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屎師兄上

第二章狗屎師兄(上)

邵小草坐在樹底下,盤腿畫著九宮圖;邵草站在樹底下,捏著蓍草算卦。鄭庭不見人影,據說是找大師兄鄧滿去了。

我坐在山洞門口,看著下麵的雲海。

沒錯兒,是“下麵”的雲海。這個山也不知道有多高,昨兒晚上黑,沒看清楚。今兒早上起來我就看見雲朵在我床前飄啊飄啊飄——

也就是說,靠我一個人,不是很有可能從這兒離開。

我坐在山洞口,努力用我的理智說服自個兒。

第一古代空氣好,環境好,疾病少,沒有愛死,沒有炭疽熱,沒有非典,沒有豬流感。當然,對應的醫療條件也相對落後…

好吧,這條兒不算。

第二呢,古代汙染少,食材清潔,沒有農藥。當然,相對的,沒有電飯煲,沒有微波爐,沒有電磁爐…這不公平,不能苛求古人…那就不算吧。

第三是啥?不說甚麽電腦電視電話了,這些都是狗屁。懶得再想,簡而言之一句話,古代是純天然、綠色環保、可持續發展的。我深深吸口氣,讓我的肺確認這個最重要的事實。

但是下一秒鍾,我覺察到了一個很不對勁兒的感覺。耳朵上癢癢的,仿佛有甚麽小蟲子在爬一樣,左手的尾指開始輕輕的顫抖,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不自覺的開始摩擦彼此。

我苦笑了。怎麽會忘記這個重要的問題。

這個時代…還沒有香煙。

一陣山風吹過來,我看著山洞前的雲彩,它們一會兒飄成個B字,一會兒飄成個T字,於是心想如果這個時候兒有隻烏鴉飛過,它是否會叫著“あほあほ”…

我往後躺下去,金燦燦的太陽光照在我臉上。我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兒一個影子過來遮住我頭頂,我懶得動彈:“誰,啥事兒?”

“三師弟,這是你的吧。”

我閉著眼睛伸出手:“哦,多謝,英雄。”

鄭庭噗嗤一笑,衣服悉悉索索的似乎坐在我身邊:“你不看看?”

我實在懶得動彈,橫豎不過是那個三徒弟的東西,我要來幹嘛…但是鄭庭的語氣這樣兒熱切的包含著期盼,我也隻能應付著摸摸。

這一摸…

我不覺挑挑眉頭,再一摸——然後猛地坐起身來睜開眼睛!

啊,這個優雅的形狀,這個熟悉的觸感,這個莊重的顏色!我的包啊!!!

該如何形容我此時的心情?久別重複的喜悅?不不不,也不過是一天沒見;小別勝新歡的愉悅?別搞笑了,小老兒還沒結婚呢;失而複得的興奮?勉強算是吧…

我激動得顫抖著雙手,將我的包愛憐的抱起來,緊緊貼在我的胸膛上,微微低頭用我的臉頰輕輕磨蹭它…

“為甚麽一股洗澡水的味兒?”

鄭庭很無奈:“你來的時候兒就是在浴桶裏啊。”

“泡了?啊,泡了?!”我痛心不已,“三百多的包啊,我是工薪階層不是一夜暴富的好不好啊?”然後來不及等他回答,我把包拉開,“裏麵的東西呢?”

鄭庭聳聳肩:“有些貌似紙的東西都濕了,正給你晾在後麵的洞裏。然後——”說著他遞過我的小靈通來。

我接過來歎口氣,按了一下,黑黑的。這還用想?你把你家小靈通扔水裏去泡一會兒看看!你的不會?得,別把你那山寨機拿我這窮人麵前得瑟。再說了,就算能用,這兒也不能充電,也沒有網絡服務…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繼續翻我的包:“見我煙了麽?”

“見你甚麽?”鄭庭似乎驚訝到了極點。

我低頭找著:“是啊,我煙呢?”

鄭庭突然把我推倒在地上,兩隻眼睛直直瞪著我:“三師弟!”

我一愣:“幹嘛?”

鄭庭滿臉沉痛:“三師兄,把你救起來的時候兒,你分明完好無損,怎的,怎的就閹了?你何時閹的?誰人動手?”卻又拉起我的手來,“難不成,是你自個兒——”後首兒的話他沒說出來,卻是掩麵歎息,伴著兩滴晶瑩的淚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看著他肩膀後麵的天空,啊,白雲真好啊——

但是在你放鬆看雲的時候兒有個男人在哭,是不是很煞風景呢。於是我本著道義拍拍他肩膀:“英雄,麻煩你先起來…”

鄭庭紅著眼睛盯著我:“我怎麽對得起師祖,怎麽對得起師父,怎麽對得起大師兄,怎麽對得起——”

“這位同學,你的聯想能力稍微豐富了的一點兒啊…”我很無奈,“我隻是找香煙而已,跟我本人的生理結構沒有關係。”我已經沒有耐心去想他是不是明白甚麽叫生理結構,我現在隻想抽煙!

鄭庭果然麵上疑惑,我一腳踢開他,自顧坐起來拉開包的後側夾層,然後——

萬歲啊!我的七星,我的打火機!我激動的迎著太陽高舉這兩樣救命的東西,興奮的想喊——

當然不是“賜予我力量吧希瑞”,瞧你們那點兒智慧。

我隻是想說,天無絕人之路。

但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小心些比較好。當我打開煙盒的時候兒,我才發覺裏麵已經完全進水,煙蒂鬆軟幾乎快要脫落下來。

我欲哭無淚的看著這一盒子煙湯,眉頭大概又皺起來了,因為眉心很痛。

鄭庭拍拍我的肩膀:“怎麽?”

我歎口氣,突然想到甚麽:“對了英雄,廚房在哪兒?”是的,沒錯兒,我昨兒晚上去過廚房,但是不好意思,小老兒不喜歡記路。

鄭庭哦了一聲,突然笑了:“我曉得了。”

可是進了廚房,鄭庭說,每天用柴是一定量的,要是多弄,邵草不樂意。我隻得放低身段對鄭庭說,隨便找點兒甚麽木料草料的燒一下烘幹就好。鄭庭想了想:“就這麽要緊?”

我誠摯的看著他:“就是把我睡覺的那個茅草堆拆了,小老兒也不介意啊!英雄!”

鄭庭噗哧一聲笑了:“成,那我還真把你那草堆拆了,橫豎晚上你沒地方睡,跟我睡也行。”

我斜他一眼,心裏道,小老兒調戲小受的時候兒,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平心而論,鄭庭是個不錯的孩子。長的漂亮不說,還心靈手巧的。我那包上有幾個地方估摸著是叫浴桶劃破了,他給用同色的布補上了。雖說料子不一樣,但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的。

我把那包背在身上,感覺有點兒踏實了。轉頭就看見鄭庭抱了幾塊板子進來。我心裏直樂,這孩子還是個豆腐心,哪兒真舍得真把我那破草堆拆了啊。

我不戴手表,當然不知道過了過久。總而言之,借助美好而激情的火的力量,我的煙湯烘幹了,它終於恢複了固態…玉皇大帝、阿彌陀佛、基督耶穌聖母瑪利亞、真主安拉,小老兒給你們磕頭了…

鄭庭疑惑的看著我吞雲吐霧:“這是甚麽藥?”

我聳聳肩:“快活藥。”

鄭庭一愣,麵上神色複雜起來:“果然師父偏心。”

我哈哈大笑:“英雄啊,你就別惦記那些有的沒的了,這是小老兒…嗨,總之不是你們這兒的東西就對了。”

看著鄭庭還是不明白,我想了想,拿出一根遞給他:“要麽?”

鄭庭聞了聞,皺眉:“不。”

我趕快放回去,一盒也才20支,小老兒的習慣是抽一包備兩包,那也才六十支…不,事實上,不過是五十八支,因為穿越的那天晚上我是叼著一支煙在走,然後,現在還叼著一支…

我捂住頭,要是六十天內我不能回去…

太可怕了…

鄭庭輕輕把手放我肩膀上:“三師弟也別著急,急不來的。”

我歎口氣,好吧,媽,弟,哥,你們可以安心了,我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很有可能即將戒煙…但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呐。

我站起來:“英雄,我想去看看那個浴桶!”

鄭庭一愣:“師弟,浴桶?”

我點頭,雖然小老兒隻是個打字的,但是好歹穿越文也看過不少吧?我穿過來出現在木桶裏,那麽它就是媒介!說不定再燒水洗澡一次,我就能回去了…

可是鄭庭為難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安,很不安…

鄭庭沉默了一陣才道:“三師弟,這個,你要沐浴,不妨用我的…”

我看他一眼,他馬上道:“你別誤會。若是你嫌棄,那,大師兄的給你用好了。”

我努力保持微笑:“不,我不是要洗澡,我隻是想…看看我的那個浴桶…”

鄭庭深吸口氣:“三師弟,真對不住啊,我沒法子給你看了…”

我眨眨眼睛:“為嘛?”

鄭庭道:“因為…”他用火棍子捅捅灶眼兒,“你的浴桶在裏頭兒呢。”

“你說甚麽?!”我瞪大了眼睛。

鄭庭很無辜的看著我:“你那樣子,不是無論如何都要烤的麽?”

我很無力,我相當的無力,這孩子…真是非一般的善解人意啊。

鄭庭有點兒擔心的拍拍我隔壁:“喂,三師弟?”

我轉頭看著他:“滾!”

鄭庭一瞪眼,我揮揮手:“趁我還有萬分之一的理智,趕快滾!不然一會兒小老兒滅了你丫兒的。”

鄭庭本想笑的,但是和我一對眼兒,身上隻管一抖,這就跳起來,卻又踩在不知啥時候兒進來的另一個人腳上。

那人一皺眉頭,我看清楚他戴著一隻眼罩,但看得見的另一隻眼睛卻發出不太友善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打量清楚,鄭庭已經撲到他懷裏去:“大師兄哇——三師弟欺負人家——”

我猛地一抖…原來是剛才那支煙燒完了,燙了我的手。

大家抽,才是真的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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