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晚上鷹主準備了一頓豐盛的佳肴宴請你們，去準備一下。”黑煞將她帶回鷹盟說的第一句話。
“你們？！”離若若不解的問。
“對，你跟風。”黑煞對著她笑了笑，那是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笑，該說詭異還是戲謔？
“是。”離若若帶著滿腔不解回到自己的臥室。
鷹主為什麽要宴請風跟她呢？印象中鷹主不輕易宴請他們，最近的一次還是四年前。
在那之前，一直隻有“雷、電、雲、雨”，都是獨立行動的個體。那時候“風”的加入，剛集成“風、雨、雷、電、雲”五位，宴中介紹他們相互認識，打個熟麵，以便於日後的合作配合。
那麽，這次是為了什麽呢？
離若若就這麽不解的猜測著，直到晚宴開始。
“很好，都到位了，可以上菜了。”聲音發自一位渾身散發著暴戾之氣的王者。
剛毅的臉部線條，濃眉深鎖著，在額上形成幾豎微小的褶皺，直挺高傲的鼻梁下抿著微薄的嘴唇。一對漆黑澄澈的瞳子不合時宜的嵌在如此性格的一張臉上，卻不顯得詫異，反倒增添了一種別有的味道，令人頗為賞心悅目。
這個人就是“鷹主”冷血鷹。
他不帶任何表情的望了離若若一眼，然後將目光深深定在同樣麵無表情的風臉上。
接著，陰陰的對他笑了笑。
風也定定的看著他，回給他一個深不可測的笑意。
離若若有些詫異風會這樣，平日裏根本沒有人敢這麽直視鷹主。偶爾不經意跟鷹主的眼神輕觸，也都是帶著怯怕尊敬。
更詫異鷹主居然會笑，在鷹盟這麽多年了，從沒見過鷹主笑過。
雖然是如此鬼魅的笑。
而一旁未語的黑煞則托著腮，細細撫摸著下巴，靜靜的觀測。
他們就這麽對峙了幾秒鍾。
這時，菜被呈送上來了。
一共有十道。
鷹主揮了揮手，駐在一旁的廚子便退下了。
“我想，你們肯定都沒用過席上這幾道菜。”鷹主沉著黑眸，手掌攤向桌上那幾道怪異的菜肴。“我為你們介紹一下。”
“這一道叫‘醉蝦’，是道非常美味的菜。”眸子含著不知名的笑意，殘忍的說，“以活生生的鮮蝦放入香洌的酒中，不出一會兒功夫，蝦就醉死了。這時候即可以享受到蝦的鮮美，亦可以品嚐到美酒的洌香，豈不一舉兩得。”
說完，便將那道“醉蝦”旋到自己跟前，伸出筷子挑起一尾掙紮得最厲害的活蝦，放入口中。
“我最喜歡品嚐這種垂死掙紮的東西，無論它們怎麽掙紮，最終還是逃脫不了被人食用的命運。”他說著，嘴裏發出一陣噝噝的撕咬聲，很是可怕。“味道好極了！”
離若若望向那盤菜肴，濃烈的酒味充斥著整個餐席，盤中的活蝦正奮力掙紮著，猶如一個落入水中急於求救的人，搖搖晃晃，煞是惡心。
“聽聞鷹主介紹，屬下煞是感興趣，真是道鮮美的菜肴。”風執起桌上的筷子，便伸向那道菜盤中，撈起一尾昏昏沉沉的活蝦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著。
離若若膽顫的瞥著鷹主，鷹主也回望了她一眼。
接著他一臉的不屑，繼而指向另一道菜。
“這道叫做‘風幹雞’，是道很爽口的藏菜。”語罷，雙眸緊盯著風，“做這道菜需要以極快的速度拔毛，取內髒，並迅速在雞的腹中填入調料，縫上，並掛在通風處。此時，這隻雞必須還是未放血、活著的，然後它會在風雪之中淒涼的叫著，那是如此壯觀的一個景象。有機會一定讓你們見識見識。”
“好殘忍的手段！”
離若若看著都覺得惡心，不由一陣反胃。
“不，一點都不殘忍。弱肉強食，這是個很棒的競爭，敵不過人家當然就活該被擺在餐桌上任人宰割。你說是嗎？鷹主。”
這時，風對著鷹主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對，很好。”很好？！想必沒人知道他說的“很好”是什麽意思，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
是說得很好？還是那道菜很好？！
離若若打了個寒戰。
“鷹主，恰巧桌上有幾道是屬下品嚐過的，請容許屬下也為大家介紹一下。”語罷，邪氣的綠眸深深鎖住鷹主的漆黑眸子。“這道叫做‘烤鴨掌’，將活鴨置於塗滿調料的鐵板上慢慢加溫，起初活鴨在鐵板上行走，慢慢的鐵板越來越熱，活鴨便開始瘋狂的亂跳，直到將鴨掌完全烤熟了，此時必須還是活的，接著就可以切下鴨掌食用了。”
天啊！為什麽會這樣？！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宴席？！
離若若不知所措的望著桌上的鴨掌，渾身冒著冷汗，卻得故作鎮定的正襟危坐。
“這是道異常美味的菜。”語罷，反客為主的用筷子夾起一隻鴨掌放入鷹主盤中。“鷹主，別忙著看啊，多點時間品味品味！想必您會很喜歡的。”
鷹主陰沉著一張臉，但卻忽然對他笑了笑。
“不錯，這是道不錯的菜。”語罷，依舊深望著假意諂媚的風，執起鴨掌狠狠的一咬，仿若在咬敵人的身軀。
“看來這隻鴨子很不聽話，不服從命運的安排，硬是要逞強脫逃。看吧！有一處沒烤熟呢！”接著，指著鴨掌上的一處殷紅對眾人道，“不過，我喜歡這種血腥味。”
“你們說，將這種手段用於叛徒身上，怎麽樣？不失為一個取悅眾人的好點子吧？”
語罷，漆黑的眼眸霎時布滿猙獰，一臉沉鬱的笑了笑。
此時，離若若早已嚇得一身冷汗。
太殘忍了，她受不了了。
鷹主為什麽要宴請他們用這種菜肴？！
他的意在何處？！
風為什麽敢如此挑釁鷹主？！
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還有這道，叫做‘鐵板甲魚’，這是我最喜歡的……”風指著桌上的另一道菜。“有機會得請鷹主品嚐品嚐‘八仙伏虎’跟‘正宗香辣狗肉’，那才叫一個……”
粵菜裏的“八仙伏虎”？！離若若身子輕飄飄的快軟塌了。
這道菜她聽說過，它的主料是尚在腹中的小貓。
要多殘忍就有多殘忍，一屍兩命呐！
“對不起，鷹主。屬下身有不適，請鷹主準許屬下先行離席。”離若若忙搶過風的話題，太令人作嘔了，她聽不下去了。
“恩。”鷹主應著聲，卻將眼神定在風的臉上。
離若若奪門而出，瘋狂的逃回臥室。
全身虛軟，不住的掉淚。
昔日如此堅強的殺手頃刻間被擊垮了。
她回想著宴席上的菜肴，回想著鷹主噬血的咬著鴨掌，仿佛看到自己也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肴。
他是不是想告誡他們，絕不輕饒叛徒，絕不允許背叛。
為什麽自己會如此膽怯？
她不會背叛的。
不能背叛！
不能對任何人心軟！
可是，到底是為什麽她會如此不安呢？
難道是內心不受控製的想背叛？！
不可以！不可以！
“雨，可以進去嗎？”門外，風駐守在那。
一見她離席，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擔心她難以承受那種恐懼，隨即跟了出來。
“等等。”離若若迅速的擦幹淚水，迫使自己在幾秒鍾內恢複平靜。
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去開門。
“害怕嗎？”風望著她發紅的眼圈，不舍的問。
“不，沒什麽可怕的。”她強迫自己不能怯弱。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語罷，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頭安慰著。
他看得出堅強的身子裏包裹著一顆瑟瑟發抖的心。
“沒事，我要休息了。”她強打起精神，輕輕的掙脫出溫暖寬大的懷抱。
“好吧！”風不舍的凝視著她，抬起手撫上她蒼白的臉。“好好休息。”
“恩。”說完，便匆匆闔上門。
淚水再也無法抑製的奔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