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樂章 第六曲
第一樂章 第六曲
“春希！你竟然這麽亂來……”回到大家身邊的時候武也就說出了這一句
“預備鈴都響了。你還要呆在這裏嗎？”希望破滅之後，我隻想靜一靜，想想對策……而不是在這裏和他們進行這樣“友好”的會談……
“怎麽樣了，雪菜她到底是怎麽拒絕你的？”依緒的口無遮攔症又犯了。
難道我的暗示不夠明顯……一定是這樣的……
“剛剛的話並不是對武也一個人說的”迎接回到教室的我的是，在雙重意義上都是局外人的男女二人組。
“結果到底如何啦？看那個情況怎麽想都是……”親誌也開始忍不住了。
“嗯……的確她拒絕了我的提議”就一定要我說出這句話嗎……你們……
“果然”這三個人異口同聲道
“但是……她說今後也會當我朋友的”
“啊，太杯具了”武也在自己的大笑臉做出一個苦瓜臉
“教科書一般的發卡啊”
看來們是不準備走了
“拒絕得過於明確了”
“那算是拒絕···嗎？”
話題開始向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然而這才是真相……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那個呢，北原君。剛拒絕了你的邀請，現在卻又提出這種請求，我知道太過於一廂情願”雪菜玩弄著自己的發梢“那是我討厭因為現在不告訴你致使我們以後見麵尷尬……所以我要說了”
她看我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於是就繼續下去了“今後……我也可以，和你說話吧？然後……雖然是個厚臉皮的請求，但是能請你……和我一起逛學園祭嗎？”總覺得非常耐人尋味啊……不過總感覺她並沒有拒絕，而是等待著我再次邀請她……莫非她看三國演義看入魔了，也要演一出三顧茅廬……
“放學後去k歌吧春希。今天就盡情鬧騰將一切拋在腦後吧？”
“我也奉陪···今天就讓大家做東”教工室的門還沒打開……
“沒錯……把痛苦的事情，悲傷的事情，一股腦全忘了吧”
“別突然這麽溫柔，惡心死了”
“我懂。我懂啊。你啥也不用說了”武也作出一副很了解的表情
“春希哭的時候，我們都會別過臉去的所以放心”
“不嫌棄的話把胸膛給你也行……如果隻是哭的話”我在你們心目中原來就這個承受能力啊……
“別說這些令人作嘔的話。而且今天不行，我還有非做不可的事”
沒錯……
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消沉起來……
要問為什麽的話……
就是我在正式鈴聲響起的時候做出了今天最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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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學校第二近的末次町前，跟被稱為學生們的墮落街的最近的南末次車站相比，每次來到這裏看到的都是同樣的風景。店內燈光的鮮豔度要差了一大截，花店的女主人也隻是將車站前的寂寞感更加凸顯出來。紮著麻花辮的少女，在超市門前很努力的搬運擺放商品。還有拄著拐杖，十分緩慢地踱著步子，漫無目的來來回回的老人……
“小木曽”
“？！”不論什麽時候來，這裏映出的都是不變的光景。這位在超市門前，很努力地搬運著商品的，麻花辮少女。
“我想再和你好好談一次……可以嗎”
區區被拒絕一次而已，怎麽能夠就此消沉呢。
要問問什麽的話……
因為我很清楚，還有最後的機會。
在車站後方的公園內。我和小木曽坐在年久生鏽，發出吱呀聲的秋千上，互不言語地搖蕩了好一會。小木曽腳邊那似乎是自製的購物袋裏，長長的蔥毛利出來，除此之外還有白菜，香菇，魔芋絲之類，感覺光由此想象一下今晚的菜單，身上就湧出了溫暖。似乎是從店長那裏得到了今天買剩的菜。···好有生活感啊。
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停止了，取而代之傳到我耳中的是銀鈴般動聽的聲音。
“第一次和北原君說話的時候，就有點察覺到了”
……雖然都是高音，可給予耳朵的感受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我當時說了什麽？”我從秋千上下來靠在了一旁的欄杆上。
“‘有很多要操心的事情’啦，‘太過於出名的話也會很傷腦筋’啦”
“額……”這些話記得那麽清楚幹嘛，我都已經它們扔到了某個陰暗的小角落去了……
“原來你知道啊……這樣子的我”小木曽用手稍微推了推有點下滑的眼鏡，然後就用帶著怨恨的眼神盯著我。
“那個，真是抱歉。我本打算將這個真相帶到墳墓裏去的……”
如果問我麻花辮的眼鏡娘萌不萌，我估計會在略微思考之後回答‘一般吧’。不過，應該說果然呢，還說是不愧是小木曽呢，現在，眼前這位麻花辮的眼鏡娘，讓我覺得眼睛娘簡直萌翻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
“兩年級的夏天吧？在這前麵有家很小的二手樂器店，我經常被武也帶過來……”在傍晚車站前的商店街努力工作的，樸素到不自然的少女。在那眼睛背後的本來麵貌，對非常在意細節的我來說，非常適合仔細端詳審視一番。
某天，在學校走廊上和她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突然察覺到了真相，差點···不，實際上真的驚呼出來了。因為，真相實在太意外太搞笑太有衝擊性了，讓我怎麽都忍不住啊。
“那麽早以前……北原君，就知道我的事了啊……”
“抱歉……”
“不過打扮成這樣的我被認出來，今天還是第一次。而且是從一年前開始算起”
“是嗎？也許大家都注意到了，隻是沒有說出來吧”怎麽說呢，恐怕大家都是擔心搭話後那令人畏懼的發展吧···
不過，話是怎麽說，可已經擦肩而過很多次的武也，卻根本沒有絲毫察覺的跡象。甚至，同班的依緒也忽略了她。
“不不，北原君絕對是第一個。我覺得我還是有看人的眼光的”
“是，是嗎”總覺得很微妙地我有點不理解她的意思。我看起來像是很敏感的人嗎？
“那，那個，我是說……”再腦海中再過了一遍劇本，深吸一口涼爽的空氣。
“我的家呢……”她說了一句完全不搭邊的話
“哎？……”我剛準備進入正題的瞬間……
“本來就不是那麽富裕的”我還是被搶先機了“我們學校，即使在私立高中中也算是學費很高的，甚至還有捐天文數字的款項給學校的家庭，所以自入學後我家其實是很勉強的”
我知道，小木曽她，大概是正準備說出，直到剛才為止還不打算和別人提起的話題。
“小木曽……”糟糕……這種發展並不是我所期望的啊。
“盡管如此，剛入學那會兒還是很自然的和大家玩在一起的。和大家一起逛街購物，一起喝茶聊天，一起去k歌什麽的”
如果在這裏聽了小木曽的悲慘處境的話，我就無法說出本來的目的了。
“將這種生活完全改變的，正好是2年前……1年級秋冬之交的時候”從現在開始一個月，要利用她來滿足我無足輕重的逞強，這樣自私的請求，我就無法說出口了。
“難道是……家人發生了什麽事嗎？”我也開始說話不經過大腦了……
即使這樣，我還是必須聽下去。因為這是小木曽，懷著很大的決心，不是對別人，而是對我說出的真相……
“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
所以我必須將自己微不足道的作戰計劃拋在腦後，抱著巨大的決心聽到最後……
“在峰城大附屬小姐評選之後獲得優勝以後，‘大小姐’這個想象就深入人心了，之後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哈？……”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就是答案
“不，那個……我自己也覺得這種感覺並不壞，每當自己露出曖昧的笑容是，就越陷越深”
“啥……？”
“結果，在那之後為了維護這個形象，就隻能不斷打腫臉充胖子……”
我也是醉了，原因居然如此的二。就像打開了美國五角大樓的絕密保險櫃後，發現裏麵隻有一本花花公子一樣……
“別人的邀請在買新衣服之前絕對不能答應，為了買新衣服就隻能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打工，因為打工所以就沒有時間和大家一起玩了”
“哈……哈……哈……哈”
“當然啦，我也想過自己是不是考慮過頭了？可是，偶爾有的時候真的會聽到關於我的傳聞啊。穿著什麽樣的衣服，今天是什麽發型之類的”
“那個我也經常聽說”就在中午我準備睡覺的時候，就常聽見女生圍在一起討論這種東西……
“沒錯吧？所以像這樣，穿著普通的衣服在超市打工的樣子，就越來越不能被人看見了”
“及時這樣你也要在這裏工作？而不是去那些製服配得上你的店子嗎？”
“因為這是父親熟人經營的店子，如果不是的話父親不會同意的”
“原來你父親很健康啊……”
“母親也很健康”
“那真是太好了……”
的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好了……
雙親健在，為了找一份工作會和親人好好商量。
父親還為女兒找打工的地方，即使是樸素的工作，女兒也十分努力。
好一個如畫般溫馨美滿的家庭啊。
所以，就算在小小木曽說完之後，我也想不出該對她說些什麽。
說實話很傷腦筋……
總之，有人對你全盤托出到這個地步，根本判斷不出到底是該繼續深入還是就此收手。
小木曽所說的真相，既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
雖然我不是不了解情況
可還是會有無關痛癢的想法。
我到底應該將我的期望說出來
還是鑒於小木曽的情況收手，
正是因為這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才難以決斷……
“那個，我可以回去了嗎。今天我負責晚飯”
在我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小木曽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相徹底暴露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一臉輕鬆愉快的站了起來。
“原來你也會料理啊……”
“母親每周三也有工作啊，而且弟弟也差不多該空著肚子回來了”
“了不起啊”我都不知道……小木曽她居然還會有一番賢妻良母的形象……
“比較在升學和打工的問題上說了很多任性的話，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是嗎……”
這就是學校第一大小姐的真實情況……
搞不好，她還是學校裏最平民的一個，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個不諳世事的‘普通女孩’。果然人不能貌相……
“然後，那個……今天說的事情”
“我不可能會說吧。這個希望你能相信我”
“謝謝我相信你”
“你也不要這麽簡單就相信我啊。你知道我為了什麽才來這裏的嗎？”
“為什麽……來”
對一個冷酷到掌控別人弱點加以威脅，
卑劣到完全不考慮他人的卑鄙小人，
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的就相信啊。
“……沒什麽。嗯，我絕對不會說的。那麽……”
我被‘好不容易逼到絕境了’這樣的後悔以及‘太過耀眼了我無法直視’這樣罪惡感苛責著，
就像是要逃走般背對著小木曽。
總覺著，一和小木曽說話，
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氣量狹窄的卑鄙小人……
不，是讓我切實體會到自己正是這樣的人。
“北原君”
然而小木曽，再次用她那純潔無垢的表情，叫住了我。
“那個……今晚，我想再跟你談一次……可以嗎？”
“今晚……？”
“嗯，10點在南末次車站前，我等你”
不是末次町，
而是在深夜不眠的繁華街，南末次。
“10點……小木曽？”
在那種時間那種地點把我約出來……也就是說……
“因為北原君，好像誤會我了。……不，也許隻是我沒有說實話而已”
“誤……會？”
“真正的我呢……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乖巧的女生哦”
“哎……？”
夜晚繁華街。
單獨兩個人的約會。
還有……真正的小木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