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做小
第81章 做小
我抬頭去看顧傾城，那一張古井無波的俊臉上微微閃過一絲意外，看樣子他也不知情。丫最好不知情，千萬可別合起夥來騙我，我最討厭被欺騙。
顧承金原本嚴謹的一張臉在看到湯若嘉後，立馬變得舒緩了許多。二夫人李氏則依舊不悲不喜。從容淡定。而三夫人那張端莊美麗的臉，卻變得出奇的好看，簡直快要笑成一朵花了，與方才對我的態度大相徑庭。
閃得我好尷尬。
湯若嘉身後還跟了個人，手裏提了禮盒，她將禮盒分別遞給了上麵那兩位長輩。
最後，特意走到陸婉青麵前，將禮物遞給她後，便微微躬了身子，靠近陸婉青，笑得一臉甜美，聲音也無比嬌柔的對她說道：“青姨，有些日子不見你了，挺想你的。”完全一副先前從未有過的小女兒姿態。
陸婉青接過禮物後順手放到身邊桌子上，然後親密的拉著湯若嘉坐到她身邊。輕輕摸著她的手，眉眼彎彎的看著湯若嘉的臉，溫柔的回道：“嘉兒，我也是，你以後可要經常來看青姨啊。”
這情節，這台詞怎麽這麽耳熟呢？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是程梅同誌平時最愛看的國民劇裏經常有的鏡頭。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倆人今天是不是特意做戲給我看的？肯定是。
顧傾城大約是見我被閃得難堪。便伸手拉了拉一直僵站著的我，走到旁邊的椅子也坐下來。
之後，他便隨顧承金去了書房，大概是要向他匯報一些集團的公事。
二夫人李氏依舊淡定從容的坐在那兒，不停的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口中還念念有詞。而陸婉青和湯若嘉兩個人則繼續親熱的說著體己話。
我呢，一張臉表麵上保持著微笑，其實內心無比尷尬的坐在那兒。先前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情景，覺得自己隻需要臉皮厚點便能應付。但現在真正親身經曆了，才發覺這種被冷落的滋味兒真不好受。
顧家這高門大戶可真比先前趙文江那小官宦門戶難進多了。趙文江他媽隻是嘴損了點。心機倒不是太重，而顧傾城的媽明顯道行更深一層，笑裏藏刀，殺人於無形，知道我要來，就把湯若嘉也整來了。唉，比來比去，還是鄭凱的媽媽好，和善可親，隻可惜……不知道鄭凱最近怎麽樣了？過得還好嗎？
時間過得特別艱難且緩慢，我感覺自己臉上的肉都快要笑僵了。也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最後午飯的時候到了，傭人過來叫了我們去偏室餐廳吃飯。飯菜準備的很是豐盛，山珍海味，時令青蔬，特色甜點。應有盡有。
席間，有傭人專門站到顧老爺子後麵給他布菜。顧家可能家規嚴謹，食不言寢不語，反正整個飯程都沒人開口說話，大家安靜且莊嚴的吃完了這一餐飯。飯菜做得極可口，隻是吃到嘴裏卻不是個味兒。
我家一向沒有什麽規矩，我爸雖平時不太愛說話。但為人和氣，對我也百般疼愛。而我媽呢，和我就像朋友一樣，平時有什麽說什麽，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慣了。
現在初來這門風嚴謹的顧家，一時還真不適應。如果以後我和顧傾城結婚了，是不是天天都要生活在這種環境下，那時間久了，我會不會得癌？好可怕。切，我是不是又想太多了？
用餐完畢，緊接著進來了兩個傭人，動作麻利的把碗碟撤掉，一切收拾利索後，又上了香茶，分別端到我們幾人手裏。
顧傾城和顧老爺子坐在一起，而湯若嘉依舊坐得離陸婉青很近，和她笑著說些閑話，我依然很閃啊。
最後陸婉青拿那雙好看的杏眼，淡淡掃了我一下，微微一笑，聲音不緊不慢的對我說道：“小艾，你隨我來。”說罷便起身往外慢慢走去。
好害怕，這是要私下裏給我說些什麽話，趕我走的意思嗎？
我慌忙看了眼顧傾城，他麵色無波無瀾的微微點了點頭。
陸婉青看我遲遲不動，眉間微微緊了緊，大概嫌我事多。
我隻好起身隨她去了東邊一間廂房，陸婉青隨便將門關好，示意我坐下，然後一雙杏眼含笑的看著我，溫和的說道：“小艾啊，在哪上班哪？”
哎媽，突然變得好親切，我受寵若驚的回道：“青姨，我在一家雜誌社做編輯。”
陸婉青聽後輕輕點了點頭道：“嗯，小艾啊，你也是聰明人，我們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怎麽說呢，我們這樣的大家庭，婚嫁最講究門當戶對。傾城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呢，自然想什麽都給他最好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懂嗎？”說完後，便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我忙不迭的點頭應道：“嗯，青姨，我懂。”
陸婉青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就說嘛，小艾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那阿姨就直接跟你說吧，我和老爺子一直看好的是湯家的小姐，就是湯若嘉，你方才也見過了。”
說到湯若嘉，陸婉青臉上又換成了讚賞的笑容，說道：“若嘉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們脾氣也一向和得來，當然姑娘本身也沒得挑，湯家家世和我們家也很般配。還有，若嘉爺爺早年間還曾救過我們家老爺子的命。這個孩子喜歡傾城也有許多年了，唉，我是沒見過這麽癡心的姑娘。”她這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聽得我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就好像個不光彩的第三者一樣，生生將顧傾城和湯若嘉這一對癡男怨女給分開了。
顧婉青看了看我微變的臉色，輕輕笑了笑，複又問我道：“小艾，你懂嗎？”
我能說，我不懂嗎？肯定不能啊，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點頭道：“嗯，我懂。”
“可是傾城這孩子固執，現在卻把你帶回家了。艾小姐的家世，我也找人查清楚了。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們家傾城嗎？”陸婉青突然間換了一種稱呼，聲音也變得疏離了起來。
“我……”我突然間就說不出話來了，家世方麵我還真配不上顧傾城。
陸婉青挺了挺腰身，清了清嗓子道：“怎麽樣？艾小姐，也覺得配不上，對嗎？所以，你知道下一步，自己該怎麽做了嗎？”
“我……”
陸婉青看了看我張口結舌的樣子，不再理我，接著臉上現出了自嘲的笑，淡淡的說道：“我是老爺的第三個妻子，說好聽了，外麵都叫三夫人。說難聽了，其實就是個姨太太，放到過去就是個妾室。傾城的兩個大哥娶的正妻，都是名門閨秀，所以傾城不可能找一個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女人，對他事業一點幫助都沒有，還會被外人說三道四。艾小姐這麽聰明，這麽淺顯的道理，應該懂對嗎？”
我麻木的應道：“嗯。”
陸婉青又問了一遍：“那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能再繼續裝傻，索性直接問道：“青姨，您是讓我自動退出，對嗎？”
陸婉青語氣更加疏離的說道：“艾小姐，你還是稱呼我三夫人吧。說白了，就是讓你自動退出，但你要做得不露痕跡，退得幹脆利落，懂嗎？”
三夫人？我心裏冷笑了一聲，果真這種大家庭裏，人人都現實勢利，端著幾張臉生活。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聲音堅定的說道：“可是我愛傾城，傾城也愛我。”
陸婉青臉色變了變，說道：“你們年輕人，懂什麽情呀愛呀的。傾城是個男人，怎麽能拘泥於一時的兒女情長？艾小姐這樣說的意思，就是不想退出？”
我咬著嘴唇，重重點了點頭。
陸婉青冷笑了一聲道：“既然不想退出，那就做小吧？”
我一臉疑惑的問道：“做小？”以腸在劃。
陸婉青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怎麽？艾小姐是瞧不上我們這些做小的人了？”
我連連擺手道：“不是的，阿姨，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明白……”
陸婉青一張好看的臉此時變得像結了一層冰一樣，完全退去了先前溫和有加的樣子，不等我說完，便打斷我的話道：“艾小姐，想開點，其實做小也沒有什麽不好的，除了沒有一張結婚證，其他和正室都差不多。更何況傾城也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了你的。”
“我……”我剛要開口反駁。
她卻不等我張口，語氣變得無比強硬的說道：“不管你和傾城最後到底怎麽樣，傾城的妻子是且隻能是湯若嘉一人。”
媽呀，繞來繞去，我總算聽明白了，陸婉青這是想讓我做顧傾城的小妾，然後再明媒正娶湯若嘉的意思嗎？大姐，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怎麽還一夫多妻呢？我要真做了顧傾城的小妾，艾成望不得拿刀劈了我？程梅同誌不得拿唾沫星子淹死我？
陸婉青看我半天不說話，又換成了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繼續說道：“我知道艾小姐可能一時會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尋常百姓家因為養不起幾個女人，所以都隻娶一個。而我們顧家，有的是錢，傾城大哥，二哥私下都是有幾個女人的，倒也相安無事。其實想開了就好，女人嘛，怎麽樣都是一輩子，榮華富貴的過著總比貧賤夫妻好。”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教科書啊，陸阿姨今天真的顛覆了我此生以來的根紅苗正的傳統三觀。
可我還是心有不甘哪，抬臉看向她，問道：“阿姨，不，三夫人，我想請問下，您說的做小，傾城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