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偏愛菊開盡更無花

花中偏愛菊,開盡更無花。

天亮了,遠遠看去,湖邊似乎圍了一圈紫色飄渺的煙紗。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

那是紫絕宮幾乎所有的宮眾,他們等著朝拜湖心小築飛來的人,不管那人是誰。

自從我醒來,顏宮主都沒有看我一眼,冷淡的跟不認識我一般。

木幺再次為我實施救治,直到我徹底脫離危險。

“顏宮主,我哥需靜養即可,隻是千萬不可動氣。”

顏宮主沒說話,卻立刻起身飛走了!

既然等我?為啥不理我?

有病。

待到顏宮主去處理宮中事務的時候,木幺沉色問我,“哥,你剛才去了哪兒?”

我半躺在床上,因為胸腹受傷不能仰臥,後背墊的很高,“哪時?”

木幺怪異的眼光看得我很不舒服,“‘死’去的時候。”

我啊了一聲,“死?沒啊!”

木幺道,“哥,我撈你上來時,你心跳脈搏全無,已然死去。”

我歪著腦袋想了想,難道是蹲冥界打遊戲的時候?或是回到過去抓真凶的當口?

可怎麽跟他解釋呢?定是以為我說的是夢中囈語。

木幺握著我的手,將臉貼了上去,“……怕……你不回來……”

我笑,“不回來幹嘛?那邊我又沒親人。”

木幺低低喃喃,“若是有……你便不回來……是嗎……”

我摸摸孩子腦袋上的毛,“哪能啊,怎麽說你也是我養大的,還等著你養老呢。”

突然木幺抓著我手咬了一口,我啊的要抽回手去,卻感到一手的濕熱。

“雖然回來……不是為我……但也好……”

他聲音有些暗啞,我輕聲歎息。

其實,顏宮主早知道紫絕宮內奸的事情,卻按兵不動,隻等著時機成熟將異己勢力連根拔起。

而前段時間寵幸蘭公子,也是為了轉移梅公子等人的注意力,卻不想我又恨又妒的樣子惹人的緊,那變態便什麽也不顧幹脆撒開了歡兒(這話是幺兒陳述我收集整理)。

那時,他已經部署好一切,隻要我銀針刺下,顏宮主便可回來發號施令,事先安排的埋伏在湖底下無數的好手便會立時衝破水麵,將梅竹公子反叛一幹人等製服。

那些埋伏的人,也包括木幺。

但我遲遲沒有行動,讓梅公子將蘭公子殺害。

我低著頭搓手,心裏特難受。

木幺端來一杯參茶,“哥,不是你的錯,蘭公子是必死之人。”

罪惡感迅速襲來,我低聲道,“是嗎?”

木幺將茶靠近了些,“顏宮主被梅公子與竹公子背叛,早已起了解除四大公子的心思,其實那蘭公子,這件事後也難逃一死,他的武功與權力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對顏宮主構成極大的威脅,他現在還小,保不齊再過幾年又會變成一個野心勃勃的梅公子。”

我苦笑,“那我……豈不也要?”

木幺見我不喝,隻得用勺子一點點的喂我,“你不同。”

我點頭,“也是,我這樣心無城府笨得要命而且武功全無的廢材,當然沒有危險了。”

木幺卻道,“非也,而是我與顏宮主交易時,便要得哥哥的後半生。”

我怒,“你又拿我做交易?!”

木幺正色道,“不,幺兒這次真的是為了哥哥你,若你願意留下,便留下,願意走,幺兒便會照顧你一生。”

照顧我這廢材?

我狐疑道,“真的?”

木幺歎息,“哥,你不願意走,是嗎?”

我咽下參茶,“算了吧,你瞅顏宮主那副冷臉,肯定生我的氣,現在恨不得我趕緊滾蛋。”

木幺看著我搖頭,眼中複雜難辨。

喝了幾口參茶,覺得精神好了很多,似乎有了些力氣,可木幺卻讓我趕緊睡覺,讓身體盡快恢複修複狀態。

我半躺著,怎麽也睡不著,“哎我能不能躺下啊,坐著睡不著。”

幺兒抓著我不讓我躺下,“不行,你重傷沉屙,躺下會讓血流湧向肺腑,崩開傷口。”

我拉著幺兒,“那你陪我說說話吧。”

幺兒道,“那好,隻能一小會兒。”

我問,“那個,我問一下哈,咱都這麽長時間交情了,你就跟我說說唄,不然我心裏疙瘩的難受,真的,睡覺都不安穩,光做噩夢……”

木幺臉上掛滿黑線,抬手試探我的額頭,“哥,你怎麽說胡話?”

我……

幹脆利索的問他,“木玄怎麽死的?”

木幺沉思良久,我問他,“木玄是木家人,他到底怎麽死的?總不能是我克死的吧?”

木幺微微搖頭,聲音空靈,“哥哥……是自殺。”

自殺?!!

我驚,“為啥啊!”

木幺歎了口氣,起身走到湖邊駐足,在朝陽下不斷歎息。

“哥哥他……他生性純善,且醫術高明,有天我們一起出去野外遊玩,見到一名男子昏倒在水邊,我們木家一般不與來曆不明的人打交道,當時我勸他趕緊離開,江湖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管的,可哥哥不願意,非要去跟那人把脈,一把便發現他的經脈是重鑄的,很像紫絕宮特有的內功心法,加上那人身著紫衣,我們斷定他定是紫絕宮的人。”

木幺歎了口氣,拳頭握得死緊。

“那人似乎是剛剛重鑄經脈,內功還未完全恢複便於人拚比,雖然內傷不重卻打亂了原有的內息,導致走火入魔昏倒在郊外,哥哥他一心想救人,不顧我的苦勸將那人救醒,卻因此讓紫絕宮的人知道了木家的木易經能完善紫絕心經,這才招來滅門大禍……”

木幺說不下去,隻是一聲接一聲的歎氣。

我道,“木幺覺得愧對木家死去的人,便……自殺了,是嗎?”

木幺點頭,“哥哥他……唉……”

我問,“那他……以前是什麽樣的人,與我很不同嗎?”

木幺道,“哥哥他一向文雅,喜愛看書,很少說話,但與我卻是很好的。”

我連聲歎氣,“難怪你一眼看出我是假的,我一街頭小混混,怎麽比得上豪門大戶的貴公子。”

木幺扭頭看我,“哥,你跟他有一點很像。”

我問,“啥?”

木幺道,“善良。”

我搖頭,愧不敢當這兩個字。

“他離去……是在風雨之夜,是嗎?”

木幺點頭,“那天電閃雷鳴,我與哥哥在破廟避雨,卻不想他已萌生決意,硬讓我在一夜間背熟了木易經,然後……自刎……”

我能想到,一個絕望的少年,身背著沉重的負罪,卻在最後的時刻清醒的將後事安排好。

這等的睿智鎮定,果然非等閑之輩,可惜了。

我問,“那我醒來時,可有異常現象,比如說打雷?閃電?”

木幺覺得我應該不會再離開,便與我說了實話。

“是閃電,爾後便打雷了,昨夜也是這般,一個很亮的閃電過後,你停跳多時的心髒竟然重新搏動,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哥你回來了。”

原來竟是這般,搞不好顏宮主的師傅天絕老人就是剛死了,就給一閃電劈來一魂兒玩起了詐屍,貌似還魂了沒一會兒又掛了,還把小紫顏給嚇成了神經病。

作孽啊……穿到一糟老頭身上,擱我我也給雷回冥界去……還獎賞呢……

幸虧會打cs,不然給我弄到一老嫗身體裏……嘔……

木幺見我臉色不好,忙抓著我的手腕摸脈,卻發現心率不齊等等激動症狀。

若是在現代,打一針鎮定劑就行了。

可這是古代,沒等幺兒摸著銀針讓我鎮定,我便想到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怪事。

忙拉著人問,“不對啊,顏宮主的武功才恢複三成,紫絕宮的人也沒幾個超過他的,跟梅公子能力相當的竹公子都叛變了,他怎麽能打過梅公子呢?”

木幺黑著臉道,“顏宮主的武功早就恢複了。”

我驚,“不是要兩年嗎?!”

木幺道,“兩月即可,他的武功本來就沒廢,隻是內息亂了吐了幾口血而已。”

我幾乎要跳起來,“怎麽會!我明明把簪子插他脖兒後頭了!難道是穴道錯了?幺兒你居然騙我?!”

木幺臉登時黑得跟鍋底一般,“穴道沒錯,隻是那簪子……歪了半寸……”

我,“嘎?”

木幺道,“死穴必須深入皮下兩寸才能廢去武功,而哥你插進去的簪子,在半途就偏了,險險的擦著那兩寸之處過去。”

想來我神思恍惚,還是從前麵身後插人後脖子,敢情是插歪了……

被耍了倆月……

我一激動,接著一口血噴了出來!

天空一黑。

剛閉眼,還沒等我自己跑冥界報到,隻見蹲在一邊的冥靈拎著掌上電腦衝我招手。

我‘飄’了過去,“啥事?”

冥靈扶扶眼鏡,“怎麽才死啊,我等你半天了,趕緊跟我走。”

說著手就伸過來,拉住我就飛‘飄’。

我嚇得大叫,“啊啊啊不要啊——我不要去冥界——我要活著——我還想見他啊啊啊——”

冥靈拉不住我,不禁氣急敗壞,“鬼叫什麽!你還有五十六年陽壽……呃……天機不可泄露……”

我樂了,“喲,我還有這麽多年好活啊?”

冥靈臉都綠了,小聲跟我呲牙,“不準說出去!”

我優哉遊哉晃腿兒,“不說?行啊,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麽帶我去冥界?”

冥靈陰著臉,“你還學會威逼利誘了?”

我道,“哎對了,咱還就是穿越學來的手藝,很管用的哦。”

冥靈給我氣得魂兒都快散了,隻得跟我說,“一個魂兒,非要見你,不然就大鬧冥界。”

我道,“啥魂兒啊,這麽牛?”

冥靈拉我,“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甩開他,“你不跟我說我回去詐屍了啊!”

怕去了回不來,盡量拖延時間能不去就不去,冥靈都快給我磨嘰哭了。

冥靈隻得匆匆翻出電腦查了一下,“哦,這人上輩子舍生取義而且才德出眾,冥冥判他下世轉為定邦大將軍為國出力,可他死活不去投胎,若是耽誤了那邊的輪回,我可是要下崗的啊~~~”

我疑道,“你不冥靈嗎?一腳把人踢下凡界不結了?”

冥靈淚流滿麵,“他不投,我也不能踢啊,人家可是功臣啊……”

我問,“哪個功臣,我怎麽不認識?”

冥靈抓著我手哭道,“你一定認識,他上輩子是司徒家的大公子。”

司徒雲!!!

立馬我抓著冥靈就往冥界‘飄’,趕著投胎一般,冥靈給我拖的鬼影模糊,不停的大叫慢點慢點。

果然,在奈何橋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歡叫著撲了過去,“雲大哥!”

卻見司徒雲快速轉過身來,伸出結實的雙臂接住了我,雖然沒有重量,但那感覺還是一樣的清晰。

“玄兒,你來了。”

我拉著司徒雲的手又蹦又跳,“雲大哥,你不投胎,是等我嗎?”

司徒雲微笑著點頭。

我激動的歡呼一聲,“雲大哥,我要跟你走!”

冥靈連忙湊過來,小聲提醒,“那個馬文采,你不能去那一世,你的陽壽還沒盡呢。”

我橫了吧唧的靠在司徒雲身上,“就不去,咋啦?小心我告你泄露天機!”

冥靈哀呼一聲,再次遠離了斯文人的光輝形象,淚流滿麵狂撓橋板。

司徒雲握著我的手,“原來,你的名字叫馬文采。”

他臉上溫和的笑讓我心安。

踢開哭哭啼啼的冥靈,我跟司徒雲咧嘴笑,“雲大哥,你還是叫我玄兒吧,那個馬文采聽起來怪別扭的,馬文采,嘛文采啊!”

司徒雲寵溺的摸著我的頭發,溫和親切的微笑著,“玄兒,你回去吧。”

我使勁搖腦袋,“不回,死也不回去。”

司徒雲道,“他對你還是很好的。”

我撇嘴,“屁,他騙我說武功廢了,把我當猴兒耍,還老虐待我,更重要的是,他殺了你!”

就憑這深仇大恨,我都恨不得咬死他!

司徒雲道,“玄兒,我在下麵一直看著你們,這次找你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我緊拉著他的手,“雲大哥,你也看到了,那家夥就是一十足的壞蛋!”

司徒雲卻道,“一切皆有定數,我命數已絕,再說是我自己放棄,不關他的事,玄兒不要再介懷了。”

我怒道,“這怎麽行!你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司徒雲道,“玄兒,其實我早已厭倦了那種生活,就算離開鑄劍山莊也無法真正釋懷,現在好了,我可以放下一切,去沙場好好的拚一把,你……去找他吧。”

我拉著司徒雲的手,“可是雲大哥……”

司徒雲示意我先聽他說,“玄兒,你心裏早已把他放在極重要的位置,不要再自欺欺人,我不過是過眼雲煙,你隻當我是夢中出現過即可。”

我不依,“不行,我要跟你走,我還就賴上你了!”

卻見司徒雲將我推開,“不,玄兒,你還有他,還有你的人生,而我,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我急忙道,“我跟你一起開始!”

“不。”

司徒雲將我用力推開,我踉蹌著後退幾步。

僅是這麽一個偏差,司徒雲便奔到孟婆那裏,端起黑黢黢的湯汁一口灌下。

“不——雲大哥!”

“玄兒,保重,不準再想我了。”

待我衝過去時,司徒雲已經從橋上跳了下去,往生河的河水瞬時將他淹沒!

我扒在橋上欲跟他一起跳下去,給不想給人拉住了腳。

我扭頭怒道,“誰這麽手賤!”

卻不想是冥冥大人!

……

耷拉著腦袋坐在橋上,一群過來投胎的人麵無表情的從我麵前走過。

“馬文采,即使你現在跟去了,司徒雲也不記得你了,而且那一世,他找到了一個心愛的女子,還有三個兒子,難道你要違背天命去破壞他的家庭嗎?”

我不說話,心裏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冥冥又說,“而且,你心裏記掛的人是呃……我看看……顏宮主,不是司徒雲,而且司徒雲已經喝了孟婆湯忘記這段不應該的感情,你還在這裏糾纏什麽?”

我蹭的站起來,去孟婆那邊要湯喝。

冥冥跟那老太婆說,“你敢給他,我就讓你去澆銅汁子。”

孟老太婆手一抖,一鍋湯全灑了往生河裏了。

我怒,扭頭怒瞪冥冥大人。

冥冥道,“司徒雲上一世過得並不幸福,盡快轉到下一世對他來說是好事。”

我磨牙,“站著說話不腰疼!”

冥冥道,“我腰不腰疼無所謂,反正有人心疼了。”

我沒好氣的問,“誰啊!”

冥冥伸手在空中一劃,手指圈出來的空氣仿佛變成一麵鏡子。

我不情不願的伸頭去看,卻見顏宮主正抱著我的‘屍身’,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他……他不是最怕死人的嗎……

冥冥歎了口氣,“你若是不回去,這個人肯定成瘋子,到時候便會天下大亂,烽火四起,馬文采,你真的願意讓剛剛平靜的江湖重起波瀾,生靈塗炭?”

我低頭不語,眼中全是顏宮主那雙悲傷的眼睛。

冥冥將我領到漩渦處,“回去吧,他畢竟很愛你。”

我別別扭扭不肯跳下去。

冥冥在旁邊鬼笑,“要是不跳也行,你幫我再打一把CS,到時候我讓老欺負你的顏宮主投個最爛的命,咋樣?”

我挺有興趣,問,“咋個爛法?”

冥冥嘻嘻的笑,“司徒雲下一世的老婆!”

司徒雲VS顏宮主?!!

天雷啊~

我二話不說,立馬跳了下去。

天空還在下著不大不小的雨。

突然,一道閃電劈了過來,我登時就回魂兒了,一下便感覺到抱我的人手臂的微顫。

“菊兒……你竟這般狠心……扔下我……”

顏宮主聲線顫抖,深情款款,雷的我心中狂抖,大哥啊,注意下素質,不帶這麽惡心人的啊~~

顏宮主深情叫了一會兒菊兒,又低低輕笑了一陣兒,又罵了幾句,這給我瘮得,毛骨悚然。

“你去找司徒雲了吧……我知留你不住……你這白眼狼……”

我火了,媽的老子是大尾巴狼!

咬死你丫!

顏宮主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半天,瘋瘋癲癲嚇我夠嗆,心想萬一這夥計發個飆把我凍起來當標本可就慘了,剛要睜眼卻感到氣壓驟減。

身子被緊緊摟住,幾乎無法呼吸,那雙臂劇烈的顫抖著。

“菊兒……我想……你……”

他似乎在哽咽。

突然,一滴水滴在我臉上,濺起細微的水花,落在了周圍皮膚上。

滾燙。

他……

我睜眼,看到顏宮主漂亮的小臉蛋皺巴的跟焉巴了的苦瓜一般,鼻涕眼淚橫流,完全沒有光輝的宮主形象,不過倒是水霧朦朧的眼睛美得離譜。

我動動嘴皮子,虛弱道,“喂我說,你哭完了沒?哭完了鬆手啊,勒得我渾身疼。”

登時,顏宮主仿佛給雷劈了一般,眼睛瞪得要多大有多大,臉色要多白有多白。

呃……好像他最怕的是……詐屍……

“你竟沒死!!”

既驚喜萬分,又……怒不可遏。

我嘻嘻一笑,“沒,這麽漂亮的美人,我怎麽舍得死啊?”

顏宮主氣得渾身發抖,手猛地抬了起來,我嚇得大叫一聲連忙抱住腦袋。

“表打我,我可是重傷員啊!”

我啊啊大叫,等了半天卻沒被打成豬頭,不禁疑惑,悄悄露出一隻小眼睛瞅瞅。

卻見顏宮主正火冒三丈的瞪著我,頭發都快燒著了。

不過,眼圈倒是很可疑的紅著。

我又把另隻眼睛悄悄露出來,仔細觀察人家眼睛。

長長的睫毛上似乎被水潤的愈發漆黑,整個眼睛像被露水洗過一般的清澈,剔透。

好一雙瀲灩動人的妙目啊!

我正要伸頭去看美眸,卻給人發現了不良的企圖。

顏宮主連忙扭過臉去,接著把我狠狠往軟墊上一扔,立馬起身就飛走了。

連背影都憤怒的讓人感概,美人就是美人,生氣都這麽美。

嘎嘎嘎……

半月後,我傷勢穩定下來,能吃能喝能走動。

顏宮主自從那天就不見人了,玩失蹤,估計是真生氣了。

木幺正在重建木家,忙的焦頭爛額沒法兩邊跑,正好我也沒大事了,便跟顏宮主要人,讓我跟他去木家養傷,好方便照料。

我蹲一邊巴巴的等著好容易出現的顏宮主的答複。

顏宮主背對著我看夕陽,半天才回答。

雖然聲音很低,但卻特理直氣壯,“等到木家建成之時再離開也不遲,菊兒的傷勢還是有些沉重打完。”

這混蛋,又怕我一去不複返,又整天給我甩臉子,真糾結。

木幺看我一眼,我連忙搖頭表示不願留下。

幺兒隻能再次開口,“顏宮主,我哥的傷勢需要好生調養,若離了我,一日也活不成。”

顏宮主背影僵住,不再說話,繼續看景不理人,耍大牌。

我跟幺兒擠眉弄眼,幺兒連忙道,“既然顏宮主不反對,那我明日便帶哥哥下山。”

說完就跑了個無影無蹤,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人。

這鬼精靈。

待到幺兒走後,卻聽顏宮主輕聲問道,“你真的……要走?”

我翻白眼,“嗯哪。”

又是半天沒動靜,我都要睡著了才聽顏宮主又道,“那好,我送你。”

喲,十八裏相送是吧?夠浪漫不是?

我心裏壞笑,嘴上卻冷淡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別介啊,怎麽敢勞顏宮主您的大駕啊,隨便找個輕功好些的宮人帶我下山就行,下麵有木家的人接我呢。”

顏宮主道,“紫絕宮裏,本宮的輕功最好。”

我靠,大哥,你現在還硬撐著不開口挽留我,那您就自個兒玩去吧!

我推辭,“還是不用了吧。”

顏宮主道,“菊兒重傷在身,那些人不穩妥。”

我道,“沒事沒事,就下個山而已,再說又幺兒跟著,不會出事的。”

顏宮主卻道,“就這麽定了,明天我送你去木家。”

媽呀,要送到木家?!

我……我都說了有人在山底下接了……

第二天,木幺帶領一幹紫絕宮眾在宮門處集合。

顏宮主將我抱著,從湖心小築飛徑直飛了過去,雖兩人的體重疊加卻依然輕盈如燕。

顏宮主的發絲在我臉頰處掃動,我不禁抬頭望著他挽起的烏發。

白玉麵皮,深邃眼眸,一根白玉簪挽起油亮順滑的青絲。

顏宮主發現我在看他,嘴角竟往上揚起了一分,似乎在得意我看他‘癡迷’的眼神。

大哥……乃的頭發飄我眼睛裏了……

我哀歎,這人自戀到一定境界,真是……囧。

我不停的往他頭上看,想著是一剪子給他剪了這一頭大毛,還是跟他梳個馬尾?

顏宮主裝著很惱火的樣子,嗬斥我,“不準再看。”

我……麵條淚……眼睛疼……

看到人群離我原來越近,我拉不下臉給人當寶貝一樣抱著,便推推顏宮主,“放我下去唄?”

顏宮主看也不看我,威嚴喝道,“老實一些。”

我瞅瞅下麵,這要掉下去肯定摔成肉餅,隻得老老實實抱緊顏宮主的手臂。

木幺等到我們,眾人便開始準備下山。

顏宮主抱著我就要往山下飛,木幺明知故問,佯裝惱我,“哥你怎麽勞煩顏宮主送你?”

這都有人開場我怎麽能不捧場,忙大聲道,“不是我讓送的啊,他自己非要送攔都攔不住。”

顏宮主麵色微赧,輕咳一聲將我驟然摟緊,我登時給勒得大伸舌頭根本說不出話來,“本宮去看看木家重建進度,以防他們怠慢了你。”

木幺眼中笑意盈盈,心中了然,連忙示意眾人啟程。

顏宮主在前,一幹人等隨後。

木家就建在原先木家的遺址旁側,由紫絕宮出人出力,操持重建之事。

木幺參考紫絕心經,結合木易經自行研製迅速‘長高’的秘方,並收到了良好的效果,看他自己就知道了,明明比我小一歲半,竟比我高出了一個半頭。

我吵著鬧著要他給我解去限製身形的藥物,可木幺竟跟顏宮主沆瀣一氣,死活不肯給我解藥,非說我這樣‘粉嫩嬌小’可愛的緊?!

這給我氣的!

到了木家,木幺請顏宮主去上座用茶。

飲完茶用膳,一直到太陽落山,人就是賴著不走。

木幺不能趕人,隻能再次端茶送客。

可顏宮主全當沒看見,到處查看,指指點點,最後竟指著一間裝潢華美的古典客房道,“此房間本宮甚是喜愛,木神醫可否讓本宮住上幾日?”

木幺連忙道,“顏宮主,此房間裏的家具全是沉香檀木製作,有駐顏安神之效,顏宮主若是喜歡,這房間我便給您留著,方便你日後過來小憩。”

顏宮主就差沒樂得跳起來,趕緊一腳跨了進去。

我在後麵跟著,使勁掐了幺兒一下。

讓你多嘴,招個蹭白食的吧。

顏宮主進去後,便在裏麵叫我,“菊兒進來看看,此處竟比紫絕宮更典雅。”

我進去,翻了個白眼給他,“紫絕宮全都是漢白玉砌的,貴氣華麗的跟天上仙宮一般,到處都是白晃晃的,看著都眼暈,怎麽能比的上這麽破木頭搭的房子?顏宮主乃還是快回去吧,表蹲這兒把眼光都搞差了。”

顏宮主給我噎得直喘氣,幹脆端起杯子喝茶,咕嘟咕嘟。

我搗搗幺兒,“看,這叫飲驢。”

‘哢’,顏宮主手裏的杯子生生給捏碎了。

人到底沒走,可半夜就聽到有宮人來報,似乎宮裏出了些事務。

我和幺兒正要在一處歇下,便聽到顏宮主的喝斥聲,“給本宮滾出去!”

又咋了?

木幺披上衣衫,去問了問情況。

原來是那個被梅公子軟禁的侍衛不知怎麽地就跑了出來,並得知竹公子已歿,便發了瘋的在宮裏亂砍亂殺,大吼著要找顏宮主報仇,竟無人能製住。

雖然暫時將人逼到了紫絕境,可總歸是隱患一枚,不除不快。

宮人欲請顏宮主回去,卻被打了出來。

木幺回來繼續睡下,我問,“顏宮主不走?”

木幺翻身看著我,“哥,你真的不跟他回去?他……是在等你。”

我哼了一聲,“就他那張撲克臉,求我我都不能跟他走!”

木幺道,“顏宮主一直都這般冷傲,他這等愛麵子,定不會屈尊求你回去,哥你還是……”

我道,“那就讓他吊著吧,反正我不急。”

幺兒歎氣,從後麵抱住我,“哥,你跟他走吧。”

我道,“怎麽,現在就不想養我了?”

幺兒道,“若是你歡喜……我……無所謂……”

半晌,我道,“明天帶我去見見先人吧。”

幺兒點頭。

天亮時,顏宮主早已經起來了,就在偏廳裏等著和我一起用早膳。

我剛坐下,顏宮主便道,“菊兒,本宮今日回去。”

他看著我,眼中略顯期待。

我嗯了一聲,沒下文了。

木幺進來,見到我倆這般,也不多言語,坐下便吃。

三人都不說話,隻有碗筷碰撞的輕響,氣氛詭異的要命。

良久,顏宮主似乎終於下定決定,問我,“菊兒,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哦了一聲,“今日跟木幺去祭祀,就不送您了。”

明顯的,顏宮主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我當沒看見,興高采烈的跟木幺商量準備要帶的東西。

隻見顏宮主臉色越來越差,似乎就要火山爆發。

我和幺兒漸漸住了口,等著顏宮主發飆。

可顏宮主隻是優雅的放下碗筷,提著袍子緩慢起身,壓住怒氣,“那本宮便走了。”

木幺在桌下踢踢我的腳,我當沒感覺。

“哦,不送。”

顏宮主狠狠一僵,卻轉身又坐下,踟躕著要說些什麽。

我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趕人,“不說走嗎?”

顏宮主刷的一下扭過臉來,眼神跟刀子似的,特鋒利,我都能感到那森森的寒意。

“本宮等你祭祀回來,送行。”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跟著木幺一起去木家墓地拜祭。

遠遠的看去,一大片處理的墓碑,卻又一處無字碑。

走到那個無字碑前,木幺正要跟我解釋,我道,“是木玄吧。”

木幺點頭。

我撫碑微笑,“這般純善儒雅的人,一定會投到好人家裏去的,相信我。”

幺兒問,“哥,你知道什麽?”

我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好人有好報。”

木幺但笑不語。

我們挨個兒拜祭了木家列祖列尊,最後到了木玄的父親,木家第九十八代傳人,木前輩的墓碑前。

木幺先行撩袍跪下,“爹,我帶他來了。”

我也跟著跪下,“木前輩,我是馬文采,您泉下有靈,定知我是誰。”

木幺轉頭看我一眼,似很驚訝。

我接著說道,“我占了你兒子的身體,讓他不能入土為安,請見諒。”

說完便磕了個頭。

又說,“木玄很優秀,我很草包,但是,我是好人,絕不會汙染他的身體,請放心。”

說完又磕了個頭。

再說,“我要去找我的幸福,就那個混蛋,您要是不願意的話就告兒我一聲。”

說著再磕了個頭。

木幺看怪物一樣看我。

幾秒鍾後,我嘿嘿的笑,“您沒說話,那就是同意了,那我去找顏宮主您可不能跳出來打我哦。”

木幺驚道,“哥,你怎麽轉變心意了?”

我壞笑著推了下木幺,“就我這一天不搞破壞就難受的皮癢的人,能待在木家給你找事兒嗎?要禍害也是禍害紫絕宮不是?”

木幺抽著嘴角,“哥,你其實早就忍不住了吧?”

我撓頭,“我就想整整那混蛋,他要真走了我再追過去,豈不更沒麵子?”

木幺這下連臉都抽了,“哥你真……”

我道,“不厚道是吧?我知道。”

木幺……

回去的時候,果然看見顏宮主等在門口。

他俊臉微側,一襲華貴垂順的紫袍透著貴不可言的霸氣,隻靜靜地站在那裏,優雅而神秘。

雙手微垂在身體兩側,在聽到我的腳步聲後微微的一攥,卻又放鬆開來。

我剛要跟他說話,卻不想顏宮主快我一步先開口了。

“菊兒,跟本宮回去。”

特霸道。

我跳腳,怒道,“你急啥啊,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出來!”

你硬拖我回去,和我自己要回去,這有很大的本質區別!

主動權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裏才行!

不然以後一定受欺負。

顏宮主伸手過來拉我,蠻橫的喝道,“要說什麽,回到紫絕宮再說也不遲。”

我閃身往後躲,“不行,必須現在說!”

顏宮主冷著臉,沉著聲音道,“先跟我回去。”

我扭頭,“表!”

顏宮主要動粗,木幺急忙攔住,“顏宮主,我哥重傷未愈最忌動氣,您讓他一下。”

顏宮主壓了半天,才陰森森的問道,“你要說什麽?”

那架勢,絕對是若我說了您自個玩去吧咱不奉陪之類不給他麵子加裏子的混賬話,人立馬能把我拍成紫絕牌人肉醬,還是麻辣味的呢。

操,都這時候還跟我甩臉子?!

我‘親熱熱’的挽住木幺的胳膊,作拒他千裏之外狀,隻見顏宮主眼中冷光一閃。

倔驢脾氣一上來,我幹脆跟幺兒勾肩搭背起來,仰著尖下巴挑釁。

顏宮主腦袋上立馬冒起了青煙嫋嫋。

估計是太氣憤開鍋了吧。

顏宮主半眯著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我,“菊兒到底要說什麽?”

我道,“小顏顏,乃急啥啊?”

顏宮主額上青筋齊冒,“小,顏,顏?!”

我捂著心肝裝虛弱,“不喜歡啊?那就叫顏美人?紫美人?賽貂蟬?”

顏宮主幾乎要暴怒,拳頭攥得死緊,“不準亂叫,快說!”

怒了,嘿嘿。

我清清嗓子,擺足了架勢,“那個……顏……咱們回紫絕宮吧?”

顏宮主登時愣住,下一秒,他便綻放絕美微笑。

絕代風華。

有歪詩雲:

紫顏美人絕天下,

菊色小鬼嘛文采。

小築湖心似仙境,

塵世腥風一水隔。

暗暗淡淡顏自華,

融融冶冶菊猶黃。

不是花中偏愛菊,

此花開盡更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