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狀元今何在
第11章狀元今何在
燕燃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臉蛋紅撲撲的“自己”，腰上仿佛還能感受到男生掌心的溫熱……其實，當章彧帶她走上二樓，推開客房的門，來到那張鋪著白色緞麵床單的kingsize大床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點覺察到自己的建議是多麽愚蠢了。
然後……當男生有力的手臂環上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大腿處，然後一個用力將他打橫抱起……她當時已然是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了。一條玉臂無力地環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掌抵住他的胸膛，幾絲墨發散落在他的肩頭……呼吸交聞間，她隻能聽見紊亂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然後，是男生是好聽的嗓音響起，“準備好了嗎？”
然後，她就像大沙包一樣被扔出去了……
這樣回想著，她的爪子不知不覺中摸上了“自己”的腰，唔……多麽勁瘦有力的腰肢啊！多麽線條分明的腹肌啊！
然後，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男生氣急敗壞的聲音——
“喂！喂！色女，你摸哪裏啊！”
燕燃連忙像觸電一樣縮回手，整個人像一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
“我……我……”
這時候，燕燃感覺右邊的褲兜裏傳來一陣震動，緊隨而至的是清脆的短信提示音。燕燃如獲大赦，趕忙掏出手機一看。好家夥，竟然是橙子3s！真不愧是一隻小土豪啊！現在就趕著潮流用上了3s，這在咱一中也算是頭一份了吧！
燕燃懷念地摸了摸橙子3s圓潤的機身，她其實默默覺得橙子4代以後的方形機身都不如3代機的手感。思維頓時又跳躍到了十萬八千裏外，這時，腦海中又傳來了男生惱人的指令，“別發呆！快點看啊！”
燕燃猛然回神，“哦，開機密碼是多少啊？”
“1201”
“唔，朱有為發短信叫你去救場，說是二班那些人仗著自己班上新來了個體育生又來尋事了，說前鋒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眾人正翹首以待你的登場。”
章彧被朱有為誇張的說法逗笑了，“你就回複他說我上次打球時受的傷還沒好，救場找林驚羽去。”
燕燃一邊按照指令乖乖輸入，一邊和章彧搭著話，“唔，你和朱有為很熟嗎？學霸之間存在純友誼嗎？特別是你們都屬於又學霸又男神這種類型的，平常生活當中會覺得對方搶戲嗎？”
“噗……學霸？男神？！朱有為？？？這倆詞哪個都跟他不沾邊啊。”
“怎麽會！”燕燃急於維護偶像，“他可是我們那年的省狀元呢！而且他是儒雅型的，畢業後好幾年了還是有好多小學妹迷他呢！”
“省狀元？儒雅型？”雖然章彧並不想表現地這麽沒風度，但他實在是吃驚到了極點，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所以燕燃，你其實是平行時空來的吧？”
燕燃吃驚地瞪大了雙眼，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秘密，“天哪！章彧，你不會是在嫉妒他吧？你好歹對自己有點兒信心啊，朱有為絕對威脅不了你的江湖地位。他應該是在你轉學後才逐漸開始聲名鵲起的。”
“我？嫉妒？”腦海中的聲音仿佛不可思議到了極點，“你還記得剛剛在門口探頭探腦，然後鬼鬼祟祟溜走的倆逗逼吧？”
“哦，記得啊。一個幹瘦的像辣條，一個白胖的像包子。”
“包子？你仔細想想，這必須得是一儒雅型的包子啊！”
“啊！”燕燃驚叫一聲，“你是說……”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沒錯。”章彧無力地說。
燕燃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門口赫然站著的就是那隻儒雅型的包子君。
燕燃想起畢業典禮上，她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小透明，而他卻是台上侃侃而談的人生贏家。在男生們豔慕的目光和女生們花癡的視線中，他身上仿佛有種君臨天下的王八之氣……而現在……
朱大狀元臉上堆滿燦爛過頭的笑臉湊上來諂媚道：“彧哥，小的聽聞您傷勢未好立時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替之。這不，看時間料想您應該還未用膳哪裏還管得了什麽班級榮譽感，就讓二班的人嘚瑟一陣子吧！小的於是立刻就奔襲萬裏去校門口幫您買了至尊無敵版雞蛋餅望您笑納。至於昨天刑爺發的那張變態難物理卷……彧哥您看？”
燕燃隻覺世界觀天翻地覆。這貨真的是朱有為嗎？
章彧提醒道，“卷子夾在物理書裏。”
當燕燃把那張曆史性的卷子遞給狀元公時，隻覺得這應該是她作為學渣的人生中最輝煌的一瞬間。
朱狀元拿了卷子頓時歡天喜地，心滿意足地“挪”到了他的座位上，還若無其事地把傳說中特地為“彧哥”買的至尊無敵版雞蛋餅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咦？
咦？！
真是的！朱狀元看來記性也不好啊。
燕燃不滿地想著，然後親自移步朱狀元的書桌前拿走了雞蛋餅，幸福地咬了一口……嗯！青蔥歲月的味道！
“你到底在幹什麽!”腦中傳來章彧氣急敗壞的聲音。
一睜眼，燕燃就對上了朱有為驚詫萬分同時又悲憤無比的小眼神。
他居然吃雞蛋餅了！而且還做出這麽*的一副表情！彧哥他今天到底腫麽了？
由於過度驚駭，朱狀元那張白白胖胖的餅子臉看起來更大了，豐潤的唇珠呈現出營養過剩的鮮紅色，被肥肉掩蓋住的眼睛也終於露出了全貌——唔，的確是那雙三年後招了無數蜂引了無數蝶的漂亮桃花眼。
臥槽！這貨居然真的是朱有為！狀元公您腫麽了？
腦海中的聲音似乎又恢複了淡然，他淡淡解釋道，“他這麽吃驚是因為我從不吃路邊攤，那種食物又不衛生又沒格調。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時刻注意盡量靠近我的生活習慣。”
從不吃路邊攤？嗬嗬，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燕燃覺得插播小廣告什麽的真是夠了，能攔截了嗎！
這邊，未來狀元公還保持著驚駭的神色。於是燕燃好心地解釋道，“咳咳，那個，有為啊，我隻是覺得你改減減肥了！真的！所以我今天就舍身成仁，幫你把這禍根吃了！”
嗚嗚……揭人不揭短，彧哥他今天真的過分了！
朱有為捂著他脆弱的玻璃心傷心地想著。
另一邊，燕燃坐在章彧的位子上有滋有味地吃完了一整個至尊無敵雞蛋餅，體會到了一種久違的幸福感。
燕燃上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在學校側門那條小弄堂裏打牙祭。記得有一個賣無骨雞柳的漢子，雖然燕燃一直不明白明明就是普通雞柳他為啥非要打“台灣無骨香雞柳”的招牌，不過很好吃就對了，每次炸完雞柳燕燃都要敦促他多撒點胡椒粉。還有一對賣燒餅的夫妻檔，同學們都親切地把他們稱為“大餅先生”和“大餅太太”，大餅夫婦非常有創意，他倆在普通的甜味燒餅和鹹味燒餅外還開發出了一係列新產品。其中，燕燃最最喜歡的當屬梅幹菜加糖了！糖汁被炭火烤得金黃，配上美味的梅幹菜，真是人間美味啊!當然，還有百吃不厭的雞蛋餅！*蛋餅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經常帶著小孫子來出攤，有時候燕燃光顧她的攤位，就會從兜裏掏出幾顆糖送給老太太的小孫子，老太太卻不是個愛占小便宜的性子，總是笑眯眯地給燕燃加上一大勺肉鬆裹在雞蛋餅裏。
燕燃沉浸在了回憶裏，整個人仿佛快要流口水了。
朱有為不時悄悄瞥她一眼，每一次都比以往更加確定，彧哥他已經不正常了！
他終於奮鬥完了那份變態難物理卷，小心翼翼地夾回了章彧的物理書裏。見“章彧”沒有搭理他的*，他就打算趁時間還早再跑一趟弄堂去買晚飯吃。這次他要買至尊無敵巨無霸版雞蛋餅！兩個！哼，減肥神馬的，一邊去！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這一眼可把他嚇得夠嗆——
“章彧”虛弱地倚在桌邊，兩條修長有力的腿成糾結扭曲狀，臉上的表情……
朱有為願意用一百零八個至尊無敵巨無霸版雞蛋餅擔保，從五月份到現在，認識章神的四個多月裏，他從來也沒見過那張臉上這麽豐富的、充滿人間煙火味的表情：
有無措、有糾結、有隱忍、有生無可戀，還有……似乎還有好奇？
狀元公不得不提出了一個頗有創意的猜想——
彧哥他……不會是在憋尿吧……
可是，房間裏就有洗手間啊！
難道是痔瘡？
不行！這種猜想一定不能被彧哥知道！朱有為打了個哆嗦，默默從一堆髒衣服的口袋裏扒拉出一把零錢，然後招呼一聲就火燒屁股一般離開了詭異的章彧。
當有為兄艱難地將肥碩的身體擠出宿舍樓窄小的門時，就看見了滴著汗水抱著籃球意氣風發地從球場上回來的林驚羽。在將落未落的暖色陽光照耀下，少年清俊溫和的眉眼遮不住飛揚的神采，“不負所托，已完虐二班。”
朱有為看到他如此無知如此快樂，頗有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慨。出於室友情誼，他對著林驚羽的背影用生命強調：“小心啊！彧哥他今天真的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