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古市的血
11古市的血
偌大的超市此刻安靜非常，更顯得門外不斷鳴響的警笛聲愈加刺耳起來。像是綁匪中領頭的卷發男人端著槍看了看外麵，有些不悅地嘟囔道：“可惡，這麽快就報警了麽，都怪你手腳不夠快！”他近乎嚴厲地對身旁的同夥嗬斥道，從那同夥臉上畏懼的神色可以看出男人平時積威甚重。
“嘛，算了。”他冷酷地回過頭，看著坐在地上那群人的樣子就像看著待宰的豬羊般：“有這些人質在手上，想必那些警察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他帶著手下走過去，眯著眼一個個地掃視著坐在那裏的人。除開店員和兩個女性顧客還有古市懷中的穗乃香低著頭做出恐懼的表情外，剩下的三位少年臉上都看不出一絲害怕的痕跡，其中一個黑發少年背上的綠發小嬰兒更是激動地閃著星星眼看著他這裏。男人有些詫異，但隻當這群小鬼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偏過頭向著站在右邊的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幾人開始一唱一和地恐嚇起他們來，務必要讓這幾人產生恐懼感，然後乖乖聽話。
男鹿老實地聽了會，突然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湊上前去。
“你幹什麽！”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黑皮膚男人立刻敏感地拿槍指著他大聲道。
“喂，我說。”男鹿絲毫沒有因為眼前黑洞洞的槍口而產生什麽恐懼，而是神色很感興趣地問道：“你們，具體有多壞啊？”
“哈？！”站在他左前方的女人一副見鬼的表情，眼角描繪的紅色眼線和挑高的眉線顯得她看人的表情無比傲慢。
“你們是搶匪吧？”男鹿微微低下頭，嘴角卻咧開一道弧度，他劉海覆蓋下的眼眸在一瞬間顯得陰沉而凶狠，男鹿有些理所當然地說道：“到底做過什麽壞事，都說給我聽吧。”為了將小貝魯托付給別人的男鹿，顯然非常關注這些壞蛋的‘質量’……
場麵一瞬間靜了一瞬，站在稍遠處的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屑道：“小子，很拽麽，嗯？”
他說著就想走過來給他點教訓，但是領頭的卷發男人身後攔下了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往後一推：“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他有些陰沉地笑了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是學生的少年漠然而毫無畏懼的神色：“少年，你長得很不錯，脾氣也很合我的意！”
“……”這樣說話真的沒問題麽。古市有些無語地看著卷發男人臉上的笑容，仔細看的話，真是越看越猥瑣。
“嗯？怎麽了小子，你有什麽意見？”恰巧在這一刻，眼角掃到麵無表情看過來的古市，男人眯起眼，突然冷笑了一下，上前幾步走到古市的跟前，低下頭直直地看著這個即使坐在地上，看起來也是一副優等生模樣的銀發少年：“老子當年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小白臉……”
古市微微蹙起眉，有些不悅的模樣。他懷中的妹妹此刻倒是忘記害怕了，水靈靈的大眼裏閃爍的竟然是憤怒的光芒。
男人朝著古市伸出手，然後那雙微褐色的大手還沒有觸到古市秀氣俊美的臉龐，就被另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拽住了。
“喂，我突然改主意了。”男鹿微眯的眼對上男人因為恐懼和疼痛而微微瞪大的眼睛，手上的力道不知節製地加重。
“給我放手！”被狠狠攥緊的手腕痛到快要斷的感覺，扔下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槍，男人顫抖著伸出那隻手去掰男鹿的手。
“三之宮！”其他三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額頭隱隱冒著冷汗的頭領，但並沒有上前幫忙，沒有親身體驗過男鹿恐怖的三人對男人輕易被一個少年製住還是有些不解。
“果然，你們還是去死吧？”男鹿毫無預兆地就發火了。他微微低著頭，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他的周身在一瞬間竄起了魔幻般的紅色火焰，熊熊的烈火中，隻映照出他那雙比火焰更加炙熱的深色眼眸。
“噠卟~！”他肩上的小貝魯回應了男鹿的憤怒，雙眼泛起赤紅，龐大的魔力毫不吝惜地流向男鹿。
“這是，什麽……”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出現的超現實的一幕場景，看著猶如魔神附體般的男人一步步地向他們走去，腿腳有些發軟，卻又仿佛被莫名的力量威懾般絲毫不敢動彈。
“全部……都給我跪下！”拳拳到肉，將四個成年的綁匪直接打進地裏，超市鋪設的瓷磚地麵被砸開幾個巨大的坑洞，四個一半身體陷入地裏的人影生死不知地躺在那裏。
“卟~~~”看著倒在自己麵前形狀淒慘的四個人，小貝魯雙眼閃著星星，白白胖胖的小手一直揮舞著：“阿噠~噠~！”
男鹿恢複了原本懶散的模樣，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正當他走向古市的時候，他肩上的小貝魯突然一陣顫抖，隨後，固定在他下半身的那個疑似尿壺的玩意兒突然產生裂紋，然後在幾秒之內完全碎裂了。一瞬間，小貝魯被它自己身下傳出的衝擊力衝走了，他睜著大眼看著自己距離男鹿越來越遠……
男鹿也傻了一下，看著小貝魯直直地朝著古市飛了過去。
雖然看見了，但由於身體的原因根本躲不開的古市隻來得及推走妹妹，就被小炮彈一樣的小貝魯撞進了懷裏。
“唔……”單薄的背部直接撞翻了貨架，接住小貝魯之後，古市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左邊的側臉被不知道什麽商品尖銳的棱角劃了一下，形成一道細而狹長的血口，背上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紮了進去，他背後雪白的襯衫漸漸滲出血來。
“哥哥……！”穗乃香的聲音因為驚嚇變得尖銳無比，她一下子撲了過來，紅著眼睛看著他背上已經蔓延成一大團的血色。
“噠！”小貝魯被古市緊緊摟在懷裏，他掙紮著仰起頭，對上了皺著眉正低下頭看他的古市的視線。
“別動。”清冷的聲音幾乎就是貼著他的耳朵傳來，小貝魯安分地不動了，但也恰巧在這個時候，古市臉頰上的傷口滾落一滴溫熱的血珠，直直地掉進小貝魯睜大的眼裏。
“噠……！”右眼的視野幾乎變成一片血紅，左眼的視線中是銀色的人影，右邊看到的人卻是血色的頭發和臉龐，小貝魯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之後，形狀也發生了古怪的變化。
“咿嗚……！”小嘴顫抖著，因為接觸到古市的血，小貝魯瀕臨暴走，但也是因為抱著它的人是古市……他不能哭。小貝魯終究張開嘴大聲怒號起來，令人窒息的魔力回蕩在整個超市，周圍的牆體在紅色的魔力觸到的一瞬間全部風化。
“少爺！”已經感到超市外的希露迪突然感覺到自家少爺這令人顫栗的恐怖魔力，她立刻驚慌地驅使著阿庫巴巴衝了進來，卻幾乎是立刻地被這壓倒性的魔力所逼退，魔鳥哀嚎地倒在地上，而希露迪在撤走之前，順手帶走了正痛苦地單膝跪在地上的男鹿。
正處於風暴中心的古市倒是沒什麽真實感。小貝魯爆發的魔力根本不會傷害到他，反倒是令被這魔力包圍的他有一種久違的暖洋洋的感覺，背後的痛感也漸漸減輕了。他這種事不關己到近乎冷血的態度僅僅持續到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妹妹為止。
“穗乃香！”原本痛得要死的後背此刻已經沒有什麽感覺，古市皺著眉，動作流暢地站起，快步朝著妹妹走去。
躺在地上的穗乃香麵容安詳，呼吸平緩，但周身奇怪地纏繞著一股顏色比周圍稍弄的血色魔力。古市伸出手去，那些魔力就仿佛有著自我意識一般，親昵地纏上了他的指尖。
看起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古市收回手站了起來，準備去找希露迪問明現在的情況。他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貝魯。小嬰兒原本形狀凶狠又可愛的眼睛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原本綠色的小小瞳孔變為了深紅色的十字形狀，再加上眼中沸騰的紅色魔力，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地獄小鬼的模樣。
“小嬰兒？”古市搖了搖他，但是沒有得到一點回應。小貝魯現在的情況很奇怪，而可能知道情況的希露迪他們又進不來。古市試著將小貝魯放下來自己走出去，結果發現小嬰兒雖然一副失去意識的樣子，但是兩隻小手都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放開。
“呀嘞呀嘞。”正當古市有些困擾的皺著眉的時候，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緩緩響起，古市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道蒼老的人影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很是輕鬆地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古市挑了挑眉，微微點了下頭，很有禮貌地衝他打了個招呼：“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