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穿越遇上重生

第8章 當穿越遇上重生

裴醉說,那是謝安容。

顧依依腦子有些嗡嗡作響,不可能,她印象中的昭榮公主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所寫的那個謝安容雖然囂張跋扈,驕縱愚鈍,完全可以稱的上是原文裏的炮灰‘女’配,但她絕不可能有這樣一雙有如毒蛇一般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裏滿是嘲諷,是不屑,是即將把自己碾成灰的‘胸’有成竹。

顧依依想不明白,那個正噙著得體高貴的笑容,持著金‘色’的遊龍細樽杯,姿態風華走至她麵前的謝安容,是從何處得到那樣的自信。

冰冷的酒杯隨著謝安容的輕笑輕輕刮過顧依依的臉頰,“朝華郡主,本宮親自斟酒請你喝一杯。”

顧依依緩緩抬起眼眸,看向謝安容那張臉上輕佻的笑,聲音淡得像沒有一絲雜質的清水,淡得沒有一絲情緒:“我不喝。”

“怎麽?你怕了?”謝安容抬起袖子遮住弧線優美的下顎,掩嘴咯咯直笑,“我們的朝華郡主連死都不怕,如今竟怕了我端來的一杯酒,真是笑話。”

“罷了罷了,她怕是擔心我下毒害她,這可真真是冤枉我了。”謝安容嬌笑著與旁人打趣,從桌上端起‘侍’‘女’剛剛倒的一杯果酒,伸至顧依依麵前,“那你喝這杯可好?”

見顧依依還是沒有接過去的意思,謝安容眼‘波’流轉,巧笑嫣然:“你若是還怕那我便先喝一口好了。”說著,輕輕抿了一口酒,再將酒杯遞了過去。

顧依依仍然靜坐不動,謝安容在原文裏便與原主針鋒相對,如今身上更是環繞著一股危險氣息,她寧願當場得罪也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隻是,話雖這麽說,可是耳邊其他人的閑雜話語卻像螞蟻一樣一口一口咬噬著心髒,讓她如坐針氈。

“喲,自己封了個郡主便連皇家之‘女’的麵子都不給了,當自己是什麽呀……”

“算啦算啦,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娘是什麽貨‘色’,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勾搭上賢王,人家呀有姿有‘色’,自然覺著自己高人一等……”

“真是,公主殿下真有耐心,換了我,早一杯酒潑她臉上去了……”

“……”

…………

“小郡主身子不好,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顧依依身體一僵,隻看見一截藏藍‘色’掐繡海棠的衣袖從自己麵前閃過,謝安容手裏的酒杯已經落到了裴醉的手中。

“阿醉!”顧依依驚慌出聲,伸手去攔,甚至因為著急“轟—”的一聲將座下的椅子帶倒,可是無論她站得多急,那一杯果酒已經隨著裴醉喉嚨的滾動全部被喝淨。

顧依依回頭去看謝安容,見她正拿著一塊錦帕輕輕擦著‘唇’上的口脂,腦中瞬間閃過剛剛那‘唇’上塗著的‘豔’麗顏‘色’,再抬眼,便撞見謝安容眼中毫無遮掩的快意,就像是,大仇得報的那種滿足。

“哦,對了,盧……不,顧依依。”謝安容將錦帕丟在地上,用鞋子輕輕碾過,抬起柔若無骨的手腕將自己額前的一縷頭發向耳後攏去,“你知道嗎?你封號朝華郡主的‘朝’字是被我改的。”

“什麽?”顧依依蹙了蹙眉,狗皇帝賜給她的封號難道謝安容也橫‘插’了一腳?不對啊,原文中明明沒有這樣的劇情。

謝安容宛爾一笑,輕啟朱‘唇’,口吐幽蘭,接下來說的話卻有如帶著寒意的利劍:“本宮昭榮公主的昭字,你不配用。”

她的封號不是昭?!

不可能!她當初碼文的時候明明寫著的是昭華縣主,這次是被自己爭取才得來的郡主。

朝華郡主的朝字與昭榮公主的昭字聽起來一樣,她壓根沒有意識到原文的這部分劇情已經改變,而改變這個的,偏偏不是她顧依依。

一瞬間她突然想到什麽,轟然一聲,隻覺著整個世界瞬間崩塌。

“阿醉,我們去找大夫,不對,宮裏有禦醫,是的,有禦醫,我們快去,快去找……”

顧挽情見顧依依嘴裏顛來複去念叨著要找禦醫,什麽也不管不顧,就準備拖著裴醉往宮殿外跑,連忙讓賢王將她攔住,按在座位上。

“你給我清醒一點,你現在在做什麽?這是宮宴!”顧挽情伸手狠狠的在顧依依手背上掐了一把,顧依依咬著牙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在疼痛的刺‘激’下,強製著自己鎮定下來,可是,放在膝上的一雙手仍舊感覺到雙‘腿’的顫抖。

越是‘豔’麗的‘花’,往往帶著越重的毒。

顏‘色’也是一樣。

就像前世,顏料往往是帶有重金屬的,比如鉛。

有人說檸檬黃的顏料顏‘色’最‘豔’,而它所帶的重金屬也比其他的顏‘色’更重。

謝安容抿完酒之後便擦去的口脂,顏‘色’分明亮麗的耀眼,可是她卻迫不及待的擦去,隻能說明什麽?

那口脂有毒。

原文中這個時候的原主與謝安容不過是小‘女’兒家之間的嫉妒攀比,怎麽會仇恨到如此地步,仇恨到讓謝安容親自涉身冒險,隻為降低她的警惕給她喝下那杯毒酒?

這樣的‘陰’狠毒辣,斷斷不是一個十三四歲地位尊貴的一國公主所為。

那眉梢尖都帶著的算計,那舉手投足間盡顯的媚態,雖然魅‘惑’人心,現在細細想來,卻明顯不符她的身份。

顧依依突然想到原文中謝安容身為炮灰‘女’配的結局,單戀鄰國二皇子薑理,卻因為自己蠢笨的行為,淪落到被他遷怒丟至煙‘花’風塵,後被富商贖買,卻又輾轉多人之手,最後不堪忍受放火自盡的結局。

顧依依又想到前世鋪天蓋地的炮灰‘女’配逆襲文,嘴中充斥著不知是咬破舌尖的腥味還是從心底泛出的苦澀。

自己終究還是從了一次大流嗎?

這或許根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女’主文,而是屬於謝安容的逆襲文,更確切的說……是重生文嗎?

如果是穿越,可以解釋她為何知曉顧挽情有孕的消息,但是卻不能解釋她有如血海深仇般的恨意。

這股恨意,隻可能源自謝安容她自己,源自她上一世麵對摯愛的癡‘迷’和不可得,源自她上一世自作自受最後淒慘悲涼的結局。

謝安容重生而來,報複的對象自然是上一世在她眼裏造就她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自己,母親,和一直忠心守護的裴醉,可能還有最後和原主恩愛纏綿的賢王。

或許,連鄰國的二皇子薑理也在報複對象之中,但那卻不是她現在管得了的了。

顧依依現在滿心隻剩下對裴醉的擔憂,她沉沉的垂著眸子,腦中思緒捋了又捋,最終省去了關於謝安容重生的推測,將事情清晰條理的說給了顧挽情聽。

她不能‘亂’,自‘亂’陣腳,搞砸了宮宴,惹怒了狗皇帝,那……裴醉才是真的沒救了。

顧挽情並不是空有一身樣貌而沒有大腦的‘女’人,她很快的做出決斷:“依依,你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帶著裴醉去找承徽帝。”

想到謝瑾對於‘女’兒的那種不該存在的感情,顧挽情蹙了蹙眉,卻還是選擇在此刻將依依的安危托付於他。她將手按在賢王的肩上,一字一頓的鄭重叮囑:“依依‘交’給你,記著,一定要防著謝安容。”

隻是,她們都沒有想到,謝安容重生而來,目的便是直接至她們所有人於死地,不顧一切代價,哪怕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這場局,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謝瑾看著身旁的少‘女’用雪白的貝齒死死咬著‘唇’瓣,心中忍不住一陣酸楚翻湧。一是為她心疼,而是由於她對裴醉的擔心而充斥著滿腔滿肺的醋意。

“依依,你不要咬著‘唇’,先吃點東西吧。”他細聲軟語的低聲哄著,他也不明白為何一旦對上這個少‘女’自己以往的沉著內斂便不複存在。

“我吃不下。”顧依依將謝瑾推至自己麵前的盤子又推開,這種情形下她怎麽有心思吃東西,哪怕是絕世佳肴,也難以下咽。

“朝華郡主,陛下請您過去一趟。”承徽帝身邊的這位蘇公公顧依依見過幾次,但此刻警惕心太重,直至他拿出了顧挽情身上的碧翠雕鳳朝‘玉’環,這才勉強信了他。

但是心底仍然不夠放心,便將目光掃向一旁的賢王,雖然不想和娘炮男主扯上關係,但是此時能夠信的,也就隻有他了。

這位蘇公公極其有眼‘色’,順著顧依依的目光連忙又朝賢王行了一禮,恭聲道:“陛下說了,賢王殿下不放心也可以一起跟去。”

賢王禮貌周至地溫潤一笑,手裏的一袋金錁子轉瞬便入了蘇公公的袖口,接著便和顧依依一前一後跟著蘇公公往承徽帝處去了。

路過芙蓉池上的九曲板橋,光線瞬間黯淡下來,顧依依腳步一頓,還是走了上去,但是不自覺的放慢腳步貼近了身後的賢王。

賢王此時隻覺得一具溫香軟‘玉’般的小身子和自己貼近了幾分,心頭一暖,剛想開口和她說話,頸後卻被人重重一襲。

九曲板橋本就曲折蜿蜒,隻為著白日裏宮裏貴人們戲水的趣味而建,如今夜‘色’濃厚,加上他剛剛一瞬的分心,被人突襲,隻覺頭暈腦重,腳再落地時直接踩上了一塊鬆散的橋板。

而走在前麵的顧依依,隻聽見身後一聲悶哼,接著一聲重重的落水聲,再回頭,身後已無人影。

一瞬間,橋上微弱的燈火俱滅,顧依依感覺整個人都被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想喊人,賢王掉進水中,連呼救聲都沒有,可見定是遭人暗算。可是她連動都不敢動,又怎麽敢出聲喊人。

這九曲板橋在黑暗中充斥著危險的氣息,她怕自己微微一動,便跟賢王一樣落入水中。可她不敢動,不代表沒有人敢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停在自己的麵前。

男子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臉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卻讓她反胃的香氣。顧依依下意識便退後一步,卻被粗壯有力的手臂扯了回去,她心中惶恐,想放聲尖叫,卻突然發覺嗓子中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不僅僅是這樣,她渾身上下在一瞬間就連抬手推開那男人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癱軟了身子,倒在那男人的懷裏。

那男人本來力氣就大,現在更像藤蔓一樣緊緊纏著她的手臂,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上下‘摸’索,嘴‘唇’也在她的臉上一下又一下的磨蹭。

就連身下,都似乎被一個灼熱的硬物頂住。

顧依依不是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的古代未出閣的少‘女’,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謝安容是要毀了她嗎?還順帶滅了賢王的‘性’命?

她強撐著伸手去推那男人,卻被他一掌握住,語氣中滿是下流輕佻:“乖乖,這可是你頭一回這麽主動的約朕相見,有什麽要緊的事兒都先放著,先讓朕吃飽了再說。”說著抓住她的手,將她幾根手指都‘舔’得濕漉漉的。

顧依依在按耐住心裏忍不住翻滾的惡心的同時,有如驚天霹靂,這分明是狗皇帝承徽帝的聲音!

他把自己當成了顧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