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韓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趙子嘻嘻哈哈的弄醒他:“吃飯吃飯去了,真是能睡啊。”
韓徹有點不自然,他這次躲秦弦躲的有點明顯了。本來是因為有些說不出口的原因必須離秦弦遠點的,結果酒桌上越喝越煩,他倆的那點破事是跟誰都說不得的,自己喝悶酒喝到看人已經仨影之後不知道被誰送到哪睡了一宿,斌子看了會自己發呆的韓徹,吸溜了一下說:“我說,換人換人。李想這崽子說夢話還打呼嚕磨牙,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跟他睡吧。”
韓徹知道這是斌子的好心,但是沒有一點解脫的感覺,眼睛看了一圈:“秦弦呢?”
“正要問你呢。”趙子聳聳肩膀:“你醉那德行,人家小弦子就主動留下來照顧你,沒和我們一起啊。”
“打電話問問?”
“不用了,那不就在床上扔著?”
“這小子忙什麽呢?連飯都不吃了?”李想擺擺手:“餓了就回來了,別管他了,咱們去吃點飯吧。”
韓徹皺著眉頭,出去的時候看了秦弦扔了一床的東西。
中午,旅店老板兩口子都回來了,根本沒有菜單,自己去廚房看,看見什麽想吃的菜就跟老板說,老板現炒。竹筍是個稀罕東西,本地人都不惜的吃的東西成了小崽子們的佳肴,不時有人回來吃飯,但是都沒有看見秦弦。韓徹吃了兩口,胃裏不太舒服。秦弦是個路癡,韓徹心裏有點七上八下的,別看秦弦長得體麵,其實就是一個生活白癡。這麽個東西為了躲開自己竟然去外麵住,韓徹覺得胃裏又開始翻滾。
旅店家的小丫頭蹲在門口逗狗玩,韓徹突然想到昨天秦弦喝多了吐時候,這個小女孩給端水遞毛巾的,好像很喜歡秦弦的樣子,就想逗逗她:“你看見昨天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哥哥了沒有?”
小女孩點點頭:“哥哥給我找小狗”
“那找到沒有?”
小女孩沒說話,用手指指小狗,意思你說找到沒有。
“那哥哥人呢?”
“不知道,哥哥去找小狗,但是小狗去找媽媽了,後來媽媽回來小狗就回來了,哥哥沒回來。”
這是怎麽樣的一個奇怪的邏輯關係,韓徹站起來:“你們吃吧,我出去走走。”
“別啊,你想找弦子去吧?我說吃完了咱們一起。”趙子說著話,早前看好的一塊排骨被斌子搶走了。反應過來已經噻在人家嘴裏了。
“你倆其實有一腿吧”斌子嚼著排骨,美滋滋的說:“整個小**打架呢,上次也是。都說沒事,你偏找去結果鬧的現在都不說話,沒事啊,他一個大齡的男青年能出什麽事啊?給人當兒子太大,給人當苦力太瘦,除非是這的誰家缺個女婿,招去……”
話還沒說完,小女孩警戒的站起來:“不許說哥哥壞話,你們別吃我家飯,我討厭你們!”
斌子一愣,哈哈大笑:“看看,看看。造孽啊,人家這麽小的孩子都芳心暗許了。”
趙子給他一腳,趕緊看看老板兩口子有沒有注意這裏。
“不是,秦弦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吃飽撐的”李想又發話:“天天瞎跑什麽啊,還不帶手機。大徹你別管了。吃飯吃飯。”
韓徹有種心思被看穿的窘迫,絕對不是故意的說了一句:“你他媽才腦子有病呢!”
完全是本能說的,空氣尷尬的掉渣。趙子沒話找話:“我……我說大徹護著弦子吧。李想你丫就是嘴賤。成成成,吃飽了,咱們找找他去。”
“用不著,我自己足夠了”韓徹在著急的時候,是控製不住自己好班子好主席的好脾氣的,能惹得他著急的,隻有那個崽子。
大家麵麵相覷,李想雖然嘴巴壞一點,但是沒有什麽糟心眼,讓韓徹給罵愣了,趙子撓撓腦袋:“這是怎麽了?喝酒喝傻了?”
一直悶頭吃飯的斯坦,動動嘴巴終究沒有說話。
斌子問:“那咱們是去找是不去啊?”
“老子不去,愛他媽誰去誰去”李想帶著氣。
斯坦把飯咽下去:“沒事,我看折騰這一回,些許他倆就好了。”
韓徹沿著小鎮往山上走,兩旁的景色在迷人也入不了他的眼睛,也知道那崽子出不了什麽事,可是就是放心不下。什麽都沒法想,小畜生真的出什麽事的話,韓徹閉上眼睛。這回熱鬧了,自己是有點過分了,跟人家李想嚷嚷的著麽。大概真的有點操心過度,但是沒辦法,誰讓那家夥時刻掛在自己心裏呢,誰讓自己沒出息賤的慌呢,誰他媽讓自己……愛他呢,是夠賤的,那小牲口那麽幹脆的決裂,那麽隨便的和認識沒三天的男人去賓館,真的是想弄死他的心都有。搬出宿舍退出學生會,就那麽殘忍的斬斷和自己的一切關係。**自己往坑裏跳,然後他爬出去拍拍屁股走人了,尤揚大概有點於心不忍的跟自己說別怪他,他也迫不得已。迫不得已?賈波那個人妖逼著他去開房間?自己逼他分手?韓徹思想變得有些偏執,覺得誰都不是好東西。真找到他就他媽在這幹死他。
嗜血的詛咒在腦海裏產生,愛情在心裏生根發芽,可惜長出來的是血腥薔薇。至少找到他在說啊,問了好幾個路人,人家都表示今天學生仔看多了,不知道是哪個,韓徹有點恍惚。手機響,是趙子,韓徹接起來:“還沒有……恩,你們接著去做調查報告吧,我自己可以……對了,跟李想說抱歉。我太著急了。”
耳朵裏還帶著趙子說:“沒事咱哥幾個誰跟誰”的話,韓徹靠在一棵樹上,周圍很安靜。韓徹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安靜了,因為分手,自己拚命的讓自己忙起來,上課去社團去學生會和蒲瑩幽會,每天累得到床上就睡,這樣才不會有閑心想去秦弦。秦弦是道蠱,不經意就會出現。坐在教室裏,就會想和秦弦偷偷拉著手上課的時候。在食堂裏,就會想秦弦不喜歡香菜往自己碗裏夾的時候。愛情沒有多難以捉摸,就是想在一起,想和他天天泡在一起。這次出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開了,畢竟他已經牽起一個女孩子的手了,但是看見秦弦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些東西隻是被自己刻意的封閉起來了,光是在秦弦旁邊,那些東西就肥皂泡一樣破裂了。尤揚以前說真愛隻有一次,當時笑她小說看多了。現在想想還真是。能給人那樣神魂顛倒感覺的人,大概真的隻能有一個。
現在這樣不好麽……
韓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自己真的沒有想過分手麽?在交往之初,秦弦就說明了兩個人的關係隻能維持四年,青春會隨著大學結束的。成為一個社會人之後,自己還能心平氣和的對待和秦弦的關係麽?那時候那麽堅定的和秦弦在一起,多少是情不自禁順理成章的事情。相愛了,接下來的廝守,自己能做到麽?想想自己其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和秦弦分手不到一周就和蒲瑩在一起了,那絕對不排除是為了殘忍的懲罰秦弦。讓他知道自己還是正常人。但是他永遠都要待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也許自己也不對吧,這是因為這樣,秦弦才從自己身邊跳開吧。
兩個人分手,一方順理成章的去結婚,另一方獨自舔舐傷口或者幹脆放開自己去追求一夜的美夢,那不是很可悲麽,大多數人在傷好了之後就把那時錯誤的愛情當成教訓,當成年輕時候的浪漫,但是也有少數像賈波他們那樣的,明明還在癡情,但是卻無可奈何了。那個男人看見賈波和秦弦在床上真的就一點都不憤怒麽?不可能的吧,隻是看太多次了已經讓自己麻木了,明明每次都會那麽心痛但是還是在那樣的地方呆著,唯一的想法就是保護那個自己根本就放不開的人吧。賈波呢,和別的男人出去的時候。心也一定在哭泣吧。
說句實在的,社會的態度,真的能殺死那些矛盾的靈魂。
胡思亂想的頭昏腦脹,遇到秦弦就很難冷靜。其實有時候真的是自己犯病。秦弦在沒有自己的時候不也活到十八歲了麽。韓徹想想,人都賤,你愛他的時候他說你賤,你掉頭就走他就開始犯賤。好像是賈波說的話,也有那麽點道理。
轉悠了半天,冷靜下來了。今天可能有點太過火了,這麽明顯,怕是已經讓他們幾個覺得奇怪了吧,韓徹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折磨成這個樣子,也放不開手。想抽煙,因為嗆的肺難受所以才抽,有時候自己比秦弦更像小孩。比如報複他,比如出來找他。
手機響,接起來是蒲瑩,聽著她略帶抱怨的聲音才想起來忘了打給她。平淡的哄她,講好聽的話給她聽,就算是分開也沒有止不住的思念。和蒲瑩在一起隻能算是合適。蒲瑩不是招搖的女孩,偶爾的任個小性也很可愛,韓徹對她很溫柔。不止聽過一個人說過蒲瑩是水晶鞋裏的灰姑娘。但是自己知道那隻鞋的主人其實不是她。對蒲瑩好,大概還有些歉疚在裏麵吧。
“大徹你想沒想我呀”蒲瑩的抱怨總是小心翼翼,摻雜著撒嬌。韓徹心情不太好,很快掛了電話。為什麽自己對秦弦就能做到那麽毫不留情對蒲瑩就不能呢?大概是因為理智作祟吧。理智判斷著哪邊才是對自己有意的部分,到底做了什麽錯事啊,自己的青春怎麽這麽背啊,愛上和自己同性的家夥,痛苦的戀愛最後還被甩掉。韓徹無力的笑了笑,其實自己才是最卑鄙的人。很多事情是可以深挖的,但是他不敢,他寧願相信理智。剛開始的那點小**是被初戀的感覺衝昏了頭,一門心思往前衝,後來到手了反而畏畏縮縮起來,秦弦每說一次分手自己都有心痛萬分,但是從沒有反駁過,所以才卑鄙才齷齪。把別人逼上絕路自己還扮演受害者的樣子,活該被甩,活該自己難受。
站起來走,漫無目的。心口蕩漾著哀傷,找秦弦沒準隻是一個借口,真正丟了的是自己的心吧。
前麵有一個泥塘,韓徹眯上眼,兩隻肥豬在拱土。韓徹想繞過去,一邊喂雞的大嬸開口了:“小心點,剛才就有個學生仔掉進去了。”
韓徹隨口問:“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啥?自己瞎轉悠找不到旅館了,我家豬認生的追著他,一著急就掉進去了。剛才我剛給指路讓他回去了?”
韓徹轉身就跑,為什麽跑他不知道。現在他頭腦裏什麽都沒有。跑是本能,臉上帶著欣喜。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後麵的村婦喊:“學生仔別怕,我的豬不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