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崢兒,桃院裏真的有夜鶯嗎?”此時五六個十來歲的小鬼正在桃院裏穿梭著,“噓!”司徒崢示意他們別出聲,“小聲點,別把夜鶯嚇跑了。”司徒崢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各種各樣的鳥兒,這裏是否有一隻夜鶯其實他也不確定。
突然一陣動聽清脆的鳥叫聲傳來,司徒崢高興道:“聽,夜鶯在唱歌。在那一邊呢!”幾人悄悄的向聲源處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
不久果真發現了有一隻十分漂亮且小巧的鳥兒停在枝丫上,但不確定是不是夜鶯,司徒崢高興得差點叫出聲來,“我去抓``````”他移著步子慢慢靠近,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鳥兒還是警覺的撲著翅膀飛走了。
“它飛走了,我們快追!”幾人興奮的朝夜鶯所飛去的方向追去,因為是夜裏鳥兒飛得不快,也沒有方向,他們一直追到桃苑的盡頭,跑過拱橋隻見鳥兒飛進了一間房間。
幾個小孩頓住了步子,“它飛到別人房間裏去了,我們還要不要去抓?”
“當然要!”說罷司徒崢向房間走去,房間的門沒有鎖,他悄悄的走了進去,裏麵一片漆黑,司徒崢找不到火摺子在房間摸索了好一陣子才適應了過來,月光透過支起的窗隱約的照亮著房間的一切。
房間很簡潔,有一鼓淡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說不出的舒適,司徒崢跑到窗口小聲道:“你們在外麵等我,我很快就出來了。”說罷一雙桃花眼四處瞄了起來,突然他眼睛一亮隻見鳥兒正停在一卷沒有展開掛在牆上的軸卷上。才一走近鳥兒便撲通的飛到了書桌上,司徒崢沒有急著去抓它而是好奇的拉開了紅色的細繩,畫卷展開在他的眼前,司徒崢嚇得尖叫著退後好幾步,“我的媽呀!我還以為是美人圖呢!”畫卷上是一副完好的人類的骨架圖,非常的逼真,若是沒有親眼見到過哪能畫得出來!
這會兒司徒崢隻感覺有一陣陣陰風吹來,隻想快點抓了那隻小鳥出去。他貓著腰撲向書桌,可是小鳥比他想像中的更機靈,鳥兒沒有撲著倒是把桌上的紙硯弄了一地,墨台也打翻了,“死鳥,我一定要捉到你。”
隻見鳥兒飛到了床上,司徒崢不管三七二十一連鞋子也來不及脫直接跳上了床,終於將它給‘捉拿’下來,但他卻不小心碰到了床上的機關,一個不大不小的暗格突然被打開了。司徒崢一瞬間頭皮有些發麻,隻覺得這個房間的主人怪異得很,哪有人喜歡把那種變態的畫掛在牆上,還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在自己床上設機關?他往暗格裏瞧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裹布靜靜的躺在裏邊,司徒崢好奇的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隻見裹布裏包著的是一排排插得整整齊齊的銀針,還有一些薄如蟬翼的刀片,各種各樣的都有,加起來一共不下五十把。銀針更是不計其數。
‘吱呀’一聲門被推了開來,司徒崢嚇得驚了一下,手中的鳥兒直撲向門外,那幾個夥伴見房間的主人回來了早跑得沒影了。
腳步聲一步步逼近,司徒崢嚇得往床裏邊靠了靠,心想著不會是有特殊癖好的殺人魔頭吧?他會怎麽對自己?想到這裏冷汗岑岑而下。直到房間的燭火被點燃,房間一瞬間恢複了光明,司徒崢像隻鴕鳥般把自己埋了起來,小小的身體抖個不停。
沈硯修看到一室狼籍,一整天做好的手記全被撒下的墨水給毀於一旦。即心疼又心煩,修長飛揚的濃眉皺得都快打結了。當看到床上那一團顫動著凸起的一團時怒火瞬間飆了上來,但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雖然生氣但看上去依舊平靜,他掀開了被子,在看到這團小身影的一瞬間頓住了,司徒崢嚇得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看到。”
“是你``````”沈硯修無奈的歎了口氣,司徒崢聽到頭頂上有些熟悉的聲音驚訝的抬起了頭,“硯修?”
司徒崢一把拉住了他,“硯修,咱們快走,這個房間好恐怖,這裏一定住著一個冷血殺人的大魔頭,我要回去告訴我爹。”
“我就住在這個房間``````”沈硯修皺著眉淡然道:“以後別再來我房間了,天已晚,你回去吧。”
“啊??”司徒崢瞪大了眼看向沈硯修,“這```這個房間是你的?”司徒崢終於鬆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沈硯修不動聲色的拈著左手上那一串紅色的佛珠一副送客的模樣,司徒崢縱然少不經事但也知道看別人的臉色,十分不自然道:“我```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那我回去了。”司徒崢拔腿就跑,這裏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而且這個沈硯修給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來,麵對爹爹的怒火時都沒有如此過呢。
沈硯修臉色十分不善的目送著司徒崢出門良久才平熄了心中的不快,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房間又看了眼床鋪然後轉頭走向軟塌隨意的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初晴了,冰雪融化得再也找不到痕跡,沈硯修命下人將房間裏的被褥全更換了,滿園的桃花漫天飛舞很快就要凋謝了,看了一上午的醫書沈硯修有些疲憊走過拱橋置身於一片花海裏,微仰頭,淨藍的天空萬裏無雲,他掏出腰間的玉簫怡然自得的吹了起來,婉轉動聽而嘹亮的簫聲回蕩在這一片天地間如餘音繞梁讓人陶醉。
一曲畢,站在他身後良久的少年才邁著步子走了過來,“大哥。”沈印楓麵對沈硯修時是莊重而小心翼翼的。
“找我何事?”沈硯修帶著淡淡的笑容微側身打量了他一眼,沈印楓並沒有因為他友好的笑容而放鬆,這個人笑的時候並不代表他在開心,他對你客氣的時候並非代表他接受了你。“我``````我聽說今天是上元節,京城裏可熱鬧了,我想邀大哥一起去走走。”
還沒有等沈硯修回答,一隻紙鳶從天而降剛好落入沈硯修的懷裏,一抹紅色的身影從桃園裏蹦了出來,司徒崢胖乎乎的臉上帶著健康的紅暈,一身紅衣顯得十分喜氣,白白淨淨的很是討人喜愛。
看到紙鳶竟在沈硯修手上有些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索要時沈硯修向他走了過去,“這個```是你的?”
少年眉目清冷,左手拈著紅色的佛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溫潤如玉,他將紙鳶遞到司徒崢麵前等待他開口。
司徒崢接過了紙鳶,連連退後了好幾步。經過昨晚的意外發現,他多少對沈硯修有些忌憚,轉身走了幾步卻突然頓住了步子,回過了頭笑道:“你要陪我一起去放紙鳶嗎?”
沈硯修笑得風輕雲淡,搖了搖頭,“不了。”說罷他轉身越過沈印楓走向房間。司徒崢目送著他離開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的感覺,第一次見到這個沈硯修隻覺得他算得上是平易近人,後來見麵次數多了卻發現他很難親近,經過昨天的事突然間發現他不僅難以親近而且神神秘秘的,有一種壓迫感,讓人害怕。
“老爺,小候爺來訪了。”何金趕到前廳來報。司徒峰笑道:“請小候爺到前廳來,吩咐下去準備一些點心和上好的茶招待貴客。”
“是。”何金退了下去小候爺夏候寵大步很有風範的走了進來,做了個輯,“小侄特來拜仿司徒伯伯,願司徒伯伯萬福。”
“寵兒無需多禮,快快入座,近來令尊可好?”司徒峰曾經有恩於夏候家,所以一直以來夏候與司徒兩家甚是交好。
“家父近日為朝庭的政權紛爭而煩擾不堪,所以今日上元節帶上早已準備妥當的禮品替家父前來,還請司徒伯伯見諒才是。”十七歲的少年舉手投足間進退得宜,謙謙有禮卻是不卑不亢。
司徒峰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夏候寵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小小年紀就已有大家風範,“今日內人出門辦些節日用的果品去了,不若寵兒就在此用午膳,如何?”
“司徒伯伯不嫌棄,那小侄就叨擾了。小侄今日前來其實還有一事要告知司徒伯伯。”
“嗯?旦妨直言不諱。”司徒峰見夏候寵突然間臉色變得凝重也認真起來。
“近日皇上的病一直不見起色,朝中兩大勢力蠢蠢欲動,太子蕭寶悅和二皇子蕭政的奪位之戰一觸即發,您是知道的,家父一直力挺二皇子蕭政,並不是毫無緣由,雖說蕭政性情冷漠但卻剛正不阿,且黑白分明做事講究原則,不失為一代帝王之才。太子蕭寶悅的背後有丞相這一大靠山,誰都知道丞相劉參之狼子野心,自皇上病後就一手遮天挾天子以令諸侯把持著朝政,權傾朝野為所欲為,太子蕭寶銳是他的外孫,一旦蕭寶悅當上皇帝,這天下隻怕就成了劉家的天下,到時不知道會變成何樣。近日站在二皇子蕭政這邊的重要大臣們都遭人追殺或是下毒,但卻沒有性命之憂,家父和我想這恐怕是丞相劉參之想要殺雞儆猴以此來警告我們,司徒家為京城首富又一向與我家走得近,而且一直以來也為二皇子幫了不少忙,恐怕早已被劉參之視為對敵之一了,所以最近您千萬要謹慎小心啊。”
司徒峰麵色凝重,“唉,我本是一介商人,不該參與這政權紛爭之中,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不能因為個人之安危而退縮,寵兒請轉告令尊,若是有什麽困難有需要用得上司徒某人的盡管開口。雖說我司徒峰並無什麽權勢,但商行天下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的。”
“爹!我回來了!”司徒崢玩得滿頭大汗的闖了進來,看到來人時便高興的走了過去,“夏候寵!你今日怎的來我家了?”
“崢兒,你不歡迎嗎?”夏候寵將桌上的茶遞給了司徒崢,司徒崢大刺刺的接了過來仰頭一飲而盡,司徒峰連連責備道:“崢兒,你怎能如此失禮,叫我如何說你才好?真是把你寵壞了,沒大沒小的。”
“我和夏候寵是平輩,可以平起平坐,叫他名字我有何錯?再說了,這也拘束那也拘束豈不是一個真心朋友都沒有,那多無聊啊。我司徒崢交朋友可不管年齡,也不管富貴貧賤,隻要合得來就行了,是不是夏候寵?”
“是,崢兒說得極是。”夏候寵很是欣賞的看著司徒崢點了點頭。【四庫書】在此感謝您對本站的支持,下次看本書時記得在百度搜一下【四庫書或書名+四庫書】,這就是您給本站更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