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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更)

整個會客大廳裏擠滿了人,所有記者都扛著長槍短炮聚集在這裏,等待著新的爆炸新聞。

這一天的時間裏,娛樂圈裏跌宕起伏,駱丘白和孟良辰的緋聞,也隨著蘇清流的加入,而變得更加錯綜複雜。

網上炸開了鍋,各家傳媒也不閑著,一整天都在都東奔西跑,上一秒剛搞定監控錄像的稿子,下一秒星輝就召開了記者會,結果新的爆點剛出現,祁家又突然召開新聞發布會,忙的他們樂得合不上嘴,恨不得把今天這一天的頭條都搶一個變。

等了一會兒,大門打開,兩個黑衣助理推著一個輪椅走了進來上。

“是祁老先生!”

“這次連祁老先生都親自出來澄清了?”

“祁家大少爺去哪兒了,怎麽董事長親自出馬了?”

……

現場議論紛紛,誰都知道祁家向來神秘,基本上大小事務都是交給下屬去做,連祁灃都很少露麵,更不用說這位“老泰山”,一時間閃光燈連成一片。

祁老爺子穿著一件筆挺的西裝,派頭十足,隻不過看起來身體並不好,被推到桌前還沒開口就已經咳嗽了起來。

旁邊的下屬幫他倒上一杯參茶,他抬頭使了個眼色,主持人點了點頭打開了麥克,“歡迎大家參加昆侖財團召開的新聞發布會……”

一串無關痛癢的開場白之後,主持人終於進入正題,“……今天召開這次發布會,目的非常簡單,隻是為了宣布一件事情,現在有請我們的祁老先生親自來宣布這項公司的重要決定。”

掌聲之後,祁老爺子睜開了眼睛,咳嗽幾聲說,“相信大家今天也都看到了一些報道,咳……咳咳……或許我要說什麽大家也能猜個大概。昆侖財團一直以百分之百讓顧客滿意為信條,多年來深受各界朋友支持才能發展到今天。咳……信譽和品質也一直是我們公司多年來堅持貫徹的東西。”

“所以,公司挑選的代言人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也都要求有很好的品行,但駱丘白先生近日的做法和品行,讓公司高層沒法苟同。作為代言人,他損害了公司的形象,與公司的經營理念不符,這讓我們深感無奈。”

“所以借著這次機會,我以昆侖董事長的身份宣布,從今天開始公司將會解除與駱丘白先生的雇傭關係,由公司單方解除合同所造成的損失,公司願意給予補償,咳咳……咳……也祝福駱丘白先生以後的事業,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此起彼伏的快門聲響起,記者繼續追問,“請問祁老先生,之前宣布駱丘白擔任祁家代言人的是祁大少爺,為什麽這次宣布撤銷代言不是他來說,而是由您這個久未露麵的董事長親自說?”

“祁少爺跟駱丘白到底是什麽關係?他是不是也受了這次醜聞的影響,所以才決定單方撕毀合同?”

“祁家單方結束合同,而且願意承擔巨額賠償金,這在某種意義上,會不會是祁少爺給駱丘白的‘分手費’?”

……

連環炮似的問題潮水般撲過來,祁老爺子越咳越厲害,旁邊保鏢攔住不停往前湊的記者,老爺子擺了擺手,虛弱的說,“第一,公司結束與駱丘白的合同,隻是出於商業考慮,與私情無關,駱丘白先生的私事與昆侖財團無關。第二,祁灃本來就與駱丘白是工作關係,請各位不要妄加揣測兩人的關係,這一次是因為他恰好出國,而又事關重大,我作為董事長才親自出來給大家個交代,就是這麽簡單。”

說完這些話,他閉上了眼睛懨懨的不再多說一個字,有記者還在窮追不舍,主持人一下子打斷,“抱歉各位,祁老先生身體抱恙,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就到這裏,請各位有秩序離場。”

這話一說完,祁老爺子就被助理推著離開了大廳,周圍全部都是保鏢,沒人能靠近,記者也隻能站在原地幹瞪眼,

電視的嗡嗡聲持續的響著,祁老爺子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上。

駱丘白攥著遙控器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才慢慢地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到了不可抑製的程度。

他自然不是傻子,之前那些環環相扣的陷害和手段,目標那麽明確,無非就是要把他趕出娛樂圈,能收買得了綜藝節目組,還能控製輿論風向,甚至能挖出他跟孟良辰還有蘇清流的前塵往事,這樣的大手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祁老爺子……

他閉上眼睛死死地攥住拳頭。

這個被他極力忽視的名字終於再也克製不住破繭而出,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想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打算,就算早就猜到是祁老爺子下的手,他也盡量不去想,不去猜,因為哪怕證據甩在臉上,打的他生疼,他也不願意用最險惡狠毒的用心去揣測祁灃的家人。

但是心裏最後一絲期望也隨著祁家這場新聞發布會而破滅了。

如果之前還能用幕後黑手還沒出現,祁老爺子隻是懷疑對象的話來自欺欺人的話,那麽現在他老人家如此迫不及待的站出來,撕毀祁家與他最後一絲關係,根本就等於明白無誤的告訴他:祁家不歡迎你,請你滾。

世界上哪來這麽多巧合,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曝光,而這一天偏偏選在祁灃出國的時候,這是怎麽樣的精心策劃,步步為營,才能設下這樣的天羅地網等著他往裏鑽。

駱丘白抿著嘴冷笑一聲,已經對外麵鋪天蓋地的緋聞麻木了。

甚至這時候他還有閑心,琢磨那天與祁老爺子見麵時跟他說的話。

他說:“讓祁灃有個孩子,退出娛樂圈,祁家不多你這雙筷子”

還說:“駱丘白,你會後悔的。”

是啊,他的確是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之前竟然還天真的想要跟老爺子井水不犯河水,天真的以為隻要他跟祁灃在一起,一切都不是問題。

原來他早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甚至不惜這麽大的力氣也要把他趕出娛樂圈,讓他永遠沒有翻身之日。

把遙控器扔到一邊,他關上了電視和電腦,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他望著漆黑的屋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去哪兒。

這麽多年的打拚和努力,一夜之間,就這樣付諸東流了……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持續不斷,駱丘白實在沒有精力應付,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反正他知道這不會是自己在等的那個電話。

可是電話仍然固執的響著,似乎這次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接通。

駱丘白終於接了起來,聽筒裏傳來葉承的聲音。

兩個人彼此誰都沒說話,事情鬧成這樣,駱丘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麵目再見這些朋友了。

“嗨,小嶽,聽得出我的聲音嗎?”葉承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口氣輕快,像是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

他的聲音讓駱丘白莞爾一笑,接著鼻腔又有些發酸,這時候還能願意跟他說話的人估計已經沒幾個了。

“……聽不出,不知道你是誰,騷擾電話吧?扣了。”

駱丘白擠出笑容跟他開玩笑,聽筒那邊的葉承跟著笑了一下,心裏鬆了一口氣,沉默半響才沉聲說,“聽你這種口氣我就放心了,我聽鄭淮江說都聯係不上你了,我真怕你再想不開去跳樓。”

“去你的。”駱丘白啐了他一口,心裏卻很感激,“放心吧,天塌下來碗大的疤,自殺跳樓這麽矯情肉麻的東西咱玩兒不來。”

“這話說得我愛聽,天塌下來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被人誣陷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現在翻不了身以後總有出頭的一天。”

駱丘白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被人誣陷,沒準我真的是孟良辰和蘇清流之間的小三呢,你現在還敢給我打電話,也不怕被人知道給你扣一個‘小三黨’的帽子。”

葉承嗤笑一聲,“我還怕這個?老子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我早就看出來是孟良辰對你有意思,你心裏其實有別人吧?況且,你要真的跟他勾搭上,還用得著每次見到他都繞路走?”

駱丘白驚訝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你怎麽會知道?”

“我什麽不知道?當初咱倆剛進劇組拍海報,被孟良辰一次次斃掉的事情,你當我是瞎子,這都琢磨不過來嗎?”說到這裏葉承收起了笑意,認真的說,“丘白,娛樂圈見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被人誣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被人打壓之後就從此一蹶不振,這時候兄弟不挺你,還能誰挺你?”

駱丘白沉默了,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鼻腔裏的酸澀幾乎衝到了頭頂。

使勁扯了扯嘴角,他深吸一口氣,“葉承……多謝你,真的謝謝你……”

“別整這些虛的,兄弟間說這個就沒勁了。”葉承大喇喇的開口,想了一會兒,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開口,“丘白,結束了《殘陽歌》這邊的進度,公司給了我很長一段時間假期,家裏又想安排我去外國進修聲樂,正好為我明年的第一張專輯做準備。”

駱丘白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現在要說這個,隻是下意識的附和,“嗯,那很好,又要當影帝又要當歌神,葉承你這是水路兩棲的節奏啊。”

“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一句話讓駱丘白瞬間愣住了,葉承繼續說,“我知道有點突然,不過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你考慮一下。”

“丘白,說句不要臉的話,在這個圈子裏我混的比你透徹,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你要做的絕對不是迎浪而上,而是明哲保身,你之前紅的太快了,如今遇到這種事情,要是不避一避風頭,絕對會牆倒眾人推。更何況,就算你是被誣陷的,緋聞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澄清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駱丘白遲疑了,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他何嚐不知道葉承說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如果要離開這裏……

葉承聽他不說話,忍不住繼續說,“我想讓你跟我一起走,也不隻是為了幫你,我之前早就發現你的聲音條件非常好,幾次去ktv聚會,連一些演而優則唱的歌手的音準都沒有你好,我覺得你可以在這方麵試一下,就當是旅遊也好啊,也省得在國內受這些鳥氣。”

後麵的話又恢複了葉承嬉皮笑臉的性格,駱丘白握緊電話,目光掃過偌大的房間,最後定在腳邊已經睡著的胖灃灃身上。

“葉承多謝你為我想得這麽周到……不過我還是想先考慮一下再說。”

“你要考慮多久?我明天就要動身了。”

“我也不知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葉承一聽他的口氣,也不好再追問,寒暄幾句,笑著說了一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之後扣上了電話。

駱丘白攥著電話,環顧整間屋子。

現在隻有這間屋子是他跟祁灃最後的聯係了,所以他哪兒也不會去,就固執的待在這間屋子裏,祁灃如果不回來,他就一直等下去。

看著滿屏幕關於駱丘白的報道,他高興壞了,打開郵箱回複【你到底是誰?怎麽會平白無故給我這麽多駱丘白的黑料?】

郵件沒人回複,他的話孤零零的被擺在電腦屏幕上。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那些那些視頻和照片的真實性,甚至還特意查過這個郵箱的ip地址,可是這些統統一無所獲,哪怕他現在已經把這些“大料”都抖了出去,也還是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發給他這些東西是什麽目的。

熒藍的屏幕照亮了他扭曲的臉,這人是個頭發短的幾乎像禿子一樣的小平頭,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一定剛從監獄裏勞改過被放了出來。

李天奇沒法形容自己接到這封神秘郵件時興奮成了什麽樣子,自從他被公司封殺,進了警局之後,日子過得無比艱難,那些曾經屬於他的光環和名聲全都毀於一旦,而駱丘白卻越來越紅,不僅成了祁家的“寵兒”,還因為《殘陽歌》一炮而紅,這些榮譽本來都應該是他的,是他搶走了自己嶽朝歌角色,甚至電影上映到現在,他都沒有資格參加宣傳活動,這讓他心中憤懣不平,時時刻刻想著怎麽把駱丘白拖下水,

結果老天開眼,他剛出獄還沒多久,就收到了這封匿名郵件。

上麵的內容很簡單,隻要把照片和視頻爆出去,他就會得到一百萬的收益,這對他這個徹底被雪藏的藝人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所以,他根本沒有思考太久,就毫不猶豫選擇了相信,反正他已經一無所有,當然要駱丘白給他一起陪葬,讓他也嚐嚐當年牆倒眾人推的滋味!

李天奇扣上電腦,長舒一口惡氣,敲動鍵盤準備跟這個“神秘人”索要報酬。

平板電腦發出“叮”一聲響,助理敲門而入,看到了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祁老爺子。

“老爺,李先生回複了郵件,我們現在要付款給他嗎?”

祁老爺子掀開眼皮,冷笑一聲,“李天奇倒是迫不及待,這件事他做的不錯,錢是他應得的,匯款的時候手腳幹淨一點,別留下蛛絲馬跡。”

助理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似乎正在猶豫著什麽話。

“還有什麽事情嗎?沒事還不下去?”

助理躊躇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老爺,我還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為什麽您手上攥著這麽多資料,不直接發給媒體,反而要轉手給李天奇,還要白白掏一百萬?而且,您怎麽肯定李天奇一定會乖乖的照做。”

祁老爺子咳嗽幾聲,臉上似笑非笑,“他已經照做了不是嗎?”

“他當初被踩的那麽慘,對駱丘白恐怕是早就懷恨在心,現在有機會報仇還有錢賺,傻瓜才不做。更何況,這件事如果由祁家直接動手,等於把一個大把柄賣給了媒體,我還沒有這麽傻。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背後的黑手都是李天奇,跟祁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也是這次醜聞的‘受害者’不是嗎?”

他的表情帶著笑,臉上的皺紋甚至還帶著慈祥的味道。

助理看的後背一陣發涼,忍不住小聲問,“……老爺,其實我一直想問,您做這些就不怕少爺回來之後生氣嗎?”

祁老爺子瞥了他一眼,劇烈的咳嗽幾聲,“生氣又如何?”

這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有代價,要達到目的就必須有犧牲,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意用這種手段,但很可惜,駱丘白不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給了他正大光明的退路,隻要答應代孕,退出娛樂圈就會衣食無憂,他卻偏偏不走,那祁家也隻能用些強硬手段讓他知道,答不答應並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更何況,就算祁灃生氣了又能如何,不過就是個男人,他還真能放著上億家產不要,跟疼他半輩子的爺爺斷絕關係不成?

愛情這東西,不過就是個一滴水罷了,彼此融合的時候,仿佛誰也無法分離,可真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時候,或許會疼,但並不是離了對方就活不了。

一句反問噎住了助理,他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低聲開口道,“老爺自有打算……我當然猜不到,不過能讓駱丘白離開少爺的辦法有那麽多,為什麽一定要讓他退出娛樂圈?他退出娛樂圈,無依無靠,豈不是更離不開少爺了?”

“這樣不好嗎?離開娛樂圈那種髒地方,他沒錢沒勢,祁家是他最後一條退路,到時看他還有沒有那麽硬的腰杆跟祁家叫板。沒了那些心思,也沒了那些鮮和掌聲,他沒準就看得清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到時候他吃的用的都是祁家掏錢,哪還有臉麵阻止祁灃要個孩子?”

一句話讓助理暗自打了個哆嗦。

眼前這老爺子平時看著與世無爭,可是到底還是祁家的掌權人,手段和心機狠辣的讓人咋舌。

這一招以退為進,不僅堵住了駱丘白所有後路,讓他隻能乖乖在祁家的寄生蟲,聽從祁家的擺布,還沒有違背當初他說為了感恩不會趕駱丘白走的誓言,簡直是一箭雙雕!

助理沒有再多說話,轉身離開去給李天奇轉賬。

這時電話鈴響起,樓下的傭人接了起來,接著跑上來說,“老爺,管家的電話。”

祁老爺子挑了挑眼皮,拿起了身旁的聽筒。

到了傍晚時分,天色漸黑,克裏斯卻仍然喋喋不休的糾纏。

祁灃越發煩躁,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著,眸子無比冰冷,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手機修好之後,他給駱丘白打了很多電話,可是聽筒裏一直提示對方不方便接聽或者已經關機。

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以前不管駱丘白在片場有多忙,都會接電話,如果之前是因為他手機壞了聯係不上,那麽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祁灃皺著眉頭,臉色僵硬,越發覺得這次意大利之行處處都透著蹊蹺,

不管是克裏斯的糾纏無理取鬧,還是封閉的工場、又或者被管家摔壞的手機……

不對。

之前他被這該死的紅毛鬼纏住,根本來不及去想別的,如今仔細一想,管家在祁家工作了幾十年,從沒有這麽出過什麽大披露,怎麽會在剛下飛機的時候突然摔壞了他的手機,這……太巧合了。

桌子“嘎吱”一聲巨響。

還在喋喋不休的克裏斯被嚇了一跳,嘴裏的話都停住了。

祁灃站起來,壓根不搭理他,轉身就往外走。

“祁先生,你不能出去,在交易達成之前,你必須按照我們當地的貿易習俗辦事,否則這單生意沒得做了!”

祁灃冷冷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紅毛鬼跑上前阻攔,祁灃猛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摔在牆上,用英文一字一句的告訴他,“你的話已經夠多了,要是再阻攔,我不介意用拳頭堵住你的嘴!”

撂下這話,他徑直走出了封閉會議室,留下克裏斯一個人在原地抓頭發。

祁灃徑直去了賓館,從飛機落地到現在,他一直吃住在工廠裏,而因為保密條款,他的秘書和助理都無法隨行,隻能跟管家一起住在遠離工廠的小鎮上。

走在路上,他又給駱丘白打了個電話,仍然是無法接聽,而周圍人煙罕至,連個公用電話也沒有,他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總覺得駱丘白這麽反常的行為,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賓館裏,電話還在繼續。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祁老爺子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管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聲說,“老爺放心,克裏斯已經按照您的意思盡量拖住少爺了,而且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借機拿到了少爺的手機,在裏麵植入了病毒,不管是電話和短信,病毒都會自動屏蔽。”

“很好,你想辦法拖住小灃,估計要不了多久駱丘白就會乖乖來向我低頭。”

“可是老爺……我感覺少爺已經起疑了,如果他堅持要回國,我也攔不住他啊。”

“那就扣住他的護照,難道說你連這點本事也沒有?”

管家愣了一下,忍不住開口,“扣住少爺的護照?這……老爺,這我怎麽敢,之前為了阻斷少爺跟駱丘白的聯係,我已經摔壞了他的手機,而且我還偷偷地以少爺的名義發了讓駱丘白退出娛樂圈的短信,少爺根本不會再信任我了,護照這麽重要的東西,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亂動啊……”

祁老爺子不悅的聲音傳來,“如果你連一天都拖不住,你也不必在祁家做事了。”

說完這話,他就扣上了電話,管家立在當場,一臉的焦躁。

猶豫了很久,他開始偷偷地在屋子裏翻箱倒櫃,他從小看著少爺長大,對於他的習慣一清二楚。

他知道祁灃喜歡把重要的東西集中在一個包裏,放在每天都會接觸到的床頭櫃裏……

慢慢的拉開抽屜,他看到了護照紅色封麵的一角,伸出手捏住快速的抽出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管家嚇了一跳,一抬頭看到了不知道在自己背後站了多久的祁灃。

“少……少爺……”

祁灃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剛才的那通電話他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了。

深邃的瞳孔裏掀起驚濤駭浪,他的手掌收緊,幾乎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老爺子對丘白,做了什麽?”

管家沒料到這個時間祁灃沒在工廠,反而會出現在賓館,他嚇懵了,臉色蒼白,“沒……沒有,少爺您誤會了,老爺他其實……啊!”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祁灃猛地一擰,阻斷了他後麵的話,平生他第一次這麽憤怒,一開口聲音都帶著寒氣,“說!”

管家劇痛,對上祁灃的表情,嚇得打哆嗦,再也不敢隱瞞,“老爺他……他把駱丘白和孟良辰的事情爆給了媒體……目的就是讓他退出娛樂圈……”

祁灃的瞳孔劇烈收縮,太陽穴一陣突突的巨疼。

其實不用猜他也知道這次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但是他一直不願意把自己的親人想成惡毒狠辣的人,甚至老爺子之前逼他代孕,他都仍然尊稱他一聲“爺爺”,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自己騙走,接著用這種狠毒的手段對付他的愛人!

祁灃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拿起護照和錢夾就往外走。

“少爺您不能走!您要是回去,老爺肯定會把我開除的,念在我從小看您長大的份上,您千萬別回去!就當我求求你了……我們都是為了你啊!”

“砰!”

祁灃忍耐到了極限,一腳踹開他,接著把口袋裏被動過手腳的手機砸到還想纏住他不鬆手的管家身上,“你願意當老爺子的狗腿也無所謂,不過你不要忘了,這祁家到底是誰說了算!沒有孫子,我倒要看看老爺子一個快入土的人,還想翻了天不成!?”

說著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陰冷一笑,翻箱倒櫃抽出管家的護照當場撕成了碎片,在管家的極度驚恐的尖叫聲中,他扯住他的領子,拍著他的臉說,“張伯,你跟錯主子了,既然你這麽聽老爺子的話,就一個人留在意大利吧,不必回國了。”

“你,已經被開除了!”

撂下這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去他媽的生意,去他媽的祁家,他現在什麽都不要,隻想要一個駱丘白!

買了最近的機票,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祁灃終於趕回了s市。

但事態遠遠比他所預想的還要嚴重,整個s市幾乎像被駱丘白的緋聞轟炸過一樣,大街小巷傳的沸沸揚揚。

看著那些傳聞,還有那些指責,他心裏像是刮起了龍卷風,颶風過境,留下的已經不僅僅是憤怒而是悔恨和心疼。

他從沒想過,自己隻是離開這麽短的時間,一切都已經天翻地覆。

想起臨走之前,駱丘白幫他戴領帶、做煎蛋,還有臨別時說的那句:“早點回來,等你回家,不要太想我”,他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總想要給駱丘白最好的,把他放在自己心尖的位置,可是這一次卻因為他和他的家人,把駱丘白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駱丘白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對誰都一副好脾氣,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會怎麽樣?在他跟自己聯絡不上,被全世界的人指責的時候,又是怎麽撐下來的?

祁灃根本不敢想,他的心尖銳的疼。

來不及想別的,他也沒有回老宅跟老爺子對峙,就直接給下屬下了死命令,動用了祁家所有關係網,把但凡報道了駱丘白事件的所有媒體全部下了通牒稿,如果不立刻撤銷所有報道,馬上起訴他們誹謗,以後也會永遠的上祁家的黑名單,徹底封殺絕不合作。

網上大大小小,炒得紅的發黑的帖子,也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被刪除的一幹二淨,前一日還瘋狂報道,恨不得要把駱丘白老底都挖出來的報紙和雜誌,在這一天同時偃旗息鼓,誰也沒有再提任何關於醜聞的事情。

他坐在從機場回市區的車子裏,給秘書打電話,“對,通知所有媒體,下午以祁家的名義召開新聞招待會。沒有什麽老爺!現在你的上司是我,那我說的去做!”

扣上電話,他緊緊地攥住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管醜聞如何熱鬧,他都必須要給所有人說清楚,駱丘白不是什麽狗屁小三,而是他祁灃的合法配偶。

這時電話急促的響起來,老爺子暴躁又虛弱的聲音傳來,“小灃我看你是瘋了!剛下飛機連家都不回了,還動用了祁家這麽多人脈,欠了這麽多人情!你給我馬上停止,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他一邊吼,一邊咳,一張臉憋得發紫。

而祁灃卻不為所動,冷冰冰的開口,“爺爺,你做的好事我一會兒會跟你好好算清楚,我不是你的傀儡,你也休想再幹涉我的事情。好好養病,千萬別動怒,否則你估計還沒看到丘白走投無路,就已經活活氣死了。”

“你——!咳咳……咳!你怎麽跟我說話的!祁灃,我是你爺爺!咳……咳……我現在用董事長的身份命令你現在就回家!”

祁灃嗤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才控製住自己不要怒吼出來。

“董事長?沒了孫子,你的董事長還能當幾年?千萬別逼我現在就動手,爺爺,我如果還稀罕祁家,那麽這個家以後注定不是你說了算,如果我不要這個家,你估計就要孤獨終老無依無靠了,好好想清楚,您是聰明人,不要逼急了我。”

說完這話,他直接扣了電話,與此同時,老宅裏的祁老爺子,氣的拍著胸口險些要窒息,傭人們亂成了一團。

他哆嗦著衝旁邊的幾個助理吼,“去……去叫公司的股東來!沒了祁少爺的名聲……咳咳……我看他還為了個男人這麽囂張!”

他急血攻心,一下子咳出一口血,下屬們都嚇壞了,趕忙轉身出去,準備以董事長的名義召開股東大會。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湧進來一群黑衣人,這些全都是祁灃以前自己扶持的人,隻聽他一個人的命令,原來從沒有顯露過,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有家裏的保安就夠了,可此時可此,這群人接到了少爺的命令,直接把祁家老宅團團圍住。

老宅裏的保鏢全部出動,可是礙於祁灃的關係,沒人真的敢對他的人下狠手,而對方卻不管這一套,衝進去拔掉所有電話線,拿走所有人的手機,虎視眈眈的包圍了祁老爺子,反正少爺讓他們怎麽做,他們就怎麽做,其他人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

助理和下屬被祁灃的堵住,壓根出不去,更別提召集什麽股東大會,祁老爺子的人全部都不在這裏,就算現在打電話也已經遠水解不了近渴。

一時間,祁老爺子被困住了,被自己的親孫子困在了家裏,所有拳腳都施展不開。

公司裏的人卻不知道祁家爺孫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一看少爺突然回來,他們也全都服從命令,短短一上午時間,駱丘白的醜聞就被控製住了。

事態稍微明朗,祁灃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他先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跟祁老爺子陷入了拉鋸戰。

如今終於能稍微鬆一口氣,他坐在車子裏,終於拿起了手機,看著屏幕上“駱丘白”三個字,一時間竟然不敢按下。

外麵的事情到底如何,駱丘白已經完全不理會了。

連續兩天的折騰,讓他頭暈惡心的毛病更加厲害了,這會兒正窩在床上睡覺,手機響了起來。

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迷迷糊糊的接起來,電話那頭卻沒有聲音。

駱丘白害怕又是狗仔隊,剛要扣上,那人開口叫了他的名字,“……丘白。”

眼前恍惚了一下,駱丘白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人開口,“是我。”

駱丘白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像是已經認不出祁灃的聲音一般,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回來了,還有……對不起。”

祁灃一向在妻子麵前少言寡語,他不會說很俏的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到底應該說什麽才能彌補已經撕裂的創傷。

駱丘白聽到他的這句話,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迅速閉上眼睛,眼淚掉了下來。

“……嗯。”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他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跟祁灃說,可是話到嘴邊又什麽都說出來。

“你哭了?”祁灃的聲音劇烈的收縮,明明沒什麽起伏,可是駱丘白還是聽出了顫音。

他憋不住笑了一下,“沒有。”

這是房門敲響了,電話裏同時傳出聲音,“我在門口,給我開門。”

駱丘白已經沒心情再去關心祁灃到底是怎麽回來的,之前又是為了什麽不接電話,他隻是自己等的這個人終於來了,就像一場噩夢,終於可是轉醒。

“哢嚓”房門打開。

駱丘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力量推進去,接著被壓在了旁邊的牆上,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他根本來不及看清男人的裝扮,他臉上的胡茬都沒有剃掉,紮的他的臉有點疼。

心髒驟停,接著就是無法克製的思念,駱丘白什麽都不想問,緊緊地摟住眼前的男人,主動的吻過去,搶來主動權。

兩日的分別,就像是分隔了一個世界。

駱丘白臉上還有點淚痕,都被祁灃全部舔進嘴裏,他捧著他的臉,用力的吻,像是要把人嵌進懷裏一樣,根本不敢撒手。

兩個人就像瘋子一樣,使勁的撕扯著對方,想盡一切辦法來確定對方安然無恙。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晃動,一張嘴,竟然是一模一樣的一句話,“你瘦了……”

接著駱丘白悶笑一聲,摸著鼻子說,“哎,一共兩天,能瘦多少,咱倆傻死了。”

他對醜聞的事情隻字不提,也不問祁灃去了哪裏,挽起袖子說,“看你這德行,跟人猿泰山似的,醜死了。去洗澡吧,我來弄點東西吃,不過這幾天家裏的東西都被我快吃光了,估計沒剩下幾樣好吃的了。”

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祁灃深吸一口氣,一把抓住他按在旁邊的沙發上,深邃的眼睛鎖住他的目光,想了很多,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能用最簡單的表達方式說,“那條短信不是我發的,我的手機壞了。”

到底是哪條短信,不需要特意說明白,駱丘白也猜到了。

他一開始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祁家的老人,所以他不斷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明白祁灃到底為什麽不跟他聯絡,可是直到看到那場新聞發布會,他已經徹底確定一切都是老爺子的陰謀,這是他對自己這個不聽話的“爐鼎”的報複。

所以,祁灃任何不正常的舉動都有了理由。

見駱丘白不說話,祁灃有些焦急,“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沒有人會再傷害你,就算是我的家人都不能。”

駱丘白點頭“嗯”了一聲,還是沒有多說,轉身去廚房。

祁灃趕忙攔住他,這次臉色都變了,他並不擅長表達,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妻子應該明白,所以現在妻子因為他而受了傷,他心裏焦灼的幾乎快焚燒起來,“我保證你跟孟良辰的事情,沒人會再提起,我已經堵住了所有媒體的嘴,他們絕對不敢再動手腳。那個叫王晨的,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想怎麽報複都可以,隻要你高興,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說著他又怕駱丘白不相信,緊緊攥著他的手,“我下午就開新聞發布會,公開咱倆的關係,你是祁家人,沒人敢說我祁灃的愛人是小三,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你隻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誰欠你的我都會加倍奉還,你對我笑一笑,我……很難受。”

祁灃從沒有用這樣卑微的口氣跟一個人說話,他堅毅的下巴緊緊的繃著,聲音沙啞。

駱丘白鼻腔發酸,笑著把十根手指放進男人的指縫,“我一直都相信,你不用跟我說這麽多,那些短信、爆料啊,我從沒有認為是你的錯。”

“不過公開關係就不必了,因為……我想,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

這句話讓祁灃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緊緊皺著眉頭,嘴唇的顏色都褪了幾分,他使勁攥著駱丘白的手,握得他都覺得疼痛。

“不可能!我們為什麽要分開?如果隻因為別人的胡說八道,我會去處理,這並不能影響我們。”

駱丘白沉默了一會兒,把這兩天在腦袋裏徘徊的話說出了口。

“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自己的問題。”

話已說出口,就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祁灃慢慢開口,“祁灃,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發生了這件事,你讓我怎麽再當做什麽也沒發生,眉開眼笑的跟你在一起,甚至還有時常跟你爺爺見麵?”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我們都清楚。祁老爺子的目的就是想讓你生個孩子,然後逼我退出娛樂圈,隻能做你們祁家的附庸。”

“祁家並不是他說了算。”祁灃的臉色蒼白,瞳孔收縮。

“那能改變什麽?”駱丘白苦笑,“我是個男人,我熱愛我的事業,可是在我好不容易熬出頭的時候,你的家人親手把我推到了地獄,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了我是小三,我無路可走。這恐怕就是祁老爺子希望看到的,我沒錢沒勢,沒事業沒家人,隻有一個你,所以他斷了我所有後路,隻能乖乖地跟你回祁家,做個連個話語權都沒有的寄生蟲。”

“那為什麽不公開關係?告訴所有人我們的關係,就這麽……可恥嗎?我不想再瞞著噎著了,下午的發布會你跟我一起去,我會重新宣布你的代言人身份,我給你的東西,不管任何人都不能奪走。

聽到“新聞發布會”幾個字,駱丘白嗤笑一聲,“沒什麽可恥,隻是再公開也救不了我。你能堵得住所有媒體和報刊,但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嗎?就算你把一切都刪除了,關於我的那些醜聞也被人記在了腦袋裏,想抹都抹不掉,這時候你公開關係,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害你自己。”

“況且……”說到這裏,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說,“祁老爺子已經單方撕毀了合同,這等於暗示所有人,我已經被祁家給踹了,在別人眼裏我得罪了祁家,不會再有廣告上來找我,這對我來說是第二次的封殺……”

“我都被趕出去了,你再宣布讓我回來,不是故意打你自己的臉嗎?別人看到你祁灃掌管的公司,出爾反爾,這麽沒有信用,把媒體當玩具耍著玩,又會怎麽想你,我又再怎麽厚著臉皮回去?”

祁灃憤恨又頹然的閉上眼睛,一張嘴聲音嘶啞低沉,“……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我可以離開祁家,沒錢沒勢沒家人,我都陪著你,這樣……可以嗎?”

駱丘白咬住嘴唇,搖了搖頭,使勁逼自己笑出來,“不好,一點也不好。”

他伸手撫摸祁灃的襯衫和長出胡茬的下巴,“我喜歡的那個大鳥怪,就應該一副高不可攀鄙夷眾生的欠揍德行,他應該有很好的家室,有錢多的嚇死人的家業,吃喝不愁,哪怕口是心非也會被人縱容。”

“所以你要是為了我離開所有人,我就不會再喜歡你了。”說到這裏,他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芙蓉勾沙啞的不成樣子,“況且,祁家就你一個繼承人,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我們倆跑到天涯海角,我相信祁老爺子也有辦法把我們找出來,到時候我豈不是又要被他折騰了?”

祁灃雙目赤紅,眼睛裏全都是血絲,黑色的瞳孔想濃稠的墨汁,一片死寂和荒涼。

他緊緊咬住嘴唇,不發一言。

駱丘白垂下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緊緊相偎,誰都沒有在說話,午後的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窗把他們的影子投在地上,好像已經固定成一幅畫,永遠不會分離。

“祁灃,就當我求你……我真的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了,你讓我走行不行?”

祁灃不吭一聲,全身僵硬。

“我就一直在這間屋子裏等你回來,我不想讓我們倆分開的不明不白,所以有些話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

“你……不要我了嗎?”祁灃艱難的回過頭,他看著駱丘白,深色的瞳孔裏毫無預兆的淌下一滴眼淚,砸在了駱丘白的手背上。

這個高大堅毅的男人在這一刻就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大型犬,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搖尾祈求,可是他的心蜷縮的快要沒法呼吸了,鋪天蓋地的恐懼將他淹沒,他知道什麽芙蓉勾離不開肉鑰,都是屁話,其實一直都是他離不開駱丘白。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也是最喜歡的人……

現在,就這樣把他扔了。

駱丘白全身發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不能哭,他怕自己一哭,就會心軟。

他甚至已經不記得與孟良辰分開是是什麽感覺,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錐心刺骨。

可是他實在沒法拋棄一切,沒有尊嚴的,當一輩子看人臉色,寄人籬下的寄生蟲,無疑,他是恨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如果這個人不是祁灃的家人,他甚至都有跟他同歸於盡的衝動……

越痛苦,就越要笑的開心,他摟住祁灃的肩膀,把自己的臉藏在他的頸後,不讓他看到自己傷心欲絕的表情。

“傻瓜,又不是生離死別,我隻是腦子犯渾,想自己一個人去散散心,沒辦法,你也知道我最近實在是太‘火’了,要是再不出去走走,估計走在大街上都有人來找我簽名了,哈哈……”

一滴眼淚砸在祁灃背後,祁灃覺得自己被燙傷了。

他緊緊地抱住駱丘白,找了無數個能把他留下來的借口,甚至想要蠻橫的把他鎖在這個家裏,讓他哪裏也去不了。

可是,他舍不得……

他想要給駱丘白全世界最好的,卻什麽也沒做到,還因為他的關係,把他逼到了不得不離開的地步,這讓他還有什麽麵目把人留下來?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這個話題,駱丘白嘻嘻哈哈的去廚房做飯,絕口不提醜聞的事情,不管外麵鬧得如何天翻地覆,他們隻想享受這一刻的團聚相擁。

駱丘白做的一手好菜,兩人晚上還稍微喝了一點紅酒,芙蓉勾的臉色紅潤,摟著祁灃毫無形象的大喊“小別勝新婚,大鳥怪再多喝點!”

駱丘白身體不太好,隻喝了一點點,祁灃倒是被妻子的熱情搞得臉紅脖子粗,喝了大半瓶。

兩個人回到臥室,就胡天胡地的做xx愛,祁灃總惦記駱丘白胃不舒服,基本上也沒進去,用手口解決了幾次,之前有坐了那麽久飛機,醉後就緊緊抱著駱丘白睡著了。

駱丘白幾乎一整夜沒睡覺,他給葉承發了條短信,【葉承,你說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我跟你走】

第二天等祁灃再次醒來的時候,駱丘白已經走了。

他幾乎沒帶什麽東西,除了《殘陽歌》和幾個廣告的酬勞,祁灃給他的錢一分沒有帶。

床頭上放著一張紙,上麵是熟悉的字跡:

【灃灃,我怕兩個人都難受,所以選擇了不辭而別,原諒我。

等我找到能夠平等站在你身邊的理由,我就會回來,所以別替我擔心。

對了,戒指我拿走了,你休想把它給其他人,哈哈(づ ̄ 3 ̄)づ

ps: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從昨天通宵到現在,終於寫完了這一大章,嗚嗚嗚……英雄莫走!!今天雙更!!!包子一會兒就來,我先去吃個飯,到現在沒吃沒喝,快死的節奏_(:3」∠)_

地雷之類的,麽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