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夢斷江南
第十五章 夢斷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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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駛進了站台,米依奇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然後,來到了車箱的一頭,準備下車。00小說.
列車象一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牛,喘著粗氣,在終於走完了最後的路程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便再也不動了。
米依奇下了火車。站台上沒有多少旅客,顯得冷冷清清的。米依奇放下手裏的包,活動了幾下腰,這才舉目向四周看了看。
車站座落在一個峽長的山穀裏,四周全是山,光禿禿的,沒有樹木,也看不到綠色的植被,多多少少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車站周圍的建鞏也都是一色的黃土?房,沒有象樣的高樓,人們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讓人難以入目。
米依奇拎著包向剪票口走去。剪票口沒有多少的旅客,不象大城市那樣擁擠,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姑娘沒精打彩地看著米依奇。米依奇看著她,將手裏的車票遞給了她。那姑娘連看也沒看米依奇遞過來的票,向他擺了擺手,讓他通過了。
米依奇出了站台。車站前有個小廣場,同站台裏頭比似乎熱鬧一些,各種生意人分散在廣場的四周,擺著地攤,有賣水果的,有賣服裝的,有賣食品的,還有算命的,唏唏嚷嚷的,好不熱鬧。
米依奇一出站台,立刻引來好多人的注意,幾個衣不遮體的孩子馬上向他跑了過來,伸出手向米依奇要錢。米依奇還是頭一次這麽多孩子的圍攻,一時有點不不知所措。
"行行好,給我點錢吧!"一個小男孩子站在米依奇麵前,仰著臉看著米依奇,目光中透出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態。米依奇向前走,他就朝後退,兩隻眼睛始終看著米依奇的眼睛。"我媽媽有病住院了,她沒有錢看病,你就可憐可憐她吧!"
"好吧!"米依奇見他可憐,便從衣兜裏掏出一塊錢給了那個小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看著米依奇手裏的錢,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目光。他趁米依奇不注意,伸手就去奪米依奇手裏的錢,米依奇手急眼快,一揮手將那個小男孩子已經搶到手裏的錢奪了回來,並將那個小男孩甩了個趔趄。
米依奇非常生氣,他打消了剛才要給那個男孩錢的念頭,將錢包收好。那個男孩沒得到錢,又被米依奇甩了一個跟著,便躺在地上直打滾,亂喊亂叫,引來了眾多的人的圍觀。
"你這麽大的人,怎麽欺負孩子呀!"一個光著頭,臉黑得象紫泥的小個子用手指著米依奇的鼻子說。他的周圍站著兩三個和他模樣差不多的人。
"他搶我的錢。"米依奇說。
"那麽大點的孩子,怎麽能搶你的錢呢？"那個小個子仍然在不停地瞎叫著:"你看你把個孩子摔成什麽樣了,你得領他去醫院好好看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得給擔著。"
"我沒有時間。"米依奇一看,這小子是想訛詐,心想,不能在此久留,不然會對自己不利的,他說:"你們不要跟我耍誣賴,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沒有碰他。"
"我們都看見了。"後邊的一個人叫了一句。
"看見什麽了？"米依被激怒了,他瞪著眼睛問那個人。
"是你把他摔倒的。"那個人不敢靠前,站在後邊瞎吵吵。
"你們這幫誣賴。"米依奇沒心和這些人再糾纏下去,想盡快離開這裏。
那幫人見米依奇要走,便向他圍了過來。那個挑頭的小矮個子攔住米依奇的去路。"怎麽,打完人就想走?"
"你想怎麽的?"
"不是我想怎的,而是,你得拿錢給這個孩子看病。"
"他並沒怎麽樣,看什麽病?"
"你把他打傷了,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他沒有傷。"
"這我不管。"那個小矮個子見米依奇似乎有點好欺負,索性露出了誣賴的本來麵目,他說:"上醫院不上醫院都可以,不過,你要是不留下點錢來,你看看,這幫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
米依奇一聽,肺都氣炸了。"哼!要錢沒有,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怎麽樣?"小個子嘿嘿殲笑了兩聲,然後,他衝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罵罵咧咧地喊道:"都給我上,我要讓這小子償償咱們的厲害。"
米依奇見這幫歹徒要動真格的了,就暗暗地做好了準備。這時,那個小個子率先向米依奇打來一拳,米依奇一閃,沒打到。小個子見沒打著米依奇,惱羞成怒,他回過身來,又向米依奇打來,其他幾個人也張牙舞爪地向米依奇撲來。米依奇見這夥人人多勢眾,心想,不給他們點厲害是不行的了,於是,米依奇見那個小個子再次向他撲來,便稍稍向旁邊一閃,並在和小個子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照著小個子的後背就是狠命的一拳,小個子不曾想米依奇會動手打他,而且伸手不凡,心裏不禁有點駭怕,但他似乎不願意在眾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強撐著爬了起來,再一次米依奇撲來。
米依奇一下車就遇到這夥賴痞,心裏非常的窩火。他本想一走了之,但這夥人見他是外地人,覺得好欺負,便想要訛詐他,米依奇根本不吃那一套,於是,雙方都擺開了架勢。
"你把我打成個樣子,你說怎麽辦?"小個子這回沒敢先動手。
"這事兒不能怨我。"米依奇說:"是你們先動的手,我隻不過是自衛。"
"可我受傷了。"小個子說:"是你把我打傷的。"
"沒辦法。"米依奇說:"誰讓你沒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話,自們再來比式比式如何?"
"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小個子威脅說。
"這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米依奇並不理他的茬,他說：“怎麽樣?還來嗎？”
"我不想和你打了。"小個子說:"你要明白點的話,就趕緊給我拿點醫療費,不然的話,咱們就上派出所,到時候,不會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好。"米依奇見小個子拿派出所嚇唬人,心裏就覺得好笑,他想,我正要去派出所呢!於是,他對小個子說:"走,我跟你到派出所出解決問題吧!"
"走就走。"小個子見米依奇要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就顯得有點底氣不太足,他一邊走一邊說:"你打我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怕你嗎？"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說什麽,他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對小個子說:"你在前邊帶路吧!"
"帶路就帶路。"小個子說。
米依奇跟在小個子的後邊一起向派出所走去,他們的身後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們跟在米依奇的身後,整修廣場塵土飛揚。
小個子在前邊帶路,他領著米依奇向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土房走去,來到跟前,米依奇看清那是個派出所。小個子在前邊進了屋,米依奇隨後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很暗,房間也不寬敝,地中間擺放在一辦公桌,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正在看一本發黃的雜誌。他見米依奇進來,抬起眼睛看了米依奇一眼。
"我要報案。"小個子說。
"怎麽了？"那個警察看了一眼小個子。
"他打人。"
"因為什麽？"警察看了一眼米依奇,覺得米依奇有點來曆不凡。
"他在車站打個孩子,我見不公,就讓他給那個孩子看傷,他就打我。"小個子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警察看著米依奇,似乎想聽一聽他說什麽。
"是的,我打了他。"米依奇不慌不忙地說:"他和那個孩子一起想訛我。"
"他在說謊。"
米依奇並不著急辯解,他對警察說：“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和我？"警察不知米依奇是什麽意思。
"對。"米依奇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好吧。"警察將手裏的雜誌收了起來,然後,他對那個小個子說:"你先出去,等會兒我會叫你的。"
小個子見警察把他趕了出去,心裏很不高興,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米依奇說:"咱們走著瞧吧。"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的神態。
"你坐吧!"那個警察見屋裏隻剩下他和米依奇了,就看著米依奇,問:"你想和崐我談什麽？"
米依奇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裏拿出工作證遞給了那位警察。警察接過米依奇?遞過來的證件仔細地看了好長時間,然後,他將證件還給米依奇,這才認真地把米?依奇打量了一番。"原來你也是幹我們這行的？"
"我們是同行。"米依奇笑了笑說:"我一下火車,那個小男孩子就向我要錢,我本來打算給他點錢,可那個孩子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錢包搶走了,我在奪錢包的時候不慎把那個孩子弄倒了,這幾個誣賴便來訛我。"
"我知道他們不會幹什麽好事的。"那個警察說:"等一會兒,我再處理他們吧!不知你要和我談什麽,你就快說吧!"
"是這樣的。"米依奇說:"我是刑警,到這兒來辦案的,我想找一個背被人綁架的小男孩。"
"被人綁架的小男孩?"那個警察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米依奇。
"也許是被人拐賣的。"米依奇盡量把案情說得簡單一些。
"我們這裏經常有男孩被人賣到這裏來的。不過,你有地址嗎?"
"有的。"米依奇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信封,上邊寫著一個地址。"我們接到這封信,說是這個村子裏有一家姓何的人家買了一個小男孩子,我想去看一看。"
"需要我幫忙嗎?"
"正是的。"米依奇說:"我對這裏的情況不熟,你要是能夠幫我,我會感激你的。"
"這樣吧。你先住下,明白天一早我就和你倆去,怎麽樣？"
"太好了。"米依奇看了一眼表,他說:"這樣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那個警察擺了擺手。"你先坐坐,我去把那個小子叫來和他交待幾句,不然,他會找你麻煩的。"
那個警察說完出去了。過了能有十來分鍾,他才和那個小個子一起回到了屋裏。米依奇看了看那個小個子,那個小個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副神態。
"這件事兒,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位警察坐定之後,對小個子說:"責任全部在你身上,你要向這位警察陪禮道謙。"
小個子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在那位警察的嚴厲的目光下,不得不向米依奇說了幾句謙意的話。米依奇聽了,不民為然地說:"算了,今後,你可要多注意呀,就你們這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的,以後可別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個子點了點頭。
"以後要注意呀!"那警察說:"米依奇可是個出色的警察,對付你們這樣的還不是玩的。米依奇這幾天要在咱們這裏辦個案子,你們誰要是再找他的麻煩,到時候,可別怨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不能,不能。"小個子說。
"你就走吧!"
"我走了。"小個子說完便退了出去。
米依奇安頓好了住的地方,便又來到派出所找到了那個警察。兩個人找了一家飯館,米依奇要了幾個菜,兩個人一直喝到小半夜。那位警察喝得非常高興,一再表示要親自帶米依奇去何家峪。米依奇非常高興,臨結賬的時候,米依奇又多要了兩瓶酒,塞到了他的兜裏。
米依奇回到了旅店,身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離家已經好幾天了,也不珊娜現在怎麽樣了。如果這次出來能夠找到靖靖,尋當然好,如果找不到靖靖,可怎麽向珊娜交待呀!
想到珊娜和靖靖,米依奇的心情就不太好受。到目前為止,靖靖已經失蹤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對於靖靖來說,要受多大的苦呀!可想而知,一個沒有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在一個陌生手裏將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米依奇不敢想,也不願意想這些,想多了,隻能會增加痛苦。
米依奇翻了個身,身下的床便發出吱吱的響聲。旅店的被子很髒,上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鹹臭鹹臭的,令米依奇喘不過氣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棚,顯得有點無可奈何。
窗外有人走動,腳步聲是衝著米依奇的窗戶走來的。
米依奇聳起耳朵,仔細地聽著窗外的動靜,那動靜好象是突然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了。米依奇覺得有點納悶,便,兩眼一動不動盯著著窗戶,不一會兒,窗外又傳來"瑟瑟"的響聲,米依奇警惕地注視窗外。
米依奇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就這樣一直躺到天亮。早晨起來,他的兩個眼圈有點發黑,眼睛紅紅的。
米依奇穿好衣服,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裝好,靜等著那個警察領他去何家峪。
快到十點了,那位警察才來。
"讓你等得有點著急了?"他抱歉地說。
"是呀!"米依奇說:"眼看著就要到響午了,還有那麽路遠的路,能不著急嘛!"
"不要緊,我借兩台自行車,咱們騎車去,不快些。"
"有自行車當然好了。"米依奇說:"你們這兒沒有摩托車嗎?"
"沒有。我們這裏沒有摩托車。"
米依奇不好再有什麽要求了,王警察能夠這樣熱心地幫助他(米依奇是聽那?個小個子叫他王警察,所以,他想,這個警察肯定是姓王。)就足以使他感激不盡了,他不敢再有別的什麽奢望了,隻要能夠在天黑前再到那個孩子,米依奇就心滿意足了。
九月的山區,依然很熱,天空的太陽如同一個大火盆,烤得米依奇和王警察汗流夾背。米依奇停下車,抬頭看了看天,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他再看看周圍,周圍連棵樹也沒有,全是一片黃黃的土,連棵草都沒有,真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米依奇熱得難受,心被烤焦了一樣,有一股熱流直往上頂,憋得他心裏發慌。
王警察在前邊走著,見米依奇沒有跟上來,便停下來等著米依奇。
"走不動了？"王警察問。
"太熱了。"
"那咱們先歇會兒。"王警察索性把自行車支了起來。
米依奇靠在自行車上喘著粗氣。"還能有多遠的路?"
“快了，過了前邊那個嶺就到了。”
米依奇耐心地等著王警察抽完了煙,兩個人這才又上路了。大約走了能有四十來分鍾,果然,前邊有個嶺。米依奇和王警察推著車子上了嶺,遠遠便看到前邊有座村莊。王警察指著那個村莊對米依奇說:"那個村子就是何家峪。"
米依奇順羞王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邊的山腳下,離離拉拉地有幾戶人家,分散在山坡上。
米依奇和王警察騎上車,順著坡路一直滑到了村子裏。米依奇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一進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何家峪的人見來了生人,都好奇地圍來看熱鬧,其中有和王警察認識的,便過來和王警察打聲招呼。王警察並不理他們,隨便地答應一聲,算是打了招呼。王警察對村子裏的情況很熟,他沒有問過任何人,便按著米依奇提供的地址,把米依奇領到了一戶人家。
"王警察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見了王警察來了,忙從以屋裏迎了出來。"屋?裏坐吧!"
"何三,聽說你家最近買個娃子,是真的嗎？"王警察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何三。
何三見王警察問他這事兒,有點發懵,他看看王警察,再看看眼睛站在的米依奇,半響沒說話。
"快說呀!"王警察嚴厲地說。
"沒,沒有的事兒。"何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媽的,你小子在我麵前還不說實話,看我不把你抓起來,關你的趴籬子。"
王警察耍起威風來。
何三見王警察動了真格的,嚇得腳直發抖,臉也變得青了。
"你拐賣人口,知道這是犯法的嘛。"
"那是俺花錢買的娃。"何三不服氣地說。
"買的也不行。"王警察說,你把娃子領出來,讓我看看。"
"沒在家。"何三說。
"上哪兒去了?"
"讓他娘領走了。"
米依奇聽了,心裏有了一線希望,他來到何三跟前問何三。"你買的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三看著米依奇,聽出他是外地口音,心裏似乎明白了幾分,他緊閉著嘴,兩崐隻眼睛狠狠地瞪著米依奇。
米依奇初步已經斷定何三家買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靖靖,現在還無法斷定,不過,看何三這種架勢,他是不能讓看的。
"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孩子是什麽樣的？"米依奇盡量壓住自己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看不得。"何三說。"娃子是俺花錢賣的,誰也不能看。"
米依奇見何三的態度有些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但他此時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了,他擔心矛盾激化,把事情搞糟了,於是,他看了王警察一眼,意思是讓王警察想想辦法。
王警察見米依奇看他,知道米依奇想讓他說話。王警察沒想到何三讓他在米依奇麵前丟了麵子,心裏非常和惱火,他一邊罵著何三,一邊往屋裏走。何三一見王警察要進屋,他急了,上前拉著王警察,不讓他直屋。王警察見何三攔著他,感覺有點丟了麵子,他站住腳,兩蛤眼睛死死地瞪著何三。"你他媽的再跟我胡來,可別怪你王爺對你不客氣了!"
何三終於沒有再敢阻攔王警察,米依奇和王警察一起進了屋。屋裏很暗,也很亂,沒有任何家具。一個女人坐在炕上,臉上黑黑的,頭發亂糟糟的。她瞪著恐懼的眼睛看著來人。在女人的身後,一個男孩子膽怯地看著米依奇。
由於屋裏的光線太暗了,米依奇向前走了兩步,想仔細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不靖靖,炕上的女人見米依奇向她走來,忙用身體接住了那個孩子。
何三見米依奇奔炕上的男孩去了,以為米依奇要把那個男孩領走,忙從外頭拿起一個木棒闖了進來。他站到女人的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米依奇。
米依奇見狀,擔心會出什麽事。他停住腳,對何三說:"我隻是看看,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商量。"
"不行。"何三大聲嚎叫著。"他是我花錢買來的,你們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米依奇見這家人如此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他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對何三說:"你不要胡來,我是警察。"
何三聽米依奇說他是警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他並未就此讓步,而是更加張狂地喊道:"誰敢再靠前,我就跟他拚了。"
米依奇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他死死地盯著何三,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心燃著。多少天來,他所承受的擔心、憂慮,和痛苦如同火山一樣,到了既將噴發的時候了。米依奇兩眼看著何三,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何三見了,舉起手中的木棒,向米依奇狠命地砸來。米依奇不慌不忙,看著木棒就要落下來的時候,迅速向旁邊一閃,躲過了何三打來的一棒,並順勢,抓住何三的胳臂,來了一個大背,將何三從自己的身上摔了過去,並在何三落地的一瞬間,將何三的胳臂扭到了背後,並抓住何三的頭發,將他的頭使勁地向地上撞去,何三被米依奇這一頓暴打,頓時老實多了。
米依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炕上的女人，拉開女人的手，抱起孩子，走到門前，細細打量著，卻讓他大失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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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駛進了站台,米依奇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然後,來到了車箱的一頭,準備下車。00小說.
列車象一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牛,喘著粗氣,在終於走完了最後的路程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便再也不動了。
米依奇下了火車。站台上沒有多少旅客,顯得冷冷清清的。米依奇放下手裏的包,活動了幾下腰,這才舉目向四周看了看。
車站座落在一個峽長的山穀裏,四周全是山,光禿禿的,沒有樹木,也看不到綠色的植被,多多少少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車站周圍的建鞏也都是一色的黃土?房,沒有象樣的高樓,人們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讓人難以入目。
米依奇拎著包向剪票口走去。剪票口沒有多少的旅客,不象大城市那樣擁擠,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姑娘沒精打彩地看著米依奇。米依奇看著她,將手裏的車票遞給了她。那姑娘連看也沒看米依奇遞過來的票,向他擺了擺手,讓他通過了。
米依奇出了站台。車站前有個小廣場,同站台裏頭比似乎熱鬧一些,各種生意人分散在廣場的四周,擺著地攤,有賣水果的,有賣服裝的,有賣食品的,還有算命的,唏唏嚷嚷的,好不熱鬧。
米依奇一出站台,立刻引來好多人的注意,幾個衣不遮體的孩子馬上向他跑了過來,伸出手向米依奇要錢。米依奇還是頭一次這麽多孩子的圍攻,一時有點不不知所措。
"行行好,給我點錢吧!"一個小男孩子站在米依奇麵前,仰著臉看著米依奇,目光中透出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態。米依奇向前走,他就朝後退,兩隻眼睛始終看著米依奇的眼睛。"我媽媽有病住院了,她沒有錢看病,你就可憐可憐她吧!"
"好吧!"米依奇見他可憐,便從衣兜裏掏出一塊錢給了那個小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看著米依奇手裏的錢,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目光。他趁米依奇不注意,伸手就去奪米依奇手裏的錢,米依奇手急眼快,一揮手將那個小男孩子已經搶到手裏的錢奪了回來,並將那個小男孩甩了個趔趄。
米依奇非常生氣,他打消了剛才要給那個男孩錢的念頭,將錢包收好。那個男孩沒得到錢,又被米依奇甩了一個跟著,便躺在地上直打滾,亂喊亂叫,引來了眾多的人的圍觀。
"你這麽大的人,怎麽欺負孩子呀!"一個光著頭,臉黑得象紫泥的小個子用手指著米依奇的鼻子說。他的周圍站著兩三個和他模樣差不多的人。
"他搶我的錢。"米依奇說。
"那麽大點的孩子,怎麽能搶你的錢呢？"那個小個子仍然在不停地瞎叫著:"你看你把個孩子摔成什麽樣了,你得領他去醫院好好看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得給擔著。"
"我沒有時間。"米依奇一看,這小子是想訛詐,心想,不能在此久留,不然會對自己不利的,他說:"你們不要跟我耍誣賴,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沒有碰他。"
"我們都看見了。"後邊的一個人叫了一句。
"看見什麽了？"米依被激怒了,他瞪著眼睛問那個人。
"是你把他摔倒的。"那個人不敢靠前,站在後邊瞎吵吵。
"你們這幫誣賴。"米依奇沒心和這些人再糾纏下去,想盡快離開這裏。
那幫人見米依奇要走,便向他圍了過來。那個挑頭的小矮個子攔住米依奇的去路。"怎麽,打完人就想走?"
"你想怎麽的?"
"不是我想怎的,而是,你得拿錢給這個孩子看病。"
"他並沒怎麽樣,看什麽病?"
"你把他打傷了,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他沒有傷。"
"這我不管。"那個小矮個子見米依奇似乎有點好欺負,索性露出了誣賴的本來麵目,他說:"上醫院不上醫院都可以,不過,你要是不留下點錢來,你看看,這幫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
米依奇一聽,肺都氣炸了。"哼!要錢沒有,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怎麽樣?"小個子嘿嘿殲笑了兩聲,然後,他衝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罵罵咧咧地喊道:"都給我上,我要讓這小子償償咱們的厲害。"
米依奇見這幫歹徒要動真格的了,就暗暗地做好了準備。這時,那個小個子率先向米依奇打來一拳,米依奇一閃,沒打到。小個子見沒打著米依奇,惱羞成怒,他回過身來,又向米依奇打來,其他幾個人也張牙舞爪地向米依奇撲來。米依奇見這夥人人多勢眾,心想,不給他們點厲害是不行的了,於是,米依奇見那個小個子再次向他撲來,便稍稍向旁邊一閃,並在和小個子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照著小個子的後背就是狠命的一拳,小個子不曾想米依奇會動手打他,而且伸手不凡,心裏不禁有點駭怕,但他似乎不願意在眾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強撐著爬了起來,再一次米依奇撲來。
米依奇一下車就遇到這夥賴痞,心裏非常的窩火。他本想一走了之,但這夥人見他是外地人,覺得好欺負,便想要訛詐他,米依奇根本不吃那一套,於是,雙方都擺開了架勢。
"你把我打成個樣子,你說怎麽辦?"小個子這回沒敢先動手。
"這事兒不能怨我。"米依奇說:"是你們先動的手,我隻不過是自衛。"
"可我受傷了。"小個子說:"是你把我打傷的。"
"沒辦法。"米依奇說:"誰讓你沒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話,自們再來比式比式如何?"
"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小個子威脅說。
"這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米依奇並不理他的茬,他說：“怎麽樣?還來嗎？”
"我不想和你打了。"小個子說:"你要明白點的話,就趕緊給我拿點醫療費,不然的話,咱們就上派出所,到時候,不會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好。"米依奇見小個子拿派出所嚇唬人,心裏就覺得好笑,他想,我正要去派出所呢!於是,他對小個子說:"走,我跟你到派出所出解決問題吧!"
"走就走。"小個子見米依奇要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就顯得有點底氣不太足,他一邊走一邊說:"你打我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怕你嗎？"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說什麽,他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對小個子說:"你在前邊帶路吧!"
"帶路就帶路。"小個子說。
米依奇跟在小個子的後邊一起向派出所走去,他們的身後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們跟在米依奇的身後,整修廣場塵土飛揚。
小個子在前邊帶路,他領著米依奇向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土房走去,來到跟前,米依奇看清那是個派出所。小個子在前邊進了屋,米依奇隨後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很暗,房間也不寬敝,地中間擺放在一辦公桌,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正在看一本發黃的雜誌。他見米依奇進來,抬起眼睛看了米依奇一眼。
"我要報案。"小個子說。
"怎麽了？"那個警察看了一眼小個子。
"他打人。"
"因為什麽？"警察看了一眼米依奇,覺得米依奇有點來曆不凡。
"他在車站打個孩子,我見不公,就讓他給那個孩子看傷,他就打我。"小個子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警察看著米依奇,似乎想聽一聽他說什麽。
"是的,我打了他。"米依奇不慌不忙地說:"他和那個孩子一起想訛我。"
"他在說謊。"
米依奇並不著急辯解,他對警察說：“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和我？"警察不知米依奇是什麽意思。
"對。"米依奇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好吧。"警察將手裏的雜誌收了起來,然後,他對那個小個子說:"你先出去,等會兒我會叫你的。"
小個子見警察把他趕了出去,心裏很不高興,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米依奇說:"咱們走著瞧吧。"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的神態。
"你坐吧!"那個警察見屋裏隻剩下他和米依奇了,就看著米依奇,問:"你想和崐我談什麽？"
米依奇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裏拿出工作證遞給了那位警察。警察接過米依奇?遞過來的證件仔細地看了好長時間,然後,他將證件還給米依奇,這才認真地把米?依奇打量了一番。"原來你也是幹我們這行的？"
"我們是同行。"米依奇笑了笑說:"我一下火車,那個小男孩子就向我要錢,我本來打算給他點錢,可那個孩子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錢包搶走了,我在奪錢包的時候不慎把那個孩子弄倒了,這幾個誣賴便來訛我。"
"我知道他們不會幹什麽好事的。"那個警察說:"等一會兒,我再處理他們吧!不知你要和我談什麽,你就快說吧!"
"是這樣的。"米依奇說:"我是刑警,到這兒來辦案的,我想找一個背被人綁架的小男孩。"
"被人綁架的小男孩?"那個警察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米依奇。
"也許是被人拐賣的。"米依奇盡量把案情說得簡單一些。
"我們這裏經常有男孩被人賣到這裏來的。不過,你有地址嗎?"
"有的。"米依奇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信封,上邊寫著一個地址。"我們接到這封信,說是這個村子裏有一家姓何的人家買了一個小男孩子,我想去看一看。"
"需要我幫忙嗎?"
"正是的。"米依奇說:"我對這裏的情況不熟,你要是能夠幫我,我會感激你的。"
"這樣吧。你先住下,明白天一早我就和你倆去,怎麽樣？"
"太好了。"米依奇看了一眼表,他說:"這樣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那個警察擺了擺手。"你先坐坐,我去把那個小子叫來和他交待幾句,不然,他會找你麻煩的。"
那個警察說完出去了。過了能有十來分鍾,他才和那個小個子一起回到了屋裏。米依奇看了看那個小個子,那個小個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副神態。
"這件事兒,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位警察坐定之後,對小個子說:"責任全部在你身上,你要向這位警察陪禮道謙。"
小個子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在那位警察的嚴厲的目光下,不得不向米依奇說了幾句謙意的話。米依奇聽了,不民為然地說:"算了,今後,你可要多注意呀,就你們這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的,以後可別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個子點了點頭。
"以後要注意呀!"那警察說:"米依奇可是個出色的警察,對付你們這樣的還不是玩的。米依奇這幾天要在咱們這裏辦個案子,你們誰要是再找他的麻煩,到時候,可別怨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不能,不能。"小個子說。
"你就走吧!"
"我走了。"小個子說完便退了出去。
米依奇安頓好了住的地方,便又來到派出所找到了那個警察。兩個人找了一家飯館,米依奇要了幾個菜,兩個人一直喝到小半夜。那位警察喝得非常高興,一再表示要親自帶米依奇去何家峪。米依奇非常高興,臨結賬的時候,米依奇又多要了兩瓶酒,塞到了他的兜裏。
米依奇回到了旅店,身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離家已經好幾天了,也不珊娜現在怎麽樣了。如果這次出來能夠找到靖靖,尋當然好,如果找不到靖靖,可怎麽向珊娜交待呀!
想到珊娜和靖靖,米依奇的心情就不太好受。到目前為止,靖靖已經失蹤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對於靖靖來說,要受多大的苦呀!可想而知,一個沒有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在一個陌生手裏將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米依奇不敢想,也不願意想這些,想多了,隻能會增加痛苦。
米依奇翻了個身,身下的床便發出吱吱的響聲。旅店的被子很髒,上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鹹臭鹹臭的,令米依奇喘不過氣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棚,顯得有點無可奈何。
窗外有人走動,腳步聲是衝著米依奇的窗戶走來的。
米依奇聳起耳朵,仔細地聽著窗外的動靜,那動靜好象是突然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了。米依奇覺得有點納悶,便,兩眼一動不動盯著著窗戶,不一會兒,窗外又傳來"瑟瑟"的響聲,米依奇警惕地注視窗外。
米依奇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就這樣一直躺到天亮。早晨起來,他的兩個眼圈有點發黑,眼睛紅紅的。
米依奇穿好衣服,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裝好,靜等著那個警察領他去何家峪。
快到十點了,那位警察才來。
"讓你等得有點著急了?"他抱歉地說。
"是呀!"米依奇說:"眼看著就要到響午了,還有那麽路遠的路,能不著急嘛!"
"不要緊,我借兩台自行車,咱們騎車去,不快些。"
"有自行車當然好了。"米依奇說:"你們這兒沒有摩托車嗎?"
"沒有。我們這裏沒有摩托車。"
米依奇不好再有什麽要求了,王警察能夠這樣熱心地幫助他(米依奇是聽那?個小個子叫他王警察,所以,他想,這個警察肯定是姓王。)就足以使他感激不盡了,他不敢再有別的什麽奢望了,隻要能夠在天黑前再到那個孩子,米依奇就心滿意足了。
九月的山區,依然很熱,天空的太陽如同一個大火盆,烤得米依奇和王警察汗流夾背。米依奇停下車,抬頭看了看天,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他再看看周圍,周圍連棵樹也沒有,全是一片黃黃的土,連棵草都沒有,真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米依奇熱得難受,心被烤焦了一樣,有一股熱流直往上頂,憋得他心裏發慌。
王警察在前邊走著,見米依奇沒有跟上來,便停下來等著米依奇。
"走不動了？"王警察問。
"太熱了。"
"那咱們先歇會兒。"王警察索性把自行車支了起來。
米依奇靠在自行車上喘著粗氣。"還能有多遠的路?"
“快了，過了前邊那個嶺就到了。”
米依奇耐心地等著王警察抽完了煙,兩個人這才又上路了。大約走了能有四十來分鍾,果然,前邊有個嶺。米依奇和王警察推著車子上了嶺,遠遠便看到前邊有座村莊。王警察指著那個村莊對米依奇說:"那個村子就是何家峪。"
米依奇順羞王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邊的山腳下,離離拉拉地有幾戶人家,分散在山坡上。
米依奇和王警察騎上車,順著坡路一直滑到了村子裏。米依奇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一進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何家峪的人見來了生人,都好奇地圍來看熱鬧,其中有和王警察認識的,便過來和王警察打聲招呼。王警察並不理他們,隨便地答應一聲,算是打了招呼。王警察對村子裏的情況很熟,他沒有問過任何人,便按著米依奇提供的地址,把米依奇領到了一戶人家。
"王警察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見了王警察來了,忙從以屋裏迎了出來。"屋?裏坐吧!"
"何三,聽說你家最近買個娃子,是真的嗎？"王警察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何三。
何三見王警察問他這事兒,有點發懵,他看看王警察,再看看眼睛站在的米依奇,半響沒說話。
"快說呀!"王警察嚴厲地說。
"沒,沒有的事兒。"何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媽的,你小子在我麵前還不說實話,看我不把你抓起來,關你的趴籬子。"
王警察耍起威風來。
何三見王警察動了真格的,嚇得腳直發抖,臉也變得青了。
"你拐賣人口,知道這是犯法的嘛。"
"那是俺花錢買的娃。"何三不服氣地說。
"買的也不行。"王警察說,你把娃子領出來,讓我看看。"
"沒在家。"何三說。
"上哪兒去了?"
"讓他娘領走了。"
米依奇聽了,心裏有了一線希望,他來到何三跟前問何三。"你買的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三看著米依奇,聽出他是外地口音,心裏似乎明白了幾分,他緊閉著嘴,兩崐隻眼睛狠狠地瞪著米依奇。
米依奇初步已經斷定何三家買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靖靖,現在還無法斷定,不過,看何三這種架勢,他是不能讓看的。
"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孩子是什麽樣的？"米依奇盡量壓住自己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看不得。"何三說。"娃子是俺花錢賣的,誰也不能看。"
米依奇見何三的態度有些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但他此時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了,他擔心矛盾激化,把事情搞糟了,於是,他看了王警察一眼,意思是讓王警察想想辦法。
王警察見米依奇看他,知道米依奇想讓他說話。王警察沒想到何三讓他在米依奇麵前丟了麵子,心裏非常和惱火,他一邊罵著何三,一邊往屋裏走。何三一見王警察要進屋,他急了,上前拉著王警察,不讓他直屋。王警察見何三攔著他,感覺有點丟了麵子,他站住腳,兩蛤眼睛死死地瞪著何三。"你他媽的再跟我胡來,可別怪你王爺對你不客氣了!"
何三終於沒有再敢阻攔王警察,米依奇和王警察一起進了屋。屋裏很暗,也很亂,沒有任何家具。一個女人坐在炕上,臉上黑黑的,頭發亂糟糟的。她瞪著恐懼的眼睛看著來人。在女人的身後,一個男孩子膽怯地看著米依奇。
由於屋裏的光線太暗了,米依奇向前走了兩步,想仔細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不靖靖,炕上的女人見米依奇向她走來,忙用身體接住了那個孩子。
何三見米依奇奔炕上的男孩去了,以為米依奇要把那個男孩領走,忙從外頭拿起一個木棒闖了進來。他站到女人的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米依奇。
米依奇見狀,擔心會出什麽事。他停住腳,對何三說:"我隻是看看,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商量。"
"不行。"何三大聲嚎叫著。"他是我花錢買來的,你們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米依奇見這家人如此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他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對何三說:"你不要胡來,我是警察。"
何三聽米依奇說他是警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他並未就此讓步,而是更加張狂地喊道:"誰敢再靠前,我就跟他拚了。"
米依奇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他死死地盯著何三,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心燃著。多少天來,他所承受的擔心、憂慮,和痛苦如同火山一樣,到了既將噴發的時候了。米依奇兩眼看著何三,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何三見了,舉起手中的木棒,向米依奇狠命地砸來。米依奇不慌不忙,看著木棒就要落下來的時候,迅速向旁邊一閃,躲過了何三打來的一棒,並順勢,抓住何三的胳臂,來了一個大背,將何三從自己的身上摔了過去,並在何三落地的一瞬間,將何三的胳臂扭到了背後,並抓住何三的頭發,將他的頭使勁地向地上撞去,何三被米依奇這一頓暴打,頓時老實多了。
米依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炕上的女人，拉開女人的手，抱起孩子，走到門前，細細打量著，卻讓他大失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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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駛進了站台,米依奇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然後,來到了車箱的一頭,準備下車。00小說.
列車象一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牛,喘著粗氣,在終於走完了最後的路程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便再也不動了。
米依奇下了火車。站台上沒有多少旅客,顯得冷冷清清的。米依奇放下手裏的包,活動了幾下腰,這才舉目向四周看了看。
車站座落在一個峽長的山穀裏,四周全是山,光禿禿的,沒有樹木,也看不到綠色的植被,多多少少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車站周圍的建鞏也都是一色的黃土?房,沒有象樣的高樓,人們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讓人難以入目。
米依奇拎著包向剪票口走去。剪票口沒有多少的旅客,不象大城市那樣擁擠,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姑娘沒精打彩地看著米依奇。米依奇看著她,將手裏的車票遞給了她。那姑娘連看也沒看米依奇遞過來的票,向他擺了擺手,讓他通過了。
米依奇出了站台。車站前有個小廣場,同站台裏頭比似乎熱鬧一些,各種生意人分散在廣場的四周,擺著地攤,有賣水果的,有賣服裝的,有賣食品的,還有算命的,唏唏嚷嚷的,好不熱鬧。
米依奇一出站台,立刻引來好多人的注意,幾個衣不遮體的孩子馬上向他跑了過來,伸出手向米依奇要錢。米依奇還是頭一次這麽多孩子的圍攻,一時有點不不知所措。
"行行好,給我點錢吧!"一個小男孩子站在米依奇麵前,仰著臉看著米依奇,目光中透出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態。米依奇向前走,他就朝後退,兩隻眼睛始終看著米依奇的眼睛。"我媽媽有病住院了,她沒有錢看病,你就可憐可憐她吧!"
"好吧!"米依奇見他可憐,便從衣兜裏掏出一塊錢給了那個小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看著米依奇手裏的錢,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目光。他趁米依奇不注意,伸手就去奪米依奇手裏的錢,米依奇手急眼快,一揮手將那個小男孩子已經搶到手裏的錢奪了回來,並將那個小男孩甩了個趔趄。
米依奇非常生氣,他打消了剛才要給那個男孩錢的念頭,將錢包收好。那個男孩沒得到錢,又被米依奇甩了一個跟著,便躺在地上直打滾,亂喊亂叫,引來了眾多的人的圍觀。
"你這麽大的人,怎麽欺負孩子呀!"一個光著頭,臉黑得象紫泥的小個子用手指著米依奇的鼻子說。他的周圍站著兩三個和他模樣差不多的人。
"他搶我的錢。"米依奇說。
"那麽大點的孩子,怎麽能搶你的錢呢？"那個小個子仍然在不停地瞎叫著:"你看你把個孩子摔成什麽樣了,你得領他去醫院好好看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得給擔著。"
"我沒有時間。"米依奇一看,這小子是想訛詐,心想,不能在此久留,不然會對自己不利的,他說:"你們不要跟我耍誣賴,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沒有碰他。"
"我們都看見了。"後邊的一個人叫了一句。
"看見什麽了？"米依被激怒了,他瞪著眼睛問那個人。
"是你把他摔倒的。"那個人不敢靠前,站在後邊瞎吵吵。
"你們這幫誣賴。"米依奇沒心和這些人再糾纏下去,想盡快離開這裏。
那幫人見米依奇要走,便向他圍了過來。那個挑頭的小矮個子攔住米依奇的去路。"怎麽,打完人就想走?"
"你想怎麽的?"
"不是我想怎的,而是,你得拿錢給這個孩子看病。"
"他並沒怎麽樣,看什麽病?"
"你把他打傷了,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他沒有傷。"
"這我不管。"那個小矮個子見米依奇似乎有點好欺負,索性露出了誣賴的本來麵目,他說:"上醫院不上醫院都可以,不過,你要是不留下點錢來,你看看,這幫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
米依奇一聽,肺都氣炸了。"哼!要錢沒有,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怎麽樣?"小個子嘿嘿殲笑了兩聲,然後,他衝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罵罵咧咧地喊道:"都給我上,我要讓這小子償償咱們的厲害。"
米依奇見這幫歹徒要動真格的了,就暗暗地做好了準備。這時,那個小個子率先向米依奇打來一拳,米依奇一閃,沒打到。小個子見沒打著米依奇,惱羞成怒,他回過身來,又向米依奇打來,其他幾個人也張牙舞爪地向米依奇撲來。米依奇見這夥人人多勢眾,心想,不給他們點厲害是不行的了,於是,米依奇見那個小個子再次向他撲來,便稍稍向旁邊一閃,並在和小個子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照著小個子的後背就是狠命的一拳,小個子不曾想米依奇會動手打他,而且伸手不凡,心裏不禁有點駭怕,但他似乎不願意在眾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強撐著爬了起來,再一次米依奇撲來。
米依奇一下車就遇到這夥賴痞,心裏非常的窩火。他本想一走了之,但這夥人見他是外地人,覺得好欺負,便想要訛詐他,米依奇根本不吃那一套,於是,雙方都擺開了架勢。
"你把我打成個樣子,你說怎麽辦?"小個子這回沒敢先動手。
"這事兒不能怨我。"米依奇說:"是你們先動的手,我隻不過是自衛。"
"可我受傷了。"小個子說:"是你把我打傷的。"
"沒辦法。"米依奇說:"誰讓你沒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話,自們再來比式比式如何?"
"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小個子威脅說。
"這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米依奇並不理他的茬,他說：“怎麽樣?還來嗎？”
"我不想和你打了。"小個子說:"你要明白點的話,就趕緊給我拿點醫療費,不然的話,咱們就上派出所,到時候,不會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好。"米依奇見小個子拿派出所嚇唬人,心裏就覺得好笑,他想,我正要去派出所呢!於是,他對小個子說:"走,我跟你到派出所出解決問題吧!"
"走就走。"小個子見米依奇要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就顯得有點底氣不太足,他一邊走一邊說:"你打我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怕你嗎？"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說什麽,他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對小個子說:"你在前邊帶路吧!"
"帶路就帶路。"小個子說。
米依奇跟在小個子的後邊一起向派出所走去,他們的身後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們跟在米依奇的身後,整修廣場塵土飛揚。
小個子在前邊帶路,他領著米依奇向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土房走去,來到跟前,米依奇看清那是個派出所。小個子在前邊進了屋,米依奇隨後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很暗,房間也不寬敝,地中間擺放在一辦公桌,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正在看一本發黃的雜誌。他見米依奇進來,抬起眼睛看了米依奇一眼。
"我要報案。"小個子說。
"怎麽了？"那個警察看了一眼小個子。
"他打人。"
"因為什麽？"警察看了一眼米依奇,覺得米依奇有點來曆不凡。
"他在車站打個孩子,我見不公,就讓他給那個孩子看傷,他就打我。"小個子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警察看著米依奇,似乎想聽一聽他說什麽。
"是的,我打了他。"米依奇不慌不忙地說:"他和那個孩子一起想訛我。"
"他在說謊。"
米依奇並不著急辯解,他對警察說：“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和我？"警察不知米依奇是什麽意思。
"對。"米依奇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好吧。"警察將手裏的雜誌收了起來,然後,他對那個小個子說:"你先出去,等會兒我會叫你的。"
小個子見警察把他趕了出去,心裏很不高興,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米依奇說:"咱們走著瞧吧。"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的神態。
"你坐吧!"那個警察見屋裏隻剩下他和米依奇了,就看著米依奇,問:"你想和崐我談什麽？"
米依奇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裏拿出工作證遞給了那位警察。警察接過米依奇?遞過來的證件仔細地看了好長時間,然後,他將證件還給米依奇,這才認真地把米?依奇打量了一番。"原來你也是幹我們這行的？"
"我們是同行。"米依奇笑了笑說:"我一下火車,那個小男孩子就向我要錢,我本來打算給他點錢,可那個孩子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錢包搶走了,我在奪錢包的時候不慎把那個孩子弄倒了,這幾個誣賴便來訛我。"
"我知道他們不會幹什麽好事的。"那個警察說:"等一會兒,我再處理他們吧!不知你要和我談什麽,你就快說吧!"
"是這樣的。"米依奇說:"我是刑警,到這兒來辦案的,我想找一個背被人綁架的小男孩。"
"被人綁架的小男孩?"那個警察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米依奇。
"也許是被人拐賣的。"米依奇盡量把案情說得簡單一些。
"我們這裏經常有男孩被人賣到這裏來的。不過,你有地址嗎?"
"有的。"米依奇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信封,上邊寫著一個地址。"我們接到這封信,說是這個村子裏有一家姓何的人家買了一個小男孩子,我想去看一看。"
"需要我幫忙嗎?"
"正是的。"米依奇說:"我對這裏的情況不熟,你要是能夠幫我,我會感激你的。"
"這樣吧。你先住下,明白天一早我就和你倆去,怎麽樣？"
"太好了。"米依奇看了一眼表,他說:"這樣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那個警察擺了擺手。"你先坐坐,我去把那個小子叫來和他交待幾句,不然,他會找你麻煩的。"
那個警察說完出去了。過了能有十來分鍾,他才和那個小個子一起回到了屋裏。米依奇看了看那個小個子,那個小個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副神態。
"這件事兒,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位警察坐定之後,對小個子說:"責任全部在你身上,你要向這位警察陪禮道謙。"
小個子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在那位警察的嚴厲的目光下,不得不向米依奇說了幾句謙意的話。米依奇聽了,不民為然地說:"算了,今後,你可要多注意呀,就你們這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的,以後可別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個子點了點頭。
"以後要注意呀!"那警察說:"米依奇可是個出色的警察,對付你們這樣的還不是玩的。米依奇這幾天要在咱們這裏辦個案子,你們誰要是再找他的麻煩,到時候,可別怨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不能,不能。"小個子說。
"你就走吧!"
"我走了。"小個子說完便退了出去。
米依奇安頓好了住的地方,便又來到派出所找到了那個警察。兩個人找了一家飯館,米依奇要了幾個菜,兩個人一直喝到小半夜。那位警察喝得非常高興,一再表示要親自帶米依奇去何家峪。米依奇非常高興,臨結賬的時候,米依奇又多要了兩瓶酒,塞到了他的兜裏。
米依奇回到了旅店,身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離家已經好幾天了,也不珊娜現在怎麽樣了。如果這次出來能夠找到靖靖,尋當然好,如果找不到靖靖,可怎麽向珊娜交待呀!
想到珊娜和靖靖,米依奇的心情就不太好受。到目前為止,靖靖已經失蹤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對於靖靖來說,要受多大的苦呀!可想而知,一個沒有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在一個陌生手裏將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米依奇不敢想,也不願意想這些,想多了,隻能會增加痛苦。
米依奇翻了個身,身下的床便發出吱吱的響聲。旅店的被子很髒,上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鹹臭鹹臭的,令米依奇喘不過氣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棚,顯得有點無可奈何。
窗外有人走動,腳步聲是衝著米依奇的窗戶走來的。
米依奇聳起耳朵,仔細地聽著窗外的動靜,那動靜好象是突然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了。米依奇覺得有點納悶,便,兩眼一動不動盯著著窗戶,不一會兒,窗外又傳來"瑟瑟"的響聲,米依奇警惕地注視窗外。
米依奇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就這樣一直躺到天亮。早晨起來,他的兩個眼圈有點發黑,眼睛紅紅的。
米依奇穿好衣服,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裝好,靜等著那個警察領他去何家峪。
快到十點了,那位警察才來。
"讓你等得有點著急了?"他抱歉地說。
"是呀!"米依奇說:"眼看著就要到響午了,還有那麽路遠的路,能不著急嘛!"
"不要緊,我借兩台自行車,咱們騎車去,不快些。"
"有自行車當然好了。"米依奇說:"你們這兒沒有摩托車嗎?"
"沒有。我們這裏沒有摩托車。"
米依奇不好再有什麽要求了,王警察能夠這樣熱心地幫助他(米依奇是聽那?個小個子叫他王警察,所以,他想,這個警察肯定是姓王。)就足以使他感激不盡了,他不敢再有別的什麽奢望了,隻要能夠在天黑前再到那個孩子,米依奇就心滿意足了。
九月的山區,依然很熱,天空的太陽如同一個大火盆,烤得米依奇和王警察汗流夾背。米依奇停下車,抬頭看了看天,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他再看看周圍,周圍連棵樹也沒有,全是一片黃黃的土,連棵草都沒有,真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米依奇熱得難受,心被烤焦了一樣,有一股熱流直往上頂,憋得他心裏發慌。
王警察在前邊走著,見米依奇沒有跟上來,便停下來等著米依奇。
"走不動了？"王警察問。
"太熱了。"
"那咱們先歇會兒。"王警察索性把自行車支了起來。
米依奇靠在自行車上喘著粗氣。"還能有多遠的路?"
“快了，過了前邊那個嶺就到了。”
米依奇耐心地等著王警察抽完了煙,兩個人這才又上路了。大約走了能有四十來分鍾,果然,前邊有個嶺。米依奇和王警察推著車子上了嶺,遠遠便看到前邊有座村莊。王警察指著那個村莊對米依奇說:"那個村子就是何家峪。"
米依奇順羞王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邊的山腳下,離離拉拉地有幾戶人家,分散在山坡上。
米依奇和王警察騎上車,順著坡路一直滑到了村子裏。米依奇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一進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何家峪的人見來了生人,都好奇地圍來看熱鬧,其中有和王警察認識的,便過來和王警察打聲招呼。王警察並不理他們,隨便地答應一聲,算是打了招呼。王警察對村子裏的情況很熟,他沒有問過任何人,便按著米依奇提供的地址,把米依奇領到了一戶人家。
"王警察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見了王警察來了,忙從以屋裏迎了出來。"屋?裏坐吧!"
"何三,聽說你家最近買個娃子,是真的嗎？"王警察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何三。
何三見王警察問他這事兒,有點發懵,他看看王警察,再看看眼睛站在的米依奇,半響沒說話。
"快說呀!"王警察嚴厲地說。
"沒,沒有的事兒。"何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媽的,你小子在我麵前還不說實話,看我不把你抓起來,關你的趴籬子。"
王警察耍起威風來。
何三見王警察動了真格的,嚇得腳直發抖,臉也變得青了。
"你拐賣人口,知道這是犯法的嘛。"
"那是俺花錢買的娃。"何三不服氣地說。
"買的也不行。"王警察說,你把娃子領出來,讓我看看。"
"沒在家。"何三說。
"上哪兒去了?"
"讓他娘領走了。"
米依奇聽了,心裏有了一線希望,他來到何三跟前問何三。"你買的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三看著米依奇,聽出他是外地口音,心裏似乎明白了幾分,他緊閉著嘴,兩崐隻眼睛狠狠地瞪著米依奇。
米依奇初步已經斷定何三家買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靖靖,現在還無法斷定,不過,看何三這種架勢,他是不能讓看的。
"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孩子是什麽樣的？"米依奇盡量壓住自己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看不得。"何三說。"娃子是俺花錢賣的,誰也不能看。"
米依奇見何三的態度有些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但他此時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了,他擔心矛盾激化,把事情搞糟了,於是,他看了王警察一眼,意思是讓王警察想想辦法。
王警察見米依奇看他,知道米依奇想讓他說話。王警察沒想到何三讓他在米依奇麵前丟了麵子,心裏非常和惱火,他一邊罵著何三,一邊往屋裏走。何三一見王警察要進屋,他急了,上前拉著王警察,不讓他直屋。王警察見何三攔著他,感覺有點丟了麵子,他站住腳,兩蛤眼睛死死地瞪著何三。"你他媽的再跟我胡來,可別怪你王爺對你不客氣了!"
何三終於沒有再敢阻攔王警察,米依奇和王警察一起進了屋。屋裏很暗,也很亂,沒有任何家具。一個女人坐在炕上,臉上黑黑的,頭發亂糟糟的。她瞪著恐懼的眼睛看著來人。在女人的身後,一個男孩子膽怯地看著米依奇。
由於屋裏的光線太暗了,米依奇向前走了兩步,想仔細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不靖靖,炕上的女人見米依奇向她走來,忙用身體接住了那個孩子。
何三見米依奇奔炕上的男孩去了,以為米依奇要把那個男孩領走,忙從外頭拿起一個木棒闖了進來。他站到女人的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米依奇。
米依奇見狀,擔心會出什麽事。他停住腳,對何三說:"我隻是看看,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商量。"
"不行。"何三大聲嚎叫著。"他是我花錢買來的,你們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米依奇見這家人如此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他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對何三說:"你不要胡來,我是警察。"
何三聽米依奇說他是警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他並未就此讓步,而是更加張狂地喊道:"誰敢再靠前,我就跟他拚了。"
米依奇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他死死地盯著何三,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心燃著。多少天來,他所承受的擔心、憂慮,和痛苦如同火山一樣,到了既將噴發的時候了。米依奇兩眼看著何三,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何三見了,舉起手中的木棒,向米依奇狠命地砸來。米依奇不慌不忙,看著木棒就要落下來的時候,迅速向旁邊一閃,躲過了何三打來的一棒,並順勢,抓住何三的胳臂,來了一個大背,將何三從自己的身上摔了過去,並在何三落地的一瞬間,將何三的胳臂扭到了背後,並抓住何三的頭發,將他的頭使勁地向地上撞去,何三被米依奇這一頓暴打,頓時老實多了。
米依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炕上的女人，拉開女人的手，抱起孩子，走到門前，細細打量著，卻讓他大失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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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駛進了站台,米依奇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然後,來到了車箱的一頭,準備下車。00小說.
列車象一隻累得疲憊不堪的老牛,喘著粗氣,在終於走完了最後的路程之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便再也不動了。
米依奇下了火車。站台上沒有多少旅客,顯得冷冷清清的。米依奇放下手裏的包,活動了幾下腰,這才舉目向四周看了看。
車站座落在一個峽長的山穀裏,四周全是山,光禿禿的,沒有樹木,也看不到綠色的植被,多多少少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車站周圍的建鞏也都是一色的黃土?房,沒有象樣的高樓,人們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讓人難以入目。
米依奇拎著包向剪票口走去。剪票口沒有多少的旅客,不象大城市那樣擁擠,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姑娘沒精打彩地看著米依奇。米依奇看著她,將手裏的車票遞給了她。那姑娘連看也沒看米依奇遞過來的票,向他擺了擺手,讓他通過了。
米依奇出了站台。車站前有個小廣場,同站台裏頭比似乎熱鬧一些,各種生意人分散在廣場的四周,擺著地攤,有賣水果的,有賣服裝的,有賣食品的,還有算命的,唏唏嚷嚷的,好不熱鬧。
米依奇一出站台,立刻引來好多人的注意,幾個衣不遮體的孩子馬上向他跑了過來,伸出手向米依奇要錢。米依奇還是頭一次這麽多孩子的圍攻,一時有點不不知所措。
"行行好,給我點錢吧!"一個小男孩子站在米依奇麵前,仰著臉看著米依奇,目光中透出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態。米依奇向前走,他就朝後退,兩隻眼睛始終看著米依奇的眼睛。"我媽媽有病住院了,她沒有錢看病,你就可憐可憐她吧!"
"好吧!"米依奇見他可憐,便從衣兜裏掏出一塊錢給了那個小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看著米依奇手裏的錢,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目光。他趁米依奇不注意,伸手就去奪米依奇手裏的錢,米依奇手急眼快,一揮手將那個小男孩子已經搶到手裏的錢奪了回來,並將那個小男孩甩了個趔趄。
米依奇非常生氣,他打消了剛才要給那個男孩錢的念頭,將錢包收好。那個男孩沒得到錢,又被米依奇甩了一個跟著,便躺在地上直打滾,亂喊亂叫,引來了眾多的人的圍觀。
"你這麽大的人,怎麽欺負孩子呀!"一個光著頭,臉黑得象紫泥的小個子用手指著米依奇的鼻子說。他的周圍站著兩三個和他模樣差不多的人。
"他搶我的錢。"米依奇說。
"那麽大點的孩子,怎麽能搶你的錢呢？"那個小個子仍然在不停地瞎叫著:"你看你把個孩子摔成什麽樣了,你得領他去醫院好好看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得給擔著。"
"我沒有時間。"米依奇一看,這小子是想訛詐,心想,不能在此久留,不然會對自己不利的,他說:"你們不要跟我耍誣賴,是他自己摔倒的,我根本沒有碰他。"
"我們都看見了。"後邊的一個人叫了一句。
"看見什麽了？"米依被激怒了,他瞪著眼睛問那個人。
"是你把他摔倒的。"那個人不敢靠前,站在後邊瞎吵吵。
"你們這幫誣賴。"米依奇沒心和這些人再糾纏下去,想盡快離開這裏。
那幫人見米依奇要走,便向他圍了過來。那個挑頭的小矮個子攔住米依奇的去路。"怎麽,打完人就想走?"
"你想怎麽的?"
"不是我想怎的,而是,你得拿錢給這個孩子看病。"
"他並沒怎麽樣,看什麽病?"
"你把他打傷了,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他沒有傷。"
"這我不管。"那個小矮個子見米依奇似乎有點好欺負,索性露出了誣賴的本來麵目,他說:"上醫院不上醫院都可以,不過,你要是不留下點錢來,你看看,這幫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
米依奇一聽,肺都氣炸了。"哼!要錢沒有,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怎麽樣?"小個子嘿嘿殲笑了兩聲,然後,他衝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罵罵咧咧地喊道:"都給我上,我要讓這小子償償咱們的厲害。"
米依奇見這幫歹徒要動真格的了,就暗暗地做好了準備。這時,那個小個子率先向米依奇打來一拳,米依奇一閃,沒打到。小個子見沒打著米依奇,惱羞成怒,他回過身來,又向米依奇打來,其他幾個人也張牙舞爪地向米依奇撲來。米依奇見這夥人人多勢眾,心想,不給他們點厲害是不行的了,於是,米依奇見那個小個子再次向他撲來,便稍稍向旁邊一閃,並在和小個子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照著小個子的後背就是狠命的一拳,小個子不曾想米依奇會動手打他,而且伸手不凡,心裏不禁有點駭怕,但他似乎不願意在眾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強撐著爬了起來,再一次米依奇撲來。
米依奇一下車就遇到這夥賴痞,心裏非常的窩火。他本想一走了之,但這夥人見他是外地人,覺得好欺負,便想要訛詐他,米依奇根本不吃那一套,於是,雙方都擺開了架勢。
"你把我打成個樣子,你說怎麽辦?"小個子這回沒敢先動手。
"這事兒不能怨我。"米依奇說:"是你們先動的手,我隻不過是自衛。"
"可我受傷了。"小個子說:"是你把我打傷的。"
"沒辦法。"米依奇說:"誰讓你沒本事了，如果你有本事的話,自們再來比式比式如何?"
"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小個子威脅說。
"這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米依奇並不理他的茬,他說：“怎麽樣?還來嗎？”
"我不想和你打了。"小個子說:"你要明白點的話,就趕緊給我拿點醫療費,不然的話,咱們就上派出所,到時候,不會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好。"米依奇見小個子拿派出所嚇唬人,心裏就覺得好笑,他想,我正要去派出所呢!於是,他對小個子說:"走,我跟你到派出所出解決問題吧!"
"走就走。"小個子見米依奇要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就顯得有點底氣不太足,他一邊走一邊說:"你打我打成這個樣子,我還怕你嗎？"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說什麽,他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於是,他對小個子說:"你在前邊帶路吧!"
"帶路就帶路。"小個子說。
米依奇跟在小個子的後邊一起向派出所走去,他們的身後跟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們跟在米依奇的身後,整修廣場塵土飛揚。
小個子在前邊帶路,他領著米依奇向廣場西邊的一個小土房走去,來到跟前,米依奇看清那是個派出所。小個子在前邊進了屋,米依奇隨後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很暗,房間也不寬敝,地中間擺放在一辦公桌,一個四十來歲的警察正在看一本發黃的雜誌。他見米依奇進來,抬起眼睛看了米依奇一眼。
"我要報案。"小個子說。
"怎麽了？"那個警察看了一眼小個子。
"他打人。"
"因為什麽？"警察看了一眼米依奇,覺得米依奇有點來曆不凡。
"他在車站打個孩子,我見不公,就讓他給那個孩子看傷,他就打我。"小個子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警察看著米依奇,似乎想聽一聽他說什麽。
"是的,我打了他。"米依奇不慌不忙地說:"他和那個孩子一起想訛我。"
"他在說謊。"
米依奇並不著急辯解,他對警察說：“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和我？"警察不知米依奇是什麽意思。
"對。"米依奇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好吧。"警察將手裏的雜誌收了起來,然後,他對那個小個子說:"你先出去,等會兒我會叫你的。"
小個子見警察把他趕了出去,心裏很不高興,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對米依奇說:"咱們走著瞧吧。"
米依奇並不理會小個子的神態。
"你坐吧!"那個警察見屋裏隻剩下他和米依奇了,就看著米依奇,問:"你想和崐我談什麽？"
米依奇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裏拿出工作證遞給了那位警察。警察接過米依奇?遞過來的證件仔細地看了好長時間,然後,他將證件還給米依奇,這才認真地把米?依奇打量了一番。"原來你也是幹我們這行的？"
"我們是同行。"米依奇笑了笑說:"我一下火車,那個小男孩子就向我要錢,我本來打算給他點錢,可那個孩子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錢包搶走了,我在奪錢包的時候不慎把那個孩子弄倒了,這幾個誣賴便來訛我。"
"我知道他們不會幹什麽好事的。"那個警察說:"等一會兒,我再處理他們吧!不知你要和我談什麽,你就快說吧!"
"是這樣的。"米依奇說:"我是刑警,到這兒來辦案的,我想找一個背被人綁架的小男孩。"
"被人綁架的小男孩?"那個警察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米依奇。
"也許是被人拐賣的。"米依奇盡量把案情說得簡單一些。
"我們這裏經常有男孩被人賣到這裏來的。不過,你有地址嗎?"
"有的。"米依奇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信封,上邊寫著一個地址。"我們接到這封信,說是這個村子裏有一家姓何的人家買了一個小男孩子,我想去看一看。"
"需要我幫忙嗎?"
"正是的。"米依奇說:"我對這裏的情況不熟,你要是能夠幫我,我會感激你的。"
"這樣吧。你先住下,明白天一早我就和你倆去,怎麽樣？"
"太好了。"米依奇看了一眼表,他說:"這樣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晚上,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那個警察擺了擺手。"你先坐坐,我去把那個小子叫來和他交待幾句,不然,他會找你麻煩的。"
那個警察說完出去了。過了能有十來分鍾,他才和那個小個子一起回到了屋裏。米依奇看了看那個小個子,那個小個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副神態。
"這件事兒,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位警察坐定之後,對小個子說:"責任全部在你身上,你要向這位警察陪禮道謙。"
小個子雖然有點不太情願,但在那位警察的嚴厲的目光下,不得不向米依奇說了幾句謙意的話。米依奇聽了,不民為然地說:"算了,今後,你可要多注意呀,就你們這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麽的,以後可別再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個子點了點頭。
"以後要注意呀!"那警察說:"米依奇可是個出色的警察,對付你們這樣的還不是玩的。米依奇這幾天要在咱們這裏辦個案子,你們誰要是再找他的麻煩,到時候,可別怨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不能,不能。"小個子說。
"你就走吧!"
"我走了。"小個子說完便退了出去。
米依奇安頓好了住的地方,便又來到派出所找到了那個警察。兩個人找了一家飯館,米依奇要了幾個菜,兩個人一直喝到小半夜。那位警察喝得非常高興,一再表示要親自帶米依奇去何家峪。米依奇非常高興,臨結賬的時候,米依奇又多要了兩瓶酒,塞到了他的兜裏。
米依奇回到了旅店,身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離家已經好幾天了,也不珊娜現在怎麽樣了。如果這次出來能夠找到靖靖,尋當然好,如果找不到靖靖,可怎麽向珊娜交待呀!
想到珊娜和靖靖,米依奇的心情就不太好受。到目前為止,靖靖已經失蹤快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對於靖靖來說,要受多大的苦呀!可想而知,一個沒有媽媽和爸爸的孩子在一個陌生手裏將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米依奇不敢想,也不願意想這些,想多了,隻能會增加痛苦。
米依奇翻了個身,身下的床便發出吱吱的響聲。旅店的被子很髒,上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鹹臭鹹臭的,令米依奇喘不過氣來,他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棚,顯得有點無可奈何。
窗外有人走動,腳步聲是衝著米依奇的窗戶走來的。
米依奇聳起耳朵,仔細地聽著窗外的動靜,那動靜好象是突然消失了,再也聽不到了。米依奇覺得有點納悶,便,兩眼一動不動盯著著窗戶,不一會兒,窗外又傳來"瑟瑟"的響聲,米依奇警惕地注視窗外。
米依奇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就這樣一直躺到天亮。早晨起來,他的兩個眼圈有點發黑,眼睛紅紅的。
米依奇穿好衣服,把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裝好,靜等著那個警察領他去何家峪。
快到十點了,那位警察才來。
"讓你等得有點著急了?"他抱歉地說。
"是呀!"米依奇說:"眼看著就要到響午了,還有那麽路遠的路,能不著急嘛!"
"不要緊,我借兩台自行車,咱們騎車去,不快些。"
"有自行車當然好了。"米依奇說:"你們這兒沒有摩托車嗎?"
"沒有。我們這裏沒有摩托車。"
米依奇不好再有什麽要求了,王警察能夠這樣熱心地幫助他(米依奇是聽那?個小個子叫他王警察,所以,他想,這個警察肯定是姓王。)就足以使他感激不盡了,他不敢再有別的什麽奢望了,隻要能夠在天黑前再到那個孩子,米依奇就心滿意足了。
九月的山區,依然很熱,天空的太陽如同一個大火盆,烤得米依奇和王警察汗流夾背。米依奇停下車,抬頭看了看天,天上一絲雲彩也沒有,他再看看周圍,周圍連棵樹也沒有,全是一片黃黃的土,連棵草都沒有,真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米依奇熱得難受,心被烤焦了一樣,有一股熱流直往上頂,憋得他心裏發慌。
王警察在前邊走著,見米依奇沒有跟上來,便停下來等著米依奇。
"走不動了？"王警察問。
"太熱了。"
"那咱們先歇會兒。"王警察索性把自行車支了起來。
米依奇靠在自行車上喘著粗氣。"還能有多遠的路?"
“快了，過了前邊那個嶺就到了。”
米依奇耐心地等著王警察抽完了煙,兩個人這才又上路了。大約走了能有四十來分鍾,果然,前邊有個嶺。米依奇和王警察推著車子上了嶺,遠遠便看到前邊有座村莊。王警察指著那個村莊對米依奇說:"那個村子就是何家峪。"
米依奇順羞王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邊的山腳下,離離拉拉地有幾戶人家,分散在山坡上。
米依奇和王警察騎上車,順著坡路一直滑到了村子裏。米依奇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一進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何家峪的人見來了生人,都好奇地圍來看熱鬧,其中有和王警察認識的,便過來和王警察打聲招呼。王警察並不理他們,隨便地答應一聲,算是打了招呼。王警察對村子裏的情況很熟,他沒有問過任何人,便按著米依奇提供的地址,把米依奇領到了一戶人家。
"王警察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見了王警察來了,忙從以屋裏迎了出來。"屋?裏坐吧!"
"何三,聽說你家最近買個娃子,是真的嗎？"王警察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何三。
何三見王警察問他這事兒,有點發懵,他看看王警察,再看看眼睛站在的米依奇,半響沒說話。
"快說呀!"王警察嚴厲地說。
"沒,沒有的事兒。"何三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媽的,你小子在我麵前還不說實話,看我不把你抓起來,關你的趴籬子。"
王警察耍起威風來。
何三見王警察動了真格的,嚇得腳直發抖,臉也變得青了。
"你拐賣人口,知道這是犯法的嘛。"
"那是俺花錢買的娃。"何三不服氣地說。
"買的也不行。"王警察說,你把娃子領出來,讓我看看。"
"沒在家。"何三說。
"上哪兒去了?"
"讓他娘領走了。"
米依奇聽了,心裏有了一線希望,他來到何三跟前問何三。"你買的那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何三看著米依奇,聽出他是外地口音,心裏似乎明白了幾分,他緊閉著嘴,兩崐隻眼睛狠狠地瞪著米依奇。
米依奇初步已經斷定何三家買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靖靖,現在還無法斷定,不過,看何三這種架勢,他是不能讓看的。
"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孩子是什麽樣的？"米依奇盡量壓住自己心中的焦慮和不安。
"看不得。"何三說。"娃子是俺花錢賣的,誰也不能看。"
米依奇見何三的態度有些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但他此時並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了,他擔心矛盾激化,把事情搞糟了,於是,他看了王警察一眼,意思是讓王警察想想辦法。
王警察見米依奇看他,知道米依奇想讓他說話。王警察沒想到何三讓他在米依奇麵前丟了麵子,心裏非常和惱火,他一邊罵著何三,一邊往屋裏走。何三一見王警察要進屋,他急了,上前拉著王警察,不讓他直屋。王警察見何三攔著他,感覺有點丟了麵子,他站住腳,兩蛤眼睛死死地瞪著何三。"你他媽的再跟我胡來,可別怪你王爺對你不客氣了!"
何三終於沒有再敢阻攔王警察,米依奇和王警察一起進了屋。屋裏很暗,也很亂,沒有任何家具。一個女人坐在炕上,臉上黑黑的,頭發亂糟糟的。她瞪著恐懼的眼睛看著來人。在女人的身後,一個男孩子膽怯地看著米依奇。
由於屋裏的光線太暗了,米依奇向前走了兩步,想仔細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不靖靖,炕上的女人見米依奇向她走來,忙用身體接住了那個孩子。
何三見米依奇奔炕上的男孩去了,以為米依奇要把那個男孩領走,忙從外頭拿起一個木棒闖了進來。他站到女人的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米依奇。
米依奇見狀,擔心會出什麽事。他停住腳,對何三說:"我隻是看看,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商量。"
"不行。"何三大聲嚎叫著。"他是我花錢買來的,你們誰也不能把他帶走。"
米依奇見這家人如此蠻橫,心裏非常生氣。他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對何三說:"你不要胡來,我是警察。"
何三聽米依奇說他是警察,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他並未就此讓步,而是更加張狂地喊道:"誰敢再靠前,我就跟他拚了。"
米依奇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他死死地盯著何三,心中升起一團怒火,幾乎要把他的心燃著。多少天來,他所承受的擔心、憂慮,和痛苦如同火山一樣,到了既將噴發的時候了。米依奇兩眼看著何三,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何三見了,舉起手中的木棒,向米依奇狠命地砸來。米依奇不慌不忙,看著木棒就要落下來的時候,迅速向旁邊一閃,躲過了何三打來的一棒,並順勢,抓住何三的胳臂,來了一個大背,將何三從自己的身上摔了過去,並在何三落地的一瞬間,將何三的胳臂扭到了背後,並抓住何三的頭發,將他的頭使勁地向地上撞去,何三被米依奇這一頓暴打,頓時老實多了。
米依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炕上的女人，拉開女人的手，抱起孩子，走到門前，細細打量著，卻讓他大失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