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自取其辱

第94章 自取其辱

在家如行屍走肉般過了幾天後,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隻是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肚中的這塊肉是去還是留?留的話,生下來,程梅和艾成望肯定得與我斷絕關係。拿掉的話。我又舍不得,畢竟是我肚子裏的一塊肉啊,從小到大螞蟻都沒踩死過一隻的人,現在讓我殺死一個小生命,想想都覺得好殘忍。

沒人的時候,我悄悄的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想像著它是男孩還是女孩?生下來後會長得像誰?像我,還是像顧傾城?想到顧傾城,我的眼淚又莫名其妙的流出來,我沒想到,原來我是這麽愛哭的一個人。

隻是有點奇怪,雖然懷孕了,我卻沒有太大反應,不會像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孕婦一樣動不動就惡心幹嘔啥的,隻有清晨刷牙的時候會有點不舒服,其他倒沒什麽。當然油煙味和酒味肯定聞不了。

胃口也變得出奇得好。每天點著菜吃,程梅同誌也可著我的心,變著花樣兒的給我做,每個菜基本都能吃個不剩,我媽還以為她最近廚藝大長了。

還有,特別愛睡覺,原本以為和顧傾城分手後每晚都會難受得睡不著,可實際情況恰恰相反,頭一沾枕頭邊,沒多久,便去麵見周公他老人家了。

這天白天沒事,坐在沙發上陪程梅同誌看電視,我媽無聊的拿著控製器不停的換台,猛然間就瞥到了一個畫麵。是顧傾城那張熟悉的辨識度極高的臉。

我媽目光飛快的掃了我一眼,慌忙換到下一個台,我一把將搖控器奪了過來,切換到方才那個台上去。畫麵上播放的是穿著一身筆挺熨帖的白色西裝的顧傾城,幾日不見,那張俊臉輪廓越發立體了,麵色依舊清冷,容顏也更加清俊,真的比趙文江更像白馬王子,旁邊依偎著一襲白色華麗禮服裙的湯若嘉,兩人在布置豪華的酒店裏正交換定婚戒指。

原來兩人今天訂婚?

我就說呢,為什麽突然間對我這麽絕情?原來丫急趕著要和湯家大小姐訂婚啊?土引司亡。

突然間就想到,那些照片會不會是他故意找人拍的?流產單也是他特意找人去調的吧?丫其實就是為了擺脫掉我?好對湯若嘉表衷心?

越想越心寒。

原以為顧傾城和趙文江不是一類人。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如出一轍。

原來這個男人所有的深情和長情,真的都隻是我的自作多情。

突然間就眼淚長流,一顆心酸酸脹脹,疼得要命,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痛,不,像用鋒利的刀子一塊一塊的剜肉一樣痛。

我媽忙不迭的拿紙巾給我擦眼淚,可是眼淚卻很快將紙巾弄濕,最後我媽幹脆又將我抱到她的懷裏,像小時候那樣輕輕的拍打著我。

既然他從一開始就決定選擇湯若嘉了,為什麽偏偏還要來招惹我?招惹我就招惹吧,為什麽偏偏還要故意裝出一副情深款款的樣子,信誓旦旦的說娶我?

想到這裏,我猛的從我媽懷裏鑽了出來,冷笑了幾聲,原來男人的誓言從來都不可信,趙文江的是,顧傾城的也是。

我媽看我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突然間就害怕了,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一臉擔憂的問道:“閨女,你沒事吧?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看看?或者給小顧打個電話,讓他抽空來看看你?分手咱慢慢分,你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啊?我好不容易把你養這麽大,還指望你和你弟給我養老呢。”

我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媽一臉擔憂的樣子,胖胖的臉上好像多了幾絲淺淺的皺紋,兩鬢間好像也多了幾絲白發,慌忙搖了搖頭,突然就覺得自己都這麽大了,還這麽不懂事,我媽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為我忙前忙後,操心操肺。

又在家呆了兩天後,鄭凱突然間給我打電話,說到我家門口了,許久不見了,想一起吃個飯。

我看了看我媽,我媽慌忙舉起手,說她什麽都不知道,接著又說,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天天在家,渾身都該長毛了吧?

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推著我下了樓,又強行將我塞到了鄭凱車子的副駕上。

許久不見鄭凱,他好像越發清俊了,麵色也沒有了先前的憂鬱。

大家都過得很好,隻有我不好而已。

鄭凱帶我去了嵐清區一家飯店,我神情木然坐在座椅上和鄭凱吃著菜,心裏卻想著先前和顧傾城一起吃飯的情景。

吃好後,鄭凱仔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我聽叔叔說你和姓顧的那人分手了?”

我麻木的點了點頭。

鄭凱清雅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來,說道:“小希,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不在意我跟過別的男人?”

鄭凱無奈的笑了笑,回道:“我沒那麽保守。”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如果我肚子裏有孩子了呢?你還會這樣說嗎?”

鄭凱大吃一驚,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一雙原本清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許久,他冷笑了一聲,聲音決絕的說道:“艾希,我有事,先走了。”瞧瞧,男人都這麽現實,稱呼立馬都變了,不再是先前的“小希”了。

說完不等我回話,便起身去衣架上拿外套,將外套穿到身上後,想了想,又說道:“算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我笑了笑回道:“也好。”

兩人坐到車裏,沉默了許久之後,鄭凱突然開口說道:“對不起,小希,我可以接受我未來的老婆不是處女,但不能接受她的第一胎不是我的。”聲音好似無比失落又難過。

我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很正常,我能理解。你一會送我回清西路的清水雅苑吧,去那兒比較順路些。”

鄭凱點了點頭,又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突然間又問道:“小希,你是不是故意拿這個當借口來搪塞我的?”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又過了許久,我對他說道:“我爸媽都不知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鄭凱點了點頭。

快到小區時,我對鄭凱說道:“從這兒把我放下吧,我想慢慢走走。”

鄭凱點了下頭,停好車,我推開車門,下去後,順著路邊慢慢往前走。

走著走著,看到前麵路邊圍了一堆人,然後就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說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給人當小三,怎麽樣,挨揍了吧?”

我好奇心一向很重的,但此時卻沒心情去湊熱鬧,依舊慢慢的往前走,卻聽到裏麵有女聲哭著求饒斷斷續續的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給你們錢,不要打我……”

聲音很耳熟,好像是李蘇的,一瞥眼又看到了路邊停著的那輛紮眼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同顧傾城送我的一模一樣。

我慢慢走過去,透過人縫往裏一看,果真是她,兩個西裝革履的黑衣男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對著她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李蘇衣衫不整的雙手抱頭趴在水泥地上,不停的哭著向兩個人討饒,嘴角也出血了,一張清秀可人的臉上青青紫紫,滿臉的眼淚,頭發也淩亂不堪。周圍的人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居然沒一個人上前去拉架。

雖然我很討厭她,可看她現在這副樣子,實在可憐,便摸出手機撥打了110,沒一會警車就拉著警報開來了,兩個黑衣男人聽到警報聲,匆匆跳上旁邊的車開跑了,警車緊跟著追了上去,留下了一個警察來詢問李蘇,做筆錄。

我猜這兩個黑衣男人,肯定是顧正城的妻子張氏找的人,先前顧天煦就說過他媽不是省油的燈,現在看來,果真不省油,李蘇小姐以後的日子大概不會太好過。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車急急的停到路邊,匆匆下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小跑著過來扶李蘇往車上走。

李蘇隨他往前走時,猛然間回過頭來,看到了背後站得遠遠的我,一張狼狽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和無奈還有點感激,似乎猜到了方才是我打電話叫的警察。

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去了。

我也慢慢的走回到了清水雅苑,經過車庫的時候,突然間想起那輛車來,便給顧傾城打了個電話,居然沒人接。

我冷笑了聲,我和他現在居然連個接電話的交情都沒有了,或者他現在正和她的未婚妻甜蜜恩愛吧,哪裏還顧得上我這個過氣的舊歡?

開門進屋後,手機響了,是顧傾城打來的,我接了後,聲音平淡的對他說:“你派人過來,把那輛車開走吧,我看著心煩。”

許久,久到我以為那邊電話已經掛了的時候,方才傳出聲音來,依舊是磁性而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回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再要回。”然後便是電話掛斷後,嘟嘟嘟的聲音。

這個男人,果真一如從前的自負,我看著電話,莫名的又眼淚長流,低聲暗罵了自己一句:“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