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世

重生之兄有弟攻 2前世

“洛天,別激動好嗎?放下你手中的槍,跟我去自首,法官一定會從輕發落的。”

空蕩蕩的車庫裏,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被綁在椅子上,一雙眼睛哭得紅腫,正用嘶啞的聲音竭力勸說著綁架他的男人。

男人一言不發,毫無血色的唇緊抿著,一雙眼睛陰狠得讓人不寒而栗,槍口頂在女人的額頭上,男人冷笑道:“自首?薇薇,我這麽*你,你為什麽要選擇那個小白臉,他能給你什麽?!”

哢嚓,手槍上膛的聲音響起,女人被男人的瘋狂嚇得尖叫起來:“洛天!你別這樣,我一直把你當好哥哥的,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好哥哥?哈哈哈,我可從來沒把你當做妹妹。事已至此,我逃不了,你也別想跑,跟我一起死吧!!”男人瘋狂地仰頭大笑起來,俊秀的麵容猙獰得可怕。

砰——

槍聲驟然響起,男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踉蹌著轉身,在他看清楚身後忽然出現的男人時,臉上滿是不甘心的恨意,“夏!城!”話被他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了出來,男人顫抖著舉起手中的槍,還想垂死掙紮。

砰——又一聲槍響,子彈貫穿了男人的額頭,男人身子劇烈一顫,睜大了雙眼向後倒去。

“哢!”

“太棒了!”戴著太陽帽的胖導演興衝衝地站了起來,女主角的經紀人立刻跑上前把女主角從椅子上解下來,給她披了一條厚厚的毛毯。女主角蒼白著臉,還沒從角色中脫離出來,裹著毯子驚恐得瑟瑟發抖。經紀人安慰了幾句就轉頭望向孤獨一人走出鏡頭的男人,眼裏滿是佩服。

男人有著一張平凡的臉,身材放在男演員堆裏也是不拔尖的,可是,他的演技絕對不比華人影帝謝子華要差上半分。自從雯雯跟他合作以來,每次都被他代入角色當中,她帶了雯雯那麽久,也隻有在跟這個男人對戲的時候,雯雯才會表現的這麽出色。

不過……經紀人望著男人疑惑地皺了皺眉,這個男人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秦一衍?還是陳一衍?看他年紀都三十多歲了,也沒得過什麽獎,甚至連獎項提名都沒有。

仔細想想,倒也還合乎常情,演藝圈裏,不是戲演得好就能成為影帝,人脈、長相、手段……演藝圈裏的潛規則誰都懂。男人在這些方麵顯然處理的不好,不然怎麽會已經三十多歲了,還隻能演一些綁架犯猥瑣狂之類的三流角色?

念頭一轉,經濟人再看男人時的眼神變成了同情與諷刺。

完全習慣了周圍人複雜的眼神,秦一衍麵無表情地走到休息區,他的經紀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名叫朱晨,頭發染得枯黃,整張臉都泛著一股病態,正在拿ipad上網,見秦一衍過來了,大聲說道:“哎,周紹彬又搭上一個女明星,聽說是天星娛樂的一姐,這身材真他媽的性感!”見秦一衍無動於衷,又冷諷道:“不像某些人,三流女明星都搭不上,呸,什麽出息!”

秦一衍無動於衷地坐在遮陽傘下,披了件棕色的排扣大衣。

朱晨沒想到這麽罵他,秦一衍都無動於衷,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裏更加憤憤。

“媽的,老子怎麽就攤上這麽個沒出息的,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朱晨壓低了聲音罵道,“當初是老子腦子進水了才挑中這麽一個下三濫的演員。秦一衍,你他媽的明明就是個gay,導演看中你,讓你陪個睡都不幹,清高?目中無塵?你那根本就是不識抬舉!活該一直被人家打壓,翻不起身!”罵完,舒坦地長籲了一口氣,得意地看著臉色驟然白了一片的秦一衍。

“朱晨!”胖導演在那邊急急地叫朱晨過去,朱晨聽見導演的呼喚,臉上馬上就多雲轉晴,笑嗬嗬地迎了上去,臨走前,故意狠狠踩了秦一衍一腳,諷刺地低笑了一聲。

看著皮鞋上染上的腳印,秦一衍略略皺起眉毛,對朱晨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隻淡然地彎下身用手帕將皮鞋擦幹淨。

朱晨是天星娛樂派給秦一衍的經紀人兼助理,在秦一衍被天星雪藏之後,朱晨是他唯一一個助理。這個男人是流氓出身,想巴結大明星才托了關係當上經濟人,結果家裏關係不夠就隻讓他爬到了秦一衍身邊。

在與朱晨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秦一衍就知道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打蛇隨棍上,流氓一向招惹不起,更何況他早就知道朱晨是天星娛樂派來折磨他的,天星娛樂一不會定因為“這點”原因就將朱晨換下去。

對他們公司來說,秦一衍和朱晨都是麻煩。

直起身來的時候,秦一衍的餘光正好瞟到朱晨放在桌麵的ipad上,他無聲得看著畫麵裏的男人。

高大英俊,笑容張狂而邪肆,毫不避諱媒體的眼光,一身打扮都是時下最時髦的,懷裏摟著的女明星他曾經在天星偶然碰到過,雖然長相比不上夏紀,但在天星裏麵也是出了名的美女。

這個人光芒萬丈,受萬人矚目,享受著所有人的追捧與羨慕。

也是這個人……毀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時隔七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仍舊曆曆在目,一瞬間湧進來的記者,閃爍不停的閃光燈,嘈雜的吵鬧聲,與戀人的決裂,無數的罵名紛至遝來……

難堪的過去再現腦海,秦一衍抿了抿唇,壓抑住心中的厭惡,他麵無表情地將視線從ipad上移開。

將那人的身影從腦海中驅逐,秦一衍從包裏抽出劇本,白底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黑字——《繭》,秦一衍望著劇本封麵微微一笑,所有的煩擾頓時被一掃而空,隨即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劇本的場景當中。

這部電影對他來說很重要。

這部名叫《繭》的電影是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唯一能接演主角的電影,他熬夜看完劇本,又花了好長的時間深入剖析這個角色,直到這個角色在腦海中就像是存在他的生命中一樣鮮活起來。

他相信這部戲會是他翻身的開始。

剛背了幾句台詞,朱晨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導演說你的戲份已經沒有了,可以滾回去休息了。”秦一衍輕聲應了一聲,準備將劇本放回包裏,沒想到朱晨竟然一把抽掉秦一衍手中的劇本,狠狠摔在桌子上,見到秦一衍終於肯抬頭看自己,朱晨心下爽快地嗤笑道:“還有,剛才徐導來電話了,他托我告訴你……這部《繭》的主角——換!人!了!”

秦一衍一怔,眼中燃燒著憤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成熟男人的滄桑與性.感,“為什麽?”

看著男人的狼狽,朱晨心裏暗爽不已,他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嘲笑般的音節,冷諷道:“為什麽?哈,周紹彬接了這部電影,人家有權有勢又有錢,你拿什麽跟人家爭?!”

“……”聞言,秦一衍沒有應聲,臉色蒼白一片,手中的劇本被捏得幾乎變形。又是周紹彬,這麽多年了,為什麽就不肯放過自己。

“真是個廢物。”朱晨見秦一衍一張臉血色全褪,就像死人一樣蒼白,他低罵了一聲,拿起ipad就往外走。

半夜十一點多,秦一衍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這座空蕩蕩的屋子隻有八十多平米,還是一戶款型老舊的房子,牆灰開裂,從地麵一直延伸到半人高處。

內部構造是兩室一廳,屋子內隻擺放了幾個常用的家具,都顯得舊了,但各個角落都收拾得一塵不染,十分幹淨。整間屋子唯一的裝飾就是掛在牆壁上的巨大的婚紗照,照片上的男女看似親密地抱在一起,微笑著很幸福的樣子,可若是有心人看得仔細了就會發現女人嘴角的喜悅並未爬到眼睛裏,反而是男人笑得幸福而又天真。

秦一衍走到擺在客廳和廚房之間的餐桌上,拎起水壺,倒了一杯水,坐了下來。散木製的椅子因為陳年的腐蝕而有些老化,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拿起一邊的報紙,秦一衍接著昨天畫了叉的地方看下去,想再找個什麽兼職做做。

抖開報紙,一張照片掉了出來,秦一衍將照片拾起一看,露出一抹既無奈又自嘲的笑容。

照片上的女人留著大大的波浪卷發,一直垂落到腰部,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模樣比電視上的那些女星都毫不遜色。這是他法定名義上的妻子。

三十六歲,他原以為自己沒機會結婚的,照片上的女人修補了他感情上的裂痕,他當初真的心動了,決定要用一生一世來照顧這個溫柔的女人,原以為能和她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像對真正的夫妻,卻沒想到自己隻是她形婚的對象。

陳曉是個女同,結婚之後,陳曉才用一種極為理所當然的語氣告訴他:你是GAY,我是拉拉,這種形式的婚姻對你我都好。

秦一衍接受不了這樣的婚姻,可那張簽了他名字的離婚協議一直放在床頭的櫃子裏,陳曉從來沒有多看一眼。

想起這些事情,秦一衍十分疲倦,他捏了捏額心,放下報紙準備明天再看。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吱呀一聲響,秦一衍去冰箱裏拿牛奶,放入微波爐裏轉了兩分鍾。

站到廚房,秦一衍似乎聞到屋子裏有什麽奇怪的味道,他聳了聳鼻子,再聞卻又聞不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就在這時,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秦一衍將牛奶拿了出來,等吹得稍微涼了些才端起來一口喝幹。

近些日子總是失眠,牛奶能讓他睡得安穩一些。

換過睡衣,刷牙洗臉,秦一衍躺入冰冷的被窩,雙腿蜷起,聽著時鍾滴滴答答的聲響,他想明天再去找《繭》的導演爭取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從周紹彬手裏奪回這個機會,雖然……黑暗中,他扯出一抹苦笑,機會不大。

不過,他不能放棄。在演藝圈的泥沼裏,他從未放棄過掙紮。

不知怎麽,睡意很濃,沒多久房間內便響起了平穩的呼吸聲。

秦一衍做了一個夢,夢裏又回到了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