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痛不欲生
第二十九章 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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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趕到米依奇住的那家旅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00小說.她按著米依奇告訴她的地址找到了米依奇的住處。
米依奇站在窗前已經看到了羅絲,便轉身迎了出來,在走廊裏遇見了羅絲,米依奇就說:"你來得這麽快。"
羅絲看著米依奇,見他臉色灰暗,眼圈發黑,疲憊的樣子,知道他昨天一宿沒睡覺,她說:"我怕你著急,就坐昨天晚上的車趕來了,靖靖呢?"
米依奇說道:"在屋裏呢!"
米依奇推開門,給羅絲讓出道,衝著屋裏道:"靖靖,看誰來了?"
羅絲進了屋,米依奇跟在後邊把門關好。羅絲提著心向裏看,見靖靖坐在床上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她,心裏不由一緊,仔細一看,靖靖的雙臂果果真沒了,隻留下兩個短茬了,羅絲的心便揪了起來。
"靖靖,你還認識羅姨嗎?"羅絲坐到靖靖的身邊,用手撫摸著靖靖的臉,眼圈都紅了,她聲音哽嗚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米依奇站在一旁看著羅絲流淚,心裏又開始發酸,他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叫眼淚掉下來。
羅絲回過頭來看米依奇,見米依奇的眼圈紅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悲痛,心裏就更難過了,她捂著臉,來到窗前,嚶嚶地哭了起來。
米依奇見羅絲背著他站在窗前哭個不停,也默默地站在地上流淚,過了一會兒,米依奇問羅絲。"珊娜怎麽樣了?"
羅絲回過頭來,臉上掛滿了小花,眼汪汪地說:"挺好的。"
"你來的時候看到珊娜了沒有?"米依奇擦去眼角上的淚痕,問道。
"我臨來之前給珊娜打了個電話,是你嶽母接的,他說珊娜挺好的。"
"你跟她說沒說我給你打電話的事?"
"我....."羅絲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和她說的?"米依奇急了,他問。
"我就跟她說,米依奇可能找到了靖靖,我叫她先不要告訴珊娜。"
"你有沒有和她說靖靖的事兒?"
"我說了。"羅絲說:"我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不過,我想,還是聽聽她們的意見為好,因為,也許她們會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我不會。"米依奇抬起頭看著羅絲。"她們怎麽說?"
“她們叫我來看看,然後再給她們去個電話,說是再商量。”
"也好。"米依奇低頭尋思了一會兒,然後,他對羅絲說:"你看這事兒怎麽辦?"
羅絲抬起眼簾,看著米依奇。"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我想,還是先把靖靖帶回去,先不要叫珊娜見到他,等珊娜的病情好轉了,再找個機會叫她們母子見麵,也許會好點。"
"你剛才說什麽?"米依奇聽出了羅絲的話裏好象是隱蟎了什麽,盯著羅絲的眼?睛問道:"珊娜病得怎麽樣了?"
"她。"羅絲說:"我來的時候,珊娜又住進了醫院,我想去看她,可時間來不及了,聽你嶽母說,沒啥大事兒的。"
"我這次出來,珊娜的情緒就不太好,我知道她很難再堅多久了,如果能見到靖靖,她的病也許會有轉機,可是,羅絲,你看見,靖靖現在的樣子,我能叫她見嗎?如果,珊娜見到失去雙臂的兒子,她能受得了嗎?"
"可不叫她倆見麵,珊娜的病不是還不沒好麽。"
米依奇雙手捂著頭,痛苦地說:"可難死我了。"
羅絲見米依奇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勸他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就別再難過了,哭壞了身體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振奮起來才行。"
米依奇說道:"難死我了,怎麽還能振奮起來?現在,死不了也就算不錯了,還能想些什麽。"
羅絲歎了口氣,惆悵地說:"眼下的難題確實很難,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麽做才算合適關鍵是珊娜,她想見靖靖,如果靖靖不是這個樣子,也許問題不會這麽嚴重。問題的關鍵就是靖靖,太慘了,別說珊娜,就是誰見了也不會好受的,何況珊娜是他的母親呢!"
"你說現在我該怎麽辦?"米依奇從悲痛中強打起精神。
"你的意思是,咱們先帶著靖靖回去,找個地方不叫珊娜知道靖靖回來了,如果珊娜病不嚴重了,咱們再告訴她。"
"也隻好這麽辦了。"米依奇長長地出了口氣,對羅絲說：“你還沒吃飯吧?坐了一夜的火車,夠累的了,還要返回去。"
"我沒事兒。"羅絲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回去人多,主意也多,大家一起想辦法。“
米依奇點了點頭,他覺得羅絲的話有道理。
"你先吃點飯,然後,你再歇一歇,睡一覺,我去把車票買了。"
"咱們這就走吧。"羅絲說:"下車的時候,我看了列車表,中午的時候有返回去的火車,我看,咱們還是抓時間趕車吧!"
"那咱們馬上叫走吧。"米依奇站起來收拾東西。"真對不起,我這個人一遇到事兒就不知道該怎辦了,叫你跑了一趟。"
"這話你說遠了,你能這麽信任我,我就知足了,還說那麽些幹什麽。"
"看來我這個人真不行,不然,我直接帶靖靖回去,像你說的那樣再想辦法,何苦叫你跟著受累!"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有點發懵,不然,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也挺好的麽。"羅絲把身旁的衣服遞給米依奇,然後兩眼看著靖靖。"靖靖。"
靖靖抬起頭看著羅絲,顯然,他有點想不起來羅絲是誰了。
"靖靖,你還認識我嗎?"
靖靖搖著頭。
"我是你羅姨,你不認識我了嗎?"
靖靖的眼睛裏依然是迷惑不解。
羅絲歎了口氣轉過身對米依奇說:"咱們還是早點走吧。"
米依奇把隨身帶的東本裝進一個包裏,羅絲給靖靖穿上鞋,三人走出房間,羅絲關好門,一同來到服務台,米依奇退掉了房間。
米依奇和羅絲帶著靖靖連夜趕到家,下了火車,羅絲對米依奇說:"你先帶著靖靖到我家住吧,先不要叫珊娜知道你和靖靖回來了。我先去看看情況,然後,咱?們再想個妥善一點的辦法。"
"我現在沒什麽好主意。"米依奇說:"就按你說的辦吧。"
羅絲把米依奇領到了自己家裏。
米依奇從來沒來過羅絲家,他和羅絲在一起工作十來年了,羅絲始終獨身一人。米依奇不知道羅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做為羅絲的同事,米依奇從心裏為羅絲著急過,但卻沒有什麽結果,事到如今,米依奇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關心羅絲,靖靖的失蹤和珊娜的病把米依奇搞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盡。
羅絲開了門,把靖靖和米依奇讓進了屋。屋裏的窗戶緊閉著,熱氣騰騰。羅絲開了窗戶,衝進了一股涼風,驅散了屋裏的燥熱。
"羅絲。"米依奇衝著裏外忙活的羅絲喊道:"別忙活了,你還是先歇歇吧。"
"我這就來。"羅絲從冰箱裏取出幾聽飲料,放到米依奇跟前。"喝點飲料吧,天這麽熱,解解渴,等會兒再洗把臉。"
米依奇把開一聽飲料,遞給了羅絲,羅絲接了飲料遞給靖靖,忽然想起靖靖沒了胳膊,心裏猛地向下一沉。她取過杯子,將飲料倒在杯子裏,端到靖靖的嘴邊。靖靖低下頭,用嘴使勁地吸吮起來。
羅絲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鍾,見快響午了,她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先洗臉,我去買點吃的來。"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不願意叫羅絲花錢。
"你在家照顧靖靖吧。"羅絲說。
"我這有錢。"米依奇從衣兜裏取出錢,來到羅絲跟前,將錢遞到羅絲麵前。
羅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依奇,然後,雙簾垂下,說道：“我這兒有。”
"還是拿我的錢吧。"米依奇抓住羅絲的手,將錢塞到她手裏。羅絲臉"騰"地紅了。米依奇感覺出自己的幫法有點欠妥,忙把手縮了回來。
吃過飯以後,羅絲把床鋪好,然後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睡一覺,我去看看珊娜,再和她父母商量商量,看這事兒怎麽辦好。"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說:"你也夠累的了,我怎麽忍心叫你跑這事呢!"
"你不能去。"羅絲說。"如果珊娜看到你問起靖靖怎麽辦?"
"你說的對。"經羅絲的提醒,米依奇恍然大悟。"我現在不能見到珊娜,不過,你是不是先給珊娜打個電話跟她的父母說一聲,就說我和靖靖回來了。"
"不能打電話。"羅絲心裏明白珊娜現在正在醫院裏,家裏肯定不會有人的,她擔心珊娜的病,想先看看有什麽結果沒有然後,再和現娜的父母商量一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她說：“如果叫珊娜知道了,不是不好嘛!”
"下午再去吧。"米依奇總是於心不忍。
"我不累。"羅絲笑著看了米依奇一眼。"你就和靖靖先歇著,我去看一看,有什麽事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米依奇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欠羅絲的太多了,心裏就酸溜溜的。
羅絲出了家門,下了樓,先找個公用電話葶,給珊娜的母親家裏掛了個電話,聽到回鈴聲,羅絲換了個耳朵聽著。鈴聲一直響了五六遍,也沒人接電話,羅絲無可奈何地掛斷了電話。
"珊娜還是在醫院。"羅絲這樣想,便拿定主意先上醫院。
中午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裏空無一人,一片寂靜。羅絲的腳步聲敲響了珊娜沉靜的的病室,臉上寫滿疲憊的珊娜的母親,踉蹌迎了出來,驚呀的目光裏瀉出團團疑雲。
"羅絲,你怎麽回來了?"
羅絲點了點頭,蹺著腳向裏麵看了一眼。"珊娜她怎麽樣了?"
珊娜的母親回過頭向裏邊看了一眼,悄聲說:"不太好,前天你走了之後,她的病又重了。大夫說恐怕沒救了。你去了沒有?見到了米依奇和靖靖了嗎?"
羅絲拉起老人的手,向外走了幾步,想離門遠一點,她說:"我見到米依奇和靖靖了,他們和我一起回來的,就住在我家。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珊娜怎麽樣了,再和你們商量商量怎麽辦?"
“你可算回來了,珊娜的情況很不好,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怎麽這以重?她不就是精神時常恍惚嗎?怎麽會出現昏迷這種狀態?"羅絲不解地問。
"大夫說她這是得了一種綜合症,主要是由於神經糸統紊亂引起的心力衰竭,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看是不是叫米依奇過來看看珊娜?"羅絲擔心珊娜會有危險。
"珊娜若是看到了米依奇,要問靖靖怎麽辦?"
"怕的就是這點。"羅絲一愁莫展。
"珊娜見到靖靖失去了雙臂,精神再受到剌激,恐怕很難堅持住。"
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羅絲,米依奇和孩子呢?"
羅絲見珊娜的父親,就說道:"大叔你好,米依奇和孩子暫時住在我家,我是先來看看珊娜的,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怎麽辦，能不能叫珊娜見孩子。"
"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沒了胳臂,叫人看了傷心。"羅絲說:"我怕珊娜看了會受不了,所以,沒敢叫米依奇朝麵。"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護理珊娜,我先去看看孩子,怎麽辦,等我回來,咱們再核計。"
"靖靖,你們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站在門口,用肩倚著門框,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不把他帶來?"
幾個人被珊娜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珊娜正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大家,頓時慌了手腳。羅絲驚呀在看著珊娜,擔心珊娜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珊娜,你怎麽出來了?"羅絲說:"快回床上躺著。"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兩眼看著羅絲。"米依奇怎麽沒來?靖靖怎麽沒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見靖靖?"
羅絲被珊娜問得張口結舌,楞楞地看著珊娜,不知怎樣回答她。
"珊娜,你還是先回屋。"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扶住珊娜的胳膊。"米依奇來?了個電話,說靖靖有消息了,隻是還沒有找到。"
"爸爸,你們不要再騙我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快告訴我,靖靖了到底怎麽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誰也不願意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人珊娜。
珊娜揪起羅絲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你快告訴我,靖靖呢?靖靖他怎麽了?"
羅絲為難地看了一眼兩位老人,隻見他倆低著頭抹淚,心裏便像火燒的一樣。
珊娜的父親拉過珊娜,扶著她。"靖靖沒出什麽事兒,你就隻管放心吧。米依奇剛才來了電話,說找到了靖靖了。"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珊娜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他在哪兒?靖靖他在哪兒?為什麽不把他帶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看我的兒子?"
"珊娜。"珊娜的父親說:"靖靖的身體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你就不要著急了,等靖靖出院了,我馬上帶他來看你。"
"不,我馬上就要見我的兒子?"珊娜固執地說:"我已經快上沒有見到我的兒子了,我很想他,你們不要陰攔我。"
"珊娜,你聽我跟你說,我們不是不想叫你見孩子,而是,你和孩子的身體都不太好,現在還不太適合見麵。"
"不,爸爸,你們誰也不要勸我,你們誰也不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如果要不能盡快見到我的兒子,急,也會把我急死的,你們快告訴我,有靖他在什麽地方?"
珊娜顯得很激動,說話時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像失去了血色,臘一樣的白。
"珊娜,你先進屋歇一會兒吧。"羅絲發現珊娜的臉色不對,她說:"米依奇已經找到了靖靖了,你還著急幹什麽，大家不想叫你見的目的是從你和靖靖的身體考慮的,你先進屋歇歇,我們馬上想辦法。"
羅絲扶著珊娜進了病房,安頓珊娜躺在床上。此時,珊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身子軟的有點站不住了。羅絲為她蓋上了毛巾被。
"你們去把靖靖給我,給我帶來。"珊娜連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珊娜,你別著急,我馬上叫你爸和羅絲去找靖靖。"珊娜的母親用手摸著珊?娜的頭,珊娜的頭有點燙手。"珊娜,你燒的厲害,我得給你找大夫來。"
珊娜抓住母親的手,輕輕地搖著頭,眼睛裏淌出了一串淚水。
大夫來了,給珊娜試了試體溫,然後用聽診器聽了珊娜的心髒,臉色陡然變了,她轉過身,對身後站著的護士說道:"馬上送搶救室。"
護士一路小跑著推來了推車,羅絲和護士一起將珊娜抬到了車上送進了搶救室。
珊娜的病情突然發作,嚇壞了羅絲和珊娜的父母。他們在搶救室門前焦急地度著步。羅絲趴在窗戶向裏麵看,一個護士推赤氧氣瓶開始給珊娜吸氧,另一個護士正在緊張地準備藥針,準備給珊娜注射,那個女大夫則給珊娜量血壓。羅絲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場麵,嚇得她兩腿發軟,心怦怦地跳。羅絲看見那個大夫量完了血壓,放下血壓計,向門口走來,於是,羅絲迎了上去。
"大夫,珊娜的病怎麽樣了?"
"不太好說。"大夫沒理羅絲,脛直到珊娜的母親跟前。"珊娜的病很危險,你們得先有個準備。"
"大夫,你想想辦法,救救珊娜。"珊娜的母親哭著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呀!"
"我們會努力的。"大夫說:"她這個病就怕剌激,你們可不要叫她再受剌激了,不然,再犯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珊娜還有危險嗎?"珊娜的父親問。
"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
"這可乍辦呀?"珊娜的母親慌了神,她看看老伴,又看看羅絲,意思是怎麽辦。
"是不是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米依奇?"羅絲似乎想到了事太嚴重後果。
珊娜的母親看著老頭兒,想聽老頭兒的意思。
"米依奇要是見到了珊娜,珊娜再追問起靖靖來,事情就更好辦了。"珊娜的父親猶豫著說。
"是呀,珊娜就是怕再受剌激,她要是看到了米依奇,肯定是見靖靖,如果叫她看到靖靖,看到靖靖去了雙臂,她還能不受剌激?"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便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和羅絲去看看靖靖,瑞和米依奇商量商量。現在,珊娜正處在危險期,無論如何,也得告訴米依奇,叫他也先有個準備。"
"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珊娜的母親說:"你們快去快回來。"
"我見到米依奇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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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趕到米依奇住的那家旅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00小說.她按著米依奇告訴她的地址找到了米依奇的住處。
米依奇站在窗前已經看到了羅絲,便轉身迎了出來,在走廊裏遇見了羅絲,米依奇就說:"你來得這麽快。"
羅絲看著米依奇,見他臉色灰暗,眼圈發黑,疲憊的樣子,知道他昨天一宿沒睡覺,她說:"我怕你著急,就坐昨天晚上的車趕來了,靖靖呢?"
米依奇說道:"在屋裏呢!"
米依奇推開門,給羅絲讓出道,衝著屋裏道:"靖靖,看誰來了?"
羅絲進了屋,米依奇跟在後邊把門關好。羅絲提著心向裏看,見靖靖坐在床上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她,心裏不由一緊,仔細一看,靖靖的雙臂果果真沒了,隻留下兩個短茬了,羅絲的心便揪了起來。
"靖靖,你還認識羅姨嗎?"羅絲坐到靖靖的身邊,用手撫摸著靖靖的臉,眼圈都紅了,她聲音哽嗚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米依奇站在一旁看著羅絲流淚,心裏又開始發酸,他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叫眼淚掉下來。
羅絲回過頭來看米依奇,見米依奇的眼圈紅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悲痛,心裏就更難過了,她捂著臉,來到窗前,嚶嚶地哭了起來。
米依奇見羅絲背著他站在窗前哭個不停,也默默地站在地上流淚,過了一會兒,米依奇問羅絲。"珊娜怎麽樣了?"
羅絲回過頭來,臉上掛滿了小花,眼汪汪地說:"挺好的。"
"你來的時候看到珊娜了沒有?"米依奇擦去眼角上的淚痕,問道。
"我臨來之前給珊娜打了個電話,是你嶽母接的,他說珊娜挺好的。"
"你跟她說沒說我給你打電話的事?"
"我....."羅絲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和她說的?"米依奇急了,他問。
"我就跟她說,米依奇可能找到了靖靖,我叫她先不要告訴珊娜。"
"你有沒有和她說靖靖的事兒?"
"我說了。"羅絲說:"我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不過,我想,還是聽聽她們的意見為好,因為,也許她們會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我不會。"米依奇抬起頭看著羅絲。"她們怎麽說?"
“她們叫我來看看,然後再給她們去個電話,說是再商量。”
"也好。"米依奇低頭尋思了一會兒,然後,他對羅絲說:"你看這事兒怎麽辦?"
羅絲抬起眼簾,看著米依奇。"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我想,還是先把靖靖帶回去,先不要叫珊娜見到他,等珊娜的病情好轉了,再找個機會叫她們母子見麵,也許會好點。"
"你剛才說什麽?"米依奇聽出了羅絲的話裏好象是隱蟎了什麽,盯著羅絲的眼?睛問道:"珊娜病得怎麽樣了?"
"她。"羅絲說:"我來的時候,珊娜又住進了醫院,我想去看她,可時間來不及了,聽你嶽母說,沒啥大事兒的。"
"我這次出來,珊娜的情緒就不太好,我知道她很難再堅多久了,如果能見到靖靖,她的病也許會有轉機,可是,羅絲,你看見,靖靖現在的樣子,我能叫她見嗎?如果,珊娜見到失去雙臂的兒子,她能受得了嗎?"
"可不叫她倆見麵,珊娜的病不是還不沒好麽。"
米依奇雙手捂著頭,痛苦地說:"可難死我了。"
羅絲見米依奇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勸他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就別再難過了,哭壞了身體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振奮起來才行。"
米依奇說道:"難死我了,怎麽還能振奮起來?現在,死不了也就算不錯了,還能想些什麽。"
羅絲歎了口氣,惆悵地說:"眼下的難題確實很難,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麽做才算合適關鍵是珊娜,她想見靖靖,如果靖靖不是這個樣子,也許問題不會這麽嚴重。問題的關鍵就是靖靖,太慘了,別說珊娜,就是誰見了也不會好受的,何況珊娜是他的母親呢!"
"你說現在我該怎麽辦?"米依奇從悲痛中強打起精神。
"你的意思是,咱們先帶著靖靖回去,找個地方不叫珊娜知道靖靖回來了,如果珊娜病不嚴重了,咱們再告訴她。"
"也隻好這麽辦了。"米依奇長長地出了口氣,對羅絲說：“你還沒吃飯吧?坐了一夜的火車,夠累的了,還要返回去。"
"我沒事兒。"羅絲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回去人多,主意也多,大家一起想辦法。“
米依奇點了點頭,他覺得羅絲的話有道理。
"你先吃點飯,然後,你再歇一歇,睡一覺,我去把車票買了。"
"咱們這就走吧。"羅絲說:"下車的時候,我看了列車表,中午的時候有返回去的火車,我看,咱們還是抓時間趕車吧!"
"那咱們馬上叫走吧。"米依奇站起來收拾東西。"真對不起,我這個人一遇到事兒就不知道該怎辦了,叫你跑了一趟。"
"這話你說遠了,你能這麽信任我,我就知足了,還說那麽些幹什麽。"
"看來我這個人真不行,不然,我直接帶靖靖回去,像你說的那樣再想辦法,何苦叫你跟著受累!"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有點發懵,不然,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也挺好的麽。"羅絲把身旁的衣服遞給米依奇,然後兩眼看著靖靖。"靖靖。"
靖靖抬起頭看著羅絲,顯然,他有點想不起來羅絲是誰了。
"靖靖,你還認識我嗎?"
靖靖搖著頭。
"我是你羅姨,你不認識我了嗎?"
靖靖的眼睛裏依然是迷惑不解。
羅絲歎了口氣轉過身對米依奇說:"咱們還是早點走吧。"
米依奇把隨身帶的東本裝進一個包裏,羅絲給靖靖穿上鞋,三人走出房間,羅絲關好門,一同來到服務台,米依奇退掉了房間。
米依奇和羅絲帶著靖靖連夜趕到家,下了火車,羅絲對米依奇說:"你先帶著靖靖到我家住吧,先不要叫珊娜知道你和靖靖回來了。我先去看看情況,然後,咱?們再想個妥善一點的辦法。"
"我現在沒什麽好主意。"米依奇說:"就按你說的辦吧。"
羅絲把米依奇領到了自己家裏。
米依奇從來沒來過羅絲家,他和羅絲在一起工作十來年了,羅絲始終獨身一人。米依奇不知道羅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做為羅絲的同事,米依奇從心裏為羅絲著急過,但卻沒有什麽結果,事到如今,米依奇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關心羅絲,靖靖的失蹤和珊娜的病把米依奇搞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盡。
羅絲開了門,把靖靖和米依奇讓進了屋。屋裏的窗戶緊閉著,熱氣騰騰。羅絲開了窗戶,衝進了一股涼風,驅散了屋裏的燥熱。
"羅絲。"米依奇衝著裏外忙活的羅絲喊道:"別忙活了,你還是先歇歇吧。"
"我這就來。"羅絲從冰箱裏取出幾聽飲料,放到米依奇跟前。"喝點飲料吧,天這麽熱,解解渴,等會兒再洗把臉。"
米依奇把開一聽飲料,遞給了羅絲,羅絲接了飲料遞給靖靖,忽然想起靖靖沒了胳膊,心裏猛地向下一沉。她取過杯子,將飲料倒在杯子裏,端到靖靖的嘴邊。靖靖低下頭,用嘴使勁地吸吮起來。
羅絲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鍾,見快響午了,她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先洗臉,我去買點吃的來。"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不願意叫羅絲花錢。
"你在家照顧靖靖吧。"羅絲說。
"我這有錢。"米依奇從衣兜裏取出錢,來到羅絲跟前,將錢遞到羅絲麵前。
羅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依奇,然後,雙簾垂下,說道：“我這兒有。”
"還是拿我的錢吧。"米依奇抓住羅絲的手,將錢塞到她手裏。羅絲臉"騰"地紅了。米依奇感覺出自己的幫法有點欠妥,忙把手縮了回來。
吃過飯以後,羅絲把床鋪好,然後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睡一覺,我去看看珊娜,再和她父母商量商量,看這事兒怎麽辦好。"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說:"你也夠累的了,我怎麽忍心叫你跑這事呢!"
"你不能去。"羅絲說。"如果珊娜看到你問起靖靖怎麽辦?"
"你說的對。"經羅絲的提醒,米依奇恍然大悟。"我現在不能見到珊娜,不過,你是不是先給珊娜打個電話跟她的父母說一聲,就說我和靖靖回來了。"
"不能打電話。"羅絲心裏明白珊娜現在正在醫院裏,家裏肯定不會有人的,她擔心珊娜的病,想先看看有什麽結果沒有然後,再和現娜的父母商量一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她說：“如果叫珊娜知道了,不是不好嘛!”
"下午再去吧。"米依奇總是於心不忍。
"我不累。"羅絲笑著看了米依奇一眼。"你就和靖靖先歇著,我去看一看,有什麽事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米依奇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欠羅絲的太多了,心裏就酸溜溜的。
羅絲出了家門,下了樓,先找個公用電話葶,給珊娜的母親家裏掛了個電話,聽到回鈴聲,羅絲換了個耳朵聽著。鈴聲一直響了五六遍,也沒人接電話,羅絲無可奈何地掛斷了電話。
"珊娜還是在醫院。"羅絲這樣想,便拿定主意先上醫院。
中午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裏空無一人,一片寂靜。羅絲的腳步聲敲響了珊娜沉靜的的病室,臉上寫滿疲憊的珊娜的母親,踉蹌迎了出來,驚呀的目光裏瀉出團團疑雲。
"羅絲,你怎麽回來了?"
羅絲點了點頭,蹺著腳向裏麵看了一眼。"珊娜她怎麽樣了?"
珊娜的母親回過頭向裏邊看了一眼,悄聲說:"不太好,前天你走了之後,她的病又重了。大夫說恐怕沒救了。你去了沒有?見到了米依奇和靖靖了嗎?"
羅絲拉起老人的手,向外走了幾步,想離門遠一點,她說:"我見到米依奇和靖靖了,他們和我一起回來的,就住在我家。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珊娜怎麽樣了,再和你們商量商量怎麽辦?"
“你可算回來了,珊娜的情況很不好,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怎麽這以重?她不就是精神時常恍惚嗎?怎麽會出現昏迷這種狀態?"羅絲不解地問。
"大夫說她這是得了一種綜合症,主要是由於神經糸統紊亂引起的心力衰竭,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看是不是叫米依奇過來看看珊娜?"羅絲擔心珊娜會有危險。
"珊娜若是看到了米依奇,要問靖靖怎麽辦?"
"怕的就是這點。"羅絲一愁莫展。
"珊娜見到靖靖失去了雙臂,精神再受到剌激,恐怕很難堅持住。"
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羅絲,米依奇和孩子呢?"
羅絲見珊娜的父親,就說道:"大叔你好,米依奇和孩子暫時住在我家,我是先來看看珊娜的,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怎麽辦，能不能叫珊娜見孩子。"
"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沒了胳臂,叫人看了傷心。"羅絲說:"我怕珊娜看了會受不了,所以,沒敢叫米依奇朝麵。"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護理珊娜,我先去看看孩子,怎麽辦,等我回來,咱們再核計。"
"靖靖,你們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站在門口,用肩倚著門框,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不把他帶來?"
幾個人被珊娜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珊娜正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大家,頓時慌了手腳。羅絲驚呀在看著珊娜,擔心珊娜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珊娜,你怎麽出來了?"羅絲說:"快回床上躺著。"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兩眼看著羅絲。"米依奇怎麽沒來?靖靖怎麽沒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見靖靖?"
羅絲被珊娜問得張口結舌,楞楞地看著珊娜,不知怎樣回答她。
"珊娜,你還是先回屋。"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扶住珊娜的胳膊。"米依奇來?了個電話,說靖靖有消息了,隻是還沒有找到。"
"爸爸,你們不要再騙我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快告訴我,靖靖了到底怎麽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誰也不願意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人珊娜。
珊娜揪起羅絲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你快告訴我,靖靖呢?靖靖他怎麽了?"
羅絲為難地看了一眼兩位老人,隻見他倆低著頭抹淚,心裏便像火燒的一樣。
珊娜的父親拉過珊娜,扶著她。"靖靖沒出什麽事兒,你就隻管放心吧。米依奇剛才來了電話,說找到了靖靖了。"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珊娜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他在哪兒?靖靖他在哪兒?為什麽不把他帶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看我的兒子?"
"珊娜。"珊娜的父親說:"靖靖的身體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你就不要著急了,等靖靖出院了,我馬上帶他來看你。"
"不,我馬上就要見我的兒子?"珊娜固執地說:"我已經快上沒有見到我的兒子了,我很想他,你們不要陰攔我。"
"珊娜,你聽我跟你說,我們不是不想叫你見孩子,而是,你和孩子的身體都不太好,現在還不太適合見麵。"
"不,爸爸,你們誰也不要勸我,你們誰也不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如果要不能盡快見到我的兒子,急,也會把我急死的,你們快告訴我,有靖他在什麽地方?"
珊娜顯得很激動,說話時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像失去了血色,臘一樣的白。
"珊娜,你先進屋歇一會兒吧。"羅絲發現珊娜的臉色不對,她說:"米依奇已經找到了靖靖了,你還著急幹什麽，大家不想叫你見的目的是從你和靖靖的身體考慮的,你先進屋歇歇,我們馬上想辦法。"
羅絲扶著珊娜進了病房,安頓珊娜躺在床上。此時,珊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身子軟的有點站不住了。羅絲為她蓋上了毛巾被。
"你們去把靖靖給我,給我帶來。"珊娜連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珊娜,你別著急,我馬上叫你爸和羅絲去找靖靖。"珊娜的母親用手摸著珊?娜的頭,珊娜的頭有點燙手。"珊娜,你燒的厲害,我得給你找大夫來。"
珊娜抓住母親的手,輕輕地搖著頭,眼睛裏淌出了一串淚水。
大夫來了,給珊娜試了試體溫,然後用聽診器聽了珊娜的心髒,臉色陡然變了,她轉過身,對身後站著的護士說道:"馬上送搶救室。"
護士一路小跑著推來了推車,羅絲和護士一起將珊娜抬到了車上送進了搶救室。
珊娜的病情突然發作,嚇壞了羅絲和珊娜的父母。他們在搶救室門前焦急地度著步。羅絲趴在窗戶向裏麵看,一個護士推赤氧氣瓶開始給珊娜吸氧,另一個護士正在緊張地準備藥針,準備給珊娜注射,那個女大夫則給珊娜量血壓。羅絲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場麵,嚇得她兩腿發軟,心怦怦地跳。羅絲看見那個大夫量完了血壓,放下血壓計,向門口走來,於是,羅絲迎了上去。
"大夫,珊娜的病怎麽樣了?"
"不太好說。"大夫沒理羅絲,脛直到珊娜的母親跟前。"珊娜的病很危險,你們得先有個準備。"
"大夫,你想想辦法,救救珊娜。"珊娜的母親哭著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呀!"
"我們會努力的。"大夫說:"她這個病就怕剌激,你們可不要叫她再受剌激了,不然,再犯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珊娜還有危險嗎?"珊娜的父親問。
"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
"這可乍辦呀?"珊娜的母親慌了神,她看看老伴,又看看羅絲,意思是怎麽辦。
"是不是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米依奇?"羅絲似乎想到了事太嚴重後果。
珊娜的母親看著老頭兒,想聽老頭兒的意思。
"米依奇要是見到了珊娜,珊娜再追問起靖靖來,事情就更好辦了。"珊娜的父親猶豫著說。
"是呀,珊娜就是怕再受剌激,她要是看到了米依奇,肯定是見靖靖,如果叫她看到靖靖,看到靖靖去了雙臂,她還能不受剌激?"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便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和羅絲去看看靖靖,瑞和米依奇商量商量。現在,珊娜正處在危險期,無論如何,也得告訴米依奇,叫他也先有個準備。"
"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珊娜的母親說:"你們快去快回來。"
"我見到米依奇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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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趕到米依奇住的那家旅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00小說.她按著米依奇告訴她的地址找到了米依奇的住處。
米依奇站在窗前已經看到了羅絲,便轉身迎了出來,在走廊裏遇見了羅絲,米依奇就說:"你來得這麽快。"
羅絲看著米依奇,見他臉色灰暗,眼圈發黑,疲憊的樣子,知道他昨天一宿沒睡覺,她說:"我怕你著急,就坐昨天晚上的車趕來了,靖靖呢?"
米依奇說道:"在屋裏呢!"
米依奇推開門,給羅絲讓出道,衝著屋裏道:"靖靖,看誰來了?"
羅絲進了屋,米依奇跟在後邊把門關好。羅絲提著心向裏看,見靖靖坐在床上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她,心裏不由一緊,仔細一看,靖靖的雙臂果果真沒了,隻留下兩個短茬了,羅絲的心便揪了起來。
"靖靖,你還認識羅姨嗎?"羅絲坐到靖靖的身邊,用手撫摸著靖靖的臉,眼圈都紅了,她聲音哽嗚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米依奇站在一旁看著羅絲流淚,心裏又開始發酸,他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叫眼淚掉下來。
羅絲回過頭來看米依奇,見米依奇的眼圈紅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悲痛,心裏就更難過了,她捂著臉,來到窗前,嚶嚶地哭了起來。
米依奇見羅絲背著他站在窗前哭個不停,也默默地站在地上流淚,過了一會兒,米依奇問羅絲。"珊娜怎麽樣了?"
羅絲回過頭來,臉上掛滿了小花,眼汪汪地說:"挺好的。"
"你來的時候看到珊娜了沒有?"米依奇擦去眼角上的淚痕,問道。
"我臨來之前給珊娜打了個電話,是你嶽母接的,他說珊娜挺好的。"
"你跟她說沒說我給你打電話的事?"
"我....."羅絲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和她說的?"米依奇急了,他問。
"我就跟她說,米依奇可能找到了靖靖,我叫她先不要告訴珊娜。"
"你有沒有和她說靖靖的事兒?"
"我說了。"羅絲說:"我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不過,我想,還是聽聽她們的意見為好,因為,也許她們會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我不會。"米依奇抬起頭看著羅絲。"她們怎麽說?"
“她們叫我來看看,然後再給她們去個電話,說是再商量。”
"也好。"米依奇低頭尋思了一會兒,然後,他對羅絲說:"你看這事兒怎麽辦?"
羅絲抬起眼簾,看著米依奇。"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我想,還是先把靖靖帶回去,先不要叫珊娜見到他,等珊娜的病情好轉了,再找個機會叫她們母子見麵,也許會好點。"
"你剛才說什麽?"米依奇聽出了羅絲的話裏好象是隱蟎了什麽,盯著羅絲的眼?睛問道:"珊娜病得怎麽樣了?"
"她。"羅絲說:"我來的時候,珊娜又住進了醫院,我想去看她,可時間來不及了,聽你嶽母說,沒啥大事兒的。"
"我這次出來,珊娜的情緒就不太好,我知道她很難再堅多久了,如果能見到靖靖,她的病也許會有轉機,可是,羅絲,你看見,靖靖現在的樣子,我能叫她見嗎?如果,珊娜見到失去雙臂的兒子,她能受得了嗎?"
"可不叫她倆見麵,珊娜的病不是還不沒好麽。"
米依奇雙手捂著頭,痛苦地說:"可難死我了。"
羅絲見米依奇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勸他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就別再難過了,哭壞了身體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振奮起來才行。"
米依奇說道:"難死我了,怎麽還能振奮起來?現在,死不了也就算不錯了,還能想些什麽。"
羅絲歎了口氣,惆悵地說:"眼下的難題確實很難,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麽做才算合適關鍵是珊娜,她想見靖靖,如果靖靖不是這個樣子,也許問題不會這麽嚴重。問題的關鍵就是靖靖,太慘了,別說珊娜,就是誰見了也不會好受的,何況珊娜是他的母親呢!"
"你說現在我該怎麽辦?"米依奇從悲痛中強打起精神。
"你的意思是,咱們先帶著靖靖回去,找個地方不叫珊娜知道靖靖回來了,如果珊娜病不嚴重了,咱們再告訴她。"
"也隻好這麽辦了。"米依奇長長地出了口氣,對羅絲說：“你還沒吃飯吧?坐了一夜的火車,夠累的了,還要返回去。"
"我沒事兒。"羅絲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回去人多,主意也多,大家一起想辦法。“
米依奇點了點頭,他覺得羅絲的話有道理。
"你先吃點飯,然後,你再歇一歇,睡一覺,我去把車票買了。"
"咱們這就走吧。"羅絲說:"下車的時候,我看了列車表,中午的時候有返回去的火車,我看,咱們還是抓時間趕車吧!"
"那咱們馬上叫走吧。"米依奇站起來收拾東西。"真對不起,我這個人一遇到事兒就不知道該怎辦了,叫你跑了一趟。"
"這話你說遠了,你能這麽信任我,我就知足了,還說那麽些幹什麽。"
"看來我這個人真不行,不然,我直接帶靖靖回去,像你說的那樣再想辦法,何苦叫你跟著受累!"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有點發懵,不然,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也挺好的麽。"羅絲把身旁的衣服遞給米依奇,然後兩眼看著靖靖。"靖靖。"
靖靖抬起頭看著羅絲,顯然,他有點想不起來羅絲是誰了。
"靖靖,你還認識我嗎?"
靖靖搖著頭。
"我是你羅姨,你不認識我了嗎?"
靖靖的眼睛裏依然是迷惑不解。
羅絲歎了口氣轉過身對米依奇說:"咱們還是早點走吧。"
米依奇把隨身帶的東本裝進一個包裏,羅絲給靖靖穿上鞋,三人走出房間,羅絲關好門,一同來到服務台,米依奇退掉了房間。
米依奇和羅絲帶著靖靖連夜趕到家,下了火車,羅絲對米依奇說:"你先帶著靖靖到我家住吧,先不要叫珊娜知道你和靖靖回來了。我先去看看情況,然後,咱?們再想個妥善一點的辦法。"
"我現在沒什麽好主意。"米依奇說:"就按你說的辦吧。"
羅絲把米依奇領到了自己家裏。
米依奇從來沒來過羅絲家,他和羅絲在一起工作十來年了,羅絲始終獨身一人。米依奇不知道羅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做為羅絲的同事,米依奇從心裏為羅絲著急過,但卻沒有什麽結果,事到如今,米依奇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關心羅絲,靖靖的失蹤和珊娜的病把米依奇搞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盡。
羅絲開了門,把靖靖和米依奇讓進了屋。屋裏的窗戶緊閉著,熱氣騰騰。羅絲開了窗戶,衝進了一股涼風,驅散了屋裏的燥熱。
"羅絲。"米依奇衝著裏外忙活的羅絲喊道:"別忙活了,你還是先歇歇吧。"
"我這就來。"羅絲從冰箱裏取出幾聽飲料,放到米依奇跟前。"喝點飲料吧,天這麽熱,解解渴,等會兒再洗把臉。"
米依奇把開一聽飲料,遞給了羅絲,羅絲接了飲料遞給靖靖,忽然想起靖靖沒了胳膊,心裏猛地向下一沉。她取過杯子,將飲料倒在杯子裏,端到靖靖的嘴邊。靖靖低下頭,用嘴使勁地吸吮起來。
羅絲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鍾,見快響午了,她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先洗臉,我去買點吃的來。"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不願意叫羅絲花錢。
"你在家照顧靖靖吧。"羅絲說。
"我這有錢。"米依奇從衣兜裏取出錢,來到羅絲跟前,將錢遞到羅絲麵前。
羅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依奇,然後,雙簾垂下,說道：“我這兒有。”
"還是拿我的錢吧。"米依奇抓住羅絲的手,將錢塞到她手裏。羅絲臉"騰"地紅了。米依奇感覺出自己的幫法有點欠妥,忙把手縮了回來。
吃過飯以後,羅絲把床鋪好,然後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睡一覺,我去看看珊娜,再和她父母商量商量,看這事兒怎麽辦好。"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說:"你也夠累的了,我怎麽忍心叫你跑這事呢!"
"你不能去。"羅絲說。"如果珊娜看到你問起靖靖怎麽辦?"
"你說的對。"經羅絲的提醒,米依奇恍然大悟。"我現在不能見到珊娜,不過,你是不是先給珊娜打個電話跟她的父母說一聲,就說我和靖靖回來了。"
"不能打電話。"羅絲心裏明白珊娜現在正在醫院裏,家裏肯定不會有人的,她擔心珊娜的病,想先看看有什麽結果沒有然後,再和現娜的父母商量一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她說：“如果叫珊娜知道了,不是不好嘛!”
"下午再去吧。"米依奇總是於心不忍。
"我不累。"羅絲笑著看了米依奇一眼。"你就和靖靖先歇著,我去看一看,有什麽事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米依奇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欠羅絲的太多了,心裏就酸溜溜的。
羅絲出了家門,下了樓,先找個公用電話葶,給珊娜的母親家裏掛了個電話,聽到回鈴聲,羅絲換了個耳朵聽著。鈴聲一直響了五六遍,也沒人接電話,羅絲無可奈何地掛斷了電話。
"珊娜還是在醫院。"羅絲這樣想,便拿定主意先上醫院。
中午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裏空無一人,一片寂靜。羅絲的腳步聲敲響了珊娜沉靜的的病室,臉上寫滿疲憊的珊娜的母親,踉蹌迎了出來,驚呀的目光裏瀉出團團疑雲。
"羅絲,你怎麽回來了?"
羅絲點了點頭,蹺著腳向裏麵看了一眼。"珊娜她怎麽樣了?"
珊娜的母親回過頭向裏邊看了一眼,悄聲說:"不太好,前天你走了之後,她的病又重了。大夫說恐怕沒救了。你去了沒有?見到了米依奇和靖靖了嗎?"
羅絲拉起老人的手,向外走了幾步,想離門遠一點,她說:"我見到米依奇和靖靖了,他們和我一起回來的,就住在我家。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珊娜怎麽樣了,再和你們商量商量怎麽辦?"
“你可算回來了,珊娜的情況很不好,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怎麽這以重?她不就是精神時常恍惚嗎?怎麽會出現昏迷這種狀態?"羅絲不解地問。
"大夫說她這是得了一種綜合症,主要是由於神經糸統紊亂引起的心力衰竭,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看是不是叫米依奇過來看看珊娜?"羅絲擔心珊娜會有危險。
"珊娜若是看到了米依奇,要問靖靖怎麽辦?"
"怕的就是這點。"羅絲一愁莫展。
"珊娜見到靖靖失去了雙臂,精神再受到剌激,恐怕很難堅持住。"
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羅絲,米依奇和孩子呢?"
羅絲見珊娜的父親,就說道:"大叔你好,米依奇和孩子暫時住在我家,我是先來看看珊娜的,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怎麽辦，能不能叫珊娜見孩子。"
"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沒了胳臂,叫人看了傷心。"羅絲說:"我怕珊娜看了會受不了,所以,沒敢叫米依奇朝麵。"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護理珊娜,我先去看看孩子,怎麽辦,等我回來,咱們再核計。"
"靖靖,你們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站在門口,用肩倚著門框,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不把他帶來?"
幾個人被珊娜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珊娜正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大家,頓時慌了手腳。羅絲驚呀在看著珊娜,擔心珊娜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珊娜,你怎麽出來了?"羅絲說:"快回床上躺著。"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兩眼看著羅絲。"米依奇怎麽沒來?靖靖怎麽沒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見靖靖?"
羅絲被珊娜問得張口結舌,楞楞地看著珊娜,不知怎樣回答她。
"珊娜,你還是先回屋。"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扶住珊娜的胳膊。"米依奇來?了個電話,說靖靖有消息了,隻是還沒有找到。"
"爸爸,你們不要再騙我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快告訴我,靖靖了到底怎麽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誰也不願意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人珊娜。
珊娜揪起羅絲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你快告訴我,靖靖呢?靖靖他怎麽了?"
羅絲為難地看了一眼兩位老人,隻見他倆低著頭抹淚,心裏便像火燒的一樣。
珊娜的父親拉過珊娜,扶著她。"靖靖沒出什麽事兒,你就隻管放心吧。米依奇剛才來了電話,說找到了靖靖了。"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珊娜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他在哪兒?靖靖他在哪兒?為什麽不把他帶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看我的兒子?"
"珊娜。"珊娜的父親說:"靖靖的身體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你就不要著急了,等靖靖出院了,我馬上帶他來看你。"
"不,我馬上就要見我的兒子?"珊娜固執地說:"我已經快上沒有見到我的兒子了,我很想他,你們不要陰攔我。"
"珊娜,你聽我跟你說,我們不是不想叫你見孩子,而是,你和孩子的身體都不太好,現在還不太適合見麵。"
"不,爸爸,你們誰也不要勸我,你們誰也不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如果要不能盡快見到我的兒子,急,也會把我急死的,你們快告訴我,有靖他在什麽地方?"
珊娜顯得很激動,說話時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像失去了血色,臘一樣的白。
"珊娜,你先進屋歇一會兒吧。"羅絲發現珊娜的臉色不對,她說:"米依奇已經找到了靖靖了,你還著急幹什麽，大家不想叫你見的目的是從你和靖靖的身體考慮的,你先進屋歇歇,我們馬上想辦法。"
羅絲扶著珊娜進了病房,安頓珊娜躺在床上。此時,珊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身子軟的有點站不住了。羅絲為她蓋上了毛巾被。
"你們去把靖靖給我,給我帶來。"珊娜連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珊娜,你別著急,我馬上叫你爸和羅絲去找靖靖。"珊娜的母親用手摸著珊?娜的頭,珊娜的頭有點燙手。"珊娜,你燒的厲害,我得給你找大夫來。"
珊娜抓住母親的手,輕輕地搖著頭,眼睛裏淌出了一串淚水。
大夫來了,給珊娜試了試體溫,然後用聽診器聽了珊娜的心髒,臉色陡然變了,她轉過身,對身後站著的護士說道:"馬上送搶救室。"
護士一路小跑著推來了推車,羅絲和護士一起將珊娜抬到了車上送進了搶救室。
珊娜的病情突然發作,嚇壞了羅絲和珊娜的父母。他們在搶救室門前焦急地度著步。羅絲趴在窗戶向裏麵看,一個護士推赤氧氣瓶開始給珊娜吸氧,另一個護士正在緊張地準備藥針,準備給珊娜注射,那個女大夫則給珊娜量血壓。羅絲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場麵,嚇得她兩腿發軟,心怦怦地跳。羅絲看見那個大夫量完了血壓,放下血壓計,向門口走來,於是,羅絲迎了上去。
"大夫,珊娜的病怎麽樣了?"
"不太好說。"大夫沒理羅絲,脛直到珊娜的母親跟前。"珊娜的病很危險,你們得先有個準備。"
"大夫,你想想辦法,救救珊娜。"珊娜的母親哭著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呀!"
"我們會努力的。"大夫說:"她這個病就怕剌激,你們可不要叫她再受剌激了,不然,再犯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珊娜還有危險嗎?"珊娜的父親問。
"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
"這可乍辦呀?"珊娜的母親慌了神,她看看老伴,又看看羅絲,意思是怎麽辦。
"是不是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米依奇?"羅絲似乎想到了事太嚴重後果。
珊娜的母親看著老頭兒,想聽老頭兒的意思。
"米依奇要是見到了珊娜,珊娜再追問起靖靖來,事情就更好辦了。"珊娜的父親猶豫著說。
"是呀,珊娜就是怕再受剌激,她要是看到了米依奇,肯定是見靖靖,如果叫她看到靖靖,看到靖靖去了雙臂,她還能不受剌激?"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便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和羅絲去看看靖靖,瑞和米依奇商量商量。現在,珊娜正處在危險期,無論如何,也得告訴米依奇,叫他也先有個準備。"
"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珊娜的母親說:"你們快去快回來。"
"我見到米依奇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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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趕到米依奇住的那家旅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00小說.她按著米依奇告訴她的地址找到了米依奇的住處。
米依奇站在窗前已經看到了羅絲,便轉身迎了出來,在走廊裏遇見了羅絲,米依奇就說:"你來得這麽快。"
羅絲看著米依奇,見他臉色灰暗,眼圈發黑,疲憊的樣子,知道他昨天一宿沒睡覺,她說:"我怕你著急,就坐昨天晚上的車趕來了,靖靖呢?"
米依奇說道:"在屋裏呢!"
米依奇推開門,給羅絲讓出道,衝著屋裏道:"靖靖,看誰來了?"
羅絲進了屋,米依奇跟在後邊把門關好。羅絲提著心向裏看,見靖靖坐在床上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她,心裏不由一緊,仔細一看,靖靖的雙臂果果真沒了,隻留下兩個短茬了,羅絲的心便揪了起來。
"靖靖,你還認識羅姨嗎?"羅絲坐到靖靖的身邊,用手撫摸著靖靖的臉,眼圈都紅了,她聲音哽嗚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米依奇站在一旁看著羅絲流淚,心裏又開始發酸,他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叫眼淚掉下來。
羅絲回過頭來看米依奇,見米依奇的眼圈紅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悲痛,心裏就更難過了,她捂著臉,來到窗前,嚶嚶地哭了起來。
米依奇見羅絲背著他站在窗前哭個不停,也默默地站在地上流淚,過了一會兒,米依奇問羅絲。"珊娜怎麽樣了?"
羅絲回過頭來,臉上掛滿了小花,眼汪汪地說:"挺好的。"
"你來的時候看到珊娜了沒有?"米依奇擦去眼角上的淚痕,問道。
"我臨來之前給珊娜打了個電話,是你嶽母接的,他說珊娜挺好的。"
"你跟她說沒說我給你打電話的事?"
"我....."羅絲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和她說的?"米依奇急了,他問。
"我就跟她說,米依奇可能找到了靖靖,我叫她先不要告訴珊娜。"
"你有沒有和她說靖靖的事兒?"
"我說了。"羅絲說:"我事先沒有征得你的同意,不過,我想,還是聽聽她們的意見為好,因為,也許她們會有什麽好的辦法,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會怪罪我吧!"
"不會,我不會。"米依奇抬起頭看著羅絲。"她們怎麽說?"
“她們叫我來看看,然後再給她們去個電話,說是再商量。”
"也好。"米依奇低頭尋思了一會兒,然後,他對羅絲說:"你看這事兒怎麽辦?"
羅絲抬起眼簾,看著米依奇。"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我想,還是先把靖靖帶回去,先不要叫珊娜見到他,等珊娜的病情好轉了,再找個機會叫她們母子見麵,也許會好點。"
"你剛才說什麽?"米依奇聽出了羅絲的話裏好象是隱蟎了什麽,盯著羅絲的眼?睛問道:"珊娜病得怎麽樣了?"
"她。"羅絲說:"我來的時候,珊娜又住進了醫院,我想去看她,可時間來不及了,聽你嶽母說,沒啥大事兒的。"
"我這次出來,珊娜的情緒就不太好,我知道她很難再堅多久了,如果能見到靖靖,她的病也許會有轉機,可是,羅絲,你看見,靖靖現在的樣子,我能叫她見嗎?如果,珊娜見到失去雙臂的兒子,她能受得了嗎?"
"可不叫她倆見麵,珊娜的病不是還不沒好麽。"
米依奇雙手捂著頭,痛苦地說:"可難死我了。"
羅絲見米依奇悲痛欲絕的樣子,就勸他說:"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就別再難過了,哭壞了身體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振奮起來才行。"
米依奇說道:"難死我了,怎麽還能振奮起來?現在,死不了也就算不錯了,還能想些什麽。"
羅絲歎了口氣,惆悵地說:"眼下的難題確實很難,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麽做才算合適關鍵是珊娜,她想見靖靖,如果靖靖不是這個樣子,也許問題不會這麽嚴重。問題的關鍵就是靖靖,太慘了,別說珊娜,就是誰見了也不會好受的,何況珊娜是他的母親呢!"
"你說現在我該怎麽辦?"米依奇從悲痛中強打起精神。
"你的意思是,咱們先帶著靖靖回去,找個地方不叫珊娜知道靖靖回來了,如果珊娜病不嚴重了,咱們再告訴她。"
"也隻好這麽辦了。"米依奇長長地出了口氣,對羅絲說：“你還沒吃飯吧?坐了一夜的火車,夠累的了,還要返回去。"
"我沒事兒。"羅絲說:"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回去人多,主意也多,大家一起想辦法。“
米依奇點了點頭,他覺得羅絲的話有道理。
"你先吃點飯,然後,你再歇一歇,睡一覺,我去把車票買了。"
"咱們這就走吧。"羅絲說:"下車的時候,我看了列車表,中午的時候有返回去的火車,我看,咱們還是抓時間趕車吧!"
"那咱們馬上叫走吧。"米依奇站起來收拾東西。"真對不起,我這個人一遇到事兒就不知道該怎辦了,叫你跑了一趟。"
"這話你說遠了,你能這麽信任我,我就知足了,還說那麽些幹什麽。"
"看來我這個人真不行,不然,我直接帶靖靖回去,像你說的那樣再想辦法,何苦叫你跟著受累!"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有點發懵,不然,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也挺好的麽。"羅絲把身旁的衣服遞給米依奇,然後兩眼看著靖靖。"靖靖。"
靖靖抬起頭看著羅絲,顯然,他有點想不起來羅絲是誰了。
"靖靖,你還認識我嗎?"
靖靖搖著頭。
"我是你羅姨,你不認識我了嗎?"
靖靖的眼睛裏依然是迷惑不解。
羅絲歎了口氣轉過身對米依奇說:"咱們還是早點走吧。"
米依奇把隨身帶的東本裝進一個包裏,羅絲給靖靖穿上鞋,三人走出房間,羅絲關好門,一同來到服務台,米依奇退掉了房間。
米依奇和羅絲帶著靖靖連夜趕到家,下了火車,羅絲對米依奇說:"你先帶著靖靖到我家住吧,先不要叫珊娜知道你和靖靖回來了。我先去看看情況,然後,咱?們再想個妥善一點的辦法。"
"我現在沒什麽好主意。"米依奇說:"就按你說的辦吧。"
羅絲把米依奇領到了自己家裏。
米依奇從來沒來過羅絲家,他和羅絲在一起工作十來年了,羅絲始終獨身一人。米依奇不知道羅絲至今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做為羅絲的同事,米依奇從心裏為羅絲著急過,但卻沒有什麽結果,事到如今,米依奇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關心羅絲,靖靖的失蹤和珊娜的病把米依奇搞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盡。
羅絲開了門,把靖靖和米依奇讓進了屋。屋裏的窗戶緊閉著,熱氣騰騰。羅絲開了窗戶,衝進了一股涼風,驅散了屋裏的燥熱。
"羅絲。"米依奇衝著裏外忙活的羅絲喊道:"別忙活了,你還是先歇歇吧。"
"我這就來。"羅絲從冰箱裏取出幾聽飲料,放到米依奇跟前。"喝點飲料吧,天這麽熱,解解渴,等會兒再洗把臉。"
米依奇把開一聽飲料,遞給了羅絲,羅絲接了飲料遞給靖靖,忽然想起靖靖沒了胳膊,心裏猛地向下一沉。她取過杯子,將飲料倒在杯子裏,端到靖靖的嘴邊。靖靖低下頭,用嘴使勁地吸吮起來。
羅絲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石英鍾,見快響午了,她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先洗臉,我去買點吃的來。"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不願意叫羅絲花錢。
"你在家照顧靖靖吧。"羅絲說。
"我這有錢。"米依奇從衣兜裏取出錢,來到羅絲跟前,將錢遞到羅絲麵前。
羅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依奇,然後,雙簾垂下,說道：“我這兒有。”
"還是拿我的錢吧。"米依奇抓住羅絲的手,將錢塞到她手裏。羅絲臉"騰"地紅了。米依奇感覺出自己的幫法有點欠妥,忙把手縮了回來。
吃過飯以後,羅絲把床鋪好,然後對米依奇說:"你和靖靖睡一覺,我去看看珊娜,再和她父母商量商量,看這事兒怎麽辦好。"
"還是我去吧。"米依奇說:"你也夠累的了,我怎麽忍心叫你跑這事呢!"
"你不能去。"羅絲說。"如果珊娜看到你問起靖靖怎麽辦?"
"你說的對。"經羅絲的提醒,米依奇恍然大悟。"我現在不能見到珊娜,不過,你是不是先給珊娜打個電話跟她的父母說一聲,就說我和靖靖回來了。"
"不能打電話。"羅絲心裏明白珊娜現在正在醫院裏,家裏肯定不會有人的,她擔心珊娜的病,想先看看有什麽結果沒有然後,再和現娜的父母商量一下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她說：“如果叫珊娜知道了,不是不好嘛!”
"下午再去吧。"米依奇總是於心不忍。
"我不累。"羅絲笑著看了米依奇一眼。"你就和靖靖先歇著,我去看一看,有什麽事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米依奇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欠羅絲的太多了,心裏就酸溜溜的。
羅絲出了家門,下了樓,先找個公用電話葶,給珊娜的母親家裏掛了個電話,聽到回鈴聲,羅絲換了個耳朵聽著。鈴聲一直響了五六遍,也沒人接電話,羅絲無可奈何地掛斷了電話。
"珊娜還是在醫院。"羅絲這樣想,便拿定主意先上醫院。
中午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裏空無一人,一片寂靜。羅絲的腳步聲敲響了珊娜沉靜的的病室,臉上寫滿疲憊的珊娜的母親,踉蹌迎了出來,驚呀的目光裏瀉出團團疑雲。
"羅絲,你怎麽回來了?"
羅絲點了點頭,蹺著腳向裏麵看了一眼。"珊娜她怎麽樣了?"
珊娜的母親回過頭向裏邊看了一眼,悄聲說:"不太好,前天你走了之後,她的病又重了。大夫說恐怕沒救了。你去了沒有?見到了米依奇和靖靖了嗎?"
羅絲拉起老人的手,向外走了幾步,想離門遠一點,她說:"我見到米依奇和靖靖了,他們和我一起回來的,就住在我家。我來的目的,是想看看珊娜怎麽樣了,再和你們商量商量怎麽辦?"
“你可算回來了,珊娜的情況很不好,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怎麽這以重?她不就是精神時常恍惚嗎?怎麽會出現昏迷這種狀態?"羅絲不解地問。
"大夫說她這是得了一種綜合症,主要是由於神經糸統紊亂引起的心力衰竭,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看是不是叫米依奇過來看看珊娜?"羅絲擔心珊娜會有危險。
"珊娜若是看到了米依奇,要問靖靖怎麽辦?"
"怕的就是這點。"羅絲一愁莫展。
"珊娜見到靖靖失去了雙臂,精神再受到剌激,恐怕很難堅持住。"
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
"你回來了羅絲,米依奇和孩子呢?"
羅絲見珊娜的父親,就說道:"大叔你好,米依奇和孩子暫時住在我家,我是先來看看珊娜的,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怎麽辦，能不能叫珊娜見孩子。"
"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沒了胳臂,叫人看了傷心。"羅絲說:"我怕珊娜看了會受不了,所以,沒敢叫米依奇朝麵。"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護理珊娜,我先去看看孩子,怎麽辦,等我回來,咱們再核計。"
"靖靖,你們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站在門口,用肩倚著門框,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不把他帶來?"
幾個人被珊娜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珊娜正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大家,頓時慌了手腳。羅絲驚呀在看著珊娜,擔心珊娜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珊娜,你怎麽出來了?"羅絲說:"快回床上躺著。"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嗎?"珊娜兩眼看著羅絲。"米依奇怎麽沒來?靖靖怎麽沒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見靖靖?"
羅絲被珊娜問得張口結舌,楞楞地看著珊娜,不知怎樣回答她。
"珊娜,你還是先回屋。"珊娜的父親走了過來,扶住珊娜的胳膊。"米依奇來?了個電話,說靖靖有消息了,隻是還沒有找到。"
"爸爸,你們不要再騙我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快告訴我,靖靖了到底怎麽了?"
三個人互相看著,誰也不願意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人珊娜。
珊娜揪起羅絲的胳膊焦急地問道:"你快告訴我,靖靖呢?靖靖他怎麽了?"
羅絲為難地看了一眼兩位老人,隻見他倆低著頭抹淚,心裏便像火燒的一樣。
珊娜的父親拉過珊娜,扶著她。"靖靖沒出什麽事兒,你就隻管放心吧。米依奇剛才來了電話,說找到了靖靖了。"
"米依奇找到了靖靖了。"珊娜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他在哪兒?靖靖他在哪兒?為什麽不把他帶來？你們為什麽不叫我看我的兒子?"
"珊娜。"珊娜的父親說:"靖靖的身體不太好,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你就不要著急了,等靖靖出院了,我馬上帶他來看你。"
"不,我馬上就要見我的兒子?"珊娜固執地說:"我已經快上沒有見到我的兒子了,我很想他,你們不要陰攔我。"
"珊娜,你聽我跟你說,我們不是不想叫你見孩子,而是,你和孩子的身體都不太好,現在還不太適合見麵。"
"不,爸爸,你們誰也不要勸我,你們誰也不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如果要不能盡快見到我的兒子,急,也會把我急死的,你們快告訴我,有靖他在什麽地方?"
珊娜顯得很激動,說話時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像失去了血色,臘一樣的白。
"珊娜,你先進屋歇一會兒吧。"羅絲發現珊娜的臉色不對,她說:"米依奇已經找到了靖靖了,你還著急幹什麽，大家不想叫你見的目的是從你和靖靖的身體考慮的,你先進屋歇歇,我們馬上想辦法。"
羅絲扶著珊娜進了病房,安頓珊娜躺在床上。此時,珊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身子軟的有點站不住了。羅絲為她蓋上了毛巾被。
"你們去把靖靖給我,給我帶來。"珊娜連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珊娜,你別著急,我馬上叫你爸和羅絲去找靖靖。"珊娜的母親用手摸著珊?娜的頭,珊娜的頭有點燙手。"珊娜,你燒的厲害,我得給你找大夫來。"
珊娜抓住母親的手,輕輕地搖著頭,眼睛裏淌出了一串淚水。
大夫來了,給珊娜試了試體溫,然後用聽診器聽了珊娜的心髒,臉色陡然變了,她轉過身,對身後站著的護士說道:"馬上送搶救室。"
護士一路小跑著推來了推車,羅絲和護士一起將珊娜抬到了車上送進了搶救室。
珊娜的病情突然發作,嚇壞了羅絲和珊娜的父母。他們在搶救室門前焦急地度著步。羅絲趴在窗戶向裏麵看,一個護士推赤氧氣瓶開始給珊娜吸氧,另一個護士正在緊張地準備藥針,準備給珊娜注射,那個女大夫則給珊娜量血壓。羅絲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場麵,嚇得她兩腿發軟,心怦怦地跳。羅絲看見那個大夫量完了血壓,放下血壓計,向門口走來,於是,羅絲迎了上去。
"大夫,珊娜的病怎麽樣了?"
"不太好說。"大夫沒理羅絲,脛直到珊娜的母親跟前。"珊娜的病很危險,你們得先有個準備。"
"大夫,你想想辦法,救救珊娜。"珊娜的母親哭著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呀!"
"我們會努力的。"大夫說:"她這個病就怕剌激,你們可不要叫她再受剌激了,不然,再犯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珊娜還有危險嗎?"珊娜的父親問。
"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
"這可乍辦呀?"珊娜的母親慌了神,她看看老伴,又看看羅絲,意思是怎麽辦。
"是不是把這裏的情況告訴米依奇?"羅絲似乎想到了事太嚴重後果。
珊娜的母親看著老頭兒,想聽老頭兒的意思。
"米依奇要是見到了珊娜,珊娜再追問起靖靖來,事情就更好辦了。"珊娜的父親猶豫著說。
"是呀,珊娜就是怕再受剌激,她要是看到了米依奇,肯定是見靖靖,如果叫她看到靖靖,看到靖靖去了雙臂,她還能不受剌激?"
"這樣吧。"珊娜的父親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便對老伴說:"你先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和羅絲去看看靖靖,瑞和米依奇商量商量。現在,珊娜正處在危險期,無論如何,也得告訴米依奇,叫他也先有個準備。"
"事到如今,也隻好這麽辦了。"珊娜的母親說:"你們快去快回來。"
"我見到米依奇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