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襲2nd
18 襲(2nd)
18 襲(2nd)
雨一點也沒有減小的趨勢,周圍嘩啦的聲音掩蓋了一切,但卻使得這樣一個小小的空間仿佛完全與外界隔離起來。耳邊隻有對方的聲音,身上,也隻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舒城的呼吸就在自己耳側,被從背後擁著的感覺讓人有種心安的感覺。年輕人不語,自己也沉默,靜謐的曖昧遊走開來,混合著涼薄的雨水,讓人既清醒,又恍惚。
腰上的手臂收緊,還是舒城開的口,聲音溫柔得讓人不忍打斷:“為什麽都不理我?明明關心我的對不對!其實不送傘也沒關係,我身體好淋點雨不礙事,倒是你,天氣冷,被凍壞了豈不是我的罪過,我擔不起啊。”
這個人是在說情話麽,給單純的女孩子聽才對。凍壞了?笑話!自己是那樣柔弱不堪的人麽,他該不會是對別人說慣了到自己這裏改不了口吧。
“你的身上都濕了,你不冷我還冷。”嚴冰語的聲音毫無波瀾,“手上有傘,拿去打吧,我們兩個人這種姿勢像什麽道理。”
舒城苦笑,一隻手放開,摸索到他拿傘的手上。
嚴冰語以為他要接傘,手一鬆,卻被那人火熱的手占了去。
身體被一股大力往前拉,那人淋在雨中,一直往前走。嚴冰語自己被拖著向前,無奈那人力氣太大,根本不容反抗。
“舒城!你幹什麽!”嚴冰語對著雨中的人大喊,“喂,你瘋啦!”
舒城回頭,笑容調皮中卻帶著一絲悲哀,“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他淋在雨裏,頭發都貼在臉上,有那麽一絲絲的可憐。嚴冰語告訴自己不要去理會,卻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把傘往舒城那裏傾。
舒城自然感覺得到,他臉上的悲哀又深刻了幾分,腳步放慢了,等著那個男人的一點傘沿。
來到一麵櫥窗前,那是一家連晚上都會在櫥窗裏擺上彩色發光小燈的玩具店,店門是凸出的半圓形,隔出一方無雨的天地。
舒城把嚴冰語推到櫥窗上,嚴冰語氣喘籲籲地瞪著他。
“你是什麽意思?”
舒城抹去臉上的雨水,笑道:“你說街上怕被人看到,現在這裏如此僻靜,應該沒問題了吧?”
“回去吧,你都濕了。”嚴冰語盯著自己的腳尖,“我沒什麽話好說。”
“你沒話說,我有。”
“……”
“看著我。”
舒城把手撐到櫥窗的玻璃上,將眼前的男人包圍在自己所能觸及的範圍內。
嚴冰語輕輕揚起下巴,他的表情很淡漠,眼神卻很閃爍。
“說吧。”
舒城望進他的眼睛裏,放輕聲音,“大叔,如果沒把握,就不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一會兒熱情一會兒疏離,會讓人很頭痛的。如果是欲擒故縱若即若離,這套把戲我也見多了。”
嚴冰語呆呆盯著他,最後浮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我是在欲擒故縱啊。既然你不吃隻一套,就早點說,你倒是說說看,我要怎樣才好,怎樣才能讓你滿意,嗯?”
他自顧自地接著說:“你是不是要說,你條件好金子多,如果我乖乖聽你的話,做個貼心又懂事的床伴,即便以後厭倦了我,我也會過得不錯。是不是,啊?”
舒城要開口,嚴冰語用冰涼的手指封住他的嘴唇,做出個祈求的表情,“讓我說下去。我和你說啊舒城,那種話在從前在我還年輕的時候有多少人對我說過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當時多心高氣傲,哦,不對,應該是多傻,根本就不當一回事。現在到了這個年紀,照理說我沒有資本了吧,你雖然有時很傷人,可對我還是不錯的,有了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能錯過。可是,我還是蠢,我答應不了,我辦不到。”
他頹然地放下自己的手,把頭埋在陰影裏,“明明是你說,我卻說了這麽多。”
“你說的話一句都不是我想聽的,就不能揀點好聽的來說麽?每次一說話就好像我是你仇人似的。”舒城自己笑了笑,可是眼前的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笑得簡直像個白癡,“我可什麽也沒說,全部都是你自己想的。原來你有妄想症?”
嚴冰語垂著頭,沒有說話,隻是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心跡。
舒城把手撫上他的肩膀,說:“什麽答不答應,我從沒有問過你那樣的問題,根本就不需要你答應。”
他的手用力,他有點恨眼前的男人,這個人平時都是這麽想的呀,原來他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嫖客來看。
本來想好的話被那個人橫插一腳給攪亂了,或許,被攪亂的還不止這個。
“你……”舒城歎了口氣,把眼前一言不發的人擁進懷裏,“我說的你都聽見了?”
感覺有些不對,他扳起懷中男人的臉,為何,他看到了這個人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神情,他沒打算讓他哭,他一點兒也沒有。
嚴冰語睜大眼睛,似乎這樣眼淚就可以不流出來似的,“是我理解錯了,這樣最好。嗬嗬,真是的,我恐怕真的是有妄想症了,很自作多情是不是?唉,人都老了,還以為自己是什麽萬人迷,太搞笑了!”
他一邊說,一邊笑,笑到最後,聲音都開始哽咽。
“不要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舒城低喝,“我讓你不要笑,嗯?”
“哦。”嚴冰語屏住笑,可是一停下來,有些滾燙的**就從眼睛裏湧了出來。
他慌亂地掩飾,想把手抽出來去捂住臉,可是卻被年輕人緊緊桎梏著。
“哈,雨真大,怎麽我臉上也和你一樣飄上了雨呢。我……”
話還隻說到一半,他閉上了眼睛。
年輕人火熱的唇輕輕貼在自己的眼簾上,極盡溫柔,順著眼淚的痕跡輾轉向下,一直到了唇邊。
他說:“不許哭,為什麽要哭,我又沒欺負你。怎麽看也是你欺負我才對,你不理我,你總是對我冷麵冷言,我在你這裏可是受盡挫折,我一句抱怨也沒有,你怎麽可以哭。”
他吻上了男人的唇,唇很冷,可是沒關係,自己的唇很熱。
嚴冰語睜開眼睛,眼神痛楚。他幽幽的歎息從交纏的唇齒間逸出來,卻被雨聲吞噬了。
年輕人似乎不滿意似的,一個深情而溫柔的長吻後,還在男人唇上咬了一咬。
分開時,兩個人臉都紅了。
舒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靜靜凝視目光遊離的嚴冰語。
“大叔……”他輕輕念了聲。
嚴冰語有些發愣,回過神來,垂下雙眼,說:“你不冷嗎?我不知道原來你身體這麽好。”
沒說還好,聽了這句話,舒城確實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有僵硬的趨勢。
自己恐怕是被衝昏了頭,在這種天氣裏頂著一身雨水,還傻乎乎地抱著這個男人親吻了半天。
“我身體好得很。”他嘴硬道,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嚴冰語有些生氣地看著他,責備道:“你看你看,簡直是瘋了,我明明帶了傘來,你卻不用。口口聲聲說著不要我把你當成孩子,做出的舉動卻像個孩子一樣。我真不知該怎樣說你!”
舒城對於突如其來的責備毫無防備,隻覺得大腦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樣的舒城讓嚴冰語沒有溫度的臉上終於氤氳起一絲笑意。
認了吧,這樣的糾纏,就算隻有一絲溫度,自己也不想放過。可是,注定的糾纏,會不會是一種因果輪回呢?即便如此,隻要當前痛快了就好,反正終歸是要被怨恨的,要做,就做一個完全自私到底的人吧。
他反手抱住舒城,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說:“傻孩子,我們回去吧。可惜家裏沒有薑,對了,還有酒。你看你先洗個澡,然後用酒驅驅寒好不好?”
舒城整個人僵在那裏,他,那個老男人是對自己妥協了嗎?或者是他被自己感動了?再不就是他其實一直喜歡著自己?越想越覺得離譜,舒城忍不住也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怎樣,他是不再冷漠了吧,這樣就夠了。已經敲開了堅硬的外殼,還怕進不了柔軟的內裏麽。
舒城從廁所出來時,嚴冰語正在幫他疊衣服。他靜靜坐在床上,側麵沉靜而專注,比起那天偶遇時長多了的頭發有些淩亂,白皙的脖子彎出一個細微的的美好的弧度,嘴緊緊抿著,暈出淡淡的胭脂色。
自己一早就該發現,這個人的確有種讓人想要疼愛的氣質,舒城盯著男人想,是不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對他放不了手。
他走過去抱住他,嘴唇貼在他的耳背,輕輕摩挲。
“別鬧。”嚴冰語把他推開,有些氣惱。
真可愛,耳朵立馬就變成粉色了,舒城無聲笑著。
“你也去洗個澡吧,我抱得你身上都濕了。”舒城說。
“你才知道啊。怪你的話我不想說,你知道錯了就行。”嚴冰語把衣服堆成一疊,從床上下來,“我把酒熱了,趕快喝吧,如果得了感冒我可是不會照顧你的。”
舒城立馬把他拉住,湊上前去在那人唇上啄了一下,“我等著你一起喝。你說像不像是煮酒論英雄啊,沒想道我們的大叔也如此有情調,比起那些搞紅酒蠟燭的無聊人士浪漫多了。”
“我真不知道你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麽!”嚴冰語毫不客氣給了他一個白眼,“閣下去論你的英雄吧,恕在下不奉陪。”
嚴冰語轉身時,聽得舒城認真的聲音,“大叔,不會再對我不理不睬了吧?我是被你的冷熱無常搞怕了。”
嚴冰語沉默半晌,說:“隻要你不後悔,我就不會。”
笑話,舒城他怎麽可能不後悔,也許某一天,他是一刻也不想再見到自己的。所以,他嚴冰語等於給了一個注定否定的答案。
如果結局無法改變,那麽我想我可以給雙方一個比較愉快的過程,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不能再做任何讓步。
洗完澡,嚴冰語打開廁所門時,察覺到自己的手有一絲的顫抖。
嚴冰語,你果然是個沒用的家夥,怯場了,還是良心發現了?他自嘲地笑笑,握緊門把拉開。
身體是可以不服從心意的,他從來都能做到這點。
意外的是,舒城正披著外套,坐在沙發上看自己先前在報紙和網站上搜尋的招聘信息。
“你對這些有興趣嗎?”嚴冰語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問。
舒城抬眼衝嚴冰語一笑,“當然。我關心你都準備找些什麽樣的工作,如果是那些又累又不討好的,一定不許你去做。”
“小小年紀,便管起我來啦。”嚴冰語溫柔笑道,“能找到一份才是要緊事,哪能管得了那麽多。不過啊,那些費力的活才沒公司要我做呢,你看看我哪裏像能吃苦的人,想競爭都沒戰鬥力。”
“嗯,有理。”舒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去去去,我沒人要就有理,你小子幸災樂禍是吧。”嚴冰語忿忿皺起眉頭。
舒城滿眼笑意,緊緊抓住男人的手,嘟起嘴嗔道:“誰說沒人要,我不就接手了麽。”
嚴冰語的手有些顫抖,還是,不能做到麽。
“喂,聽到我的宣言變傻了啊。”舒城幹脆一個熊抱直接圈上了嚴冰語的身,“我看到你的候選名冊裏有好幾家都是房地產公司,都是要去幹什麽?”
嚴冰語無奈笑道:“那不過是隨手記錄的,我大學時期曾經幫過幾家房地產公司做過銷售,當時心裏一動就想著能不能去做個售樓員,可是冷靜下來後又準備放棄了,我這個年紀怎麽可能會有機會。”
舒城想了想說:“售樓員也是有很多功課要做的,不是隨便就能去當。”
“行了,我知道,你不用打擊我。”
“可是你不試試怎麽會知道有沒有機會。”舒城目光明亮,“先別這麽早就放棄嘛,有沒有心儀的公司,可以去試試呀。”
嚴冰語沉默了下,說:“你說得有道理,年輕人就是比較樂觀。我其實很想進常彥,他們公司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業績已經做得很好,最主要的是,這樣的公司會比較缺人。”
“是嗎?”舒城微笑,“大叔,去爭取吧,我看好你。連季教授都誇過你,你一定沒問題的。”
“你什麽時候和季成言混熟的?”嚴冰語沒有回應他,反問道。
“我們上次吃飯的時候他不是說過嗎?大叔你怎麽不管是誰都草木皆兵呢,放心,季成言可不是我喜歡的那一類。”
“即便是你喜歡的那一類,你也不會有機會。”
“什麽?大叔,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舒城故作驚惶。
“貧嘴!”嚴冰語不和他鬧,板起張臉,“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讓你喝酒你喝了沒,穿著件薄衣就坐半天,是不是真得患個頭疼腦熱你才甘心!”
舒城一副委屈模樣,眼睛卻是不安分地亂轉,“我等你嘛,你這麽凶幹什麽。我這就上床待著,還麻煩你把酒拿出來哈。”
他說完就鑽進了嚴冰語的被子裏,儼然乖寶寶的樣子。
嚴冰語這次是徹底無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可避免地就H了,算是大進展吧,如此美好和諧的H,哈哈
舒城這個小崽子,終於賞了他一點福利,他得感謝我(其實我經常把蜜糖放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