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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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出的校門，他已經記不起來了。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身處繁華的大街上。黑暗已經來臨，滿眼都是璀璨的霓虹燈光。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鮮少為他人停留。今天明明穿的很多，但怎麽縮起脖子，縮起身體，還是覺得寒冷，從裏到外的冰寒。但不論身體多麽的寒冷僵硬，曉潤也不想回家──那個姑且稱為家的小房間，帶來的除了冰寒，還有寂寞。起碼現在，還有那麽多人在陪他，不是嗎？

不知不覺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隻是身子僵直的發酸，小腿也酸酸疼疼的。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他這才感覺到強烈的饑餓。

打開布包，掀開食盒，漂亮的手卷一個個整齊的碼在盒子裏，隻是現在已經凍得有點發硬了。曉潤哼了一聲，拿起一個放進嘴裏，使勁的咀嚼起來。

淡淡抹茶的清香和著一份苦澀在口腔裏蔓延開來，一直侵入心脾中。被一顆飯粒嗆了一下，曉潤猛烈的咳嗽起來，一直蒼白的臉上泛起了談談的。等好不容易氣喘勻了，才發現有個熟悉的旋律在耳邊回繞。

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那是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很陌生，還是外地的。前麵的區號很熟悉──琳姨！

慌忙接了電話，曉潤趕緊平複心緒。

“曉潤！是曉潤吧！我是陳叔叔啊！”

陳叔叔……是琳姨的老同學。琳姨中年喪夫，那時曉潤和尚群還小，多虧了陳叔叔幫襯了一把，才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琳姨的身體一直不好，後來才查出是腎炎。平時到沒什麽，隻要不太過勞累也能很好控製。不過近年來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經常去醫院掛水，每天也要吃好幾種藥。

他們臨走的時候非常不放心，陳叔叔說他會照顧好琳姨，有什麽事一定第一時間給他們打電話。

“曉潤啊，你琳姨的情況現在很不樂觀，醫生說完全靠透析已經不行啦，建議她換腎。我已經聯係好了t市的醫院，後天就到。你和尚群說一下啊……”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吧，早前的那絲已被蒼白替代。寒冷，隻是感到寒冷。

知道琳姨要透析還是兩個多月前，其實已經持續大半年了，要不是陳叔叔悄悄透露了一點，曉潤也不會知道。琳姨見瞞不住也總是要他不要擔心，而且還要他保密不要讓尚群知道，怕他分心。

曉潤答應了琳姨，一個人背負起來，每個月多打幾分工寄錢回去。

可是現在，現在怎麽辦?琳姨已經等不了啦，她需要一個健康的腎髒。這麽一大筆錢一下子要怎麽弄來！

給尚群打了好幾個電話都守機。聽著手機裏傳來的機械的女聲，一遍又一遍。曉潤似已全沒了知覺。

尚群尚群，到現在，你還是要扔下我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