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學長是很重要的

16.學長是很重要的

“三井學長,我先走了哦,明天的比賽一起加油!”二年級的安田跟三井道別,更衣室裏隻剩下三井一人,他靜默的坐著。明天冬季選拔賽的號角就要吹響了,如果明天敗陣的話,他的高校籃球生涯就算是結束了。其實三井心裏也很清楚,以湘北現在的陣容和實力,要想在隻有一支球隊才能代表神奈川出線參賽國體大賽的冬季選拔中勝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無論如何,他都要全力以赴,為了不讓自己將來留下遺憾。三井很想找安西教練談談,希望能夠從這位曾經給他以最大勇氣和鼓勵的老人那裏,再次獲得精神上的輔導。

可是湘北的籃球館依舊燈火通明,安西教練已經和流川楓單獨交談了很久,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所以三井隻有等待。他覺得有些嫉妒,安西教練放在櫻木與流川身上的時間和關注,遠遠超過了對其他任何球員,也包括他。他為了報答安西教練而來到了默默無名的湘北,可是在安西教練心裏,他三井壽究竟是個怎樣的位置呢?

門被推開了,流川走了進來,看見三井覺得有些詫異,說:“學長還沒走嗎?”

“嗯。”三井很想問流川究竟安西教練和他說了什麽,但終究覺得冒昧。隻是從流川身邊默默擦過,向球場走去。

“教練。”三井走到正準備給球場熄燈的安西教練身邊,輕輕叫喚。

“哦,是三井同學啊,有什麽事嗎?”安西教練溫和的詢問。

“明天就要開始比賽了,老師還有什麽指示嗎?”三井的口氣和眼神都充滿了恭敬和期待。

“像平時訓練和比賽那樣就可以了,嗬嗬嗬……”安西教練按下了了熄燈按鈕,笑嗬嗬的走向門外,球場一片漆黑,們窗外灑進來幾片不規則的清冷月光,讓空曠的球場更加寂寥,三井一個人無言佇立。

安西教練隻有這一句話對他說嗎?難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隻有這樣輕描淡寫一句話的分量?長久以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教練心愛的弟子,教練對他寄予厚望,所以他才在膝蓋受傷無法再在球場上盡情奔跑時,絕對無法麵對安西教練,而慚愧的選擇了逃避和自暴自棄。原來一切隻是自己想當然而已,在教練的心裏,隻有櫻木和流川那樣的天才才值得他用心栽培吧,而他三井壽,隻不過是一個才華流逝了的平凡少年。

三井在黑暗和寂靜中輕輕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一種悲涼的嘲弄。流川站在角落靜靜注視了他許久,終於被這樣怪異的笑聲嚇到了。他快步走到三井身邊,凝視著他黑暗中閃爍不定的眼睛,問:“怎麽了,學長……”

三井慢慢抬起頭,避開流川的注視,望向他身後的空曠所在,仿佛是在回答流川,又似在自言自語:“原來我在教練心裏,一點也不重要,我隻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蛋……”

是這樣嗎?流川默然咀嚼著三井話裏的意思。突然踏前一步,再度迎上並捕捉了三井的目光,說:“不。在我的心裏,學長是很重要的。”

流川的聲音並不大,但在空蕩蕩的場裏已經足夠響亮,並有力的敲打在了三井的心頭,讓他覺得一陣輕顫。這一段時間以來,他覺得自己和流川楓之間的關係和感覺,都在產生一種奇妙的變化,究竟是什麽變化,三井說不清楚,他不願意去多想,或許,也不敢多想吧。

三井笑了笑,伸手按在了流川柔軟的發間,輕輕揉了揉,說:“明白啦。不過,我已經不再需要靠著別人的攙扶過日子了……”

誠如赤木和木暮說擔憂的那樣,在冬季選拔賽的征途上,湘北前行的十分不順,可謂是惡戰連連。在昨天艱難的以兩個加時賽淘汰了老對手津久武高中之後,他們終於跌跌撞撞的擠進了四強,其餘三席毫無懸念的是海南、陵南和翔陽。而縣大賽四強之一的武裏高中則徹底退出了神奈川列強的角逐。

11月3日,星期六,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冬季選拔賽倒數第三天,而距離升學考試隻有短短的半個月。

賽程安排,上午第一場,湘北高中對抗海南大學附屬高中,第二場,翔陽高中對抗陵南高中。

翔陽高校休息室,藤真的笑容溫柔而堅定,對麵前高大的翔陽球員說:“大家抓緊賽前最後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吧。海南和湘北的比賽不必理會,無論對手是誰,勝得一定是我們翔陽!”

“是!”球員們響亮的回答。隻有長穀川一人默不作聲。待到大家都分散休息去了,他才慢慢走到藤真的身邊,輕聲說:“藤真,我想去看湘北的比賽。”

“哦?”藤真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微笑的答應了:“好吧。在後天,他們其中之一,就會成為我們決戰的對手呢。”

上半時結束,如大多數人戰前預料的,海南以絕對的優勢領先湘北12分。宮城走到安西教練麵前,帶著些慚愧的神色,說:“老師,真是對不起。下半場我們會盡量縮短分差的。您還有什麽指導嗎?”

“嗬嗬,沒有關係,大家盡力就好了。”安西教練依舊安然不動的坐在教練席上

“是。”宮城看起來有些失望的走開,拍手招呼大家起來,他很想讓大家喊那句“加油!湘北!”的口號,可是總覺得少了點底氣。這時安西教練忽然叫住了從他眼前經過的流川楓。

“流川,你不要跟阿牧硬碰,那樣很容易受傷,你要發揮自己速度和技術上的優勢。”安西教練說道。

“嗯,我知道了。”流川楞了一下,回答。

果然教練心目中,流川的地位還是和別人不一樣。三井心中暗自苦笑,雖然他已經明白了,卻還是難以一下子就完全放開。

長穀川注視著湘北休息區的三井,他看起來和對翔陽一戰時,似乎少了一些鋒芒和激情,而表現出一種陌生的沉穩和心事重重,這令長穀川隱隱有些擔心。

“湘北輸定了,可是三井,你還有將來。”長穀川在心裏默默對三井說。

牧紳一帶球晃過了宮城,直奔湘北的籃下而來。流川迅速上前阻攔,卻對上了為阿牧做擋拆的高砂一馬,急切間也未能擺脫對方的糾纏。轉眼間,牧紳一已經衝到了湘北的禁區,高高躍起。

什麽?他這是想要——灌籃嗎!一股血氣直衝三井的腦門。幾乎很少在比賽中灌籃的牧紳一,難道現在湘北的籃下如此囂張的進行他的個人表演?難道在他的眼裏,湘北的籃下已經軟弱到可以任他蹂躪?太小看人了!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止他!

“休想啊!”三井大叫,迅速的穿插到阿牧身前,迎著他躍起的身軀,奮力起跳,伸手去拍打阿牧手中正要灌向籃筐的皮球。啊,碰到了!感覺到手指和籃球的觸覺,三井一陣欣喜。卻突然感到一股一場強大的力量從他的手掌到胳膊再到整個身體,狠狠的朝他壓了下來,他頓時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迅速的往下墜落,隻聽“嘭”的一聲悶響,三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膝蓋開始,快速彌漫了全身。

“三井!”流川猛的推開高砂,一個箭步搶過來抱住了他。

“媽的,好痛……”三井勉強對流川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啊!”場內場外登時驚呼四起。看台上的仙道和長穀川一下子騰的站了起來,仙道已經失去了一直保持著的淡然灑脫的神情,而長穀川更是撥開人群,直接從看台上跳去,奔向場內。

“三井,你沒事吧?”長穀川被場邊的工作人員給攔住了,隻能焦急的望著場內的三井被迅速的抬上了擔架。

幾乎要被痛感奪取意識的三井模糊間好像聽到很多人在叫著他的名字,有宮城,有彩子,有流川,還有長穀川,可是卻沒有安西教練。算了,既然承認,就接受了吧,三井的心中反而有些釋然。

可是他卻沒有聽見,在他被從邊門抬出去的那一刻,場內掀起了一陣更大的驚叫,幾乎整個球場都嘩然了。

流川楓無聲的走到一臉歉意的阿牧麵前,突然一拳揮出,直接就命中了阿牧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