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以東籬菊壽以漆園椿

泛以東籬菊,壽以漆園椿。

再次以珍貴的精華澆灌了下憔悴的大樹,我揪著幺兒把人從背上拽了下來。

幺兒純情無比的眨著大眼,問,“哥你毛呢?”

我低頭,果然下麵幹幹淨淨倍兒清爽。

一下想起那晚的慘痛經曆!

我又氣又惱,騷的臉滾燙,“……涼快!”

幺兒好奇的伸手過來摸,給我一下打了回去。

我低吼,“幺兒,以後不許這樣了。”

幺兒無辜的舉著滿是**的小爪子晃,“可是,哥哥剛才叫的好大聲哦。”

我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吼道,“不準就是不準!”

幺兒委屈的吸吸鼻子,背過身不理我了。

我提好褲子,覺得剛才吼得有些重,過去碰了碰孩子肩膀。

幺兒沒理我,抱著膝蓋坐在樹幹上。

我幹脆一同坐了過去,手指悄悄的往那邊潛行。

剛要摸到,幺兒蹭的把臉扭了過來。

我嚇得趕緊收回手去。

賠笑,“幺兒,你看哥我就是嘴賤,別生氣了行不?”

幺兒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大半夜的,夜貓子時不時哼幾聲。

小風夾著落葉卷過。

我咽咽口水,“幺兒……”

幺兒突然開了口,“哥,我喜歡你。”

我驚,“啊?”

幺兒眨眼,“哥,你怎麽不歡喜啊?”

我傻,“啥?”

幺兒哼了一聲,“哥你真笨!”

我呆,“……”

幺兒晃晃腦袋,“哥,幺兒跟你說喜歡你,你應該歡喜的抱著我親一口,然後說‘爺,奴家也喜歡你啊’,這樣才對。”

我囧。

青樓害人不淺啊,摧殘花朵啊~~~

天已經很亮了,下麵開始有人經過。

我領著幺兒下了樹,挖了些寶貝換了些錢準備跑路。

可小孩心理作祟,惡作劇了之後總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偉大成果。

這不,我按耐不住了。

晚上,把幺兒安排好了,我悄悄的往紫絕境爬。

看見沒,一回生二回熟現在我是腳底抹油。

我其實就想看看紫顏那混蛋氣成啥樣,然後樂嗬嗬的當成笑話回憶。

一想到他可能的表情,我這心裏都禁不住的狂跳。

等爬上去了,居然正趕上一大群人往紫菊宮那邊走。

走在最前麵的不是烏發雪肌的顏宮主是誰?

居然現在才去看,我有些生氣。

丫的,要不是我逃了出來,還不得在那鬼地方餓一天。

這麽大一個宮連個人影都沒有,沒吃沒喝的。

跟馬搶了些水喝那馬都能把我衣服吃了,這要是跟它再搶點吃的,它還不活吞了我!

我不敢靠近,生怕自己的吐納給人察覺出來。

這群變態,耳朵尖著呢。

遠遠的跟著,幾經輾轉才到了紫菊宮。

宮人快步去通知我出來迎接宮主駕臨。

可等了半天,隻有那個宮人來報,說沒有尋到菊公子。

顏宮主沒有看到我出來迎接,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讓眾人分頭去找。

不一會兒,一名宮人連滾帶爬的過來匯報。

接著,顏宮主飛似的往後麵的馬棚走去,後麵呼啦啦的跟著一群甩袖子的。

居然一絲聲響都沒有。

我屏住呼吸,跟了過去。

心髒狂跳,隻恨不得吐出來踩幾腳。

就要來了,哈哈哈……

終於到了我精心製作的馬兒跟前了!

遠遠的,我看到,那個紫色的身影一下站住了。

似乎在劇烈的抖動。

那匹大紅馬已經趴在地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兩根後蹄兒被大分著綁在馬樁上,尾巴也沒了,屁股中間的棍子赫然挺立。

跟隨的眾人不禁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顏宮主僵硬的挪動腳步,轉到了馬的前麵。

寫著‘紫顏’的布條撞進眼中。

下一刻,我真真的看到了他的抖動。

哼,讓你丫挺的不可一世,咱就讓你嚐嚐啥是怒發衝冠氣急敗壞。

你不是不喜歡別人違逆你嗎,我還偏就違逆,還取笑挖苦諷刺無所不用其極!

你不是高高在上藐視眾生嗎,我還就不屑一顧你怎麽著吧!

你個小死孩子,放著大好的女兒不去疼愛跑去捅菊花,真夠變態的,瞅瞅,你家的馬也給我捅了,我得意啊你失意,我揚眉吐氣啊你生氣,啦啦啦……

我幾乎要蹲在房頂上大跳大唱了。

可是,為了小命,我還是強壓下了內心裏的暴喜美滋滋的看他怎麽收場。

顏宮主一個勁兒的抖,越抖越厲害。

我說,您光抖多沒意思啊,來來,叫兩聲助助興?

卻見那馬低低的嘶鳴了一聲,大眼睛一翻,昏了。

我撓頭,不是吧,看您挺壯的啊,膘肥體胖的,怎麽就吐白沫了啊?

隻見顏宮主抖著手過去,把馬腿間的棍子猛的抽了出來。

竟抽出了一尺多長!

血淋淋的。

大紅馬哼都沒哼一聲,卻見鮮血從它屁股上的肉洞汩汩的往外流。

我愕然,心裏暗叫委屈,不是啊,我隻往裏塞了一點點不讓棍子掉出來而已,那一尺不是我捅進去啊,這還不要了那馬的命啊!

我真的是想教訓一下,真沒想把那馬弄死啊。

可是,無人聽到我心中的呐喊。

顏宮主手裏的棍子,隨著顫抖的手臂劇烈的抖動著。

我心裏有些怕,惡作劇搞大了。

本來想嘲笑他,結果把人良馬給弄死了,心裏不安。

顏宮主舉起那棍子看了半晌,突然周身邪風大作,他紫色的衣衫獵獵飛舞。

那棍子轉眼間化為粉末,隨風飄散。

我傻眼,心道不好,有人要發飆。

跳下屋頂趕緊跑。

沒跑幾步,隻覺得一股強大的衝擊重重的打在了背上。

我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撲在了地上。

胸口血氣翻湧,眼前漆黑。

好半天,我才緩過勁兒來。

許是離得較遠,沒傷著,就是摔了一下。

隱約覺得事情不妙,理智告訴我此地不能久留,但是腳卻往馬棚的方向走去。

鬼使神差的想看看情況。

果然,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大片的宮人,一個個都七竅流血,死狀慘烈。

一個玩笑,竟讓見者全體陪葬。

我捂著劇痛的心口茫然無措。

那個紫色的身影站在屍體中間,卓然挺立,衣袂翻飛。

絕色的容顏在黑夜裏若隱若現。

烏黑的發絲在風中傾飛。

突然,他身子一震,一大口鮮血猛然噴出來。

我的心驟然一縮。

他踉踉蹌蹌的走到那匹已經死去的馬跟前,運氣出掌。

一掌掌都狠絕無比的打在屍體上,我的心也跟著一抽抽。

掌落血濺,悶響不斷。

健壯的大紅馬很快成了一灘血肉爛泥。

這樣自負的人,竟無法容忍一絲嘲弄羞辱。

我隻覺得後背一片森寒。

他不停的吐血。

可怖的顏色使得紫色衣衫一片片的發黑。

怎麽回事,以他的武功,怎麽可能弱成這樣?

上次的武林大會,他是那樣的意氣風發,狂傲自大。

頃刻間震碎所有人的心脈。

可現在,我還沒受內傷呢他居然就吐血了!

我甚至有股衝動,過去問問他為什麽這麽草包。

但是,我走了。

慌慌張張跑下山,拉著幺兒連夜逃走了。

這樣可怕的人居然讓我惹毛了,這要是給他逮住了哪還有命在!

那堆血肉模糊的馬肉泥至今還在我腦中蠕動。

嚇得我一刻都不敢耽擱。

幺兒困得迷迷糊糊就給我扔進了馬車,很不情願的嘟囔著嘴。

管他情不情願,小命重要啊。

我拚命的趕著馬車,根本顧不上馬尾巴掃沒掃在臉上。

馬啊馬,對不住了。

我坐在飛馳的馬車上發呆。

第一回把人家弄吐血,挨了一巴掌外加狠踹一腳,幾乎喪命。

第二回把人家弄吐血,被拴在床退腿兒上折磨一夜,幾乎喪命。

第三回把人家弄吐血,就這回,還搭了一幹陪葬人等。

我看差不多能把幾乎倆字去掉了,直接喪命。

掀開車簾,幺兒在裏麵抱著腳睡得真香,還不時的啃兩下。

多好啊,都沒煩惱。

可是幺兒啊,你又不是冬眠的熊,你啃腳幹啥啊。

我倆倉皇逃到鄰縣,找了個偏僻的小客棧藏了起來。

可是,紫絕宮的人似乎不肯放過我。

我覺得也不能放過我,害死了一大片人,還害得人大宮主哇哇的吐血。

紫絕宮雖然神秘卻也涉入江湖很深,幾乎我們前腳剛到了鄰縣,他們就追來了。

這速度,飛鴿傳信也不帶這麽神速的。

玄機樓,神秘的情報組織。

以販賣情報出名。

這次抓捕我的居然是他們的人。

隱約覺得紫絕宮和玄機樓關係不一般。

那些手裏拿著我的畫像的挨家挨戶的詢問。

隻是,那些人的衣襟上都有一朵淡紫色描金的紫藤花。

眼看著就要搜查到這個房間,人已經到了樓下。

我趕緊把幺兒晃醒,從包袱裏翻出一套女裝淩亂的扔在地下。

幺兒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就給我拖拽著上了床。

我急急的翻出胭脂水粉慌忙往臉上塗塗抹抹。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化妝都不帶照鏡子的。

幺兒都看傻了。

“幺兒,等會兒有人進來,你喊我娘子,聽見沒?”

我急惶惶的囑咐著傻孩子。

幺兒一臉茫然的眨著大眼睛,稀裏糊塗的小樣兒真讓人幹著急。

幹脆豁出去了。

我伸爪子過去扒幺兒的衣服,自己也忙不迭的剝粽子。

沒幾下兩人就光溜溜的蹲被窩裏了。

我把頭發也散了下來,傾瀉了滿滿一後背。

雖然少年的身形跟少女差不很多,但能遮點就遮點。

幺兒這下更傻了。

嘭!

房門給人惡狠狠的踹開了。

我捏著嗓子尖叫一聲,連忙躲進了被子裏,隻剩光裸柔滑的肩頭在外麵瑟瑟發抖。

幺兒傻乎乎的扭臉看門口,嚇了一大跳,本能的摟緊了我的身子。

來人疾風似的衝了進來,拎著幺兒仔細看了看。

半天沒動靜,我心裏開始惴惴。

幺兒那孩子跟我長得有三分相像五分相似,不會給認了出來吧。

不過,這時候的畫像簡直就是簡筆畫,這都能認出來我碰死算了。

那人可能也覺得幺兒那傻孩子雖然長得像卻年齡不相符,扔下人準備出去。

我剛要鬆口氣,卻聽見那腳步去而複返。

幺兒突然抱住了我。

隻聽見那人說道,“他是誰?”

我的心怦怦亂跳,這幺兒要是來句‘哥哥’,我命休矣!

幸虧,幺兒人傻腦子還不算抽風,老老實實的答了句,“我娘子。”

一個十三四的小孩摟著個明顯大他一圈的‘女子’叫娘子,有些怪異。

那人有些不信,欲用劍尖挑開被子查看。

幺兒護短護的厲害,趕緊拉緊了被子,“幹嘛,我娘子不能給你看。”

我心道這孩子終於開竅了啊。

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孩子才多大啊。

再說開竅也不是這當口啊。

那人不依不饒,非要看我的臉。

我沒法,隻能從被子裏顫巍巍的探出臉來。

完全一副給人撞見奸情的小可憐樣兒。

剛剛塗了些胭脂,我小臉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垂下的發絲擋住了半邊的臉,柔順的樣子惹人憐愛,青澀的麵孔分不出性別,略施粉黛之後微微顯出些女氣來。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跟畫像上那個刁鑽油滑的少年從氣質上就顯出根本不同。

這是我從幺兒眸子裏的倒影看到的。

惡寒一把。

那人拿著畫像比劃了半天,然後調頭走人了。

許是以為倆孩子初嚐雲雨蹲一塊兒鬼混呢。

我鬆了口氣,癱在幺兒的身上。

幺兒湊過來,問,“哥,為什麽你讓我喊你娘子?”

我幹笑,“逗……逗你玩呢……”

幺兒不信,“哥你惹著仇家了。”

我接著幹笑,“嗬嗬,算是吧。”

幺兒瞪圓了眼睛,問,“那以後你都得扮成我娘子嘍?”

很高興的語氣。

我想了想,差不多吧,就點了點頭。

結果幺兒立馬跳了起來,“哦哦,太好了,哥哥終於是幺兒的娘子了……”

我汗。

這孩子怎麽腦筋這麽不對路啊。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親都想想,小玄子給抓住後的慘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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