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密

第9章 秘密

一個月過去了,科裏的孕吐情況得到了緩解。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聞到一點點難聞氣味就吐得昏天灰地的,食物在他的胃裏停留的時間變長,有時甚至直接被消化。嘔吐的現象是不可避免的,但這種轉變對於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來說已經算是一件好事。

情況的轉好讓這個無所事事的男人又活躍起來,他那讓人‘摸’不清的大腦裏除了勾搭還有惡作劇的成分。科裏依舊臉‘色’蒼白四肢無力,可這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麽。他的房間有一麵向外的落地窗,落地窗對向‘花’園。他會挑個時間,將自己的身體隱沒在窗簾裏,‘露’出個腦袋緊緊地貼在窗戶上。就這種無聊的把戲每每都把來修剪草坪的園丁師傅肯曼嚇得心驚‘肉’跳,黑發男人對此樂不知疲。

在這段空閑的時間裏,科裏‘摸’清了切斯特的家。這幢灰藍白底的房子裏共有七個傭人,分別是廚師康納德,警衛托弗、傑克、沃倫,然後就是他見過的‘女’仆薩妮和‘門’衛阿瑟以及不常來的園丁。傭人的臥室集中在第二間小尖屋頂房,最外是阿瑟的房間,最內與廚房相連的是薩妮的房間。在這過於大的房子裏,僅僅有這麽幾個人根本填不滿。科裏走在廊道上時,很深切地能感受到來自獨立成戶的大房子裏的空虛和寂靜。而第三間尖屋頂房裏麵則全是書,一本一本有序地列在牆上的書櫃裏,四麵牆壁上都有。科裏站在‘門’口粗略地看了下,他對這些有字的紙並不感興趣,呆了會就無聊地走了。最後一間長方形梯形屋頂房是倉庫,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材器物。

科裏逛完後總結,這是幢多麽無趣的房子,像個冰冷冷的大殼子,把陽光一閉,外界一阻隔,就此安心終身。

除了了解房子內部,科裏還研究了下套在手腕上的Omega監測器。不得不感慨這個國家的變|態能讓它的部下研究出這麽個神奇的家夥,它堅固防水,內部也的確裝了很多如那個老頭所說的怪東西,除此還有一種比較麻煩的,這個監測器似乎能感應並分析Alpha的信息素。科裏試著一步一步遠離切斯特的房子,當他離大‘門’還有三四米時隻知道無聲的顯示直線的顯示屏頂端突然亮起了紅燈,並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警鈴聲。科裏急忙用手捂住並往回走,越離近鈴聲越小,到達主房‘門’口時鈴聲才消失,顯示屏恢複原貌亮起綠‘色’的線,一條一條劃過平滑的表層最終消失。

科裏撇撇嘴,這讓他明白切斯特正在主房裏,或者是在他的書房裏翻著他的文件又或者是在他的臥室看著書,總之切斯特讓自己隨時都處於忙碌當中,像台機器,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

監測器讓Omega不能離Alpha太遠,它無形中擔任著繩子的功能,將兩個有了關係的人捆綁在一起,不管他們是否願意,冷血又無情。

科裏甩了甩手腕上的監測器,讓它別粘著自己皮膚那麽緊。掛著一臉嫌棄,科裏走進主房進入他的臥室,在過道上他看見切斯特的書房和臥室大‘門’緊閉著。科裏來這裏多久就有多久沒見過切斯特,如果不是Omega的感覺,他幾乎都懷疑切斯特根本不在這裏,隻有他一個人被丟在這個大監獄裏。

科裏伸了個懶腰,搖晃著腦袋,進了房間鑽進被窩。

漆黑深夜,萬籟俱靜。

陷入睡眠中薩妮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她翻了個身,那陣聲音消停了一會後再次徘徊在她的耳邊。薩妮感到煩躁,她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隻是房間裏大片大片的黑暗。

靜謐,因而那細小的聲音更顯突兀。

薩妮睡意全無,她屏住自己的呼吸仔細地去聽。沒有月光照耀的昏暗之中,有個人正占據著她房間的一角。他或許是個該死的小偷,又或許是個…… 薩妮不敢想象。

薩妮顫抖地伸手去‘摸’‘床’頭的台燈,失去光明的她始終處在劣勢。但開了燈又會發生什麽,薩妮有了遲疑。懷揣著這種矛盾的心情,薩妮戰戰兢兢地探過去。突然,她的手指觸到一塊有著暖意的東西,薩妮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神經緊縮成一團。一隻手迅速捂住她的嘴,薩妮的尖叫聲消失在了那人溫暖的掌心當中。

“嗨嗨,別擔心,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薩妮的粗|喘平緩了下來,薩妮慢慢地轉過頭去,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她能感受到溫熱的呼吸。

薩妮發出顫音:“上、上帝保佑,達‘蒙’先生?”

“是的,薩妮。”科裏笑著回答,同時鬆開了手。

薩妮打開台燈,她看見科裏穿著平常的衣服蹲在她‘床’旁邊,他的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明亮。薩妮望著他友好的笑容生氣不起來,她調整了下情緒,高度緊張和睡意讓她感到疲倦:“夜這麽深了,達‘蒙’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快換了睡衣去休息吧。”

“我無意吵醒你,薩妮。我很抱歉,我以為這是廚房。”科裏挪動著身體,“我這就出去。”

薩妮奇怪地問道:“達‘蒙’先生,你想去廚房?你要去那裏做什麽?”

科裏回頭微笑,‘露’出來的牙齒在暗處更加潔白:“大探險,薩妮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感受到了薩妮埋怨和責問的目光後科裏才老實地‘摸’‘摸’肚子,“我隻是感覺有點餓了。”說著他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

“我的上帝,這真是好事!”看不慣科裏這種可憐樣的薩妮連忙起身披起外套,“‘交’給我吧,達‘蒙’。你哪懂得‘弄’什麽!”

科裏滿意地跟在薩妮的身後,占盡了便宜的他在沒有燈的走廊上‘露’出了一個欠扁的笑。

薩妮利用廚房裏剩下的材料,輕車熟路地就做出一些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她剛把食物端上桌,科裏就迫不及待地坐過來夾著食物往嘴裏送,邊吃邊讚美著薩妮的手藝。

薩妮坐在他的對麵看著他吃得那麽香,也很開心。懷孕初期的症狀折磨著這個男人,好心的薩妮時常為他擔心,現在看到他這麽開懷地吃著東西,她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薩妮撐著頭:“達‘蒙’,以後如果你感覺到餓了,可以直接來叫醒我。不用擔心,我很高興能為你這麽做。”

科裏咽下嘴裏的食物,真誠地看向她:“我為你不再以先生稱呼我而感到歡喜,這是不是代表著我們的關係近了一點。我和威廉姆斯先生不同,我很樂意,況且我們還是同鄉。”

薩妮一時沒注意,現在經科裏一提醒頓覺得有些迫窘。但她的年齡讓她無法像個小‘女’孩一樣忐忑不安,薩妮豪爽地回答:“隻要先生你不覺得這失禮。”

“當然不,其實我始終都覺得自己應該尊稱你為薩妮太太。你的食物真是美味,謝謝你的款待。”科裏快速地將盤子裏的食物扒幹淨,起身端著盤子往廚房的水池走。廚房很大,薩妮怕打擾到其他人隻開了一盞小燈。科裏眯起眼睛盡力地看清前方,走得很慢。

薩妮歉意的聲音響在身後:“我感到抱歉,達‘蒙’。威廉姆斯先生不喜歡看到家裏有燈,所以你要小心些。”

“別為這介意,薩妮。”

科裏走過窗戶,忽然,他像是瞥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臉上的笑容變了變。科裏把盤子放進了水池,回身後順帶撈了個蘋果,邊啃邊走到窗前。

“快來看,薩妮。大‘門’前好像停了車,紅‘色’的尾燈一直亮著。”

薩妮並不像科裏那樣好奇,她習以為常地道:“那應該是威廉姆斯先生和凱蒂小姐,凱蒂小姐總是這樣對我們的先生,她是個好姑娘。她不願先生送她再一個人回來,每每坐著先生的車和他一起,再叫她的司機來接她。”

科裏發出探究的一聲:“凱蒂小姐?”

“他們說凱蒂小姐是先生的未婚妻,他們…… 哎呀。”薩妮慌‘亂’了起來,她猛然意識到在一個有了孩子的人麵前談論這件事是多麽的愚蠢。她急忙的調轉話題,“康納德廚師是個大嘴巴,先生以後少聽他在耳邊吹點什麽。”

科裏卻一點都不介懷,他卡茨卡茨地咬著蘋果:“你說威廉姆斯他有未婚妻,這是政fǔ幫他配對好的嗎?他們每天都會出去,在外麵幽|會到這麽晚?”

薩妮聽不得他這麽直接的話,慌忙道:“這我怎麽會清楚呢,先生你也別多想了。”

科裏忙用笑容安撫驚了神的‘女’仆。

在這裏科裏看不見他們的臉,隻隱約看到一對模糊的人影。他們站在一起,看似十分親密。科裏咬下最後一塊蘋果‘肉’,狹長漂亮的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神‘色’。

他像是在計謀著什麽,最後他為著腦中的計劃高深莫測地笑了。

至從那天科裏意外看到切斯特和他的未婚妻後,他就像埋藏了秘密的小孩,整天沉浸在自己築建的神秘‘花’園裏。他將通往這裏的大‘門’緊緊鎖住,在這‘花’園裏瀟灑度日。

切斯特是唯一擁有鑰匙的人。他像是來自黑暗的審判者,將一切灰燼抹去,把所有曝光。他握住了開啟通道的契機線,隻要跟隨著他,科裏就能見到有趣的東西。科裏宛如嗅到血味的野獸,一路匍匐前進,直到將獵物咬住,死死不鬆開。

這是隱秘的、強烈的、野‘性’的,這是血管裏的加速流動的新鮮血液,它賜予人刺‘激’。科裏幾乎能聽到它在耳膜上吧嗒吧嗒地跳著踢踏舞,帶動著一種電流,讓放在膝上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一揚一擺。科裏坐在‘床’上,陽光貪戀他的頭發,將發著光散著熱的觸手纏上發絲。科裏閉著眼睛,他在這暖黃陽光中蠢蠢‘欲’動。

三天後,晚上七點整。落地窗外的天空深藍一片。隔壁的‘門’房發出輕響,‘女’仆送別的聲音響起。科裏在灰暗中睜開眼睛。

他快速地爬起來,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他的臉像是被塗抹上暗‘色’調的材料,豐富的表情全部被掩蓋。他拉開‘門’走出來,禮貌而真誠地與‘女’仆薩妮打招呼,說自己想在外麵的院子裏走一走。

善良的薩妮自然不會懷疑他的鬼話,她甚至拿了一件大衣給科裏披上並提醒他要快點回來,深秋的夜晚總是寒冷的。科裏點頭,他奮力地克製著步調不讓它們沒了章法。在薩妮的眼裏,科裏的動作那樣的緩慢,他偽裝的是那麽的好。

沒人會想到一個麵‘色’蒼白的Omega心裏藏著什麽幺蛾子。

科裏順著草地走著,他環顧四周。天空深藍‘色’的一塊已經被黑‘色’吞噬,顯得莊重而高雅。科裏走到白‘色’的圍欄旁,阿瑟和警衛都不在,他背後的廚房裏廚師康納德正在歡快地磨著刀。科裏飛快地越過圍欄,像黑暗中一閃即逝的閃電。

切斯特一個人正隨著短坡往下走,他的步調穩重,身材筆直。遠遠看去和路旁高大雄偉的樹並無差別。科裏跟在他的身後,離他既不遠又不近。科裏走得很謹慎,他仿佛在鞋底上裝了兩個‘肉’墊,把所有的聲音都吸走了。

悄然寂靜。

科裏看了眼腕上的監測器,這家夥並沒有發出聲音,這個範圍剛剛好。科裏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順便往身上嗅了下。他聞不出身上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他不確定切斯特。很快科裏就把這個想法在腦中扼殺,他太過如履薄冰了。

當一個男人深夜去見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哪會有空閑去在意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