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要死了嗎?

要死了嗎?

離若若幾度昏厥過去,不堪一擊的抵抗力徹底被摧毀。迷蒙中見他漸漸放慢了速度,不再粗暴的對待自己,眼底還有一絲不舍的溫柔眸光。

一定是自己快死了,才出現錯覺的。

她滿心殘憊的闔上眼睛。

古傲天望著她滿眼的愧疚,他為自己如此粗暴感到不恥。

他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她?她現在不過是一個毫無脅迫力的女人,連承受痛苦的能力都顯得如此的脆弱。

他緩緩地退出了她的身體,滿臉悔恨的望著被自己折磨得蒼白無力的她。他不再怪她惹怒了他,他隻恨自己為什麽不會忍耐?

“張醫師,請你過來一趟。”他撥了通電話,便靜靜的坐在床沿凝視著她。

此刻的她,眼眸閉得緊緊的,一動不動的攤著身子,下體的鮮血映著淺色床罩顯得諷刺,她安靜的嚇人,仿佛隨時都要離他而去。

她又昏睡了過去。

錯了嗎?他錯了嗎?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真的隻是報複敵人嗎?

那又為何現在會如此悔恨不舍?

其實,這隻是他留住她的借口。

他不想讓她走,隻想把她留在身邊,用盡任何手段。

那又為什麽呢?

他不是最恨別人欺騙他?

況且她將自己欺騙得如此徹底,還想害了自己。

不,他不知道……

“老大,張醫師到了。”門外的一名手下前來報告。

“請她上來。”他應著,漆黑黯淡的眸子緊盯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人兒。

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我到底該怎麽做?

你要我怎麽做?

“古先生。”房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

“進來。”

隨即,一名冷豔高挑的女醫師邁了進來。

張冷玉,人如其名,確實夠冷。

這是一位醫術聞名中外的女醫師,他們相識好幾年了,算是不錯的朋友關係。

她的古怪脾性令人不敢恭維,生性又好挖苦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請到她實屬不易。也隻有古傲天有這種本事讓她隨傳隨到。

如果要問為什麽?

隻能說,沒辦法,誰讓她欠他呢!

她到底欠他什麽呢?

他也不知道。

聽說是恰巧救過她幾回。也對,她這種爛脾性最容易結仇,遭人暗殺。

她也很不想跟這種看一眼就想毆打的痞子男人有任何交集。但天不從人願,偏偏幾次不小心救到她的那人都是古傲天。

所以,她也就很歹命的為他做牛做馬,誰讓她那有恩必報的高尚情操作祟呢!

恩情沒還,她睡不安寢。

還好,古傲天隻是在出大事的時候才召喚她,譬如中彈、槍殺了,要不真得夠她忙了。

她佇著巡視了房間一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蒼白人兒和憔悴黯淡的古傲天,心裏大概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了。

“怎麽,古先生又中槍了?遭暗殺了?真是難得啊!”她故意調侃他。

“張醫師,請你看看她。”古傲天不顧她的挖苦,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盯著離若若。

她真的安靜得嚇人,就這麽平攤著身子,任何動靜都沒有。

“嗬,我沒聽錯吧!你兩次都用‘請’,讓小女子受寵若驚啊!”她可沒忽略他說的是“請”。

真是難得!這令人怎麽看都不爽的高傲男人曆來“請”她看病都很惜字的用“過來!”,而現在居然兩番用“請”。

但她也沒再耽誤,快步走到床邊。環著雙臂,一副大女人架勢,眯著眼觀察。

腳鐐?出血?昏睡?

這一看,她便全都清楚了。

“古先生,我說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麽非得用‘強’的呢?你的癖好還真特別!”她冷笑著嘲弄他,她很清楚古傲天的行情,多少女人為他前仆後繼。而他會這麽做,必定是他愛慘了這個女人,非她不可才如此。

“我……”他舌頭打結了,平日裏的毒舌功夫發揮不出來了。

“別跟我說不是,看這陣勢,你還真的挺‘強’勢的嘛!”她冷笑著拉拉扣在離若若腳上的枷鎖,“連腳鐐都用上了,很明顯的‘綁架’‘強奸’案嘛!”

“我……”他想解釋什麽,但又解釋不了。

沒錯,這很明顯,明擺著的事。

“出去吧!我幫她清理傷口。”這實在不適合一個大男人在場,怪尷尬的。

“不用,我就在這看著。”他硬是不走,死盯著離若若看。

“你真的很奇怪耶!你在這我怎麽動得下手?!行行好吧!你臉皮厚可不代表大家都跟你一樣。這麽**的傷口,我好意思當著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眼皮底下清理嗎?”她喝斥他,就認定他的“強”勢皆因欲求不滿。

“我不看總行了吧?”他轉過身,背對著她們。

“出去,出去!死不了的!”她發火了,她可不是什麽溫柔淑女,見他如此厚顏的賴著不走,硬是將他轟了出去。

隨即將門緊緊鎖上。

確實死不了,其實並不是什麽大問題,隻不過用力過度罷了。

她搖了搖頭,同情又氣憤門外的男人。

活該讓他著急死,誰讓他如此粗暴。

她小心翼翼的替蒼白的小女人處理私處的傷口。

果真不是什麽大問題,細微的磨損破皮,擦點藥就好了。

一會兒功夫就處理完畢。

得好好整整他,看他還敢不敢如此輕忽女性。

她可是女權主義的擁護者,典型的大女人主義,見不得女性同胞被侵犯。

“門外的,你可以進來了。”她打開門,不屑的瞪了一眼古傲天。

一經允許,他便急急的闖了進去,奔向床上的小女人。

“喏,這個給你,外敷,擦在傷口處,一天三次。”她從藥箱裏另外取出一瓶藥膏給他。“記著,半個月內不宜劇烈運動,再難耐也得給我忍著。要不,我可不敢保證還會出現什麽狀況。”

她恐嚇他,其實小小的傷口不消幾日便可痊愈,她就想讓他嚐嚐沒有女人的滋味,讓他吃點苦頭。

“我說古先生,精力過剩也得省著點用啊!別將幾十年的存貨都提前榨幹了,將來報應了,讓你喪失了‘性福’,看你還怎麽精力旺盛。”她睨著他,而他隻將全部心神都花在離若若身上。

受不了!張冷玉知道他向來將她的話當成耳邊風,便不再理他,徑自下樓去了。

古傲天握著她的手,未語。靜靜的看著她。

她還在昏沉沉的睡著,開始不住的囈語。

“不要這樣……”

“好可怕……”

“我受不了了……”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接著,便開始抽泣。

就算他再怎麽殘忍的對待她,她都從不哭泣。她好強,她不想讓他看扁,她不能在他麵前認輸求饒。

也隻能在夢中,就允許她脆弱一次吧!

她緊緊揪著眉,無助的晃著頭,哭得歇斯底裏。

淚水順著臉頰滑下,落在他手上。

滴滴都在譴責他的罪過,數落他的不是。

古傲天,你知道嗎?

你到底做了什麽讓她如此痛苦?

你真的悔過了嗎?

你是個殘暴的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

他瘋狂的吻著她的臉頰,欲將她不住掉落的晶瑩淚珠吻幹。

可是,晶瑩熱淚卻還是不住的紛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他握著她的手開始顫抖,他真的害怕她會離他而去。

直覺告訴他,她的心正跟他漸行漸遠,逐漸將他排斥在外。

不,他不允許!

握著她的手不斷增加力量,他認為這樣就可以永遠綁住她嗎?

隻是將她勒得生疼,疼得窒息。

漸漸的,她不哭了。她在慢慢的蘇醒過來,因為那個令人窒息的力道。

古傲天依舊深深凝視著她閉著的眼眸,期盼著她忽然間對他睜開了雙眼。

她的睫毛顫了顫。

是的,她忽然間對他睜開了雙眼。

但,卻是如此冷漠決絕的憎恨。

她受夠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傷害。

她放棄遊戲了,她不要讓他愛上真實的她了。

也許,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真的懂得愛嗎?

不,是她輸的徹底,因她的自欺欺人。

因為,早在一開始,她就已經先愛上他了。

什麽他媽的見鬼遊戲,隻不過是她為了滿足私欲而欺騙自己的戲碼。

那麽,現在收回那份愛還來得及嗎?

“若若,你醒了?”他顫著聲。

他無數次問過她“你醒了?”,關切的、焦急的、逗弄的、藐視的……

而這次,又是帶著一種什麽樣的心緒?

她冷冷的望向他,他的心忽然揪了起來,不同往日的冷。

往日冷歸冷,卻是冒著火光的冷。

而如今,卻是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就這麽望著他,不帶任何表情,連生氣都沒有。

“古傲天,你到底還想怎麽樣?是不是將我折磨死了你才放過我?”她不帶波瀾的望著他說。

他驚詫她近乎絕望的口氣,滿心的疼痛。

“對不起,我為我剛剛的行為道歉,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他很誠懇,卻沒用了,在她眼裏看來是如此的虛偽。

“你究竟還想玩什麽把戲?”她厭惡他的假惺惺,認為這隻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

“你想讓我怎麽做?”他乞求她不要對他如此冷絕,哪怕是她發火了要殺了自己都可以。

“是你想做什麽?你還嫌折磨我不夠嗎?是不是真的等我死了你才覺得過癮?如果是那樣的話……”

“不,不可以!不可以說死!我不允許!”他驚慌失措,終於知道為什麽覺得她的心漸行漸遠了,她想到以死解脫。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死。你可以禁錮我的身體,卻無法幹涉我的靈魂。我還是有權操控自己的生命的,既然你想要這副軀殼,給你又何妨?”她冷笑了下,她真的徹底想收回那份愛了嗎?

“不,我真的錯了!不要說死好嗎?隻要你不想這個字眼,我可以答應你一切要求。”他已經拉下尊嚴求她了,“隻要你還在我身邊,一直在我身邊。”

“那又怎樣?”心已經不在了還有意義嗎?

真的不在了嗎?還是另一輪糾結的折磨?

“我可以不碰你,除非你願意。”他咬著牙,說出一句。雖然很難,但為了她的回首,他豁出去了。

“如果你還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盡量少出現在你眼前。”他垂首黯淡的望著她依舊冷絕的臉,她掙紮過很多次了,或許她真的不想見到自己。

為了她的安好,為了撫定她的心,他做著各種難下的承諾。

隻為了她能好好的,隻要她待在自己身邊。

能夠天天跟她呼吸著同一個屋簷下的空氣。

他相信,終有一天,她還會是自己的。

“風水輪流轉”,原來此話真的有道!

嗬~她淺笑,看不出她在笑什麽。

笑自己,抑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