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惡魔城
第十三章 惡魔城
人，可以為了利益而背叛，也可以為了利益而冰釋前嫌。
喬裏手中拿著拉爾諾交給自己的血清，他一個人留在拉爾諾的房子裏，默默的望著淡紅色的血清發怔。
“我與你沒有深仇大恨，你不用因為布魯諾而敵視我……想要它麽，能讓你順利通過喚醒儀式的瘟疫血清，隻要你願意……”
拉爾諾，從始至終都在稱呼喬裏為“我的羔羊”，盡管被布魯諾奪了去，抹掉了所謂的血咒印記，離去之前他依舊理所當然的把喬裏看作他的羔羊。
這一劑血清乃是感染了瘟疫，而徹底死去的亡靈之血，它能令喬裏擁有亡靈一般的體質，隻需要喝下去，血清的效果便會以隱xìng因素的方式沉澱在喬裏體內，等到喚醒儀式進行時，它的體質改變效果就會被引導出來，作為他喚醒的天賦體質。
到了那時候，喬裏就不再是人類了，而是一隻亡靈，一隻對瘟疫與病毒高強抵抗的亡靈，在這危險與爭端時時刻刻存在的世界，能夠為自己帶來力量保證的珍貴事物，無異於是能讓喬裏提高生存率的保障。
可是，這血清出了為喬裏帶來生存資本的好處，還有什麽嗎？拉爾諾沒有多說過瘟疫血清，甚至沒有提過特殊條件，白送？短暫的兩次會晤，喬裏差點被拉爾諾的一句戲言坑死，他深知道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
瘟疫血清，喬裏沒有按照拉爾諾的意思立即飲下，他藏在了身上。
天外之外，迎來了七日白晝的最後一天，在這極夜與白晝交替之時，幾乎是所有的凡人羔羊，心中莫名的煩躁蠢蠢欲動……
決定了所有羔羊的命運分叉口即將到來，惡魔城的現實，弱小即是原罪，弱者，即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漫漫不眠，第二日所有穿越者們都被驅趕出了旅店房間，統一集中在外麵的路上，向著城市北部浩浩蕩蕩行去。
北區有一片漆黑色的荒蕪地麵，到了這裏已沒有規模xìng的建築群，通過四根鑲嵌了巨大頭骨的石柱，那裏有一片數十米向下凹陷的圓坑。
斷裂骸骨、幹涸的血跡，名副其實的死人坑！
早早等候在這裏的十位僧侶，那是負責黑暗森林的引導者，算上他們十人，三個方向各有十個人一排的隊伍，足有三十名僧侶簇擁著死人坑邊緣處相對而站的三人。
古倫哈爾地位極為崇高的一類群體，黑暗神廟的祭祀！
等到喬裏在那些黑衣僧侶中看到了布魯諾後，他沒由來感到一陣心安，畢竟布魯諾算是救過喬裏一次。
後者，卻沒看他一眼，默默無聲肅穆而立。
陸陸續續的羔羊，被幾個揮舞著長鞭的壯碩生物驅趕而來，喬裏與身邊幾個人被擱置之後，冗雜拗口的吟唱早回蕩了許久。
“喬裏，你也來了？”
這時旁邊擠過來一個纖瘦的身影，竟然是李敏赫。隨著喬裏的目光向她看去，那邊還有些布魯諾的羔羊聚在一起。
“嗡！”
地麵狠狠一顫，許多沒有防備的普通人，成片倒了下去。
“轟轟轟轟……”
大地產生了劇烈震顫，宛如一場小型地震爆發在這裏。
在所有羔羊驚愕茫然的目光中，灰蒙蒙的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暗下去……
不是！此刻還不是進入極夜的時刻，那陰暗下來的天色，分明是高空一座懸浮的建築物，在祭祀與僧侶的吟唱聲中，他們不斷往死人坑內扔去祭品，
於是，便有個巨大的輪廓從空氣中虛幻顯形，半透明的宏偉之影漸漸真實，完全凝實的那一刻，覆蓋下來一層沉重的陰影！
但凡是所有看到高空那巍峨的懸浮建築之人，無論是羔羊還是僧侶、祭祀，哪怕是外形醜惡凶狂的怪物，都是露出了心靈深處的敬畏，那是由不可抵抗的意誌，精神即將被碾壓而過的畏懼感。
一道若有若無的歌聲，隱隱之中從那高空的建築物飄蕩下來。
死亡，冰冷，充斥著破壞的yùwàng，入眼所見隻有追求著混沌與毀滅的氣息……
這竟然是一座當空懸浮的城堡！
意識漸漸遠離自己而去，喬裏的眼前漸而模糊，這一刻他的眼中，隻剩下了懸浮在天空的城堡，他忘了自己是誰，甚至忘了思考。
待到回過身來……
慢慢睜開眼睛，他已然身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
耳邊，飛旋的呱噪聲恍若近在咫尺，條件反射的，喬裏看向了天空。
飛翔的骸骨生物，群群撲騰漏風的骷髏翅膀，在上空翱翔盤旋。
此時的喬裏怔怔看著那些飛行的骷髏生物，他的目光有些迷茫，有些僵直，然後，他蹲下了身，趴在冰涼的方形石磚上，臉貼在地板側耳傾聽。
“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一眨眼就來到了這裏？”
露天的外景，這裏是一條通往宮殿大門的筆直道路，兩邊栽植了鬱鬱蔥蔥的小樹，充滿生機盎然的味道，與黑暗森林，包括古倫哈爾的陰暗之景截然相反。
就在這蔥鬱小樹的中間道路上，趴在地上的喬裏目標極為顯眼，他很快暴露在了一群骸骨怪物的視線中，這些振翅飛行的骨頭生物一震，集體改變方向朝著喬裏俯衝下來。
黑洞洞的眼眶內，沒有一絲閃爍的靈魂之光，俯衝下來的骸骨生物，頭骨眼眶內一片漆黑，卻要比那些眼眶閃爍著靈魂之火的亡靈還要凶惡！
淩空刺來的長矛，破開了空氣，尖銳的嘶鳴聲與俯衝而下的風聲即將壓住喬裏的一刻……
他仰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滿是空洞之色的看著骸骨們，臉上盡是呆板、木然，麵無表情，眼神呆滯。
布滿血絲的雙眼，對向了俯衝而下的飛行骸骨。
幾乎是刹那靜止，三四隻鋒利的矛頭，瞬間停在喬裏麵皮前不到半米處。
這些飛行骸骨轉而收起長矛，在喬裏頭頂的低空振翅懸空，它們似乎在“思考”，又像是“迷惑”。王的領域不容低賤生物冒犯，這些怪物在“自我矛盾”，該不該殺死這個入侵了最高王域的人類。
一種沒有純粹根據，沒有理由的矛盾，使它們全都凝滯在了半空。
而喬裏，便與一群沒有靈魂之火的飛行骸骨，陷入了詭異的僵持之中……
其他的羔羊並沒有喬裏的好運，他們與喬裏是一同失去了自我意識，不過在意識清醒之後，他們出現的位置並不是生機盎然的殿前小路，而是附近布滿了xiéè生物的修羅場！
寬敞的古典長廊中，身背一把長刀的男人，他腳踩血紅色的地毯，閃過激射過來的鐮刀，旋即反手握住刀柄猛然抽出，冷光雪亮如匹！
六隻手臂的邪異女xìng生物，腰身頓時被一分為二，這男人的長刀舞動的如一條長龍，所過之處血雨紛飛。
“諸方蠻夷之地的邪物，爾等實力也不過如此。”堅毅的男人手刀微微喘了口氣，就輕蔑不已的笑了出來。
笑聲未息……
走廊盡頭的大門猛然洞開，如瀑如浪的黑色狂潮，以摧枯拉朽之勢湧了過來……
另一處，懸浮在半空的方形平台上，短發矮小的黃種人，他猛地側過神閃開一次投射的匕首，就地打了個滾，兩隻手緊握的手槍狂噴火光，沉悶的槍聲盡數灌在另一個平台上的……猴子。
一群會扔飛刀，會耍雜技，雙眼通紅的猴子。
“奶奶的熊，早知道老子就不作死了，幹啥子去做殺手滴噻！給大爺禍禍到這勞什子的地方……”
漸漸地，雙持手槍的男子臉色刷刷變白了……
憑空懸浮的平台，開始緩緩下沉，四方無處接力，而下方，是一片黑不見底的深淵！
深邃之處，隱隱有一道古老的低吼湧上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將懸空的幾個方形平台緩緩往下拉……
持槍男子滿臉不甘之色，趴在邊緣處如臨大敵的看著下方深淵。
“草！老子又得領便當咧！”
另一邊，手拉著手一起逃跑的幾人，其中之一正有李敏赫。她拉著一名女孩的手，死死不肯放開。
如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內，到處擺放著死人的屍體，以藝術品裝飾品的形式，掛在牆壁四處。
李敏赫他們幾人不顧一切的逃跑，就在他們後方，追逐著三隻體型龐大的犬類生物，滿嘴獠牙如利劍倒豎，血盆巨口張開，那惡臭的涎水汩汩流淌。
突然，身邊有個男子眼睛一亮：“看！那裏有一扇小門，我們躲進去就安全了！”
“啊！”
幾乎是與男子高呼的聲音同時，這幾個逃跑的人，猛地少了一個同伴。
在那惡毒的低笑聲中，有幾個懸掛的屍體上，插入身體的武器自己動了起來，那幾個武器離開了屍體，定格在半空飛速向逃跑的人類追去，這些武器如同被隱形的生物拿了起來，看不到這種怪物的形態，卻能聽到它們陰冷的笑聲。
古倫哈爾城市北區，荒蕪之地憑空少了許多身影。上百個來自各個世界的穿越者，他們就在幾分鍾之前，身體變得透明，隨後消失。
其餘所剩之人，都是祭祀、僧侶、驅趕者，以及遠遠圍觀的本土生物，他們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盡情的掠奪……第一次進入惡魔城的人，掠奪來的戰利品都是屬於你們的，羔羊……”頭戴羊角骨骼飾品的精瘦老人，他手握一根白骨法杖拄在荒蕪地麵，一雙幽huángsè的眸子沉思著，自然自語。
這時，布魯諾突然故意低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拉爾諾，你猜猜，能活著走出惡魔城的羔羊，會有幾個？”
“一個。”拉爾諾低著頭，竟然以萬分肯定的語氣回答。似乎其他所有人死光了，他所肯定的那個人也會沒事。
布魯諾冷笑道：“你的自信和固執一直是讓我反胃的原因，嘿，垃圾……”
“別忘了，罵我，等於罵你自己，垃圾。”拉爾諾陰森森回敬。
“……你連垃圾都不如！”
布魯諾身後瞬間亮起一枚大型符文，與他兜帽下的雙眼一起亮起了幽暗的綠光，無形的精神波動陣陣席卷而來。
拉爾諾肩膀一震，袖子、脖子騰騰飛出了一片一片青煙，氣味腥臭刺鼻，青煙所過之處盡是腐蝕出了黑水。
眼看著，兩人即將失控爆發。
“惡魔城就在上空，你們兩個想引起它的‘注意’？然後，它會因為‘注意’到你們，連累所有人被拉進城堡，而我會在那之後剝了你們的皮，相信大祭司不會阻止我的。”
不鹹不淡的聲音，從祭祀那裏傳來。站在精瘦老祭祀身後的高大女人，邪笑著刺了一句。
這些羊羔，已經身處於惡魔城之中——統治著所有xiéè生物，它是這片大地的惡魔最高統治者，一座沒有主人，卻已主宰了一切的城堡，也是所有xiéè生物最為恐懼的……
真正的惡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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