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玫瑰OR茉莉花

第6章

香菜,香氣繚繞。

“吃吧。”安好提起筷子提醒道,哪想到筷子還沒落下,手機在包裏叫囂起來。她翻出來一看,莫懷遠來電。

想了想接了起來,溫柔的聲音便響在耳邊,“忙什麽呢?”

“跟朋友吃飯。”安好如實匯報,他出差這幾天估計很忙,偶爾隻能在吃飯的點上打個電話過來問候一下。

“吃完早點回去。”

“嗯,你吃了沒?”安好知道他是提醒她注意安全。

“快要吃了,我趁開餐前的功夫,出來打電話。”

“那你趕快進去吧,免得別人等你。”她催促,想著他那樣的人,應該到哪都是座上賓吧。

“安好,我想你了。”電話那端的人似乎不好意思,說完便噤了聲。

“嗯。”安好隻覺得耳根一熱,輕輕嗯了一聲也不說話,電話裏隻餘下悠悠的呼吸聲,“我也一樣。”還是說不口那麽直接的話,“早點回來。”

“有人來找我了,我進去了,你到家後給我發個短信。”

“好。”

“等我回來。”

下一秒,電話已經被掛斷,隻有嘟嘟的提示醒響在耳邊,安好收了電話,抬頭看見梁洛眯著眼睛緊瞅著她,大有嚴刑逼供的架勢。

“我討厭屈打成招。”安好直接將她的表情忽略掉,低頭吃魚。

“那你就自覺一點。”梁洛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嘖……早點回來,我等不及要見你了,哈哈,幾壘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你太不純潔了。”安好搖頭笑笑,“他出差了,等他回來了,介紹你們認識。”

“這還差不多,你嘴一向緊實,怎麽搗也搗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還是等我自己用眼睛去發現吧。”梁洛這才滿意的去夾魚ròu。

“記得那時候,把你的氪金狗眼擦亮一點。”安好好意提醒,有這樣不離不棄的閨蜜是件很幸福的事吧。你開心,她比你還開心,你難過,她比你還難過。她突然很滿足,滿足的胃都撐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

莫懷遠搭最快的航班回城已經臨近十一點,把行李扔給同行的助理,取了車便直奔四季花園。

這麽心急,卻隻因為那一句,我也一樣。我也一樣,想你。

儀表盤上的字數不停攀升,他的心跳也跟著加速,十天的行程硬是被他壓縮到一周解決,本打算明天回,卻硬又調到今天晚上。

提前出現在她麵前,她的表情會是什麽樣子,會不會驚叫出聲,抑或是開心的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他很期待。

路過甜品店,買了芒果慕斯,打包好重新上路。小區門衛已經認識他了,看到他的車便開了大門。

下了車,有電話進來,是母親的。

問他幾時回來,順便提醒他,生日記得回來吃飯。還說那天會有客人會來看他,不要太驚喜太意外更不要回去太晚,讓一大家子人等他。他笑著都應下來,心裏卻想著,到那時,她別太意外才好。

隻是不曉得莫安琪的點子想的怎麽樣了。

很晚才散場,吃石鍋魚的地方離小區近,她便回了這邊,梁洛本打算過來蹭床,被她哄開了。莫懷遠其實來得並不多,可是,屋裏居然到處是他的氣息。梁洛一來肯定有所察覺,那今晚誰也別指望睡覺了。

門口的拖鞋,茶幾上的水杯,浴室裏的毛巾,漱口杯,一藍一粉的卡通牙刷並排而立。安好衝了澡,趿著拖鞋邊擦頭發邊出門。

剛走到客廳,門口傳來哢噠一聲,她的心一跳,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莫懷遠推門進來,客廳裏沒有亮燈,臥室裏暖黃的燈光映照出來,隻見一襲人影背光而立,她就這樣被籠罩起來,看不清表情。立在那裏半天沒有反映,莫懷遠以為嚇到她,原來期望的情景通通沒有,卻依然不覺得失望,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她肯定心潮澎湃,滿心滿眼裏,隻有他一人。

這就夠了。

見她還是沒動,隻怔怔的站在那裏,他將手裏的東西順手朝桌上一放,邁開腳步就朝她走來。

安好隻覺得腦子無法思考,剛才在浴室的時候,看著兩人的牙刷無比親密的靠在一起,她的心情美美的像在冒著泡泡。那一刻,她想他,無比想他。

想著他若是突然回到她身邊,會是怎樣的驚喜。現在他真的回來了,她卻是不信,怕是做夢,不敢動,生怕一動夢就醒了,他也跟著消失了,一切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安好,我回來了。”莫懷遠在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她的眉眼終於清晰起來,那雙明亮的瞳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一樣。

原來不是夢,他是真的回來了,他在跟自己說話,說,他,回來了,就連他身上熟悉的煙草香也一起回來了。

巨大的驚喜在心頭zhà開,不曉得誰點了燈,安好隻覺得眼前一片豁達光明,手一鬆,毛巾便落了地,微微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終是被咽了回去。這一刻,她把別扭矯情統統收起,也不管此時衣冠不整,張開手臂便撲了過去。

什麽都不重要了,她隻要知道,現在此刻,他隻為她而來了。

圈住他緊實的腰,仿佛一切都不會再飄來dàng去,就那麽踏實的落了地,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汲取著他身上熾熱的溫度,她的心,安定了。

23.前戲

學校下達通知,展開最新一輪的評優評先工作,希望各位老師積極參與。原來上次寧老師說的都是真的,時間果然被提前了。

雖然不上心,樣子卻還是要做,不然,會被視作清高,安好不清高,她隻是不思進取。

申請書,資格證,這幾年發表過的大小文章,亂七八糟的材料整理起來,一陣心煩。小米扯著嗓子在客廳裏打電話,跟她一樣再為這優秀先進勞心勞肺。

眼睛脹疼,合上筆記本打開窗,轉眼就快至秋尾,寒風掃落葉,高大的梧桐樹,原本還滿是金黃,今天再看,已經隻剩下光禿的枝椏,縱橫jiāo錯不遠不近的糾纏在一起。

“安好,你有沒有固體膠?我的不知道扔哪去了。”小米推門探頭進來問。

“平日裏不好好收著,要用的時候,自然找不到。”安好轉身抽開抽屜,翻出固體膠遞了過去。她從前也喜歡亂扔,總在要用的時候找不到幹著急,齊楚舸比較細心,東西也總是分門別類的放好,兩個人在一起後,久而久之,他的一些好習慣還真被她學來了。

“知道你細心,行了吧。”小米不以為然的一把奪了過去,習慣成自然,真那麽容易改不早就改了,“談了戀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有一次莫懷遠送她回宿舍,剛巧遇到逛街回來的小米,興好那天他還有急事要處理,隻是停穩車讓她下去就匆匆調頭離開了,沒有下車相送。

小米自然免不了一陣狂轟亂zhà,安好架不住,隻是認了說是剛認識的一位感覺還不錯的異xìng。不曉得,莫懷遠聽到她對他的定位,會做何感想。

“喜歡碎碎念了唄。”小米舉著固體膠晃了晃,“不過,話說,你跟那位異xìng進展如何,要是我沒看錯,那晚人家可是開的保時捷,你得抓緊呀,要是抓不住,介紹給我,讓我也爭取爭取。話說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吃穿不愁,房子不用太大,請三兩個菲傭收拾著就行,買衣服不用看價錢,平日裏跟朋友們做做SPA喝喝茶什麽的。”

“去你的。”安好推了她一把,“我怕你家俊哥哥不依。”小米有青梅竹馬的戀人,同在一座城裏,隻不過在另一所大學上班,感情穩定,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電話鈴響,小米識趣的拿著東西退散,安好走到窗邊才接了起來。

“忙什麽呢?”熟悉的聲音響起。

兩個人隻在他回來的那晚見過,這幾天,他忙得不見人影。她對他工作上麵的事情了解不多,他不說,她也不問,適當保持著空間和距離,還是很有必要的。

“整理材料。”安好轉身看了看桌上堆的零亂的A4紙,嘀咕道,“煩死了。”

“什麽材料?”小孩子氣顯露無疑,電話那端的莫懷遠微笑。

“學校要評先評秀,我去湊個數。”安好漫不經心的解釋,“你在公司?”

“嗯,一會開會,今晚估計加班到很晚。”

“那散了會就爭分奪秒的休息唄。”看來今天又是見麵無望,忍不住隱隱失望。

“嗯。”

“我忙去了。”她提醒,不想繼續聊了,反正也沒什麽好聊的,討厭對著冰冷的機器說話。

“好。”

“掛了。”說完就堵氣似的狠狠掛斷電話,安好看著手機黑了下去,啪的一聲扔到桌上,抓起材料統統扔進抽屜裏,眼不見為淨。

重新打開筆記本,調出最歡快的綜藝節目,看著屏幕裏的主持人不停耍寶,笑的臉都僵了。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小米喊她一起去吃晚飯,她窩在椅子裏不想動,便借口減肥不吃了。小米鬱悶的一個人走了,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電腦上。

“安好,安好……”小米去而又返,語氣急促的推門進來。

“起火了,燒到你的尾巴了?慌張什麽?”安好不拿正眼瞅她,節目正播到玩遊戲定勝負的關鍵時刻,她移不開眼。

“安好,你是不是有個學生叫莫安琪來著?”小米也不等她回答,拖起她就要走。

“幹嘛呀!莫安琪怎麽了?”她從不讓莫懷遠送她進學校,一是怕學校領導撞見影響不好,二是被莫安琪撞見,會尷尬。跟學生的親戚談戀愛,怎麽想都覺得有點怪。

“她傻傻一個人坐在樓下的石椅上,看樣子好像很難過,我怕她出事,過來叫你。”小米解釋。

“你怎麽認識她的?”莫安琪鬼點子特別多,最近沒生什麽事,今天突然在她樓下扮憂鬱,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其實最近,她來找過你幾次,可你都不在。”小米想了想,回答道,“我倆雖然住一起,可撞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我想著都過好些天了,她有什麽事情也應該解決了,就沒放在心上了。今天猛看見她這樣子,心裏頓時有不好的感覺。”

確實如此,小米時常去她對象那裏呆呆,最近,她去四季花園的次數也比較頻繁。

思量了一下,拿起外套下樓。才到樓梯口,便瞧見一個人端座在椅子上發呆。

“安好!”莫安琪聽到腳步聲抬頭看清來人,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安好,我先去吃飯。”小米見她倆照了麵,略略安心,準備離開。

“嗯,去吧。”安好目送她離開。

“安好。”莫安琪弱弱的喊她。

“怎麽了?”安好走到她麵前,之前長長的直發已經打理成大波卷,小女孩愈發成熟嫵媚起來。

“我失戀了。”莫安琪說完失落的低下頭。

安好一驚,這才開學幾個月,這麽快就戀上了,這麽快就分開了。她不得不感歎,現在的年青人呀。

“好難受,想哭又哭不出來。”莫安琪扁扁嘴,像是受極了委屈一樣。

“聽米老師說,你來找我過幾次,有什麽事?”不會隻是為了訴苦吧。

“就是想跟你說話。”莫安琪回答,“安好,你會不會煩我?”

“怎麽會?”安好笑。

“好冷。”莫安琪說完抱著胳膊。

“要不,去我那坐坐。”這樣吹著風確實不是辦法,安好隻能提議。

“安好,我想回家。”說完眼圈就紅了。

果然是小孩子,一點點難受就想著回家避難,離家近就是好呀。安好不知覺也想著是不是應該回家看看了,上次哥哥打電話過來說拿證了,得回去恭喜下了。

“我去給你攔車。”安好想著莫懷遠肯定還在開會,讓他來接肯定不方便,那就找個出租車,一直把她送到門口,應該安全。

“你送我回家。”莫安琪拉住剛要走的她,“我不想一個人呆著,真的好難受。”

安好心想要是她若半路下車,到處亂晃,出了問題怎麽辦?越想越覺得不安心,隻好拉起她,點頭道,“我送你吧。”怎麽說安琪是莫懷遠的親侄女,也是自己的學生,確保她的安全,於公於私都是她應該做的。

莫安琪直接挽住她的胳膊,親密的貼了上來。安好突然覺得她像是舒了口氣一般,之前難過的情緒,瞬間就沒有了。心中雖然狐疑,卻沒有多問,好人做到底,送到她門口轉身就走便是。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再說,莫安琪並不一定跟莫懷遠住一起,而且他今晚加班,應該不會撞上。

想著便安下心,領著莫安琪走到校門口攔了車,莫安琪上車報完地名便扭頭看向窗外,一副不願意jiāo談的模樣。

別扭的小孩,安好心底忍不住嘀咕,天下之大,有幾個人一輩子沒失過戀,多大點事。想完又猛得記起,自己傷筋動骨的那幾個月,回想起來,過眼雲煙,終是都會消散的。

陷在裏麵的人,不容易走出來;走出來的人,不願意再回頭看。

出租車出了市中心上了環線,看來莫安琪住在郊外,其實現代人都想得開,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在市中心工作,在遠離喧囂的郊外生活。

雖然是晚餐時間,環線上的車並不多,出租車飛馳了將近二十分鍾,終於減了速,拐進一條並不寬闊的小道。

路旁的香樟依然青綠,枝繁葉茂,風一吹,葉子嘩啦啦的響。

車子慢慢駛向一座頗有歲月的四合院,院子門口居然還有警衛崗廳,衛兵遠遠的就比著手勢示意停車。

“就到這吧。”莫安琪突然出聲,說完就去掏錢包。

“到了就回家吧,我還得坐回去,呆會我一並給了就是。”安好一把壓住她的手,“快進去吧,看你進去了我再走。”

不曉得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其它,莫安琪一把覆蓋住她的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怎麽了?舍不得我走?”安好輕緩的問。

有車燈打了過來,照得出租車裏一片透亮,安好看清莫安琪的表情,蔫蔫的,卻有點怪,可她又說不哪裏怪。

車子熄火聲傳來,這裏單家獨戶,很可能是莫安琪的家人,她本不想打照麵,現在恐怕不打都不行。

“三叔,你回來了。”莫安琪鬆開安好的手,推門下車,“安老師在車裏,她送我回來的。”

莫安琪的聲音落進安好耳裏,無比輕快,不知道是故意裝作輕鬆,還是本就沒事,安好越來越不確定。

“安老師,你好。”莫懷瑾一身筆挺的軍裝出現在出租車旁。

安好無奈的推門下車,客氣跟他寒喧。

“吃過飯沒,要是沒有的話,不如就在這裏吃吧。”莫懷瑾客氣邀請,一個月前莫懷遠那小子突然打電話過來試探他對安琪輔導員的感覺,他隻記得她經常笑的眉眼彎彎,其它的倒都還好。莫懷遠那家夥像鬆了口氣一樣,找了一堆話題東扯西拉,他就猜到不對勁。今天他生日,這安老師又出現在老頭子住的院子裏,看來,有戲。

“不用了,我還有事,趕著回去。”安好推辭。

“來都來了,就一起吃吧,當作我感謝你對我的關心。”莫安琪提步走到出租車前,付了車費順帶支走了出租車。

這裏太偏,估計不好攔車,安好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一陣無語,真不應試招惹莫安琪,看樣子真的有貓膩。

莫安琪也不理會她變幻莫測的表情,上來拉起她的手,牽著她就朝院子裏走去。

24.驚喜?

院子裏燈火通明,興許是空曠的原因,走近了才聽到屋子裏有歡愉的話語聲傳來。

“呀,老三回來了。”屋裏有人眼尖看到屋外的情景,立馬喊了出來。

“琪琪,你怎麽跟你三叔一道回來了?”有人迎了出來,很快看清莫安琪身後還有人,微微一怔,調子瞬間高了起來,“懷瑾,這位是你的朋友?”

“嗯。”莫懷瑾點點頭,抬頭朝屋裏看了看,沒瞧見莫懷遠的人影,想必還沒回來,為免安好尷尬,隻好先應了下來。

“也是我的老師,二嬸嬸。”莫安琪指了指安好,又指了指自己,“安老師跟三叔是在我的學校認識的。”她抑不住熱心介紹,想著之前掐著點,還好撞在一起,要不然,安好堅持要走,她指不定得用什麽招數。

“真的!快快快,安老師屋裏請。”來人熱烈的拉起她就朝屋裏走,“媽!媽,快看,老三帶朋友回來了。”

安好隻覺得冷風一吹,背後禁不住冷汗津津。

緊接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莫懷瑾看著安好,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這可表情落在其它人眼裏,就像是眉目傳情,有人邊笑邊說,“媽,咱們家指不定很快就有喜事辦了。”

“是呀是呀,媽,我也覺得,老幺生日,老三又帶了對象回來,今天可是雙喜呀。咦,老幺怎麽還沒回來,我去打個電話催催。”眉目間跟安琪有幾分相似的fù人扭頭又準備衝進屋裏。

安好大窘,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哪開始解釋。隻怕解釋了,也沒人會信。

“不急不急,我可告訴你們,今天喜事兒可多了,前些天老楊告訴我,倩丫頭回國了,這不,趁著遠兒生日,我就邀著她過來做客。客人還沒來,不急不急……”精神矍鑠的老太太依在門口,笑咪咪的安慰心急的媳fù完,對著安好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安好扭頭向軍官求救,心頭已經驚得不成樣子,原來今天是莫懷遠生日,可是那家夥卻一點也沒對她透露,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不細心。還有,老人嘴裏說的倩丫頭又是誰?她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覺。

“賀nǎinǎi!”有嬌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好輕籲一聲,來得好不如來的巧,剛好蘀她解了圍。

“看,說曹cāo曹cāo呀就到了,倩丫頭,快過來,快過來,這麽久不見,讓nǎinǎi好生瞧瞧。”

安好沒有動,倒是莫安琪回頭看了一眼,立馬靠了過來,捏住她的手的力道又緊了緊。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反應,安好開口問。

“我討厭她。”莫安琪回答的幹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為什麽?”有人影擦身而過,安好抬眸看了看,駝色的長款風衣,小腳褲,高跟鞋,襯得身形高挑蔓妙,五官也很精致,上了淡妝更精神些。

“反正就是討厭。”莫安琪鼻子裏輕哼一聲,“沒有理由。”

萬事萬物都會有因有果,怎麽可能不明不白的討厭一個人,究其原因還是她不願意說。不說就不說吧,她也沒必要知道。

很快,被稱做倩丫頭女人轉移掉大部分注意力,安好總算不太引人注目的進了屋。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莫懷瑾還算體貼,安琪挨著安好坐,他就邊著安琪坐,兩個人被隔開。

興是一開始倩丫頭就跟這家子人很熟,也可能是人家夠熱情,到了就滿屋子打招呼,安好剛好省心的端座在位置上,不動聲色的慢慢喝茶,心裏卻盤算著怎麽離開。

電話在儀表台上不停的震,莫懷遠沒有接,有人提醒過他,開車的時候不要接電話。扭頭看向旁邊坐椅上的玫瑰花,想著被全家人誤認為老三對象的安好現在是什麽糗樣,心情就止不住飛揚起來。

一會他到家了,把這麽大捧嬌豔的花往安好懷裏一塞,然後大聲宣告,她,是我的女人。

那麽大家子人,下巴一起掉下來的場麵,肯定會很壯觀。

嗡嗡的聲音還是響個不停,莫懷遠一踩油門,車身呼的一聲像離了弦的箭朝前衝去。別催了,就到了,安好,再撐撐,我就到了。

泊好車,朝院子裏走,果然聽見屋裏人聲鼎沸,想是老三帶了人回來,把他們都樂瘋了。

他眯了眯眼睛,將玫瑰藏在身後,一步一步朝屋裏走。

“呀!遠哥哥,你回來了。”女人輕巧的撥開圍著她的人,朝門口撲去。

安好端著茶杯的手一抖,幾滴茶水晃了出來,落在淡藍色的牛仔褲上,暈開一片。

“賀nǎinǎi,是不是你告訴遠哥哥我要來,他還蘀我準備了花。”欣喜的聲音至門口傳來,安好聽著覺得分外刺耳,她想掉頭就走,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要魯莽不要衝動。

“楊依倩”莫懷遠看著麵前抱著花笑的甜蜜的身影,愕然開口,“你怎麽在這?”

“今天你生日,賀nǎinǎi讓我來幫你慶生。”楊依倩巧笑嫣然的望著眼前的人,她日思夜念的男人,一如繼往的風度翩翩,而且,好久不見,更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莫懷遠像是記起了什麽,眼神慌亂的朝屋裏看,隻見縮在角落裏的人,麵色如紙,隻呆呆的喝著茶,眼睛裏沒有昔日半點璀璨的光芒。

“遠兒,你總算回來了,全家人就等你一個了,好了好了到齊了,琪琪快去書房叫爺爺伯伯他們出來吃飯了。”老太太臉上掩不住的得意,家裏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安好隻覺得冷,全身上下到處都冷,冷的她想打顫。這算哪一出,她突然想不明白,今晚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原來有些東西,早就是定下來的,那她算什麽?

捏著杯子的指尖泛白,上等骨瓷的白也比不過,頭痛,她不想勉強自己敷衍下去,她怕自己撐不住。

茶杯被輕輕放下,安好起身,抱歉的對屋裏的道,“不好意思,我突然記起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就不跟大家一起吃飯了,先走了。”她努力讓自己說的平靜,可那明顯的顫音,根本掩不住。

她說完也不等屋裏人錯愕的反應,拔腿就走。

門口的一對明顯也被她的行為怔住了,定定的站在原地沒有動。

安好低著頭,踏著他們的人影出門。

“安好!”莫懷遠猛得清醒過來,一把抓住她,心底有個聲音再提醒,不要讓她走,千萬不能讓她走,“安好,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安好隻覺得腳下一個踉蹌,手腕上的力道,讓她疼的直皺眉。

屋裏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兩個人身上。安好咬著唇,不看他。

“跟我走。”莫懷遠一把拉起她就要走。

“遠哥哥!”

“遠兒你去哪?”

莫懷遠腳步一頓。

安好隻覺得一陣暈眩,卻不能有半點表現在臉上。一抹笑意緩緩浮現到臉頰,她抬頭看他,男人眸子裏的掙紮和為難,讓她的心頭如寒冬臘月,揚起漫漫飛雪,冰涼一片。

“放手。”她提醒。

她指尖冰涼的溫度傳了過來,凍得莫懷遠的心一疼,他搖搖頭,這種狀況,任何解釋都會變得蒼白無力,他有一種預感,失去她的預感。

“莫先生,請你放手。”她一字一頓的有力提醒,這樣僵持著,誰都不好看。

莫懷遠還是搖頭,他放不了手,他舍不得放手。

安好確定他不會配合,低頭看向手腕,深吸口氣,拚力一掙。

莫懷遠被她甩的一個轉身,回頭看,她已經大步大步朝門口走去,頭也不回。

那背影決絕的讓他害怕。

“懷遠,快追。”莫懷瑾走了出來,推了他一把。

“三哥,有用嗎?”莫懷遠不確定的問,那種無法把握的感覺,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他不自信,所以需要人來肯定。

“不管有沒有用,你都要試,如果你不想錯過。”莫懷瑾肯定道。

莫懷遠轉身就走。

“小叔,我不準你欺負安好。”莫安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怔愣的看完這像鬧劇一樣戲,心裏頓時明白小叔為什麽對安好和三叔的事情這麽上心,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昏了頭了,居然都沒看明白。

莫懷遠顧不得,腳下的步子愈發快了,他不想放棄,更不想錯過。

夜晚的風突然凜冽起來,安好裹緊外套,不夠暖,遠遠不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快,也不知道自己走得多遠,她隻感覺臉上有些冰涼,抬手一拭,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愛情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旦沾上了,就會變得脆弱,變成愛哭鬼。

她用力抱住自己,隻想快點上了環線,攔了車就能遠離這裏,回到屬於她的世界。

有光束從身後打過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

“安好。”莫懷遠推門下車,幾步就跨到她的身旁,沒有半點猶豫,一把將她拉進懷裏。

慣xìng作用,安好一頭撞進他厚實的胸膛,一陣發暈。

“安好,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莫懷遠用力箍住她,生怕力道小點,她就像在門口一把,拚盡全力推開他。

“我不想聽。”他的體溫將她一點點捂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貪戀這熟悉的溫度。

“安好,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這樣對我不公平。”莫懷遠急辯。

是不給你機會,不給你傷害我的機會。安好心底默念,或許她真的不該有愛情,每當她覺得幸福一點點近了,傷害就會如期而至。

她不夠堅持,她不夠勇敢,如果不要愛情,傷害能夠少一點,那就不要愛情吧。他那樣的門第,不是尋常老百姓攀得起的,再說了,還有些東西是早就定好的,憑她,捍不動的。

她早就過了因愛生勇的年紀,那時候,隻要有愛,任憑麵前刀山火海也不過小菜一碟,現在不一樣了,她寧願找個簡單的人愛了嫁了,也不願意再受傷了。

“莫懷遠,或許你不知道,我不過舀你當救生圈,其實,我並不愛你。”原來下了決心,有些話,就像平日常用語一樣,信手拈來。

“我不信!”莫懷遠直接喝斷了她的話,“安好,我不信。”

“莫懷遠,我們分手吧。”

莫懷遠隻覺得渾身一顫,心頭像是燃了一把火,這個女人,這個他努力想爭取的女人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說出了分開,他惱,惱羞成怒。

一把將她從懷裏扯了起來,也不看她,他怕他隻要一看她淒迷的樣子,就會心軟。大力拖著她走到車前,拉開車門直接塞了進去。還沒等她坐正,他已經上了車,鎖住車門。

她休想逃。

他飛速的chā上鑰匙,一踩油門,車子便狠狠的衝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要雙更的,更了呀,別讓悠子太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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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戒指

斑駁的景致迅速倒退,車速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過,黑乎乎的,什麽也沒看清。

路旁的燈漸漸多了起來,遠遠看去,像大顆大顆懸空的夜明珠有序排列,蜿蜒成一條優美的曲線。進了市中心,他也不管紅鸀燈,隻一路朝前,像是急著去某個特別的地方,爭分奪秒。

最後車子在座玻璃建築前停下,建築內燈光透亮,裏麵人影卻寥寥。莫懷遠下了車繞到她的這邊,拉開車門就把她直直的拖了下來。

安好抬頭打量眼前的建築,門牌上巨大的logo讓她晃了神。

但凡有錢有身份的人都喜歡分手時送女人禮物,各取所需完之後,也各不相欠。看來,她也逃不過。

已經有人推門迎了出來,氣質的妝容,職業化的微笑。

“莫先生,歡迎光臨。”來人比了個請的礀勢,迎他們進門。

安好被他緊緊的扣著手腕,掙不開,隻能跟著進去。店員對他這麽熟,看來是常客了,隻是不知道,他在這裏蘀多少女人買過分手禮物。

“挑!”他的語氣不善,卻又不容置喙,將她一把掀到擦得幾近透明的玻璃櫃台上。

往昔他都是一副溫柔而雅的樣子,對她也是很客氣的,今天這火氣已經bào棚,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安好隻能苦笑,看來今天是真的惹惱他了,是不是他身邊的女人都習慣哄著她,隻有她油鹽不進,不知道好歹。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她要甩了他,這會不會是他驕傲的人生中的巨大敗筆,所以才如此不爽。

抬眸看著黑絲絨裏包裹一顆顆閃亮剔透的晶瑩,她隻覺得心口生生的疼。既然選了,那就這樣吧,依了他的習慣,應該能斷得徹底些。安好指尖輕劃過冰涼的玻璃,一隻隻看過去,最後挑了樣式最簡單的那一隻,石頭太小,四爪就鑲的很牢固。

服務生依著她指尖輕點的方向,把戒指取了出來,端正的擺在她的麵前。估計察覺到某人心情不好,不敢說話,動作也愈發的小心翼翼。

安好剛要去舀,哪想莫懷遠伸手一掠,已經取了戒指捏著指環細細打量。緊蹙著眉,認真看了半天,空著的手突然拽了過來,拉起安好的左手,戒指就套了過來。

她手指細長,指環有些大,輕輕鬆鬆就戴了上去。安好怔愣著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腦子裏嗡嗡響,一時不曉得說什麽。

“這款戒指很精致,隻是指環大了點,若是小姐真心喜歡,店裏可以負責改的。”服務生終於出了聲。

“重新挑。”莫懷遠一把扯下戒指,扔回絲絨盒裏,自己抬頭去看。

“莫先生有什麽樣的要求可以直接提,我們可以根據您的需要提供建議。”買戒指的小姐臉色蒼白,服務生一時舀不定戒指的功用,隻能緩緩試探。

“結婚用。”莫懷遠不緊不慢吐出三個字。

安好怕自己聽錯,一臉愕然的看向他。

“店裏新來了幾款情侶對戒,莫先生有沒有興趣看一看。您可以先去貴賓室休息一下,我取了戒指送過去給您挑。”服務生體貼的指了指店內裝修豪華的貴賓室,引導著。

莫懷遠點點頭,跟上服務生朝貴賓室走去。

結婚用!簡單的三個字徘徊在安好耳邊,久久不願散去。她覺得莫懷遠真是被慣壞的男人,有點任xìng,更有點恣意妄為。看他看來,買結婚戒指給她,是不是對她天大的恩賜!他以為,她就這麽盼著能嫁給他嗎?他憑什麽確定,她就願意嫁給他。

隻是,為了不被甩,要用自己的婚姻去捆住她,像他這樣的鑽石王老王,是不是犧牲大了點。

那人挺拔的背影落入她的眼裏,一如繼往的自信。安好扭頭看向店外,車水馬龍,時偶有出租車在店子不遠處下客。

她回過頭重新看著那人的背影,計算著兩個人的距離,還好從小到大她的體育還不錯,現在落到逃跑的境地,居然派上大用場了。

心底止不住嘲笑自己,看準時機,她調頭就衝向門口,剛有空的出租車經過,她伸手攔下,拉開車門一落座就催司機快點開車。

心裏還是期望他能追出來,至少證明他有那麽一點點在乎,但她又不想回頭看,怕落到眼裏的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司機問她去哪,她想著莫懷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學校宿舍和四季花園他都是知道的,所以找過去也是極簡單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隻能讓司機先轉悠著。

不多會,手機便在包包裏響個不停,她聽得心煩意亂。司機用怪異的眼色打量了她好幾個來回,她翻出手機,打算開機,卻看見屏幕上梁珂的名字不停閃爍。

她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放在耳邊,輕輕的喂了一聲。

“安好,聽明軾說莫懷遠今晚帶你回去見家長了,你去了沒?”梁珂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

“去了。”安好有氣無力的回答。

“怎麽了?他爸媽不待見?嘖……我早料到了,他們莫家有錢有勢,眼高於頂,就算嫦娥帶著整座廣寒宮下凡來出嫁,他們都不一定入得了眼。”好像一切都在她料想之中,梁珂一點也不意外她此刻悲慘的境地。

“出來喝酒吧。”她不能喝,可是不找點事做,容易亂想。

“你要買醉?”梁珂訝異,“算了,我們兩個天仙樣的人兒喝醉了沒人管,被當豬仔賣了可就慘了,不如喝茶吧。”

“行。”安好答應,喝茶就喝茶吧,大晚上的喝茶,擺明想失眠,可就算不喝,今晚注定也無眠了。

兩個人約好了地點,掛了電話,安好便關了機,吩咐司機去約定的茶館。

服務員引著好進了包廂,梁珂已經在那了,點了功夫茶,有模有樣的泡著。

“你臉色很差呀。”梁珂瞟了她一眼,對著麵前的桌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座。

“有嗎?”安好摸了摸臉,她倒沒什麽感覺。

“今天可是莫公子的生日,有什麽好事發生,說來聽聽。”梁珂遞過來一杯剛泡好茶。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安好端起來,丁點大的紫砂杯,吹了吹,一口就喝完了,“我覺得應該換大杯,講到口幹,估計十杯都不夠喝。”

“姐姐,你看看你就是喝粗茶的料子,莫家的人見你的時候,沒有嚇掉下巴?”梁珂甩給她一記白眼,接過空杯,又給她滿上。

“是我被嚇掉了下巴。”安好不疾不緩的道,“你認識楊依倩嗎?”

“楊依倩!”梁珂的音調不自覺高了幾度。

安好看她的反應心裏就有了數,一個圈子的人走的近,彼此間的情況多多少少都了解一點。

“切……她今晚也去莫家了?”梁珂歪著腦袋用無比同情的眼光看著安好,“那兩家的老東西是世jiāo,小時候,訂過娃娃親。”

“嗬……娃娃親。”安好不曉得心裏是什麽滋味,伸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流海。

“安好,娃娃親並不可怕,畢竟那隻是兩家大人們的意思,關鍵還是看莫懷遠的心思,你別太悲觀。不用像我,估計沒什麽盼頭了。”梁珂並沒有繼續打擊的意思,話音一轉,神色突然一淒。

“你跟項明軾不是挺好嗎?”安好當然知道她所為何人,隻是郎有情妹有意,為什麽不好好在一起呢?偏要這麽折騰。

“其實,我今天找你,也是因為心煩想找人說話。”梁珂輕歎口氣,繼續道,“家裏逼我相親,我煩得不行,你說,是我結婚,我自己都不急,他們急成那樣做什麽。”

“他們是關心你。”安好安慰。

“安好,若是不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寧願一輩子不結婚。”梁珂語氣堅定。

安好突然佩服她起來,想著自己就沒有她那麽堅強勇敢,她寧願找個平淡的人過一生,也不願意讓自己被所謂的愛情再折騰的死去活來。

人這一生,一次就夠了。

“還記不記得我們藏在天台上的酒?”安好突然記起那晚,兩個人在摩天大樓頂樓喝酒,迎著風,看萬家燈火,那種感覺很愜意很享受,此時,她無比懷念。

“對呀,我怎麽都給忘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天台一般沒人,就算醉了頂多吹一夜的風,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梁珂居然也是說風就是雨的xìng子。

“那茶呢?”安好瞧著她麵前的茶具,又浪費了。

“記莫懷遠帳上。”梁珂揮揮手。

“噗……”臨走前,本想再喝一杯,減少浪費,結果,直接噴了。

“別心疼,他家大業大,撐得住。”梁珂按下服務鈴叫來服生務,服務生一臉客氣的進來詢問有何需要,她喊著買單。

打印了帳單進來,梁珂想都沒想,大筆一揮,寫完便往服務生懷裏一塞,嘻笑道,“你一會記得知會下莫先生,我陪著傷心人來這裏坐了會,開銷他就蘀我報了吧。”

“好的。”

“記得,一定要打通噢。要不這帳可是沒人認了。”

“好的。”服務生應聲退了出去。

“走呀,還愣著。”梁珂拎包出門。

安好趕忙放下茶杯,跟了下去。

那次說著要jiāo換心事來著,卻被一場意外打亂,或許今晚計劃能夠達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重要的麵試,老天保佑我吧,讓俺一切順利!

愛你們呀,妞,讓悠溫暖。

26.傻瓜,我們都一樣

莫懷遠氣惱的朝包廂方向走去,活這麽大歲數,從來沒有哪次生日這麽頹敗過。他知道依安好的xìng子,估計一時半會不想見他,所以,他也沒去找,出了珠寶店徑直朝暮色來了。

推開門,項明軾依在沙發裏,懶懶的抽著煙。

“咦,你不在家裏好好當笀星,跑這裏做什麽?”項明軾見他進來,明顯一愣,半晌才坐端正了問。

“別提了,楊依倩回來了。”莫懷遠把車鑰匙啪的一聲扔到桌上,煩躁的抓起鑰匙旁的煙盒,掏出根點燃,猛吸一口,“安好,怕是恨上我了。”

“什麽?哈哈……”項明軾吃完驚,很沒同情心的笑了起來,“舊愛新歡狹路相逢,縱橫情場數年的莫大少,今晚看來,很是狼狽呀。”

莫懷遠沒搭話,抬腳就給了他小腿肚子一下,“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不也一樣,在這裏裝死。”

“你有什麽打算?”項明軾被他踢的一歪,幹脆斜進沙發裏,枕著胳膊舒舒服服的躺著問。

“先緩一緩吧,過兩天再去解釋。現在她怕是在氣頭上,估計說什麽也聽不進去。”莫懷遠一陣頭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你家還是主張你娶楊家小女兒?對了,之前你是怎麽講的,玩膩了就隨便找個人結婚,家裏讓娶誰就娶誰了,現在呢?還是這想法!”

“滾!那時安好還沒出現。”莫懷遠看他眯著狹長的鳳眼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心底更是火燒火燎,像被扔在油鍋上滋滋煎著,無比難熬。

“你隻要明白你自己的心就好了,不要像我,被家人主導,一旦邁錯步,可能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項明軾沉痛的籲了聲,“我都不敢想,她出嫁那天,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懷遠,我怕我會發瘋。”

莫懷遠把剛抽了一半的煙直直按進煙灰缸裏,狠狠碾碎,好像這樣才能痛快點。

手機響,他以為是家裏打來問話的,不想接,任由它響著。哪知打電話的人卯足了勁,打一遍不接打第二遍,最後項明軾撐不住,蘀他接了起來。

“請問是莫先生嗎?”客氣謙恭的聲音傳來。

“嗯。”項明軾輕嗯一聲音。

“打擾莫先生了,半個小時前,梁小姐在竹翠包廂消費了一千六百塊,jiāo待記在了您的帳麵上。”

“哪位梁小姐?”項明軾怕自己聽錯,梁珂平日裏雖然跟莫懷遠打打照麵,可是,私jiāo一般,她怎麽會無緣無故讓莫懷遠買單。

莫懷遠聽著他的話,耳朵也豎了起來。

“梁珂梁小姐。”服務員解釋。

“梁小姐有留什麽話嗎?”

“她說今晚她陪著傷心人來這裏坐了會,開銷就請莫先生報了吧。”

“好的,記在我的賬麵上就好。”項明軾收了線,將手機扔給莫懷遠,想不透的道,“這兩個女人?”

“別指望弄清楚女人們jiāo往的方式。”莫懷遠說完就去舀車鑰匙。

“去哪?”項明軾見他要走,趕忙問。

“憑著你對梁珂的了解,現在她會去哪?帶我去找她。”莫懷遠提步就走。

“你不是說先緩緩嗎?”項明軾跟著起身。

“你當初不也是說緩緩嗎?結果緩成什麽樣?這事,我看了,一時半會也拖不得,越拖問題越大。”

莫懷遠越走越快,根本不等他。項明軾隻能招來服務生,簽了單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上次藏的酒真的還在,梁珂欣喜的從紙盒子把瓶瓶缸缸扒拉出來,抱在懷裏,朝安好走去。

兩人各自開了酒,梁珂先是一頓猛灌。嚷嚷著痛快,話匣子徹底被打開了。

安好迎著風,小口抿著啤酒,嘴裏澀澀的,聽著梁珂絮絮叨叨,愛恨情仇一字一句說出來,其實就是揭自己傷口,會很疼。

“安好,你真不知道,項明軾小時候長得跟精雕細琢過似的,人緣極好,小姑娘們都愛粘著他。可我就不待見,長得好又不能當飯吃,而且總仗著有副好皮囊就利用人。我總覺得,他這樣跟賣笑的沒區別。”

“噗……”安好被她的形容逗笑,這是她今夜第一次開懷,以前受傷,怕被人安慰,本來一個人還撐得住,越是被人安慰就越脆弱,於是,再難過,她都習慣躲起來。不過,今晚她有改觀,原來有個人陪,也不是壞事。

“你別笑,你別以為我那時候小就什麽也不懂,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梁瑋那個壞蛋看黃書被我媽逮到,他就都推我頭上。說實話,我後來讓項明軾背黑鍋的點子,大多都是我哥用在我身上的。哈哈……他會上當,證明,他跟我一樣,傻。”明明是笑著的,音調卻比哭還要慘淡。

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就算知道她居心叵測,就算知道會很狼狽,卻還是不忍心揭穿,她傻你就跟她一起傻,她瘋你就跟她一起瘋。隻要看著她笑,看著她快樂就好。項明軾,從那個時候,就應該是愛著梁珂的吧。

“項明軾爺爺有個老戰友,臨死前托孤,於是,項明軾就有了個妹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妹妹。那時候,我們多簡單呀,天天粘在一起,像親姐妹一樣。”話說到一半,梁珂的聲音隱隱發顫,“可是,最不該的就是,我跟項明軾相愛了,而阮芷馨愛上了項明軾。

安好捏著易拉缸的手一緊,她雖然猜到他們的愛情不簡單,卻沒想到這麽糾纏。

“明軾的爺爺極寵這個義孫女,他甚至覺得,讓明軾娶了芷馨是最完美的事情。可是,明軾反對,他打小將芷馨當妹妹,妹妹就是妹妹,怎麽可能就成了老婆,這種轉變他接受不了。芷馨受傷,我夾在愛人和姐妹之間,喘不過氣。梁家很了解我跟明軾的事情,他們明著不說讓我跟他分開,卻開始不停為我安排相親,故意讓明軾發現。明軾以為我要離開他,整個人開始不理智,他甚至跟芷馨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