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塔西利的黑色地球儀
第五卷 追憶錄 第三章 塔西利的黑色地球儀
Ⅰ第二次任務
“將軍!”
亞道夫哥哥手拿西洋棋的棋子,將之擺在棋盤上,他的“騎士”終於把我的“國王”壓製住了。
“我輸了!我果然贏不過你。”
一下子就連輸三盤棋的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在騎士學校的西洋棋比賽中,實力至少可以排進前三名的我,和哥哥下棋的時候簡直是不堪一擊。
“想以西洋棋贏過哥果然是錯誤的想法。”
“沒有這回事,劄克,你是相當強勁的對手喔,你屬於隻要努力鍛煉就會進步的類型。”
哥哥一邊收拾棋子,一邊笑著繼續說道:.
“而且我也隻能在棋盤上贏你,要是拿起劍的話,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因為你是直正的‘騎士’。”
“這樣說的話,哥就是直正的‘國王’囉。”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沒想到我們已經完全適應了,直是不可思議。一起過去那邊喝杯蜜酒吧,艾劄克。”
在這座容易讓人聯想到中世紀歐洲城市的瓦爾哈拉宮殿裏,亞道夫大帝的寢室一到了星期六晚上,就成了我們兄弟倆放鬆休閑的小樂園,在柏林時住過的小公寓裏那個小房間裏的溫馨氣氛,又在我們和樂度過的這個房間裏蘇醒了過來。從我就任超騎士以來,每個星期都會被邀請到國王的房間裏一次,這是我和哥哥都非常期待的時刻。
“我已經看過凱文寫的報告書囉,他對你的評語寫得挺嚴厲的。”
哥哥坐在中意的“橡木椅”上,手拿裝著蜜酒的酒杯,惡作劇似地笑著。“唉~~”我氣餒地回應。原來哥哥已經看過了::
從秘魯回國以來已經過了十天,哥哥說的是完成任務後必須提出的報告書。新任超騎士在接受教育的期間裏,必須接受特別詳細的檢驗,因此,我現在的心情就好比被評為成積很差的聯絡簿被看到了一樣。
當然,第一次出任務時發生的事,我早就和哥哥說過了。我興奮地述說著睽違十二年的外界狀況和秘魯的事情。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怎麽說都說不完,回過神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露出白色拂曉,我最後還躺在哥哥的床上,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結果被統帥——艾森貝克臭罵了一頓。
報告書上對我第一次出任務的評語,幾乎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盡管我很拚命地執行任務,不過凱文顯然已經冷靜地一一檢視過我的工作。我自己覺得馬馬虎虎應該還過得去,沒想到這個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凱文對我下了最嚴格、最苛刻的評語,害我情緒低落了奸幾天(成績當然不好,因為得了高山症而病倒、槍枝被遊擊隊搶走,還被盜挖遺跡的家夥抓走,做了一堆扯後腿的事)。
“不過放心吧,凱文沒有寫出‘沒指望’的評語,雖然問題還很多,但也表示還有進步的空間,凱文想說的應該是這一點,看來他很期待你的表現喔。”
“真的是這樣就奸了”
哥哥的安慰,成了我沉重的負擔。
溫柔的哥哥一直藏在懷裏的“奧丁之短劍”(王者的護刀)劍柄上,至今還掛著我在庫斯科機場買回來的鑰匙圈,那是在回程搭飛機的時候,我匆匆忙忙買回來送給他的紀念品。
“又不是畢業旅行,幹嘛買紀念品。”盡管凱文不認同地發出抱怨,我在上任後還是一直想著,要靠第一次領到的微薄報酬幫哥哥買點禮物,後來想說反正要送,就送第一次出任務的地方的東西吧。結果哥哥非常高興地收下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把紀念品掛在王者之劍上,還形影不離地帶在身邊。
侍從們看到大帝的劍上掛著廉價的觀光鑰匙圈,似乎都感到很疑惑::
“不用因為一兩句評語就沮喪。做什麽事情都一樣,萬事起頭難,天底下找不到沒有失敗就成為大人物的人,累積起來的經驗比什麽都重要。”
哥哥的鼓勵比什麽都有效。
完成首次任務的證明——鑰匙圈能和哥哥的劍掛在一起,就是我的榮耀。
“亞道夫哥哥,謝謝。”
然而,我的不中用似乎激發了凱文的責任感。
回到阿斯嘉特後,凱文的魔鬼訓練馬上開始了,看來他對於我這種不成熟的表現已經不耐煩了,隻要一逮到時問,他就會訓練我槍炮彈藥的用法,或教我求生技能老實說,比我的導師哈汀更嚴格。
“艾劄克,嗨!練得這麽拚命啊。”
今天,凱文也陪著我在修練場上練習槍炮彈藥的使用法,哈汀和朱德一起出現在我們的麵前。黑發、嘴上留著胡須的是我的養父哈汀,銀色長發、身材高挑的是朱德,他們的容貌都維持在三十多歲,兩個人是奸朋友,朱德目前是超騎士中的精英,是國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同時也是凱文的導師。
凱文一看到這兩個人,才終於肯讓我休息。
“喔?不練劍術,已經開始練習自動步槍的用法啦。凱文,真像你的作風。”
“因為我覺得到了高危險性的現場,基本的求生技術終究比精靈術實用。”
“劄克,這家夥的指導簡直可媲美魔鬼教官喔。”
朱德笑嘻嘻地說著。
“因為他是那種凡事都要貫徹到底的類型。對了!凱文,關於AK仿製品的調整,如果螺栓的滑動狀況不佳的話::”
不知不覺問,兩人已經圍繞著槍枝的話題聊了起來,看到凱文和朱德的樣子,連哈汀也露出無奈的笑容。
“直受不了,那對師徒的感情還是這麽奸。”
由於導師製度的關係,每個超騎士都必然會和某一個前輩超騎士成為師徒,朱德和凱文的關係尤其親密。很多人在教育期間結束後,師徒關係就自然消失了,但是從舉動上就可以知道,他們之問的羈絆仍緊密連結在一起,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凱文屬於凡城派,但是他和阿斯派騎士還是非常融洽,即使自從上次的武裝政變以來,部分凡城派騎士和阿斯派騎士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凱文和朱德他們依然走得很近。
看到夕陽映照出兩人親昵的剪影,我直覺地認為“直好”,盡管對超騎士前輩這麽說有點不敬,不過這確實是非常溫馨的畫麵。
阿斯嘉特微弱的太陽落到地平線下了。
目前,為這個遭封鎖的國家孕育萬物的‘神骸’逐漸枯竭,即便是炎炎夏日,太陽也弱得像晚秋時分,這都是因為政府為了節約資源,啟動了節約能源政策,控製了能源的輸出所導致。聽說阿斯嘉特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已經相當於四千公尺高的高原,因此目前正在慢慢減低大氣壓力,奸讓人民的身體習慣於低氧的環境。
這個國家能不能從滅亡的處境中逃脫出來,和資源開發單位能否順利研發出‘神骸’的替代能源關係密切;相對的,我們這些超騎士的責任也非常重大。
甚至連以後能不能繼續看到這麽漂亮的晚霞,都
“他的表情似乎也豐富多了。”
哈汀看著感情好的師徒,感慨似地小聲說道。
“我是指凱文。都已經快五十年了吧就任當初,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絲笑容,是一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家夥。”
我有點驚訝。凱文確實是一個隨時都很沉著冷靜的人,可是無論是在瓦曼酋長的村子裏看到的開懷笑容,或是在夕陽下的聖地看到的沉穩笑容,都令我記憶猶新,所以聽到這件事,我直的非常意外。
“雖然他就任時才十五歲,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但是他的冷靜程度和氣度絕對不輸給大刀人。他沒有任何明顯的缺點,什麽都一學就會,領悟力也好得沒話說,隻是,我總覺得他的心就像被封鎖在厚厚的牆壁深處。”
在徐徐晚風吹送下,哈汀遙望著遠方。
“你知道嗎?聽說凱文從來沒有哭過。”
“從來沒哭過?”
“恩,至少來到阿斯嘉特以來就從沒哭過。沒有人看過他哭,連他的養父也沒看過,就算是喪失記憶也不該是那樣,那麽小的孩子一個人誤闖一個陌生的地方,通常都會像你一樣,害怕得每天晚上哭個不停,然而他卻不同。”
被對方這麽一說,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而且聽說凱文來到這裏的時候才五歲,年紀還比當時的我小。
“問了凱文後,他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哭。”
“不知道該怎麽哭?通常悲傷的時候或懊惱的時候,不是就會自然地哭出來嗎”
“是啊。不過,聽說他即使悲傷或懊惱也哭不出來,在更以前甚至不懂得該怎麽笑,一直處在完全不讓人有機會接近他的氣氛下。凱文的個性會變得那麽溫和,完全是朱德的功勞。”
原來是這樣我似乎隱約了解他們會結下深厚情誼的原因了。朱德是一位個性開朗,心胸開闊的人,他一定是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在兩個人的互動中花了好長一段時問,才慢慢推開了凱文那扇緊閉的心門。
我覺得哭不出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無論多麽地懊惱或悲傷,流流淚就會變得輕鬆多了如果連哭都哭不出來::一定會很痛苦吧。若是把負麵情感統統堆積在心底,世界上將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痛苦的事了。
“事實上劄克,你的導師當初本來要由凱文擔任。”
“咦,直的嗎?”
“恩。雖然後來因為一些事而變卦了,不過凱文本來就有那個打算凱文和你的個性也滿合的,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交給他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原來是這麽啊”
哈汀是超騎士的現場指揮官,以足球隊為例,統帥艾森貝克相當於總數練,哈汀則相當於主將,所以業務非常忙碌,若是由凱文負責指導,也等於幫了哈汀一個大忙。
“而且凱文也和你一樣,是奧丁從外界撿回來的孩子,似乎也曾因為被當成是外來者而吃盡了苦頭。或許是境遇相同的關係,他似乎對你特別放不下心。”
“聽說他完全沒有在外界時的記憶。他直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哈汀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看似沉重地沉默下來,我覺得他的表情非常凝重,或許是有什麽心事吧?於是我偷偷望著他的臉,發現他輕輕歎了口氣。
“發現凱文時的情形,我還記得非常清楚,一名凡城的獵人救了倒在諾倫之泉旁的他。”
他名字中的“凱.文”,在精靈語的意思是“凡城之子”,由於奧丁撿回來的孩子原則上由發現者扶養,所以凱文就被那個獵人家庭收養了。
“當時,我們也都接到通知,馬上趕了過去,一看到那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是從外麵來的人,不過凱文當時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孩童衣服。”
“您的意思是?”
哈汀經過深思熟慮後看向我這邊。
“我們一看就知道,他身上穿的衣服是——”
“是?”
戴在我左手腕上、“會發聲的水晶”發出了鐵琴似的聲音,仿佛要掩蓋住答案。
是統帥的呼叫訊息。我轉過頭去,發現凱文也接到了訊息,哈汀突然如釋重負地放鬆了肩膀。
“我想是要下達下次的指令,去吧。”
哈汀用力堆了一下我的背。
距離第一次任務回國後才過了十天,下一次任務已經在等著我了。
來到了騎士聖堂,把我和凱文呼叫過來的統帥艾森貝克一看到我們進入室內,就迫不及待地說:
“你們知道‘塔西利.恩阿耶’吧。”
艾森貝克一如往常般、舒服地坐在正麵用長綠橡樹製成的統帥席上,背後那半圓拱形縱長窗戶外的景致已經被夕陽染紅了。塔西利.恩阿耶::我歪著頭思索,身旁的凱文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是撒哈拉沙漠的塔西利高原上的史前遺跡,聽說遺跡的岩壁上至今仍留存著一萬多年前的圖畫。”
艾森貝克摸著長長的銀色胡須,略微下垂的臉頰上露出笑容回答:
“答對了!塔西利.恩阿耶位於非洲北部的撒哈拉沙漠南端山區地帶,是二十世紀初發現的遺跡,後來經過法國的考古學家亨利.羅特列克調查證實,附近一帶的岩石表麵上,留下了紀元前八千年至紀元前後留下的、總數高達兩萬幅的壁畫或雕刻圖畫,雖然有聽說兩年前考古學家又在塔西利發現新的遺物”
這次顯然連博學多聞的凱文都不知道。艾森貝克把手肘撐在大大的桌麵上說道:
“也難怪你會不知道,因為這個消息還沒正式對外公開。發現的遺物是一個直徑約二十公分的正圓形黑色礦石,而且那顆黑色的圓形石頭表麵上,有看起來像是用人工雕鑿出來的凹凸痕跡。”
“經由人類的手雕刻出來的凹凸痕跡?”
“是的。聽說雕刻手法非常細膩,簡直就像地球的五大洲,找到那顆石頭的地層經過年代測定後發現,大概是在一萬兩千年之前的東西。”
我和凱文都驚訝得睜圓雙眼。
二萬兩前年前的地球儀。”
“是的。算起來,一萬兩千年前相當於新石器時代,人類還不可能知道地球的全部直相,卻已經創造出這顆地球儀,想必是超自然遺物,此外,這個人工物為終極遺物的可能性非常
高。”
終極遺物指的是:用連現代科技都無法製造的高度技術所創造出來的特別超自然遺物,而超騎士手上戴的《卡都凱烏斯之戒》也相當於這樣的東西。
“有什麽依據?”
“製造黑色地球儀的石頭,無法歸類為地球上的任何礦石。”
我和凱文對看了一眼。
“發現地點附近的地層,在那之後都並未再發現相同的礦石,因此不是地球上的礦物之可能性也相當高。”
“是隕石嗎?”
“是的,也不排除是企圖性地從地球以外的地方被帶進來的可能性。”
我的情緒越來越亢奮,/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您的意思是,那顆石頭是外星人帶來地球的嗎?是他們把從外麵看到的地球模樣雕刻在石頭上嗎?”
“確實不排除這樣的想法。到底是運用超高度技術、以人工方式打造出來的礦石呢?還是從地球以外的區域帶來的礦物呢?目前尚在分析的階段總之,那絕對是極為特殊的遺物,因此決定作為這次的任務。”
艾森貝克端正姿勢後說道:
“希望你們能把塔西利的‘黑色地球儀’帶回阿斯嘉特,當然得一起呈上分析數據。凱文,艾劄克,我準許你們兩人出境。”
Ⅱ巴黎的騎士們
身為初出茅廬超騎士的我,被下達了新的指令,帶回“塔西利的黑色地球儀”——這就是我的第二項任務。
指令下達後,一般來說會給予幾天的準備時間,執行大型任務時,在出發前還會經過多次密集討論,而像這次這麽單純的雙人組任務,通常必須立即出發。
“到那裏後再詳細討論吧,不先飛到那裏去的話,什麽都無法開始。出發時間訂在後天早上,地點在彩虹橋。”
我這次也是和凱文搭檔。
上次去尋找“印加的太陽石”是我的第一次任務,說我是搭檔實在太牽強了,因為我做的不過是些協助的工作,正式的準備幾乎都是凱文在處理,而這次,每一項手續都必須由我自己完成。
一回到宿舍,我馬上著手準備過境的相關事宜。(當上超騎士後,隻要提出要求,國家就會分別提供豪華的住宅,不過也是有像我這種單身且繼續過著住宿生活的人,凱文和亞藍也是。)
凱文直接前往瓦爾哈拉宮殿,大概是去向哥哥告假::我也很想去和哥哥道別,卻因為還不習慣準備而多耗費了一些時間,隻能以出門辦事來代替“我出門了”這句話。
這是我第二次“過境”,膽量也大了許多。
第三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們就潛入了上次那一座“諾倫之泉”,經由湖底那道唯一的過境大門,出發前往外麵的世界。
“——我果然還是不習慣”
我們從阿斯嘉特出發,前往出口之一的慕尼黑郊外的施塔恩貝格湖,要去米德加爾特的超騎士們一過境都會先來到這裏!!湖邊的“騎士之館”。
我和凱文來到了米德加爾特,我們從湖中走上岸,然後和上次一樣,馬上在館主——施密特的迎接下,衝了熱水澡並換去濕答答的衣服,在擺放著大型暖爐和沙發的會客室裏稍事休息。
“經過通往這邊的漩渦時,就像是被吸入黑漆漆的排水口,直的很恐怖。”
聽到我這麽說後,已經換上這邊衣服的凱文露出淺笑。
“當2初我也很排斥,感覺就像潛入了一個沒有出口、既黑又狹窄的洞穴對吧?如果出現幽閉恐懼症更難受,不過相信很快就會習慣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很害怕唷。”
從會客室的門口傳來了十分溫柔的女性聲音,我驚訝得回過頭去,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年輕女性站在那裏。
“鄔爾蒂雅!你也到這裏來了啊。”
超騎士郫爾蒂雅端著銀製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擺了兩個茶杯,郎爾蒂雅微笑著幫我們泡奸茶。
“過境時必然伴隨著生理方麵的排斥感,不過,你不覺得曾經在哪裏經曆過那種被吸入又暗又窄的漩渦中的感覺嗎?”
“經曆過是指?”
“就是出生的那一瞬間,從母親的肚子裏誕生出來的那一刻呀。”
鄔爾蒂雅眯著漂亮的藍色眼眸對我露出微笑。
“感覺就像還是小嬰兒時的自己穿過了母親的產道。我覺得我們每次都像是被生出來一樣,從名為阿斯嘉特的胎內,誕生至外麵的世界。”
我出神地望著郎爾蒂雅閃閃動人的精致臉孔好漂亮的人啊細致白皙的肌膚淡的紅唇,她就站在這麽近的地方對自己微笑。我的臉刷地紅了起來,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垂掛在她的胸前的守護石為月長石,其個人盧恩符文為【(Wunjo)】,意思是喜悅”。
“凱文,這個給你,我已經事先整理好‘黑色地球儀’的相關資料了。”
鄔爾蒂雅把原本擺在托盤上的報告交給凱文,我驚訝地問道:
“您已經事先幫我們調查過了嗎?”
“我隻是試著做了統整,畢竟北非是我的管轄區域。”
“鄔爾蒂雅是埃及的修術者,實際上,位於撒哈拉沙漠的塔西利.恩阿耶遺跡,也是郎爾蒂雅負責的區域。
這本來是我應該接下的任務,不過因為我在處理另一件事,所以就”
“非洲地區的另一個負責人是你的前任超騎士——羅德裏蓋茲。目前,由負責地中海事務的朱德和負責南美事務的我代理。”
凱文一麵補充說明,一麵繼續看著報告,鄔爾蒂雅在旁邊那張有扶手的椅子坐下,然後探出頭一起閱讀報告。
“關於‘黑色地球儀’,我找到一些非常有趣的資料,它的發掘地點約方圓三百公尺的地層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
“地層?”
“是的。古時候,撒哈拉屬於熱帶濕潤地帶,曾經有過非常豐富的綠色資源。發掘地點一帶是最早沙漠化的地區,但是隻有發掘地點的岩山某個角落,沙漠化現象遲緩了數千年。”
“或許是因為那裏曾經是綠洲吧。”
“經過確認後證實,即使那一帶四周已經沙漠化,不知為何卻唯獨那個角落有過頻繁下雨約痕跡。一隻有方圓三百公尺內頻繁下雨?我驚訝得張大眼睛,郎爾蒂雅點了點頭。
“說不定和‘黑色地球儀’有什麽關連。”
“原來如此。您認為那不是一顆普通的地球儀嗎?”
“沒錯。”郎爾蒂雅邊說邊露出微笑。看過報告之後,凱文注視著其中的某一頁,抬高視線問道:
“隻要和這個人接觸就對了吧?郎爾蒂雅。”
“是的,我認為從那個人的身上可以找出線索。”
說著,郎爾蒂雅用纖細的手將機票遞了過來。
“來,這個給你們。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奸機票了喔,路上小心。”
我接過機票,上麵記載的目的地是戴高樂機場。
“巴黎?塔西利遺跡不是在阿爾及利亞嗎?”
“分析調查後,我發現東西已經被帶到巴黎的大學。超自然遺物未必會留在發掘的國家,分散各地的情形也不少::謝謝你,郎爾蒂雅。”
“祝你們旅途愉快。”郎爾蒂雅搖晃著長長的金發離開了會客室,桌上留下她為我們衝泡的紅茶,房間裏也散發著優雅迷人的香味,如同她的餘香。我茫然了一會兒,甚至忘了暍口茶,凱文則若無其事地一邊喝茶,一邊閱覽報告。
“無論什麽時候看到她,她都是那麽漂亮::既高雅又溫柔,雖然神秘了點,但是卻很吸引入,而且又很強。我想她也一定很會做料理吧。”
“郎爾蒂雅很笨拙。”
咦?我驚訝得睜大眼睛。
“笨拙哦,少根筋的女生感覺似乎還不錯。”
“我不是指那個,我是說她的手不靈巧。”
“什麽?”
“非常不靈巧,連裁縫也遜斃了,隻要她有東西需要縫補的時候,都會跑來拜托我。雖然洗衣掃地等家事是她自己做的,不過會做的料理也隻有馬鈴薯湯。”
我的心裏奸像有什麽東西微微地垮掉了。拜托凱文縫扣子的郎爾蒂雅啊,這樣是不對的,因為人家足美人就一廂情願地幻想隻會帶給對方困擾。我的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可是
“而且,她的酒量異常得好,不隻不會發酒瘋,還怎麽暍都不會醉。要是把她過度美化而疏忽了,大部分的男性都會先醉倒的。”
“哇”
“聽說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男性,是酒量比她奸的人::世界上怎麽可能找得到那種人。”
“難、難道::凱文也有被灌醉的經驗?”
“怎麽可能,我才沒那麽蠢。她都已經活超過一百歲了還是一樣,八成一輩子都改不了。”
“一百歲”
“幹嘛?這有什麽好驚訝的,超騎士隨隨便便都可以活個一、兩百歲。”
對喔,前任超騎士!羅德裏蓋茲可是享年兩百五十六歲。
“你也看看吧,先把基本資料記起來。”凱文把報告遞給了我。
那疊報告非常厚,一個晚上就要我把這些內容記起來嗎?沒想到凱文采出身子警告我:
“聽好了,上次是你第一次出任務,所以有些事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絕對不準再犯下相同的錯誤。記得要確實調整奸身體狀況,一到現場就必須隨時保持在‘高度的警戒狀態下’,知道了吧。”
我收到凱文嚴厲的警告。
原本以為都是第二次過境了,對於這邊的狀況應該熟悉多了才對,沒想到和想像中的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而且我還沒去舊東德,所以沒有親眼看過故鄉柏林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了。不對,因為我早已在心中發過誓,一定要和哥哥一起回柏林,所以當別人勸我回故鄉看看的時候,我都拒絕了。
第二天,我們就動身前往巴黎。
因為法國是緊鄰著德國的鄰國,所以比起上次,這回移動時間大大地縮減了,我們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不過語言的隔閡很難跨越,我頂多隻會使用剛學會的法語單字,到了這裏還是必須依靠凱文。凱文除了負責地區的語言!西班牙語外,連英語、法語、阿拉伯語到希伯來語都說得非常流利,不需要靠傳訊術就可以說多國證言也是超騎士的專長之一。
最值得慶幸的是去那裏沒有時差問題。巴黎,我來到了花都。巴黎,我們在機場一下飛機,我的心情就雀躍了起來,對於在東德接受過“西方的資本主義是敵人”這類教育的我來說,巴黎給我的印象是“曆史悠久的藝術之都”這般華麗,我從小時候起就一直憧憬著巴黎,並在心中描繪著它的模樣,東德的老師們未曾采用過“因為那裏是西方陣營”這種雞蛋裏挑骨頭的教育方式,說不定是因為德國曾經曆過“戰爭時期由納粹.德國占領”這種不名譽的過去。“哇~~那就是艾菲爾鐵塔!那個是塞納河耶!”
我們搭乘名叫RER的高速地下鐵路從機場進入巴黎市區,上到地麵後,我就興奮得不得了,露出“鄉下土包子進城”的模樣,連凱文都傻眼了。
“不要一直東張西望,小心踩到狗屎。”
“咦?哇!!”
這裏雖然號稱花都,道路上卻到處都是市民養的狗所留下的驚喜,這裏的市民顯然沒有養成帶狗散步時要順便把糞便處理好的習慣,讓我對他們的幻想有點破滅了。
我並沒有忘記我的任務,但是凱文看到一直無法控製住興奮心情的我,邊歎息邊說道:
“奸了,把行李放在公寓後,就馬上去探聽這個男人的情報吧。”
他說著拿出一張照片,是部爾蒂雅報告中記載的重要人物。
“吉約姆.威爾尼埃博士,服務於巴黎塞納河邊的拉丁區考古學研究所,他是‘黑色地球儀’調查團隊的負責人。”
照片中的人將摻雜白發的頭發梳至腦後,看起來還算文雅,嘴邊蓄著充滿氣勢的胡須,很像可以當電影導演的“知性紳士”。
“先接近這個男性就對了吧。”
“嗯,我們必須先收集情報。現在是放假期間,他說不定會待在巴黎總之,為了我們能夠在往後分頭行動,你要先學會該怎麽搭地下鐵。”
“分頭行動”
“兩個人一起行動效率不好,必須盡快熟悉這個地方。知道嗎?”
受人尊崇的超騎士千萬不能做出在大街上迷路這麽丟臉的事,我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變成了歎息。
吉約姆.威爾尼埃博士每天下午一過三點,就會到距離聖日耳曼大道不遠處小巷子裏的一家咖啡廳,這是一家位於巴黎文教地區!!拉丁區、聽說曆史相當悠久且美術相關人員經常聚集的咖啡廳。
由於現在還是休假期間,平常車水馬龍的路麵停車量大幅減少,大街上顯得更加寬敞舒適。一到了夏天,巴黎市民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大概到法國南部避暑了吧),觀光客卻反而增多了,巴黎的夏天頗為幹燥,住起來非常怡人,從大街上吹來的微風令人心情舒暢。
威爾尼埃博士坐在麵對幽靜小巷的露台座位上,一如往常地點了奶泡咖啡和蘋果派,一邊感慨著自己不能休假,一邊繼續看著報告或敲打論文::
“這裏!這邊的座位沒人坐喔!”
今天也大快朵頤了蘋果派的威爾尼埃博士背後,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對方的年紀約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她興奮地對著其他方向大叫,結果不小心撞到威爾尼埃博士的椅子。
“呀!!!”
“噢,對不起小姐,您沒事吧?”
博士對絆到自己的椅子而摔了一大跤的金發少女伸出手,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拉起少女的手,然後吃了一驚。
“你是”
“看吧,早就警告過你,你就是不聽。沒事吧?艾蓮娜。”
金發少女在博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我急忙跑到她的身邊,少女則不好意思地看著博士。
“對不起,先生。”
不過博士卻笑著說道:
“有沒有受傷呢?不用急,座位不會不見的。”
“她,我的同伴,對不起咦?先生難道是”
我用結結巴巴的法語說著。
“您不是威爾尼埃博士嗎?賈米拉考古遺跡新發掘計劃的”
“哦?你是新索邦大學的學生嗎?”
“前幾天,我才聽過您的演講,非常棒的演講。我叫做艾劄克.法恩..瓦爾德米拉。”
“這樣啊。不嫌棄的話,要不要請那位小姐一起過來吃個派呢?”
他指的是我稱為“艾蓮娜”的金發少女,威爾尼埃博士似乎很關心她,於是我們就在博士的邀請下入座,共用一張餐桌。
“我叫做艾蓮娜.柏瓦革,是藝術學校的學生。艾劄克是從德國來的留學生,我正在教他說法語。”金發美少女說明。
“你們是男女朋友嗎?”被對方這麽一問,艾蓮娜立刻否認:
“怎麽會呢!我們隻是朋友,不久前才在學生會館認識的。”
“是嗎,那就奸啊、不是這樣的。你們藝術學校都在學些什麽呢?油畫?雕刻?”
威爾尼埃博士頻頻對艾蓮娜示好,他把我晾在二芳,兩個人開始交談起來,艾蓮娜也大方回應著,餐桌馬上就洋溢著祥和的氣氛。威爾尼埃博士今年五十七歲,聽說巴黎男性談戀愛不分年齡,話雖然這麽說,看他一直用熱情的眼神注視著人家,難道是對還不滿二十歲的艾蓮娜一見鍾情了嗎?過了不久,兩人聊得越來越投機。
“蓮娜小姐,如果方便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家咖啡廳和你見麵呢?”
“現在這個時間我通常都在蒙馬特畫畫,隨時都方便喔。”
“那麽就約明天吧。明天同樣的時間,我們再次於這家咖啡廳見麵吧。”
博士熱情、眼睛閃閃發光地握著艾蓮娜的手,然後才突然回過神來,說了聲對不起後又紅著臉繼續說道:
“都不年輕了還這麽興奮。不,因為你和我最懷念的人長得實在太像了,所以我情不自禁地”
艾蓮娜的臉上微微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那麽,我們明天就在這家咖啡廳再見囉。”
於是我和艾蓮娜離開了那家咖啡廳,博士依依不舍地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
來到轉角處,我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凱文!你直是太厲害了,博士完全把你當成女生了耶。”
“那是當然的,因為我已經變身成如假包換的女性。”
事實上,艾蓮娜就是經過變身的凱文,他利用《卡都凱烏斯之戒》變身為法國女性的姿態,這不是一般的變裝,凱文已經化身為連聲音都非常甜美的年輕女性。變身為少女的凱文側著臉、回頭望著咖啡廳的方向說道:
“威爾尼埃博士已經上鉤了。”
兩年前,博士失去了愛妻,事實上,凱文變化成的“艾蓮娜”,和博士亡妻年輕時的模樣極為相像。我們取得博士的亡妻——蘇菲的照片後找到了她的侄女,借用了對方的DNA,也就是說,凱文現在的姿態完全就她的侄女,隻有發型和化妝像博士過世的妻子,我們這麽做的目的是要接近威爾尼埃博士。
實在是太精采了,凱文擁有戲劇天份,連一舉一動像極了女人,雖然一聞到古龍水的香味就知道他是凱文,但心裏還是不由得感到小鹿亂撞。
“明天應該可以問到更詳細的情報,博士就交給我好了,你去幫忙調查地球儀的所在地。”
“知道了。”我回答道。我這幾天一直假扮成留學生收集情報,休假期間人比較少,所以比較困難,不過經過打聽後,我獨力查出了威爾尼埃博士上課的時間和嗜好。我的個性比較怕生,所以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點猶豫,因為我光是和陌生人說話就非常緊張
“對了,凱文,你要一直維持那副模樣嗎?”
“當然,每次都變身太消耗體力了。”
“咦~~!?”
博士是一個非常疼愛老婆的人,另一方麵,似乎也是一個“愛好女色”的人。法國人談戀愛的習慣似乎是一碰到看對眼的異性時,就會立即付諸行動,況且,聽說博士還是單身貴族的時候就已經誹聞不斷,因此,我們認為變身為“酷似亡妻且年輕貌美的女性”投懷送抱,是最迅速且成功率最高的辦法。
果然不出所料,博士顯然已經被年輕貌美的“艾蓮娜”迷得暈頭轉向。第二天,博士再度和凱文變身的“艾蓮娜”見麵時,馬上開口邀請“她”去吃晚餐,一直糾纏“她”到三更半夜,博士要送“她”回我們租的公寓是沒關係啦,不過他離開時和凱文擁吻的畫麵,正好被站在窗戶內側的我撞見了。
走進屋裏的“艾蓮娜”,也就是凱文,臉色果然不太好。
“你沒事吧?”
“沒事,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
“說錯了,是偶爾。所以我才討厭巴黎,這些人比秘魯深山裏的遊擊隊還糟。”
凱文一邊說,一邊用力擦著嘴唇,在種種意義上,當超騎士直的很辛苦。
“有進展嗎?”
“還可以。雖然他的戒心很重,但也打聽到幾個有趣的情報。”
博士已經對“艾蓮娜”解除戒心,凱文也順勢不斷慫恿對方喝酒聊天。
“地球儀的硬度比摩斯硬度的鑽石還硬,想要加工這種東西,靠一萬兩千年前的新石器時代技術絕對辦不到。”
“果然是超自然遺物。”
“是的。已經確認那是地球上不存在的嶄新物質,可是問題出在威爾尼埃博士身上,他奸像惹上了什麽麻煩。”
“惹上麻煩?”
“他好像被某人監視著。”
凱文發現無論是在吃晚餐時或是在酒吧裏,都有一些男人在監視著博士,不知道他本人有沒有發現。
“監視?這是怎麽回事?”
“博士還提到了讓我很在意的事情。他說自己負責的發掘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納入國家管理之下,還被視為國家機密,他指的八成就是‘黑色地球儀’。”
“超自然遺物被視為國家機密?”
“可能是因為那是一種未知的新物質。新物質有可能成為阿斯嘉特的替代能源,對我們而言可說是奸消息,隻不過”
“塔西利的遺物為什麽會?”
“超自然遺物一旦被認定為可運用到軍事用途上,國家就很可能出手千涉,並將東西藏起來,一旦被視為國家機密,機構的人很可能開始監視起博士,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是國防總事務局派的情報人員也說不定,這麽一來麻煩就大了。”
“可是,發掘物不是該歸阿爾及利亞政府所有嗎?難道是法國政府想要插手?”
我一直有種被卷入離奇案件中的預感。
“‘艾蓮娜’的身分說不定也被調查過了。這間公寓的管理員是‘人民’,我已經和他套好了說詞,所以不用擔心被問出什麽來,不過”
所謂的‘人民’,是指從曆代祖先起,就一直支持著阿斯嘉特超騎士的人們。
“如果隻是國防總事務局還奸,惹上DGSE就麻煩了,那些家夥已經掌握到阿斯嘉特超騎士的存在了。”
“DG又是什麽?”
“對外保安總管理局,是法國的保安機關,原本叫做SEDEC——SapphireGroup,其粗暴的搜查態度,讓世界各國的諜報機關都敬而遠之,據說他們目前也在國內外從事著非合法性的諜報活動。”
“簡單來說,就是間諜囉。”
超騎士跨足世界各國,似乎從古時候起就為了賺取活動資金,接受來自世界各國之問的國際交涉或任務委托。想必世界各國的諜報機構等單位,應該早就知道超騎士的存在了吧。
凱文異常疲累似地靠在沙發上。
“最好快點行動。明天和博士見麵時,一定要想辦法試著接近‘黑色地球儀’的核心。”
“我也會試著采查研究所那邊,我奸像快和餐廳的老板變成朋友了。”
凱文驚訝地問道:“餐廳的老板?”
“是啊,他還送我這個東西。”
我將當地人稱為pipasoru的葵花子點心拿給凱文看,聽說先輕輕地咬一下再將殼吐掉的感覺讓人很過癮。
“展示室好像在放假期間依然會開放給觀光客使用,所以餐廳仍然要繼續營業,卻麵臨人手不足的窘境,我就跑去應征打工了。”
“做得很好。順便幫我確認一下研究所的草圖和防護措施,以及守衛人數。”
“直的要這麽做嗎?這等於是偷竊耶。”我抬起視線看著他問道。
“這是任務,所以沒辦法。記住,為了以防萬一,必須事先著裝奸‘鍾鞘’”
凱文說完站了起來,打算解開洋裝的拉鏈,我不禁大叫了一聲。“啊,抱歉。”凱文停下脫衣服的動作,但是他那呼之欲出的豐胸還是非常刺眼,我趕緊搗住眼睛。
“要、要換衣服去那邊換啦!”
“沒問題,我已經轉過去了。劄克,別因為這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直是個幼稚的家夥。”
我偷偷從微開的指問看了過去,然後“咦”了一聲。怎麽回事?“艾蓮娜”肩膀後麵的肩胛骨附近有個奇怪的數字。是刺青嗎?不對。是燒燙傷?那到底是什麽呢可以清楚看見好像是‘66’字樣的
“凱文,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的肩膀上有一個很像燒燙傷的痕跡”
“燒燙傷?啊”
凱文說了聲“是這個吧”,然後神情轉為黯淡。
“這是我原來就有的,無論怎麽變身都消除不掉,你別介意。”
他說完就往淋浴間走去,然而那個痕跡已經牢牢地烙印在我的眼底。
擁有戒指的我們,肉體的再生能力非常高,一般的傷害都可以在短時間內消失,燒燙傷也不例外。
可是那個痕跡,簡直就像是用烙鐵烙印在家畜身上的
凱文似乎隱藏著他人無法輕易碰觸的過去
一提到巴黎的人,就會給人一種強勢的印象,但是我碰到的巴黎人,對我都非常地親切,或許是因為我看起來傻呼呼的,他們總是不太放心我,而餐廳的老板——布拉斯也是其中之一。我應征打工的服務生而混進餐廳裏,記住了研究所相關人員的長相,並且牢記建築物內的配置到絕不會迷路的程度。
另一方麵,變身為“艾蓮娜”的凱文和威爾尼埃博士的“交往”,似乎也進展得很順利。凱文不隻是長得酷似博士的愛妻,口才也很好,男人見到他一定都會被迷的神魂顛倒吧(前幾天同桌時的感覺),凱文的觀察力和應用能力真是不簡單。
不過,每當他回到公寓時,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的,大概是博士追求得太熱烈了吧。凱文的個性顯然不太能適應“花都”。盡管南美的深山治安有點差,又不太方便,不過還是比這裏好多了,這是凱文的表情中流露出的訊息
哥哥要是知道凱文吃了這麽多苦,不知道會怎麽想。
每個步驟都進行得很順利,但是某一夜,事件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那一晚,我在布拉斯先生的邀約下,前往研究人員經常聚集的酒吧暍了點酒,然後在回家會經過的街道途中,事情就發生了。
我從下了地下鐵後就一直覺得怪怪的,即使是反應超級遲鈍的新進超騎士,都可以感覺到情況不對勁。
我被跟蹤了。
“劄克,那就下周見囉!”
“晚安,布拉斯先生。”
和布拉斯先生分手後,人影就跟了過來,絕對沒錯,他的目標是我。我照著演習中凱文所教的,故意走進狹窄的巷道裏確認跟蹤者,發現對方是一個手拿報紙、身上披著夾克、乍看之下非常平凡的中年男子,眼神中卻充斥著異樣氣息。
到底是哪一邊的人?是國防總事務局的情報人員?還是DGSE派來的?
我暫時裝出沒發現自己已經被跟蹤的模樣,看對方會不會超前過去,或者是就在我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麽做時,背後突然感覺到殺氣,於是我本能地往後退,黑色的人影瞬間躍起,高舉著刀朝我襲擊而來。
我好不容易才閃避開來,隨即擺奸防衛姿勢。是情報員的同夥嗎::不過暴徒的頭上纏著黑色頭巾似的東西,隻露出了兩隻眼睛,我在黑暗之中集中精神注視著對方。不是,不是情報人員,那身打扮是
纏著頭巾的人影再次朝著我發動攻擊,他揮動的武器既像短柄斧又像刀刃,我總算閃過了對方的攻擊,並且往後退了一大步,和對方保持相當的距離。從背影來判斷,對方似乎是一個少年,年齡看起來大概和凱文差不多。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大聲問道,同時把手擺在名為‘鍾鞘’的著裝皮帶上。
“你在做什麽?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暴徒用很快的速度說了一大堆話,我當然聽不懂,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似乎真的是少年。接著他再度揮刀砍來,我側身躲過對方的突擊,並且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麽!”
“放開我!”
暴徒說的意思突然流入我的腦海中,是傳訊術。在戴著《卡都凱烏斯之戒》的狀態下,隻要碰觸到對方,無論對方說的是哪一種語言,我們超騎士都能理解。
“你們是來自阿斯嘉特的超騎士吧!”
“什麽”
“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們帶走‘神之球’的,那是必須留在塔西利才有意義的東西!”
塔西利?‘神之球’
對方又把大型刀刃高高舉在麵前,朝我揮砍過來,我立即放開少年的手,終於從著裝腰帶的皮帶扣中抽出長劍,擋住了少年的攻擊。
“你到底是什麽人!?”
市民們早已睡著,在靜悄悄的巴黎街道上,頃刻間從四麵八方傳來了汽笛聲。消防車?而且還不隻一台。我用一邊的耳朵聽著越來越吵雜的聲音,繼續地提防著暴徒少年的攻擊。
“艾劄克!”
街道的另一頭傳來了女性的喊叫聲,是變身為:父蓮娜”的凱文,他可能是在公寓附近看見我遭到攻擊。裹著頭巾的少年發現趕過來支援的凱文,似乎認為是我方的援軍到了,嚇得迅速收起刀刃,急忙往小巷子逃走了。
“別跑!”
我馬上追了過去,不過追到巷口時,對方早就不見蹤影。“啊!”低頭一看,地麵上的人孔蓋開著,對方似乎往地下水道逃走了。“別想逃!”於是我也潛入下水道,但是地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我用手握住垂掛在胸前的盧恩符文寶石。
“阿爾吉斯!”
詠唱咒語後,我從寶石中取出‘神骸’,接著彈了一下手指以產生《臘花》,並以臘花取代火把照亮了下水道。隱約可以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但是少年就這樣消失了。
我從人孔爬了出來,發現凱文還站在馬路上等待。
“對不起,奸像被他逃掉了。”
“那就沒辦法了。巴黎的下水道就像迷宮,一旦被他逃進下水道,就無法輕易找到。”
凱文的身旁還站著威爾尼埃博士,他們好像剛吃完晚餐正在回程途中。夜晚的街道因為吵雜的汽笛聲而**不已,博士看了看四周顯得憂心忡仲,而且東邊街區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明亮。
“奸像有什麽地方發生火災了,就在附近!”
這個時候,博士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後臉色驟變。
“你說什麽?”
奸像是他的同事打來的,博士用蒼白的臉回頭看著我們。
“糟了!研究所發生火災了!”
我和凱文都驚訝得張大眼睛。
“這麽說來,剛才的汽笛聲就是”
“對不起!艾蓮娜!我必須趕回研究所!”
博士拋下這句話後就轉過身去,匆忙朝研究所的所在地!!五區跑去。我和凱文當然也跟了過去,越接近現場,就越看到火星不斷竄上天際。
“阿!”
發生火災的地點是拉丁區的考古學研究所,火焰從好幾個窗口冒出。研究所裏有‘黑色地球儀’,不過相關人員站在全力滅火的消防車後麵,已經陷入了恐慌。
“博士,再不把石頭帶出來就!”
“別急,地球儀已經放進耐火的金庫中嚴加控管,莽撞地跑進去太危險了,不如快點滅火!”
我們也束手無策。所幸火災發現得早,尚未釀成大火就被撲滅了,僅僅些微燒到二樓的研究室,火勢很快就被控製住了。
確認過安全後,博士馬上跑進已經浸水的研究所內,凱文緊跟在後,他表現出博士關係人的態度,緊緊跟在博士後麵走了進去,我也趁機混入其中,慌張地追上去。
然後,我們看到了茫然站在金庫前的博士。
“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固定在收藏庫最內側牆壁上的大型耐火金庫,已經大大地敞開。
“地球儀‘黑色的地球儀’不見了”
“你說什麽”
完善地保管在金庫裏的地球儀現在隻剩下箱子,內容易已經不知去向了。研究所的人員都一致認為地球儀不可能不見而到處尋找,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博士全身癱軟、一動也不動地坐著。金庫的門被撬開了,裏麵隻有氣黑色地球儀’不見了,一定是被什麽人偷走的,這場火災的用意原來是要湮滅證據。
“凱文”
“被捷足先登了”
凱文露出悔恨的表情。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做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已經被別人搶先一步。
有一張卡片掉落在地板上,奸像是對方故意留下來以取代地球儀。凱文發現卡片並伸手撿起它,上麵用阿拉伯文寫了某些文字,隻見凱文的表情越發凝重。
“凱文,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這是奪走地球儀的犯人留下來的聲明!謹此取回火星的神之球。”
阿拉伯文字的最後,蓋了圖章之類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動物的臉,這究竟是?
凱文始終瞪視著卡片,然後用銳利的目光低聲說道:
“艾劄克,是阿爾及利亞,我們必須去撒哈拉沙漠一趟。”
“咦?”我反問回去。凱文顯然已經知道留下卡片的犯人到底是誰,他嚴肅地說道:
“‘黑色地球儀’在塔西利。”
Ⅳ塔西利.恩阿耶
黑色地球儀回到塔西利了。
聽到凱文如此確信,我們決定立刻行動。不知道是什麽人從巴黎的考古學研究所,偷走了塔西利。恩阿耶遺跡的發掘物“黑色地球儀”,我們為了追回黑色地球儀必須前往撒哈拉沙漠,並於數日後離開了巴黎、飛往阿爾吉利亞。
我們在其首都阿爾及爾轉搭飛機,目的地是塔西利遺跡的據點.賈奈特。凱文登機後就恢複原來的姿態,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麵對凱文變身為女性後的“艾蓮娜”時,我明明知道“她”是凱文,卻::不對,就是因為知道對方是凱文心情才會特別靜不下來,不知道凱文有沒有發現到這樣狼狽的我。
已經恢複原來姿態的凱文進入機艙後,臉色依然很嚴肅。
“對了,我們之前為什麽沒辦法立刻出發?是不是碰上什麽麻煩的問題?”
“嗯,對不起,是我的護照出了問題,上麵蓋著以色列的戳章我這次原本沒有想到會進入撒哈拉周邊地區。”
以鄰國利比亞為首,阿拉伯各國申有好幾個國家,一看到以色列的戳章就會拒絕發簽證,意思就是無法獲得入境許可。
雖然說是護照,不過超騎士拿的當然不是直正的護照,出入境相關的繁雜手續,都是由最古老的‘人民’家族!海爾。施密特代為辦理,一想到那麽慈祥穩重的好奸先生竟然也會做出非法的偽造行為,我就覺得有點恐怖,而他們卻是我們這些來自“地圖上找不到的國家”的人,在世界各國東奔西走時絕對不可或缺的幫手。盡管開戰車出來就不必考慮所謂的國境,也不需要接受入境審查,隻不過實際效益非常差,因為駕駛戰車非常耗費燃料——
‘神骸’,所以除非狀況緊急,否則依規定是不得使用戰車的。
“以色列巴勒斯煙一嗎?我有聽說過這個地區的紛爭,不過都是一些根深蒂固的問題。”
“流入巴勒斯煙一的猶太人建立以色列以來已經超過半個世紀,也就是說,半世紀以來,猶太人殖民者和巴勒斯煙一人之間始終紛爭不斷::這樣聽起來奸像很事不關己,不過拙扳機的可是你們這些德國人喔,艾劄克。”
因為矛頭突然對著我來,我下意識挺直了背脊。
“德國納粹倡導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理念,並且搶走了猶太人的棲身之地,顛沛流離的猶太人必須建立一個可以自己當家做主的國家,因此流入那塊土地,逼得長年居住在那塊土地上的許多人們成為難民,他們還堅持那是誓約之地,在強烈的主張之下”
一向冷靜的凱文為什麽會那麽激動呢?我有這種感覺,他或許是為了護照問題耽誤行程而感到焦慮盡管我這麽認為,不過顯然不隻是這樣。
“凱文,上次你說過反對阿斯嘉特開放,難道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想過以色列的問題了嗎?”
凱文似乎不太想說話,隨著肩膀的起伏深深呼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隻是因為自己安排失誤而生氣,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對凱文而言,這是最不應該犯的基本錯誤,因此隻能歸咎於威爾尼埃博士追求得太熱烈了(看他整個人跌跌撞撞的)。
從飛機上的小窗戶向下望,已經可以清楚看見一望無際的撒哈拉沙漠地帶。
“幾年前,這個阿爾吉利亞也曾被激烈的恐怖行動和報複行動所波及,軍方和伊斯蘭激進派的衝突,使這裏幾乎陷入了內戰狀態,後來,因現任的布特佛利卡總統製定了‘國民和解法’頒布特赦令,使六千名恐怖分子投降後,緊張狀況才慢慢趨緩下來。不過,國家非常事態宣言依然在持續實施中,恐怖行動的犧牲者據說高達十萬人以上。”
“十萬人”
“是的。四十年前,我也知道阿爾吉利亞順利地從法國獨立出來,想不透的是,曾經被譽為‘革命之星’‘第三世界的盟主’的國家,為什麽會變得那麽慘不對!”
凱文像是想要轉換心情般地拾起頭。
“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黑色地球儀’我們短時間內必須在沙漠中生活,你要好好忍耐喔。”
阿爾吉利亞位於麵臨地中海的北非,擁有遼闊的國土,但是光撒哈拉沙漠的麵積就占了全國總麵積的十分之九。塔西利屬於撒哈拉沙漠東南方的山區地帶,位於出入口的賈奈特城非常靠近東邊的鄰國利比亞國界。走出機場後,我們在前往目的地前,必須先仔細收集情報和辦理前往塔西利的手續。
這件事當然和之前那個裹著頭巾攻擊我的少年,和從研究所裏偷走‘黑色地球儀’的那一夥人脫不了關係,少年口中所指的“神之球”,或許就是犯行聲明中提到的“火星的神之球”,也就是指“黑色地球儀”吧。除此之外,少年還知道我們就是超騎士,凱文對於那些人留下的犯行聲明中的印章似乎也很眼熟。
我們在賈奈特街上的餐廳裏,一邊吃著“庫斯庫斯”(北非小米飯),凱文一邊提到了有關印章的事情。
“那是自古以來就住在撒哈拉沙漠的某個部族所使用的盾形徽章,據說是依據塔西利遺跡的岩壁上所描繪的動物臉孔畫出來的。傳說那個部族住在人稱‘白神之穀’的塔西利山區地帶,可是沒有人知道那個山穀究竟在哪裏,而且他們在伊斯蘭進入撒哈拉沙漠之前就已經存在,傳聞說他們現在仍信仰著古老的宗教,是一個隱藏在諸多謎樣麵紗下的部族。”
“‘白神之穀’”
“他們曾被稱作撒哈拉的守門人,也曾是遊牧民族求神問卜的對象,和阿斯嘉特的超騎士似乎也曾因為遺物問題,有過多次的爭辯,說起來算是淵源匪淺。後來,聽說其後繼者被抓到街上,數十年前就已經從撒哈拉消聲匿跡”
凱文啃著棗椰果,同時陷入了思考。對方是關聯者嗎?或者是有某人欺騙了‘白神之穀’的部族?
“劄克,攻擊你的暴徒曾經說過,‘神之球留在塔西利才有意義’之類的話對吧。”
“嗯,沒錯。不過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艾森貝克說那個東西奸像是外星人帶來地球的超自然遺物,他指的難道是火星人?”
“不清楚。總之,那家夥想將東西帶回塔西利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結果,我們在賈奈特街上並沒有找到關於那些人的有力情報,還奸從其他管道得到另一個團體進入塔西利的消息,因此,我們決定盡速出發。
負責為我們帶路的是圖阿雷格族的穆爾亞克先生,他是在撒哈拉沙漠內交易範圍非常廣的情報販,年紀大約為三十七、八歲,臉型看起來相當果敢,是一位頗具男子氣概的男性,他雖然不是‘人民’不過聽說是郎爾蒂雅的朋友。
穆爾亞克先生擁有褐色的肌膚,身上穿著亮眼的藍色服裝,頭上裹著白色的頭巾。沙漠民族的圖阿雷格族非常了解稀少的地下水脈或水井所在地,沒有他們的幫忙,我們根本無法在沙漠中行動。
“既然已經被識**分了,穿著打扮就不能太顯眼。劄克,我們也換一套衣服吧。”
於是我們準備了當地人稱為“克米茲”的長版白色襯衫、褲子和頭巾,換好衣服後,請人家教我們頭巾的纏法,我們的心情已經完全變成了阿拉伯人。原來如此,這種衣服非常透氣,在熱帶沙漠裏,穿這種衣服遠比T恤舒服多了。
“你滿適合穿這種衣服嘛。”
穆爾亞克先生誇獎我。凱文還將褐色的粉底霜遞給我,他準備得非常周到。
“抹上這個吧,你的皮膚太白太顯眼了,抹上這個還可以防曬。”
準備妥當後,我們就出發前往塔西利。
四輪驅動車卷起砂塵,在熱風中持續往沙漠中行進。
放眼望去隻見黃沙遍野、一望無際,撒哈拉沙漠是世界最大的沙漠果然名不虛傳。車子在根本不成道路的路上不斷奔馳著,無邊無際的荒涼景象令我感到十分震撼,雖然凱文說一下子就會看膩,但是我不僅沒有看膩,反而看得出神。被風削出美麗風紋的小山丘、綿延不絕的地平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一片沒有邊際的遼闊大地,一直住在有高牆的城市以及遭封鎖的國家裏的我,不禁被眼前浩瀚的大地感動得熱淚盈眶。
已經可以隱約看到沙漠盡頭並排聳立的岩山了,那是塔西利山脈。我們來到山腳下和圖阿雷格族的沙漠商隊會合,和駱駝們一起進入山區那裏的氣溫真是酷熱難耐。
“輕鬆的路程隻到這裏為止。劄克,先好奸地補充一下水分,要跟緊一點,絕對不能脫隊。”
這是一趟比想像中更險峻的行程,塔西利山脈是一座座奇岩串連起來的岩山,高聳的岩柱一根根並排豎立著,非常不可思議,大大小小的石頭踩在腳底下,是比沙丘好走一點,卻不是一趟輕鬆的路程,況且是在這麽猛烈的熱度下行走。
夏天的撒哈拉沙漠,氣溫可高達攝氏五十度。
聽凱文說,如果在夏天來沙漠,為了保持體力,通常會選擇夜間行動,這次則是因為希望能早點到達目的地,而不得不連白天也繼續趕路。
山區地帶的駱駝通常用來載運物資,不能供人搭載,我們在灼熱太陽的烘烤之下繼續往前走,頭巾在此時顯得相當萬能,既可擋太陽,又可防風沙,我想人在沙漠裏,假使沒有頭巾的話,頭發馬上就會被風沙吹得亂七八糟。在如此幹燥的岩山裏,還是有非常寶貴的水源,圖阿雷格的人們非常了解水源所在地,我們一邊補給儲水,一邊慢慢登往險峻的山區。對我來說,無論怎麽走,四周的風景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他們實在太厲害了,竟然可以清楚地辨別出道路。
我有過因高山症而病倒的經驗,心想這次絕對不能再因為受不了炎熱的天氣而昏倒了。因此,我一直繃緊神經,肉體上確實很吃緊。對於一直生活在四季如春、沒有冷暖溫差的阿斯嘉特的我來說,這種酷熱的程度簡直就是地獄。
“你沒問題吧?”
我已經在岩場的陰涼處休息過奸幾次了,但是凱文似乎不太怕熱,看起來沒有像我這麽疲累。
“塔西利就快到了,今天會在那裏過夜,明天再前往發掘現場——賽法爾。太陽下山後就會好多了,再加把勁吧。”
把天空烤得火紅的太陽下山了,夕陽看起來十分壯麗,我因為眼前的景象而受到震撼。這麽凜冽的自然景象就是外麵的世界嗎?我們每次都像是從名叫阿斯嘉特的胎內,誕生至外麵的世界。我已經深刻感受到郃爾蒂雅話中的意義了,盡管阿斯嘉特遭到封鎖,卻保護著我們免於被嚴酷的氣象折磨,連接受過騎士訓練的我們,來到外麵的世界都覺得如此辛苦,一般人直的能夠走出來嗎?即使能夠來到外麵的世界,也一定沒有辦法在夏天的撒哈拉沙漠生存下去吧。不過——
太陽一下山,氣溫就急速下降。我正因為變得很涼快而鬆了一口氣,就得開始準備防寒的衣物了,雖然我早就聽說過沙漠的日夜溫差極大,身體卻幾乎快要對如此嚴酷的環境提出抗議。
第二天,我們已經到達“黑色地球儀”的發掘現場——賽法爾。
“直壯觀,這些都是從古代保存下來的圖畫嗎?”
見到岩壁畫時,讓原本因路途堅辛而筋疲力盡的身體,再度發出了歡呼聲。
我看到的是描繪在古銅色岩石上的動物和人
被指定為世界遺產的塔西利岩壁畫,是紀錄在已成荒涼灼熱岩山上之撒哈拉的一萬年興衰史實。
撒哈拉一詞在阿拉伯文意思就是“沙漠”,相對地,塔西利一詞在圖阿雷格語的意思則是“水源豐富的台地”,從流傳下來的地名就足以證明古時候,這裏是一個坐擁巨大湖泊與山川之綠色大地。
發現壁畫的範圍非常廣,其中大部分的壁畫都集中在賽法爾這個地方,洞穴或岩壁的低窪地區或許是撒哈拉仍綠油油一片的時期,人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吧。在這裏不像在博物館必須隔著玻璃觀看,還是依舊維持著遺跡被發現時的模樣,古時候的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留下來的圖畫,讓我的心雀躍起來。
“居然還沒有遭到風化,還保存得這麽奸。”
凱文也充滿興趣地觀看著,聽說他也是第一次來到塔西利。
上麵有河馬或野牛等野生動物,甚至於牛或馬的圖畫內容因場所或時代的推栘而各不相同。年代越久遠的圖,明顯地以雕刻在岩石上的線刻畫居多,而年代越新的東西,則逐漸轉變成牛等家畜或馬車等圖畫。
“這帶的壁畫據說被歸類為狩獵民族的時代,紀元前八千年距離現在正好是一萬年前左右。”
“這是什麽東西?頭頂上長了許多類似椅角的東西是人類嗎?”
“那是被稱為‘賽法爾的白色巨人’岩壁畫。”
幫我們解說的是穆爾亞克先生。
“白色的巨人”
“下麵有舉起雙手朝拜的參拜者。看到了嗎?據說這就是當時受人們敬仰的神,另一個說法指出,他們或許是外星人。”
我下意識和凱文對望一眼外星人?
“是的,據說是信仰者希望曾經降臨這塊土地的外星人,能再度降臨而畫的。”
凱文慢慢拿出暴徒的聲明文影本,把它擺在岩壁畫旁,我啊地叫了一聲,那個看起來像動物頭部的圖章,和岩壁上畫的生物一致,看來圖章是依照這個岩壁畫裏的巨人來製做。
“那麽,‘白神之穀’的‘白神’又是指?”
“原來如此,這個白色的巨人顯然就是指他們信仰的‘白神氣”
“信仰外星人那個少年也把‘黑色地球儀乙說成‘火星的神之球’,他的意思是這個巨人就是火星人?”
謎團越來越深了,照這樣推論的話,這幅畫上的白色巨人就是把‘黑色地球儀’帶來地球的人物。
我們又繼續走了一個鍾頭左右,來到威爾尼埃博士發掘‘黑色地球儀’的現場。這裏四處林立著就像把盤子疊在一起的岩柱,聽說這一帶早就發現過和‘黑色地球儀’相同種類的謎樣礦物,而且是從一萬兩前年前的地層挖掘到的,時間遠比壁畫時代久遠兩千年。
“不過,聽說東西是在兩年前才被發現,正好是阿爾及利亞內戰如火如茶展開的時候,在那樣的局勢下,博士竟然還千裏迢迢地跑來這裏考古”
“似乎是從鄰國經由沙漠進來的,聽說他的共同研究人員中也有阿爾及利亞人。就算是這樣也太冒險了,而且白皮膚的法國高知識分子一到這裏,馬上就會成為恐怖攻擊的目標,他竟然還敢”
就我來看,他確實很像會衝動做出這種事的人::當然,當時的阿爾及利亞政府根本沒空管這種事,所以聽說他們是在未經許可的狀況下挖掘的,無法對外公開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這麽做不就和盜挖一樣”
“更過分的是,他們還企圖霸占那個東西,將它據為國有。法國當局實在太厚臉皮了,到現在還想以殖民宗主國自居嗎?”
凱文繼續嚴厲地批判著。他在巴黎時幾乎沒碰過什麽好事(這就叫做難過鬼門關),對他來說,法國的民族性是天敵的同類但是直的這麽想的話,對方隻是把被擅自拿走的地球儀送回原來的地方,所以沒有犯下任何過錯。
“問題是要怎麽做才能接觸到那些家夥”
凱文嚴肅地注視著岩柱頂端。
Ⅴ撒哈拉的魔物
凱文決定在當天晚上月亮出來之前、從空中探索周邊環境,並且戴上了夜視鏡,展開黑色的翅膀飛上天空,我和穆爾亞克先生則留在發掘現場,約莫過了三十分鍾後,才接到凱文打來的無線電。
‘南南東方三公裏左右的窪地上,發現了疑似紮營過的痕跡。到底是居民的,還是沙漠商隊的,能不能幫我向穆爾亞克先生確認一下?’
地點透過GPS回報,穆爾亞克先生看過地圖後,用手撐住下巴仔細思索著。
“那一帶距離道路很遠,沙漠商隊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那裏”
我將意見轉達給凱文後,凱文隨即回覆‘我下去偵查看看’,然後就掛斷無線對講機,穆爾亞克先生依然困惑地盯著地圖。
“雖然這裏奸不容易才又開放觀光,不過很少觀光客會瘋狂到選在這樣的季節跑來玩。難道是沒有導遊帶領的遊客誤闖進那個地方嗎?還是”
“還是什麽?”
“那附近有一個我們這些沙漠商隊絕對不會接近、被稱作‘禁忌之穀’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流傳著誤闖進去就別想活著出來的說法,祖先口耳相傳說是魔物棲息之處。”
我驚訝地吞吞口水。
“魔物棲息的地方::”
‘禁忌之穀’位於撒哈拉沙漠還擁有河川時的溪流地帶,那裏的地形非常複雜,很難想像有人會在夜間接近那麽危險的地方”
“噓!”我把食指擺在嘴唇上,像要掩蓋住對方說話的聲音似地。因為我察覺到人類的氣息,似乎有人在附近。
“好像有什麽人一直躲在那裏。”
我從腰間拔出手槍,把槍口對準斜上方的岩柱。
“我知道你躲在那裏,有事就出來吧¨”
結果,從岩石後方慢慢走出一個頭上裹著頭巾、身上穿著戰鬥服的少年,而且手上還拿著步槍,槍口朝向這邊,這個人的身形看起來很眼熟,他不就是在巴黎時攻擊我的那個少年嗎?
“納塞爾?站在那裏的是納塞爾嗎?”
“咦”我回過頭去,發現叫住對方的是穆爾亞克先生。少年非常驚訝,嘴裏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兩人似乎用粗暴的口氣發生某些爭執,沒多久,被叫做納塞爾的少年對著我們開愴。
“危險!”
砰!傳來一擊巨響,雖然對方隻是想嚇唬我們,但我還是馬上把穆爾亞克先生藏到岩石後頭。“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大聲斥暍著對方,然而少年並未給予回應,隻是繼續朝我們射擊,我幹脆從岩石後方跳了出來,因為憑少年的射擊技巧顯然不足以擊中活動的目標,接著,我利用岩石當作屏障跑上前並奔向少年,在對方驚訝地拔出刀刃前將他撲倒,迅速地壓製住對方。
“放、放開我!”
“從研究所偷走‘黑色地球儀’的是你們吧?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你們才是偷東西的人!你們這些超騎士果然追到這裏來了!看那身打扮就知道你們是為了‘火星的神之球’而來!可惡的家夥,放開我!”
我好不容易才壓製住拚命掙紮的少年,被稱為納塞爾的少年邊掙紮邊說:
“我們是白神的後裔,是來自火星的神之後代子孫!”
“來自火星的神?”
“沒錯。那顆球是我們的祖先從火星帶來的《可撼動天空的石頭》,是祖先留給我們的撒哈拉之寶。是那個可惡的白人把它偷走了,我拿回被小偷偷走的東西有什麽不對!”
穆爾亞克先生眼看著我們扭打在一起而追了上來,知道傳訊術的穆爾亞克先生抓著我的手腕說道:
“艾劄克,放開他吧,他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保證他不壞。”
為了慎重起見,我搜出少年身上所有的武器,從背後綁住少年的手腕,接著我們麵對麵,納塞爾似乎相當懊惱,卻用一雙反抗的眼睛瞪著我。
“你叫做納塞爾吧,你是那個‘白神之穀’的族人嗎?”
納塞爾決定死都不開口,反而是穆爾亞克先生開口說道:
“這個孩子是我在塔曼拉塞特街上經商的老朋友的兒子,我”
“你幹嘛不幹脆地說出來,我其實是恐怖分子的兒子!”
我驚訝地來回注視著納塞爾和穆爾亞克先生,我認為他們一定有什麽深厚的淵源。
“納塞爾的父親和恐怖組織有牽連,曾經為了調度資金而走私武器,後來投降政府,因特赦而釋放,可是”
穆爾亞克先生用同情的目光俯視著納塞爾,他的肩膀不停顫抖著。
“我一直在找你,納塞爾。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你不是在阿爾及爾的母親身邊嗎?”
“煩死人了,我爸的事情根本和我無關,我是‘白神’的後裔,才不是什麽恐怖分子的兒子呢!”
“我聽說‘白神之穀’一族已經沒有後代子孫了,難道不是這樣?”
我開口問著,納塞爾又狠狠地瞪著我。
“我的母親是‘白神之穀’的後裔,是我伯父把我帶到撒哈拉沙漠的。我是從火星降臨到地球的白色巨人後代子孫,我們必須取回被別人搶走的‘神之球’,用來複興我們的部族,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戰鬥的!”
納塞爾對著我大聲怒吼,表露出強烈的企圖心。
“你也和那些法國佬一樣,打算搶走‘火星的神之球’!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我們的使命是保護‘神之球’,好讓白神降臨、為這個國家帶來和平,並歸順於白神的統治下!”
我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納塞爾是認真的,我不禁覺得將描繪在岩壁上的外星人當作神的朝拜者,已經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接著稍微調整呼吸節奏。
“是嗎。你是說,那顆‘黑色地球儀’的正式所有人,是白色巨人後代子孫的你們?”
“哼,當然了。”
“你說的《可撼動天空的石頭》,又是什麽意思?”
“我們的祖先曾經利用神之球操控這個星球的氣候,為我們建立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大地,因而被大家所崇拜。這個星球上原本被冰雪覆蓋,消除那些冰的也是我們的祖先。”
“冰你說的是冰河時期的事情嗎?你說讓冰河時期結束的是那顆‘黑色地球儀’嗎?”
納塞爾臉上寫滿了崇拜的神情,並且頻頻點著頭,這下我更說不出話來了。他是說外星人在操控著這個地球的氣象嗎?我實在沒辦法馬上相信。
“隻要白神降臨,然後再使用神之球,就可以再度把這個撒哈拉沙漠變回綠油油的大地,這麽一來,這裏就會變.成一個富強的國家,變成一個沒有恐怖攻擊、沒有內戰的國家!”
我從納塞爾那聽起來荒唐無稽的話裏,感覺到他迫切的思念,頓時有點茫茫然。我想起了納塞爾在巴黎攻擊我的眼神,難道那就是他的::
“了解的話,就馬上給我從撒哈拉消失!怎麽可以讓你們這種人”
“就算明白了這些,我也沒有打算要離開。”
納塞爾和穆爾亞克先生都驚訝得瞪圓雙眼,我下定決心地說道:
“如果‘黑色地球儀’真的是可以操控氣象的超自然遺物,那我們的國家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它,因此我在這裏拜托所有者的你們,希望你們能把它讓給我們,我會告訴你們理由的!”
“誰會相信那種編出來的鬼話!”
納塞爾想都沒想就反駁我。
我老實地說出了阿斯嘉特的困境,但是很遺憾的,“地圖上找不到的國家”這種說法顯然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想直接一決勝負反而出現了反效果,我果然沒有具備跟凱文一樣的交涉能力。
“別以為小孩子就很好騙!我早就聽說過阿斯嘉特的超騎士都是一些犯法的竊盜集團,傳聞果然是直的,你們果然想盡辦法要破壞遺跡!”
“那是誤會。我們之所以需要超自然遺物,是因為要讓我們的國家繼續運作下去。既然是可以操控氣象的裝置,那一定可以幫助我們的國家創造出一片天空,這麽一來就可以節約‘神骸’”
“不要太過分了!”
納塞爾用野獸般的眼神破口大罵。
“別以為自己是有錢的國家,就可以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我就是因為這樣才不相信那些白人。反正白人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家夥!跑到人家的國家來胡作非為,還想從自己的國家把移民趕出來,我才不會相信你們這些家夥!”
我被罵得體無完膚,感到非常挫敗。的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我都是一個白人,不過令我最難過的是,對方僅以皮膚的顏色,就認定所有的白人都一樣,讓我感到很悲傷然而,我並沒有反駁對方,因為我連“證明自己國家的存在”都做不到。
“算了,納塞爾,別忘了你是俘虜。”
“!你想幫這家夥說話嗎::這太奇怪了,穆爾亞克!這家夥是!”
“艾劄克,我相信你們的話。”
我驚訝得抬起頭,看到穆爾亞克用真誠的表情說道:
“鄔爾蒂雅也一樣,每當她提到祖國的事情時,眼神一直都非常堅定。會為國家著想的人都會流露出相同的眼神,所以我相信你們。”
“穆爾亞克先生”
此時凱文打來無線電,剛好打斷我們的談話,他一直在偵查的紮營者開始行動了。
“已經這麽晚了,他們的目的地究竟是?”
‘他們往東北方去,人數大約二十餘人,是清一色的白人集團。’
“是禁忌之穀::”穆爾亞克先生說道。
“居然在深夜進入那個山穀,這一定不尋常,八成會發生什麽狀況。艾劄克,小心一點,那裏是”
“白神之穀。”
接話的人是納塞爾。
“那裏是魔物棲息的山穀,外來者是進不去的。儀式就要開始了,今天晚上白神將會從火星降臨到這個塔西利上。”
我們為了和凱文會合而趕往“禁忌之穀”,納塞爾和穆爾亞克先生也和我一起行動,凱文在白神之穀的入口處等著我們。
“奸大的霧視野很差。”
山穀裏隨處可見捏得猶如精巧複雜黏土作品般的岩石,一點也不像可以用飛行方式進入的地方,因此凱文決定放棄空中偵查,等待我們前來會合之後再一起進入,沒想到雙手被繩子捆綁的納塞爾竟然諷刺地說道:
“這座山穀隻有白神的後裔才進得去,隨便進去的話,隻會落得被魔物吃掉的下場。”
“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孩子自稱是把‘黑色地球儀’帶來地球的火星人後裔。”
他還說今天晚上,那個火星人會降臨塔西利。
我說明過納塞爾的來曆後,凱文相當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魔物是指什麽?是直《的有魔物嗎?還是指地理上的屏障?”
看到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卻氣勢淩人的凱文,納塞爾有點被震懾住。
“你、你自己去親眼確認不就好了!”
“裏麵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黑色地球儀’?”
“這、種事情你想我會說嗎?”
凱文將石刀抵住對方的喉嚨,緊緊扯著說出這句話的納塞爾衣襟,我慌忙地想要製止,凱文卻完全不理會地把刀刃壓向對方。
“讓我來說吧。‘黑色地球儀’已經埋在地下一萬兩千年之久,應該幾乎沒有發揮過功能。我不認為那是你們到手後就可以輕易使用的東西,假使原本就屬於這塊土地的人可以掌控的話,撒哈拉就不會成為沙漠了,不是嗎?”
“哼::”納塞爾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隻有把神之球帶到地球的人們才能使用,而那就是所謂的白神,就是這麽一回事吧?你是說那些家夥要過來呢?還是說有其他人知道神之球的使用法?”
“確實存在喔。”
背後突然傳來說話聲,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們反射性地回過頭去,從岩石後走出四、五個手上拿著來福槍的男人,身上似乎穿著卡其色戰鬥服,我還以為他們是納塞爾的同夥,事實上並不是那樣,因為其中也夾雜著白人,而且是用“德語”和我們說話。
“放下武器!”對方說道。發現槍口已經朝向自己,我們隻好舉起手來。和我們說話的是一個留著紅色卷發的白人男子,他拿著手電筒照向凱文的臉說道:
“代號‘哈格爾’,果然是”
“是你們啊。”
凱文似乎認識對方,並且小聲地告訴我“他們是法國當局的人”。法國人?他們就是知道超騎士存在的情報機構人員?
“對方追‘黑色地球儀’追到這裏來了嗎他們的總統果然還不肯罷休。”
“你們在巴黎活動的事情已經被我們知道了,看來阿斯嘉特超騎士‘蘇裏薩茲’死亡的消息是直的。他就是新加入的‘阿爾吉斯’嗎?好年輕啊。”
他或許是看到我手上戴著戒指而知道的。‘蘇裏薩茲(Thuurisaz)’是我的前任超騎士。羅德裏蓋茲的個人盧恩符文。凱文冷靜地回應:
“法國梯隊(注9)還真了不起,那就不用浪費時間自我介紹了。知道‘黑色地球儀’的用法到底是什麽意思?”
*注9:法國梯隊(Frenchclon),以軍事為目的,收集、分析,並提供電子情報的組織。
“五十年前,亨利.羅特列克發現的岩文書被解讀出來了。”
“什麽東西?”我們機警地反問。
“就是留在白神之穀岩石上的謎樣古代文字。後來,法國政府將之連岩壁一起取走,存放在極為機密的地方,上麵記載著‘黑色地球儀’的存在和用法。”
“什麽!?那博士也知道囉?”
“當然。那顆球是粹取古代超技術之精華,即使知道它的存在也很難找到。控製氣象將成為生存在二十一世紀的我們必須麵對的課題,如何抑製溫室效應、防止沙漠化可能會成為阻止地球規模災害的巨大防波堤。”
看起來像是那群男人中頭目階級的人走了過來,把手槍抵在凱文的頭上取代了手電筒。
“我們法國會負責保管‘黑色地球儀’,並由相關機構負責進行實驗。雖然我們過去經常受到你們的照顧,但這一次不可能再讓給你們了。”
“我無法相信你,沒有人有權利掌控氣象!你們還不是衝著利益而來。”
“別傻了,我們法國人不會自私到那種地步,你們別再插手這檔事了。”
“假使我拒絕呢?”
紅發的情報員打開了擊槌的保險裝置,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凱文卻麵不改色地說道:
“你們打算把控製氣象運用在軍事用途上吧。”
“既然已經知道這麽多了,那我們就更應該阻止那些家夥::裏麵到底在幹什麽?”
“什麽?”
“這是一場交易,那些家夥想要以極不合理的價格盡快脫手‘黑色地球儀氣’。”
我們都屏住了呼吸。交易怎麽可能因為納塞爾他不是說!
“我已經掌握了國際恐怖集團的人,和自稱‘白神後裔’的一群人,在塔西利這裏會合的情報了。”
“要盡快脫手不可能的,因為對他們麵言,那顆球是祖先的”
“自稱‘白神後裔’的那票人,其實是某個恐怖集團的最基層組織,他們為了賺取自己的資金,而打算將‘黑色地球儀’買給資金實力更雄厚的其他國家之恐怖集團,那是以大國為敵的龐大恐怖集團。”
怎麽會這樣!別開玩笑了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著納塞爾,納塞爾當然聽不懂德語,所以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隻是對於我們的反應感到動搖。
“幹嘛為什麽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我。”
“納塞爾,你的同伴其實足”
話才說到這裏,我胸前的盧恩符文寶石就忽然發出聲音,下一個瞬間,白色的閃光在山穀的最裏側炸裂開來,不斷傳出爆炸般的巨響。“什麽聲音!”現場的每個人都在瞬間轉移了注意力,唯有凱文做出不一樣的反應。
他抓住眼前那個情報員的手腕,一拳打向對方的下巴,並且連續出拳奪下對方的槍枝,開始朝著手持來福槍的男人們射擊。
“艾劄克,你先走!”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往發出爆炸聲的山穀方向跑去。爆炸聲?不,聽起來比較接近打雷聲。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納塞爾的雙手依然被綁在背後,就這麽追了過來。不對,他應該是想要去確認夥伴的安危吧。
“納塞爾,危險!不可以去!”
“危險的是你自己吧!”
霧越來越濃,我幾乎快看不到前麵的路,地形非常複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到懸崖下。我立即觸摸盧恩符文寶石,詠唱了“阿爾吉斯”,寶石刹那間就燃出藍色火焰,我將火焰栘至指尖,然後手指一彈,手裏霎時產生‘神骸’做成的《臘花》。
“銳利之風(ScharferWind)!”
我詠唱咒語後把《臘花》往前方丟去,隨即刮起一陣強風,迅速把前方的濃霧吹散。納塞爾嚇了一大跳,卻沒有停下腳步,之後凱文也追了上來,手上拿著剛剛搶來的來福槍。
“情報員呢?”
“全都解決了,他們在短時間內不會醒來。穆爾亞克會幫我們在山穀的入口處巡邏。剛才的是雷聲嗎?他們該不會用了‘黑色地球儀’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麵前突然爆發出巨大聲響,緊接著噴出白色的蒸氣。
“唔哇!”
我差一點就被蒸氣噴到。仔細一看,岩石上到處都是狀似噴氣孔的東西,而且還不停地噴出蒸氣。
“納塞爾,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真該死,魔物醒來的時間到了。”
蒸氣開始從無數噴氣孔中噴出,一旦被高溫的蒸氣噴到一定會嚴重燙傷,還奸現在不是走在霧裏,否則一定會踏到噴器孔,光是想到這裏,就讓我背脊發涼。
“原來如此,這就是魔物的直麵目。劄克,引發間歇泉的瓦斯累積到一定的量後,就會每隔一段時間噴出蒸氣。”
一進入夜晚,這一帶就會濃霧彌漫,這或許就是因為這裏有間歇泉的關係,要是有人不小心闖進來,肯定會被熱水淋到或被高溫的水蒸氣噴到。
“可是::!這麽一來,不就不能繼續前進了嗎?”
四周都是噴氣孔,一行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已經無處可逃了。凱文嘖了一聲,把戒指高舉在麵前。
“哈格爾!”
他詠唱了咒語,肩膀後麵的骨頭突然像銳利的長竹竿般穿刺而出,變成了蝙蝠類的翅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像飛行羽的翅膀,看來凱文能按照場合來選擇變化成功能不同的翅膀。我還在驚訝之餘,凱文的手臂已經摟著我的側腹,另外一隻手臂則把納塞爾拉了過來,用兩隻手臂同時抱住了我們兩個人,然後用力蹬了一下岩石。太厲害了!凱文乘著上升氣流,一麵閃躲即將噴出的水蒸氣,一邊像蝙蝠似地在狹窄的溪穀中飛行。
納塞爾嚇了一大跳。
“你們到底是”
路程中也出現過沒有完全閃開噴出的水蒸氣之驚險場麵,不過比起直接踩著噴氣孔走路已經奸太多了,我們終於脫離間歇泉區,眼前就是洞穴狀設施。
“就在那裏麵!”
凱文降落到地麵上,放下我們後就毫不遲疑地奔向洞口。
“不能進去!”
我們突然被納塞爾叫住,見他百思不解地問回過頭的我和凱文:
“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納塞爾似乎非常在意。
“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那個渾蛋白人到底說了什麽?”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我和凱文互望了一眼,沒想到下一秒,凱文竟然毫不猶豫地說:
“你奸像被騙了,你的夥伴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賣掉‘黑色地球儀’才偷襲研究所的。”
“賣掉?別胡說八道了!身為後裔的我們幹嘛要做那種事!”
“這和東西是什麽地方的神賜予的沒有關係,他們大概是急需用錢,聽說你的父親加入過恐怖組織。”
冷不防被說到痛處,納塞爾沮喪得說不出話來,凱文卻冷靜地說道:
“你的父親被釋放後做了什麽事?”
“被過去的夥伴殺死了,不是嗎?”
納塞爾緊緊咬著嘴唇,眼睛注視著一點,身體也不停地顫抖,凱文卻繼續追問:
“恐怖分子投降後,被自己的夥伴殺掉的情形並不稀奇。聽說你曾待過阿爾及爾的卡斯巴。你母親現在怎麽了?住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我不知道凱文到底想說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納塞爾那大大的眼睛流下淚水,看到邊顫抖邊不停滴下眼淚的納塞爾,我心想“怎麽會這樣”,凱文凝視著納塞爾的眼淚,語氣非常嚴厲地說道:
“聽著,劄克,這就是發生內戰的國家現況。父親靠走私賺來的錢都成了恐怖組織的資金,母親因卷入那些家夥引起的恐怖事件而死亡,於是,沒有地方可去的孩子都成了恐怖分子。”
“我才不是恐怖分子!”
納塞爾想要甩開這個稱呼似地大叫著。
“我隻不過是相信火星之神而已。隻要撒哈拉沙漠能成為肥沃的大地,就不會再發生戰爭了!每個人就可以過奸日子!”
“是這樣嗎?”
凱文用冰冷的語氣繼續說道:
“世界上根本沒有可以靠神的力量來解決紛爭的國家。”
凱文丟下屏住呼吸、隻能愣愣站著的納塞爾,說了聲“走吧”,然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就朝著洞穴走去。
納塞爾並沒有跟上來,我雖然有些在意他,但是我知道,現在應該以取得‘黑色地球儀’為重。
於是我也走了過去。
Ⅵ白神降臨
我們在蜿蜒曲折的洞穴裏奔跑著,盧恩符文寶石的反應越來越強烈,隻要有人使用精靈術,或是有精靈出現時,盧恩符文寶石就會出現反應,可是寶石如此**,還是來到馬丘比丘以來的頭一遭。我們突然來到了一個非常寬闊的空間裏,天空大大地在我的麵前展開,甚至可以看見月亮,宛如剛發生過武裝政變的廣場。
“啊!那是!”
廣場上有許多人重疊地倒在地上,大約有二、三十人左右,身上皆穿著白色裝束,看起來應該是凱文目睹的集團成員,其中有好幾個身上穿著襯衫、外麵套著防風夾克的阿拉伯男性,還有一個硬鋁材質的箱子倒在一旁,為數不少的鈔票也散落一地。我馬上跑了過去,想叫醒身穿白色裝束的男人。
“喂,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白、白神降臨了”
“白神?”
是火星人嗎可是任何地方都沒有那樣的跡象。
凱文往廣場正中央那塊看起來像祭壇的岩石走去,那裏已經被燒得焦黑,一觸摸就會發出靜電。
“帶電果然有打雷,這塊岩石也不是普通的岩石。”
盧恩符文寶石不斷**。平台狀的岩石表麵被磨得像鏡子,帶磁性的黑色石頭、呈幾何圖案的配置狀態、中心鑿出圓形的孔::這看起來似乎是什麽裝置。
“難道這個東西就是控製‘黑色地球儀’的裝置嗎?”
此時,頭頂上突然照下白色光束,回過頭去,延伸而去的夜空看起來像放煙火般,不斷有閃光往上竄升。
“剛才那是什麽東西”
“發光信號彈。難道是”
奸像有人在為遠方的人打信號,凱文使勁地想要叫醒身旁穿著防風外套的男人。
“喂,快醒來!‘黑色地球儀’在哪裏?你們把它弄到哪裏去了”
大概是雷擊的刺激太大,男人甚至無法好好說話,穆爾亞克先生的無線電正好在這個時候打來了。
“有人出現在山穀的入口處,山腳下還停著奸幾輛吉普車,看起來奸像是要到另一頭去,他們想離開山穀!”
我和凱文意外地互相望著對方。
“那個交易對象一定帶著‘黑色地球儀’。”
“你是說?”
“不妙。我先去阻止對方!你隨後跟來!”
說著,蝙蝠的翅膀下方又像往常一樣長出更大的翅膀,凱文將一把來福槍塞到我的手中後就往空中飛去,我對還沒有完全學會變身的自己嘖了一聲,然後朝著看起來像是山穀相反方向的地方跑去。
“唔!”
前方突然出現手上拿著槍、身上穿著防風外套的數名男子,他們用我聽不懂的話凶狠地對著我吼叫,很顯然是在警告我,但我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反而——
“《著裝》!”
詠唱咒語後,我轉眼問就著裝奸胸部的鍾甲、衝向持槍的男人們。鍾甲吃了奸幾發近距離內射出的子彈,但我知道,就算子彈直接射中心髒,隻要沒有引發心室顫動,自己就可以繼續行動,因此我毫不退卻地勇敢應戰。溪穀方向傳來步槍的連續射擊聲,那是我解決這些敵人後才發生的事。
“凱文!”
越過山穀後,就可以看到從懸崖下方開出去的吉普車。就是那個!於是我馬上舉起來福槍,把準星對準吉普車,我對狙擊很有自信,也曾經被凱文誇讚“很有天份”,所以你們是逃不掉的!
扣下扳機,吉普車突然像四肢斷掉似地搖晃了一下,當他們發現無法繼續開動時,才終於停下車。
吉普車中陸續逃出二、三個男人,我慌忙跑下懸崖,手忙腳亂地找落腳處,衝過去的凱文或許是已經處理奸那邊的事了,當我趕到時,駕駛們都已經臥倒在岩場上昏倒了,凱文的手上拿著《豹之劍》,他一定是使用了阿茲特克的法術。
“凱文,那裏的血!你被對方擊中了嗎?”
“我剛才想阻止車輛前進的時候被子彈打到的,沒關係,不是什麽大傷。比起這個,劄克,你剛剛做得很好,幫我及時阻止了對方。”
吉普車左翼被自動步槍的子彈打得彈痕累累,有一半已經支離破碎。凱文誇獎過後,就拿起其中一個男人拿過的波士頓包,確認了裏麵的東西,那是一顆用打包材料包裹、狀似鐵炮的黑色石頭
“這就是‘黑色地球儀’”
眼前的是一顆渾圓漂亮,而且散發出黑色光澤的石頭。說是石頭,看起來反而比較像鐵球,仔細一看,表麵上凹凹凸凸的,確實很像雕刻著五大洲。
“凱文,我們終於到手了。”
“是啊。”
滴答。水滴在臉頰上,抬頭一看,上空早已烏雲密布,開始下起豆大的雨。
“這場雨是”
回頭望去,穆爾亞克先生和納塞爾的身影出現在懸崖上。我站在越下越大的傾盆大雨中淋著雨,感到有些悲傷。
“劄克,直升機要過來了。”
兩台以上的螺旋槳聲夾雜著雨聲傳了過來,直升機的燈光逐漸接近上空,這或許是那些情報人員來到這裏的交通工具吧。
“事情還沒結束,直到將東西帶回阿斯嘉特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奸不容易逃離了追兵的追蹤,到達鄰國利比亞的加達梅斯時,已經是五天後的事情了,在曾經被比喻為“沙漠的珍珠”的綠洲城市,我和一個意想不到的朋友重逢了。
“納塞爾!”
就在納塞爾即將被當局帶走的時候,穆爾亞克先生的沙漠商隊挺身而出保護了他,納塞爾不好意思地看著我,凱文看到我們的反應,於是開口說道:
“明天早上出發,我先去休息。”
說完就回到住宿的地方去了。當天夜裏,我和納塞爾兩個人坐在鋪著日曬煉瓦的屋頂上聊著天。
他的夥伴想賣掉‘黑色地球儀’的事情果然是真的。事件之後,聽說他的夥伴都被當局以竊盜和走私嫌疑而帶走,其中一人還是威爾尼埃博士到達發掘現場時、負責當地事務的協辦人員,也就是計劃這次行動的主謀。在共犯——和“白神之穀”有血緣關係的納塞爾伯父協助之下,他們將交易現場布置成“白神降臨儀式”,並企圖在買家麵前證明那個超自然遺物的威力。
“原來如此,當時的雷聲果然是::”
那個地點原本就是“白神之穀”的聖地,而那些奇妙的岩石,奸像是部族祭祀時使用的神聖岩石,是他們的“祖先”遺留下來的‘黑色地球儀’操作裝置
法國當局似乎說過,他們已經解讀出所有的使用方法,在未來,取得那些情報將成為我們的重點工作。就這件事情來看,到時候說不定需要和法國當局的人交涉,這似乎也讓凱文感到很頭痛:就連這是否真的是外星人所有物等問題,都是我們未來必須驗證的工作。
隻不過也不排除是法國方麵把‘黑色地球儀’的存在,透露給交易對象組織的可能性,也很有可能是在他們的期望之下,納塞爾的夥伴才會被扯入犯罪行動中。
——沒想到會被那些難纏的家夥盯上,這種東西假使被用在恐怖活動上,不知道會犧牲掉多少條寶貴的生命。
聽到凱文說這場風波很有可能演變成氣象恐怖活動時,我嚇得背脊都涼了,幸好
“納塞爾幸好你沒事。”
在四周都是椰子樹、鋪上日曬煉瓦的白色建築物屋頂上,納塞爾雙手一直抱著膝蓋,他一定受到相當大的打擊,自從我們兩個人獨處後,他一直都是沉默不語。
看到這樣的納塞爾,我的心裏也很難過。從那個時候起,我的心裏就奸像一直有什麽東西沉積在裏麵,這五天以來,我不斷在思考這件事情。
“納塞爾,我覺得你說的話是對的。”
“咦?”納塞爾抬起頭來,我則下定了決心。
“那顆球確實是你們的。如果直的能讓撒哈拉沙漠像過去一樣,從沙漠變回一塊綠油油的土地、讓你們的國家變成一個和平國家的話,我覺得還給你們也好。”
“艾劄克。”
“能解救我們國家的東西,我們今後會更拚命去尋找,要是就這樣奪走了你們的希望,即使我們的國家得救也沒意義”
“沒關係啦。”
聲音從身邊傳來,我嚇了一跳而抬起頭,發現納塞爾淡淡地露出微笑。
“艾劄克,你們帶回去吧。”
“納塞爾,可是”
“聽到那個人說的話後,我就一直思索著這件事。我住的阿爾及爾自從發生內戰後,就變成一個非常糟糕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殺人或被殺,這到底是誰對誰錯,我根本就搞不清楚,大家都變得很奇怪,我的母親隻是一名學校教師,卻無端被冠上‘HizbutFarangseet(法國派)’這樣莫須有的罪名而喪命。”
聽到這句話,讓我的心情沉重到不知該怎麽回應才奸,我再也說不出話,納塞爾卻非常勇敢地睜大眼睛說道:
“不過,未來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現在恐怖活動已經比去年少很多了,想來想去,隻想辦法讓這塊土地好起來,即使是寸草不生的沙漠,這麽久以來我們還是在這裏活得好奸的。我們還有撒哈拉這塊遼闊的土地,有太陽,有風,還有寶貴的水而你們就快要失去這些東西了,所以就先就借給你們吧。
——艾劄克,因為你看起來很值得信任。
納塞爾說這句話的同時,注視著在晚風中搖曳的椰子樹葉,他似乎相當愉快地笑了。
“他的翅膀直的很漂亮。艾劄克,那是怎麽變出來的呢?”
聽過我的說明後,納塞爾臉上流露出符合他年齡的少年神情,眼睛也閃閃發亮。
“直厲害!人類果然厲害,竟然可以做到那種地步!”
因為這句話出自他的口中,所以我的內心深處更加沉重了。
“是啊。”為了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抬起頭仰望天空。
咦?椰子樹梢上有個非常奇怪的光影在晃動,納塞爾也“啊”地叫出聲來。
“那個光是什麽東西啊::”
光點用非常快的速度、呈Z字形軌跡行進,飛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動作,又不像是人造衛星,雖然看似規律,卻又跳脫常軌。
“大概是我的親戚吧。”
納塞爾笑了笑。
二〇〇一年的夏天,我在撒哈拉沙漠,和外星人的子孫結為奸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