命中注定二

命中注定(二)

夏箏有些癡楞地望著溫宇宸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人家救了她,她卻連別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句謝謝也沒說。不過樂於當英雄的男孩子是不會介意這麽微不足道的事情的吧。

她晃了晃腦袋,然後唇角翹起滿足的笑容,可是這樣的笑在她轉身後的一刹那便僵硬在了臉上。

平日裏擁擠此刻卻空空蕩蕩的巷子裏,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的男孩站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小朗,你怎麽會站在這裏?這裏風大,快回去。”夏箏走到那男孩麵前說。

“作業寫完了嗎?今天老師講的課你是不是都懂?”夏箏起初沒發覺夏朗的不對勁,試圖牽他的手時才發現,他的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小朗,你怎麽了?”夏箏嚇了一跳。

“姐,那個男生是誰啊?”夏朗的語氣陰森森的,與他的手一樣,一絲溫度都沒有。

“誰?什麽男生?”夏箏下意識得想躲避這個話題。

“我都看見了,你坐在他單車後麵,他還衝你笑了。他是誰啊姐姐?”夏朗晃著她的手,非常固執地要問出一個答案。

就在夏箏快要沒辦法應付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中年婦女的喊聲:“你們倆站在那裏做什麽?外麵風大,快進來。”

是媽媽。夏箏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然後趕緊迎著那喊聲跑進了屋子。

方方正正的小前廳內,廚房和餐廳連在一起,雖然破舊,但是依然難抵擋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溫馨,這樣的溫馨時刻一直持續到夏箏的父親回來便戛然而止了。

那個酗酒的男人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貨車司機,平日裏不喝酒的時候對夏箏也隻是冷漠,不聞不問,可是一旦喝了酒,夏箏便成了他發泄的工具,可是他對夏朗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這也不完全是重男輕女,主要是因為夏箏的媽媽年輕時曾誤入風塵,嫁給這男人之後才從良。

夏箏的爸爸疑心病很重,看見她媽媽和別的男人多說了幾句話就以為她出軌了。夏箏長得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所以她爸爸便認定了她是個野種。

夏父渾身的酒氣,走路踉踉蹌蹌。他唇角扯了扯:“在吃飯啊。”

夏母木訥地點了點頭,他徑直走向房間的方向,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卻在他走到夏箏身後時腳步突然頓住,隨即,他一把揪住夏箏的頭發,扯下了她頭上的發卡。

“老子賺錢那麽辛苦,你卻買這些無用的東西,你這個賠錢貨!”夏父一邊說著一邊對夏箏拳打腳踢,從夏箏麵露痛苦卻隱忍不發的樣子來看,他下手是沒輕重的。

“別再打了,發卡是我買給她的。”夏母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抵擋夏父的拳頭。

夏父並沒有因為夏母就停止施虐,反而下手更重了。一旁坐著的夏朗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這一切對他而言早已司空見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他仿佛麻木。

“你別打了,她是我們的女兒,人心都是肉長的,難道你不心疼嗎?”夏母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哭腔。

“她是你的女兒,不是我的!”夏父歇斯底裏的吼聲夾雜在拳頭落下的悶聲裏,他的麵目變得十分可怖。

“我替你白養了這麽多年女兒,還供她上學,打一下不能打嗎?!”

夏朗丟下筷子,跑進了廚房,母親好像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麽,在夏朗耳中全部變成了嗚嗚咽咽的討饒聲。他再跑回餐桌前時,手裏握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小朗,你做什麽?!”夏母最先發覺,她想要奪走夏朗手中的菜刀,夏朗卻後退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夏父,夏箏一直覺得她這個弟弟眼底的寒光比菜刀發出的鋥亮光芒還要感到恐懼。

“夏立國。”他一字一頓地叫他爸爸的名字,“你要是再不停手的話,我就拿這把刀剁掉自己的手。”說著,他已將鋒利的刀口對準自己的手背,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沒留意,那刀口已經在他手背上劃開了一道痕,鮮紅的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來,讓人觸目驚心。

夏父的酒意似乎全沒了,他瞪圓了瞳孔,卻拿他自己的兒子沒辦法,最終隻能妥協。

夏父倒在那滿是汙漬的沙發上喘著粗氣,夏母立刻奔到夏朗麵前察看他的傷勢,然後扶著腰掙紮著要去找藥箱,夏朗維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目光卻換了一個聚焦點,停留在了夏箏身上,而夏箏受不了這樣的注目禮,一轉身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咚”一聲關上了房門。

她躺在床上,酸痛的身體觸碰到堅硬的床板,那痛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夏箏嚐試著用手去觸摸那聖潔的光輝。其實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感覺很絕望。黑暗那麽漫長,唯一的白月光,她多麽想留住它,可是握住的依舊是虛無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她的房門,她以為是夏母,就在她準備應一聲的時候,她聽到了夏朗的聲音:“姐,姐,你睡了沒?”

她沒有說話,而是選擇緊緊閉上了眼睛。

約莫幾分鍾後,夏朗自己進來了,他大概以為夏箏是真的睡著了,所以一路輕手輕腳的。

他坐到夏箏的床前,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

“姐,你等我長大,我再長大一些就可以保護你了。” 占星女王:夏風不過相思江命中注定(二)地址 html/15/15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