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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聲勢浩大的歌曲大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眼看網絡初賽的進程已經過半,參賽各個選手的票數也以翻翻的速度飆升,前三名的票數全部超過了十萬,而駱丘白才隻有可憐的幾千票,甚至比前幾天還跌了一個名次,位列海外專場賽區的倒數第二名。

按照賽製,每個賽區隻有前五名才有資格進入最後的決賽,很顯然,駱丘白現在的成績已經基本確定被三振出局,不掉到最後一名已經是萬幸了。

為此,祁灃總是在嘴上諷刺他,不識好歹、不自量力,放著大把的機會不去把握,非要繞遠路,現在輸的連最後一條底褲都快沒了。

每次聽了這話,駱丘白就伸手去撓他,兩個人在沙發上扭打成一團,到最後祁灃總是說不過他,就幹脆放棄溝通直接把人壓倒,不管不顧的堵住他的嘴,氣的駱丘白嗚咽著罵他耍流氓,對此祁灃毫不在意,舔著他的嘴唇在心裏冷哼一聲,作為丈夫隻對妻子一個人耍流氓,這叫情比金堅!

在兩個人胡鬧的時候,團團經常圍觀,他很詫異為什麽爸爸總是跟這個怪叔叔撲來撲去,也很好奇怪叔叔為什麽總是喜歡壓著爸爸,難道是因為躺在肉墊子上很軟和嗎?

唔……那他也好想躺一躺。

於是,小家夥一看到兩個人壓到一起,就激動地手舞足蹈,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一看到怪叔叔又躺在了“肉墊子”上,接著就更加躍躍欲試。

駱丘白每次看到躺在一邊的兒子,睜著那張又圓又大的眼睛,一臉傻樣的看著他們,就羞憤的臉紅脖子粗,抬腳踹祁灃,“你就不能不守著兒子做這麽不要臉的事情!?”

“他又不懂。”

“那他也是個孩子!不能看這些亂七八糟!”

祁灃看妻子堅決反抗,特別不情願的支起身子,一臉嫌棄的走到團團身邊,抱著他翻了個身。

小家夥眼看著爸爸和怪叔叔一起消失,眼前變成了白乎乎的牆麵,驚訝的“呀……”了一聲,扭了扭小屁股,極力想要自己翻回來,結果他還太小,連自己翻身都不會,隻能伸著肉呼呼的四個爪子幹使勁,像隻被翻過去極力掙紮的小烏龜。

“這次他看不到了。”祁灃總結了一句,滿意的走過來繼續親吻妻子。

駱丘白一口氣上不來險些被氣死,掙紮著要把兒子翻過來,卻被武力鎮壓,忍不住在心中大罵:這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比賽的名次已經至此,無力回天,沒了壓力,駱丘白反而樂得自在,一家三口在家裏“和諧相處”了一個多星期之後,終於到了跟蘇麗玫約定的時間。

這天祁灃在家,駱丘白就沒有再請隔壁的阿姨幫忙照看團團,一個人去了慈善基金總會。

他之前在國內也給廣告配過音,大概了解自己接下來的工作,無非就是在錄音棚裏把歌曲錄下來,一遍遍的修改、重錄,直到讓製片方滿意為止,其他跟廣告有關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可是等見到了蘇麗玫,她卻沒有帶他直接去錄音棚,反而乘著車子到了廣告拍攝的攝影棚裏。

駱丘白有點驚訝,忍不住問她,“蘇阿姨,不是說要錄音嗎?您怎麽突然帶我來這個地方?”

蘇麗玫似乎有什麽憂心事,臉上的表情帶著猶豫和考量,沉默了一會兒她笑著對駱丘白搖了搖頭,“你先別問這麽多,跟著我來就對了。”

駱丘白心裏有點奇怪,不過卻沒有再追問下去,或許老太太是想讓他親眼看看廣告,更好的超出劇本裏要表達的東西吧。

一路往裏走,剛進攝影棚就看到幾個人愁眉不展。

這些幕後人員全都是娛樂圈曾經紅極一時的金牌製作,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後來因為蘇麗玫的退出而逐漸銷聲匿跡,駱丘白隻瞧了一眼就暗自咋舌,果然老太太這種級別的大編劇,背後的製作團隊也都是精英。

不過現在這些大牌製作,現在似乎遇到了什麽問題,幾十個人湊在一起,正嚴肅的商量著什麽。

蘇麗玫咳嗽一聲,對旁邊駱丘白說,“這些人都是老朋友了,這幾天你也要跟他們一起合作。”

聽到聲音,他們抬起頭來,駱丘白笑著跟他們打招呼,這些人倒是意外好相處,幾句話就熟絡了起來。

這時候導演急匆匆的走過來,“蘇老師,演母親的那位演員現在已經確定不能再出演了,這周末廣告就要上檔了,如果到時候拍不完,就趕不上慈善總會那邊定下的愛老敬老宣傳日了,您看現在怎麽辦?我們一時半會兒去哪裏找一個會演戲又有經驗的老戲骨?”

駱丘白有點驚訝,沒想到竟然臨時出了這樣的事情,怪不得老太太一臉憂心忡忡,原來是在擔心這個事情。

很顯然這個事情整個工作組已經討論了幾天,憑他們的人脈其實找一個年齡合適的老太太實在很容易,可是現在攝製組在美國,拍出來的廣告也是給中國人看的,就算現在在國內找個老戲骨,一來一回也得兩三天時間,廣告開播在即,他們怎麽等得及?

這時候有人開口,“蘇老師,劇本是您寫的,您看有沒有調整的可能?這都三天了,要是再不想出個辦法這廣告也甭拍了。”

“是啊,蘇老師,或者幹脆您來演算了,反正劇情沒有人比您更熟悉,您來演正合適。”

這話引來在場人的認同,蘇麗玫卻虛弱的咳嗽了一聲,被駱丘白扶了一下才擺擺手說,“我一輩子沒在熒幕上演過戲,也不願意把這張老臉露給別人看,更何況,能拍的話我自己早就拍了,不會等到現在。”

說到這裏她突然看了一眼旁邊的駱丘白,眼裏露出溫柔和堅定地神色,“不過,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若是說好演員,我們眼前就有一位。”

周圍人麵麵相覷,這裏所有人都是幕後,一輩子沒站在過熒幕前,如果說演員的話,好像隻有……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駱丘白身上,他被嚇了一跳,他們都看我幹什麽?

在場人皺起眉頭,有的人臉上帶著擔憂,更多的人跟駱丘白一樣,露出驚嚇的表情。

駱丘白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太太,半天才結結巴巴憋出一句話,“您不會是想讓我反串一個老太太吧?您……別開玩笑了,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雖然更唱歌相比,他深愛的還是演戲,但是他還不至於為了出名不要臉不要皮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寧願連主題曲都不唱了。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我的確有意向讓你來參演,不過不是反串母親,而是我修改了劇本,想讓你試著跨年齡來挑戰一下父親的角色。”

這話一出,包括駱丘白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先不用這個廣告中“老人”的戲份有多麽吃重,單單讓蘇麗玫親自操刀修改劇本,已經是很大的麵子,更何況這個駱丘白,還是個醜聞纏身的男人……

“蘇老師,這不妥吧?如果隻是扮老,我們找個年輕小姑娘也可以做到,不必做這麽大的修改。”

“在這周末之前又要找演員,又要拍樣片,你確定時間足夠?更何況,劇本我已經修改完了。”蘇麗玫虛弱的挑眉。

“可就算是化妝,他也是個年輕人,怎麽能演的出老態龍鍾的感覺?”

蘇麗玫看了一眼緊緊抿著嘴唇的駱丘白,認真地問他,“丘白,你覺得自己可以嗎?”

駱丘白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現在腦袋裏有點亂。他一年多沒有演過戲了,有時候做夢都想重新回到熒幕前,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砸在眼前,哪怕是拚上,他也想去試一試,這可比唱主題曲更讓他心動。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對毫不猶豫的點頭,但是現在他這樣的名聲恐怕……

想到這裏,他很坦然的勾了勾嘴角,“老太太,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不能害了您,我在國內發生了什麽事情,相信在場所有人,包括您在內都一清二楚,我要是同意等於害了您,而且……我也從沒有演過老人,這次恐怕真的要讓您失望了。”

在場所有人都沒說話,娛樂圈裏的是非,真真假假很難說得清楚,駱丘白究竟有沒有做過那些事情他們不知道,但至少他坦然的態度讓他們很欣賞。

“你有。”蘇麗玫咳嗽一聲,對旁邊的人招了招手,拿過來一台電腦,點了幾下,放出一段視頻。

駱丘白跟所有人都湊過去看。

當歌曲播放出來的時候,駱丘白認出這是他拍的新版《殘陽歌》。

他驚訝的看著老太太,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都看過。

電影前麵嶽朝歌與簡潼之間的愛恨情仇、江湖廝殺,全都被快進了過去,直到簡潼被嶽朝歌在金鑾殿裏親手殺了之後,她才突然放慢了速度。

鏡頭一轉,百官朝拜,嶽朝歌看著隻到自己腰間那麽高的小太子,一臉單純的拽著他的衣角問,“嶽叔叔,父王不會再回來了嗎?”

嶽朝歌撫摸著他的小腦袋,瞳孔閃爍,像是透過他看到了什麽人,唇角扯住一抹笑容,“你的父王……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到這個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時候,他就會回來看你,你要替他好好守護這片天下。”

此時的他兩鬢已經染上霜華,這個近乎慈愛又威嚴的目光在很多觀眾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像個父親一樣,打下這天下又親手送了出去,當小太子登基的時候,他跪地朝拜,又何嚐不是一種另類的父愛。

纏綿的笛聲響起,在遮天的翠綠竹葉間流淌,嶽朝歌走在蒼翠之中,身形佝僂,滿頭白發,望著漫天飛舞的竹葉,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這時,蘇麗玫按下了暫停鍵,畫麵定格在駱丘白那雙蒼老卻纏綿的眼睛上。

在場所有人都是行家,自然能夠看得出這樣的神情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表演浮誇,一個好的公益廣告就是一部濃縮的電影,要在短短幾分鍾之內擊中觀眾的心,很難,可是駱丘白,至少在《殘陽歌》中的駱丘白有這個本事。

再看這部讓自己走到巔峰的電影,駱丘白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說,“……這是以前了,我已經很久沒演戲,再說我的名聲也不適合再演這種廣告了。”

“這是我要考慮的事情。”蘇麗玫笑著握住他的手,似乎在給他打氣,回過頭問導演,“你覺得呢?放著這麽好的演員不用,舍近求遠可不是你的風格。”

導演笑了一聲,突然覺得這件事也很有意思,拍一個假老人,可比拍一個真老人要有挑戰性多了,更何況,劇本是蘇麗玫說了算,這個駱丘白又的確有兩把刷子,他何樂而不為。

他點了點頭,下了決定,“丘白,跟著化妝師去化妝吧,一會兒來試鏡,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要不要演決定權在你。”

駱丘白眨了眨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著跟著化妝師走進了化妝間。

機會近在咫尺,抓不住的人是傻子,更何況他實在太渴望演戲了,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鏡頭。

所謂的試鏡並不複雜,隻需要簡單的對戲,然後在鏡頭前擺擺pose就足夠了,但是當駱丘白帶著一張完全被皺紋覆蓋掉原本麵貌的臉,佝僂著身子從化妝間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讓在場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實在是……太合適了,僅僅是從化妝間到攝影棚這幾步路的距離,老年人的神態、樣子都被他捏的分毫不差。

他摸索著從屋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色的布條,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那張蒼老的,如同白紙一般臉上唯一有動靜的,便是額角輕微顫動的青筋。

這是駱丘白額外讓化妝師加上的,此情此景,卻因為這微小的細節更加突出了老人孤苦無依的心情,讓在場人十分驚豔。

劇本中,駱丘白扮演的老人是個瞎子,對死去兒子的思念讓他脆弱、恐懼、敏感,整日陷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排斥一切人的接觸。

這時有人突然靠近,他敏感的瑟縮了一下,緊緊地抓住拐杖,叫了一聲兒子的名字。

扮演兒子的小男孩湊上去,一把摟住他,叫了一聲“爸爸”,駱丘白的手臂一顫,像是迫不及待又像是把人嚇走一樣,顫抖著摸上小男孩的腦袋,黑色的布條被浸濕了一塊,一滴眼淚從臉上滑了下來。

“……好孩子。”

全場人都懵了,沒有人想到駱丘白能這麽快的進入狀態,也沒有人想到他僅僅用一句話,就幾乎讓在場的幾個年輕人掉了眼淚。

這時候,他就是那個失去兒子的可憐老人,甚至在場很多人都快忘了,他實際上還不到三十歲。

導演滿眼都是驚喜,剛想叫暫停。

駱丘白卻突然咳嗽起來,他緊緊地摟住兒子,呼吸急促,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小演員不停的說“爸爸我得走了”,他的眼睛被蒙了起來,看不到神情,可是嘴角卻勾出一抹慘淡的笑容,艱難的搖了搖腦袋,更加收緊胳膊。

幹澀的空氣吸入肺裏,他不停地咳,站在旁邊的蘇麗玫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裏麵包含了驚豔和……愧疚?

全場寂靜,隻能聽到駱丘白極力壓製的咳嗽聲,等過了五六分鍾,他突然不咳了,腰也直了起來,摘下眼睛上的黑色布條,憋得一張臉通紅,“蘇阿姨,我到底要咳多久啊?再不暫停,我就要斷氣了。”

全場愣了半分鍾,接著全都笑噴了。

蘇麗玫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寫的劇本裏可沒說父親的眼睛上紮著黑布條,這是你自己加上的?”

駱丘白被在場人笑的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點頭,“之前您讓我當配唱的時候,我拿著劇本就想過,如果我來演會怎麽樣。我覺得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的角色,心裏都很抗拒外人的侵入,即便他是個瞎子,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把自己封閉起來,因為他沒法接受兒子死去的事實,所以蒙上眼睛就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外麵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兒子還活著。”

對上蘇麗玫的眼睛,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尷尬地說,“嗯……我隻是胡亂猜的,不知道我這樣理解的對不對?”

“你臉上貼著這麽多皺紋,再蒙上黑布,估計根本沒有幾個人會認出是你誰,少了一次曝光率,你不心疼?”

駱丘白摸了摸鼻子,壓低聲音笑著說,“其實,跟您實話吧,我要的就是別人認不出我,難得您願意給我機會,如果因為我的名聲毀掉了這個廣告,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再說,我也隻是想過過演戲的癮,又沒指望靠這個出名,您就當我耍小心眼,讓我帶著這塊黑布吧。”

蘇麗玫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她歎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征兆的摸了摸駱丘白的腦袋,“你還真是個好孩子”。

她回頭看了一眼導演,像是在問“怎麽樣,決定了嗎?”

導演對駱丘白伸出拇指,笑著點頭,“駱丘白,就是你了。”

這次的廣告隻有十分鍾,所有場景在攝影棚裏已經提前搭好,駱丘白基本上用兩天時間就拍好了,再加上那首《想念》之前已經錄好了,導演和蘇麗玫聽了一遍很滿意,直接把曲子和樣片送去後期製作了。

這一天是周五晚上,《樂動全球》的初賽已經接近了尾聲,還有三天就要截至投票,決出最後的晉級名額了,而駱丘白的票數仍然半死不活,掛在總排名榜的最後三名,注定無力回天。

駱丘白也斷了念想,幹脆戒掉每天刷網頁的習慣,每天專心在家裏陪團團玩。

小家夥最近又胖了一圈,明明吃的還是原來那麽多,卻沉了好幾斤,有時候他要是撒起嬌來,駱丘白都險些抱不住他。

“小兔崽子,你要減肥了,隔壁的莉莉比你還大兩個月,都沒有你圓哎。”

駱丘白拿著一根棒棒在兒子眼皮子底下轉悠,時不時送到小家夥嘴邊,在他剛要張嘴舔的時候,立刻收回來,忍著笑意說,“哦對了,你還太小,不能吃甜食,那還是我吃掉吧。”

說著相當惡劣的把塞進嘴裏,急的小家夥“嗚嗚”的叫,趴在他胸口,伸著小爪子去抓,穿著紙尿褲的小屁股跟著一扭扭,壓的駱丘白哀叫一聲,“媽呀,小兔崽子你快要壓死我了,我剛吃了晚飯!”

駱丘白趕緊抱著小家夥翻了個身,就聽有人不耐煩的嗬斥一句,“你也知道剛吃過晚飯,那就別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原來祁灃正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駱丘白躺在他胸口,團團躺在駱丘白胸口,三個人正像疊羅漢似的擠在一張沙發上。

駱丘白往後一仰頭,腦袋枕在祁灃的頸窩,笑著說,“要不是你占著沙發不挪窩,耽誤我看電視,誰稀罕壓在你身上,硬邦邦的一點也不舒服。”

“我隻是讓你躺在我懷裏,又沒讓小兔崽子也來湊熱鬧。”祁灃癱著臉開口。

駱丘白點頭,一臉無辜,“是啊,我是你在懷裏啊,團團在我懷裏,跟你有什麽關係?是吧,兒子?”

說著他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小家夥“嗚嗷嗚嗷”兩聲,抬眼看到正麵無表情看著他的怪叔叔,疑惑的一歪腦袋,想伸手去摸祁灃的臉,卻被他一下子避開,小手指頭戳到了怪叔叔的鼻孔裏。

祁灃的表情當即那叫一個燦爛,當即伸手就要把小家夥抱過來好好“修理”,樹立不可撼動的父威。

小家夥“唔啊”一聲被懸在半空中,四爪都沒有地方抓,當即有點害怕,伸手去抓祁灃的頭發,眼睛睜得溜圓。

祁灃滿意了,把他重新放進自己懷裏,小家夥哼哼兩聲,接著咧開嘴就開始幹嚎,隻打雷不下雨那種。

“……”祁灃全身都僵硬了,拿過一張麵巾紙糊到他臉上,耳朵都紅了,“不許哭了!男人哭像什麽樣子!”

“他才幾個月大哎。”駱丘白瞥他一眼。

“那也是男人!”祁灃瞪回來,僵硬的給兒子擼鼻涕,但是小家夥反而蹬鼻子上臉,嚎得更加厲害,抽抽搭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你這樣不行,要抱著他哄一哄,親親他的腦袋,你嚇到他了。”駱丘白早就對兒子的“假哭”攻勢見怪不怪,這會兒像看熱鬧一樣,坐在一邊圍觀,還不忘貼心的指點兩句。

祁灃全身一僵,沒好氣的嘟噥一聲“怎麽這麽麻煩”,但還是把小家夥抱進了懷裏,不太自然的晃了兩下,“我哄你了,不許哭了。”

小家夥還是不高興,哼哼唧唧兩聲,委屈的一歪腦袋埋進祁灃胸口,結果小嘴巴卻正好對上祁灃襯衫下麵的ru=頭。

“呀……?”他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時候也不幹嚎了,一臉驚奇的看了看眼前的“小石子”,接著嗚啊張開嘴含了進去。

這次祁灃的臉直接綠了,駱丘白噗嗤一聲,笑得前仰後合,“你別緊張,放輕鬆,他隻是把你當媽媽了而已。”

該死的芙蓉勾,你需要我一會兒就在你身上驗證一下,咱倆到底誰是這小兔崽子的媽嗎?!

祁灃綠著一張臉,手裏的兒子仍然繼續犯蠢,一時間他扔也扔不掉,隻能堅硬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駱丘白笑夠了,把扒在祁灃身上的小家夥拎下來,抱著放到了臥室裏。

等到哄著小家夥睡著,他出來的時候,祁灃還一臉麵癱的坐在那裏,拿著個遙控器按來按去,明明看到了駱丘白也不吭聲,耳朵上的紅暈仍然沒有散去。

駱丘白偷笑著坐過去說,“團團是喜歡你,才跟你這麽親,以後你習慣就好了,幹嘛害羞啊。”

“……我為什麽要習慣這種事情。”祁灃仍然嘴硬,不過神色卻因為那句“團團喜歡你”而舒緩了很多,嘴角甚至都翹了幾分。

駱丘白伸了個懶腰,翻身躺在祁灃的腿上,兩個人就像以前在國內的新房一樣,彼此不說話但是氣氛很好。

過了一會兒,駱丘白突然說,“祁灃,我這次的比賽是完了,有時候我也在想,當初要是聽你的勸告,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輸的這麽慘了。”

祁灃半天沒說過,過了很久才撫摸著駱丘白的頭發,沉聲說,“我養你。”

反正公司是自己的,就算不靠比賽,他也能把自己的妻子一手捧紅。

駱丘白失笑一聲,沒有搭腔,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總在美國也不是個辦法,s市的產業你不想要了?”

祁灃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的妻子還好意思說這種話,要不是因為他在這裏,自己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要是指望我離開,就能跟那個姓葉的雙宿雙棲,就趁早死了這個心。”

駱丘白哭笑不得,這事到底跟葉承有什麽關係,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撞見了麽,大鳥怪還偏要回回都提,真是小心眼。

“那就等我拿到學校的結業證吧,大概還有一個星期,這期間我收拾一下東西,你去買機票,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國,對了,你可別忘了團團,要是沒給他買票,我跟你翻臉!”

祁灃聽完這話,愣了一下,深色的瞳孔閃爍,眼睛裏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他抱緊駱丘白,過了好半天才壓住自己上翹的嘴角,硬邦邦的說,“那就在等你一個星期,真是麻煩。”

駱丘白湊上來親了一下他的嘴唇,兩個人交換了一個溫情纏綿的吻。

他本來打算的非常好,一個星期之後,學校期末考試一結束,他立刻就能背著行李,左手大鳥怪,右手小家夥,仰頭闊步的回國,可誰想到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像著他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

當晚,兩個人在沙發上相擁而眠,下半夜的時候,駱丘白的手機突然瘋狂的震動起來,一條又一條短信湧進來,還伴隨著一通捅未接來電,差一點就把手機給弄死機。

駱丘白嚇了一跳,連瞌睡蟲都醒了,趕緊坐起來看手機,聯係他的是葉承。

他正在疑惑的時候,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一接起來就聽他激動地喊,“丘白我靠!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訴我!你太不仗義了!”

“……啊?什麽事啊?”

葉承激動語無倫次地說,“廣告!你竟然拍了蘇麗玫的廣告!天啊……你這次要紅了!那個老頭是你吧,我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快看電腦!”

駱丘白睡得迷迷糊糊,半天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趕緊看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已經是周六。

蘇麗玫那個公益廣告不就是周末開播嘛!

他給祁灃掖了掖被叫,趕緊打開電腦,搜索關鍵詞,結果這才公映了兩三個小時,網上竟然出現了上萬條信息!

整個網絡、微博還有論壇,幾乎被蘇麗玫衝出娛樂圈的新聞給轟炸了,駱丘白出演加配唱的那隻廣告更是被頂到了各大門戶網站的頭版頭條。

“蘇麗玫”三個字已經代表了實力,再加上她背後的製作團隊又是娛樂圈裏頂尖的人物,時隔三十五年同時出山,還帶了新作品,怎麽可能讓人不期待。

正像葉承說的那樣,這隻是一個廣告,竟然能紅成了這樣!?

駱丘白仍然有點恍惚,隨手點開一個視頻,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來看這個廣告。

毫無疑問,蘇麗玫的編劇水平並沒有因為離開娛樂圈而有絲毫的退步,哪怕這隻是一個僅有十分鍾的公益廣告,也依然寫的絲絲入扣。

用“父親”替換掉原本的母親角色,劇本經過微調,這個廣告其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短小精悍的文藝片。

故事講得是一個患有老年癡呆和臆想症的老人家,在相依為命的兒子辭世之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他是一個瞎子,本應該習慣了黑暗,可是自從親人離開之後,他就害怕獨處,也害怕幽閉的空間。對兒子的思念讓他產生了一係列幻覺,以為兒子還在上小學,每天去學校門口等待、洗衣做飯,在桌子上擺兩副碗筷,甚至吃飯的時候,還會顫顫巍巍給兒子夾菜,叮囑他要多吃一點……

日複一日,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社區工作人員和鄰居看他可憐,就免費送他去看病,所有人覺得治好他的病是對的,是慈善的,可是老人卻很痛苦,因為他發現兒子竟然不再天天出現了。

他哭鬧、發瘋,求那些好心人送他回家……可是卻被當成神經病強製醫療,終於有一天,他的病完全好了。

一切恍如黃粱一夢,幻覺消失,他終於知道不是這個世界瘋了,而是他瘋了,原來他的的兒子早就死了,是他一直在自我催眠。

所有人都恭喜他治好了癔症,政=府和鄰居們還給他送來了營養品,可是他卻在黑暗的屋子裏哭泣,因為哪怕是幻覺也好,至少他還能見到兒子,而不知這樣等待餘下的殘生。

廣告最後一幕是父子團聚,兒子還是小孩的模樣,而老人已經白發蒼蒼,父子倆說說笑笑的吃著團圓飯,窗外的煙火紛飛,老人激動地把兒子緊緊的摟在懷裏。

可是等煙散去,燈光亮起的時候,一切幻覺再次消失,隻有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抱著一塊冰涼的石碑,帶著眼淚露出幸福的笑意……

這時候,緩緩的鋼琴聲響起,微啞的聲音緩緩的傳來,如低喃一般唱著:

“你的手寬厚溫柔

給我一個舍不得的理由

我並不是一個人走

還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黑色的屏幕上,有蒼白的字體拂動,“父母,要的不僅僅是醫治,還有……愛。”

整個廣告,基調幾乎是壓抑的,但是卻煽情到了極點,短短十分鍾,像一個濃縮的影子,女觀眾大部分都是從頭哭到尾,而有些堅強的男觀眾,也在最後父親緊緊摟著兒子的墓碑,幻想著擁抱住兒子溫熱的身體時,留下了眼淚。

很多人說,這個廣告讓他們想到自己的父母,情不自禁的想要回家陪陪家人。他們在繁雜的社會裏奔波著、拚搏著,以為隻要有足夠多的錢就可以給父母更好的生活,可是隻有父母擔心你的身體,不想讓你比他們先走一步,最後……把他們留在這個孤獨又冷漠的世界。

網上的帖子瘋狂的蓋樓,這則廣告也在短短幾小時被迅速轉發,成了微博熱門頭條,被冠上了【年度最感人公益廣告】

在有人為這個心酸的故事而唏噓不已的時候,在有人感慨蘇麗玫老人家編劇功力不減當年的時候,更多的人開把目光放到了“父親”這個角色和片尾《想念》這首歌上。

很多網友驚訝,他們共同的署名都是wh,可是主題曲分明是一個年輕人唱的。

這個wh到底是誰?這樣奇特的聲音、這樣跨年齡的精彩表演,如果是娛樂圈的,沒道理認不出來?

一時間“wh”和《想念》這兩個關鍵詞成了各大門戶網站的搜索熱門。

這首歌,縱然樸實無華,演唱水平也很一般,但是結合廣告和“父親”的形象,每次聽見都感人肺腑,讓很多人忍不住想要下載下來。

可是搜遍全網絡到處都找不到wh的任何資料,也沒有完整的下載地址。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搜索,很快有人驚奇的發現,《樂動全球》這檔比賽中某個毫不起眼的海外賽區裏竟然有一首歌也叫《想念》,歌手正是這個wh!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駱丘白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中緩不過勁來,這時候祁灃的手機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他皺著眉頭迷迷糊糊的摸起來,不小心按到了功放鍵。

就聽秘書在那邊震驚的說,“祁先生!駱丘白他……他他他……”

“他怎麽了?”祁灃一聽這個,立刻坐了起來,目光正好跟渾渾噩噩的駱丘白對了個正著。

“他的票數突然在今天瘋漲!不到八小時的下載量已經跳了將近幾十名!公司上下都瘋了,這下我們應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小白鹹魚翻身了,回國的幹活吼吼吼!!!

今天有快一萬字了吧,腆大臉求表揚嗷嗷嗷~~\(≧▽≦)/~

謝謝怪阿姨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