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黑塔

第四章

平日夜不閉戶的小鎮忽然發生一起命案,連一向有學問的公孫先生也並未推測出凶手是誰,捕頭也毫無頭緒,平和的小鎮一下炸開了鍋。

花滿樓對於陌生的環境尚不是很熟悉,幸好記憶裏不錯,能夠大致記得房間裏的布局,對他來說很簡單的布局。

不知是公孫策刻意安排還是房間本就如此簡單。

穿上對自己來說略微有一些小的衣服,花滿樓從房間裏出來,剛打算出聲問正在打水的人,怎麽今日沒有聽到前麵學生們上課前哄鬧的聲音,井邊的人便已經開口了。

“這幾日都不上課,家長們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公孫策說完,放下袖子,“這裏有一口井,我帶你走一遍,旁邊便是盆,我和展昭說過了,不會挪地方,你要是第二次還找不到,你就喊一聲,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多謝。”

公孫策打量了一眼花滿樓,好似星辰的眼眸裏出現一絲疑惑——怎麽能在眼盲的情況下將衣服穿戴好,扣子也都對,真是奇人。

“你一定是在好奇我為何能生活自理吧?”

“你說話比我還直接,不對是比包黑炭還直接,他已經因為說話直接得罪了不少你,你在這裏可別惹麻煩。”公孫策伸手直接拽過花滿樓,帶著他往井邊,一邊打哈欠還得一邊留意花滿樓走路時的模樣,得出一個和之前一樣的結論——真不像是個瞎子。

聞言花滿樓笑了,“你說的是對一些不該直言的人直言,那樣當然會得罪人,不同的人,你換一個方式說話也就不會得罪人了。”

“你記下了嗎?”

“從門口到這裏,一共十七步。”

“恩,你要是沒問題,我先去把王大娘送過來的饅頭熱一下。”

“多謝。”

公孫策有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攔腰,甩甩胳膊,“你坐凳子那麽準,以前就沒有坐空過嗎?”

花滿樓伸手擰幹帕子,抹了抹臉,“花某並非生下來就是瞎子,自然也有坐空的時候。”

發問的公孫策有些尷尬的眼睛轉了一圈,抿著嘴角走進廚房——這個花滿樓,真是一個怪人,總是給人一種,即使打一拳過去也是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蒸饅頭的時間,公孫策想到昨日展昭帶回來的消息。

牛大的死,怕是死得冤枉了。

如果真是那樣,一條無辜的人命,最讓人無語的謀殺理由。

腰上一緊,熟悉的腦袋往自己胳膊蹭,公孫策剛才還在想的事情一下從腦袋裏逃走,無奈的伸手拍一下展昭從胳膊伸出來的腦袋,“展昭,哪裏有吃的都瞞不過你,早上你吃了才出門的,現在不過才半個時辰。”

“嘿嘿,公孫大哥,我在長身體嘛,吃的多一點是正常的。”

“是,很正常。”

展昭跟在自己身邊是因為什麽,連公孫策自己都忘記了,大概是,找不到包拯,隻能纏著他了。

展昭拿著一個饅頭坐在廚房門口,盯著那裏的花滿樓看,公孫策抱著胳膊站在他旁邊,和展昭對視一眼,挑眉喊:“花滿樓,饅頭熱好了。”

“恩,展兄弟也回來了?一早就出去鍛煉身體,小小年紀,將來必成大器。”花滿樓擦幹手上的水跡,站起來往廚房走。

公孫策和展昭對視一眼,展昭連饅頭從嘴裏掉到地上都不自知,瞪大眼看著花滿樓從他和公孫策中間走進去,然後拉著公孫策跑到公孫策房間裏麵,‘砰’一聲關上門,“公孫大哥公孫大哥,你說那個花滿樓會不會是妖怪啊!!!”

“妖怪?”

“就像是以前在書院裏……百鬼竹林啊,啊啊啊啊,肯定是的!”

一把捂住展昭的嘴,“你小聲一點!就算真的是鬼都被給嚇得再死一次!”公孫策見展昭搖頭,鬆開口沒好氣的瞪他,“你大呼小叫的,他全都聽到了。”

“不是啊不是啊,公孫大哥,我剛才進來,我確定我沒有碰到任何東西,我也刻意的繞開了那個花滿樓,他要不是鬼或者裝瞎,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回來了!”

“就不能比你武功高嗎?”

“啊?這個、這個我好想給忘了還有這種可能。”展昭嘿嘿的笑,公孫策恨鐵不成鋼的搖頭坐在凳子上。

“這麽高的功夫,還會被人追殺嗎?恩,公孫大哥我看,這其中必然有詐!”

聞言公孫策忍不住笑,“唷,推理功夫見長,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趕上我和你包大哥了。”

“那是肯定的,哎不對不對,我哪能和你們比啊,差遠了差遠了。”

“這個花滿樓什麽來曆,你有打聽到嗎?”

“根本沒有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恩……這就奇怪了,不行,我傳書給我爹,讓他查查江南那邊姓花的商賈。”

“好!”

外麵的花滿樓吃著饅頭,腰背挺直,就像是在酒樓裏麵享用山珍海味一樣,公孫策拿著一套新的衣服出現,放在花滿樓身邊的凳子上,直起身時打量了一眼麵前的人。溫潤平和,眉目間都盡是溫良的人,公孫策還是第一次見到。

坐下拿起一個饅頭,公孫策道:“你比我高一些,身量結實一些,我的衣服你穿著小了,這是做大了的,應該合身。”

“多謝公孫兄。”

公孫策撇撇嘴,並未接話。

大好的天氣到了午後忽然轉陰,接著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路上行人的衣裳,公孫策換了一身衣服,從房間出來,見花滿樓站在那裏,手中拿著兩把傘,詫異的睜大眼睛看著花滿樓,“你要出門?”

“你不是正好也要出門嗎?”

“哈?恩,出門要衙門再去檢查一遍屍體,還有去牛大家裏看看。”公孫策接過花滿樓遞過來的傘,撐開的同時人已經步入庭院,“你在哪裏找到的傘?”

“展昭給我的。”

“那個小鬼又提前跑了。”

“展昭很可愛,不過小孩難免好動了一些。”

花滿樓撐著傘跟上公孫策的步子,對於公孫策有意無意放慢的速度,嘴角的弧度大了一些。

公孫策不可置否的聳肩,“他不單單是好動了。”

“不過公孫兄對展昭不是很好嗎?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花滿樓一腳邁過門檻時說,“你們這樣的感情,很多人會羨慕。”

“他就是一個難纏的小鬼。”

這群人一向是這樣,尤其是公孫策,要從他嘴裏挖出一點真心話,並不是很容易。

聞言花滿樓不語,隻是點頭。

兩人撐著傘並肩往衙門走,一路上匆忙經過的人紛紛驚訝——公孫策何時有了這樣一位英俊的朋友?

“到了。”

“恩。”

門口的衙役看到公孫策和花滿樓來了,上前抱拳道:“公孫先生來了?捕頭正在等你,說是昨天仵作驗屍有發現。”

“真的?帶我過去,還有我這位……朋友麻煩你照看一下。”隨手把傘放在一側,公孫策一聽有了新的發現連忙往後堂走。

衙役為難的看著花滿樓道:“這位公子,你要跟著去看看嗎?”

“他既然有事,我坐在這裏等著便是,不去打擾了。”

“你可別怪公孫先生,公孫先生就是這樣,遇上案子就什麽都記不得了,一心栽進案子裏,不是故意把你給忽視掉的。”

衙役擔心花滿樓會對公孫策的舉動有所不滿,好心的解釋。

花滿樓點頭笑笑,把傘立好,“放心,我知道的。”

“公子真是好脾氣,聽口音並非是這裏的人,不知家中是哪裏人士?”

“出身在江南,也一直住在江南。”

“原來是這樣,看得出來公子一定是一個有學問的人,能和公孫先生做朋友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衙役笑嗬嗬地說,遠遠聽到腳步聲立馬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說話。

比衙役更早聽到腳步聲的花滿樓耳朵微微動了一下,靠著聽到的腳步聲辨別對方的功夫——看來是一個高手。

聽著那人來到前麵不遠處,花滿樓不說話,那人先開口道:“你們家大人呢?”

“你是哪裏來的,竟然這樣問話,我家大人不在,你快快離開,衙門之地豈容你在這裏撒野。”衙役對這人的語氣甚是不滿,直接開口攆人。

花滿樓微微皺眉,搶在那人出手前擋在衙役麵前,拱手道:“不知閣下來這裏是找誰?如果是衙門裏管事的,怕是要多等一會兒,他們正在後堂處理公務。”

“你是誰?”

“在下是公孫策的朋友。”

“公孫策?”那人重複了一邊道:“你認識公孫策?”

這句話讓花滿樓瞬間明白了此人並非是來找縣令,而是來找公孫策的。

公孫策在這一個偏遠的小鎮裏,怎麽還會有人來找他?來人的身份很刻意,不知道是仇家還是……

正說著,公孫策和孫雲從裏麵一邊談論一邊走了出來。

“公孫先生,這裏有一個人要找你!”

“啊?誰找我?”公孫策和孫雲點頭示意,手搭在展昭的肩上,兩個人往這邊走,莫名的望著眼前的人,“展昭你認識?”

“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

“公孫公子,我家主人請你到京城一趟。”

公孫策正和展昭說笑,聞言瞬間變了臉色,和展昭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看向那人,“你家主人可是請我一人?”

“還有展昭小俠一塊進京,如果能把包公子也帶上的話,那是最好不過,在下已經知道包公子的下落,可惜請不動包公子。”那人拱手道。

“把包黑炭的下落給我,我和展昭去請他,你放心。”

“是。”

公孫策拍拍展昭的肩,“展昭,到時候你可是重頭戲,那個包黑炭躲了那麽久,嘖嘖,這下連那位主子都來請他了,看來京城裏麵必然是有發生了事情,我們不得不進京一趟了。”

一旁的花滿樓在公孫策語氣變了的時候就已經放下警惕,退開站在一側,聽得他們的對話,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多了幾分茫然——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裏,查不出原因便回不到百花樓。

不過既然來到這裏是出現在公孫策身邊,那便跟著公孫策,或許會有線索。

從衙門裏出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公孫策拿著傘,摟著展昭的肩,“我們去牛大哥家中看看。”

“恩,公孫大哥,你說人心怎麽那麽壞,就因為那樣就要殺死一個人!”展昭有些憤慨卻有不解的抬頭問。

公孫策拍拍他的腦袋,“這就是好人和壞人的區別。”

“善惡是一念之間,很有可能在一個惡念冒出來的時候,就行凶作惡,後悔也來不及了。”花滿樓接了話。

聞言公孫策眼睛亮了一下,對於花滿樓的話表示認同,“你一個小孩子,好好吃好好睡就行了,別想這些,等你長大了再想。”

“嘿嘿公孫大哥,我們好久沒有見到包大哥了。”

“的確是……很久了啊。”

來到牛大家門口,籬笆圍著的菜園已經有數日沒有人打掃,而堂前掛著的白布,還有裏麵傳出的哭聲,公孫策站在門口,想了想才推門走進去。

“牛大嫂,牛大娘,牛大哥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吧?需不需要幫忙?”

“公孫先生,公孫先生您一定要抓出真凶啊!!”

“凶手,孫捕頭已經去抓捕了。”

“是誰,到底是誰要害我們一家啊!我家牛大一向為人不錯,怎麽就招人記恨還被殺了!”牛大嫂聲聲哭訴讓公孫策於心不忍,把人扶起來,安慰道:“凶手抓住後,明日會在衙門審問。”

第二日衙門審問時,公孫策望著堂下跪著的犯人,外麵圍觀的百姓都不敢相信。

和縣令對視一眼,公孫策道:“張魁,你可認罪?”

“小民不知道公孫先生在說什麽。”

“你殺害牛大一事,你招還是不招?”

“我沒有殺人,我什麽時候殺人了,公孫先生不要仗著自己的聰明就胡亂冤枉別人!”

聞言公孫策繼續道:“你記恨上次牛大賣燒餅不肯多給你一個的事情,你買了十個,想要多要一個,牛大不給,你便和他發生了口角,對不對?這件事情鎮上的鄰裏都看到了。”

“我和他發生口角了又如何?吵架誰都會吵架,憑什麽說我殺人!”

“就憑你和牛大不止是發生口角那麽簡單!你還覬覦牛大嫂,在事發前兩日,你在河邊調戲牛大嫂,牛大撞見,打了你一頓,你懷恨在心,加上之前燒餅的事情,便一直對牛大記恨,案發前牛大在外喝酒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剛好撞上你,你便殺心一起,趁著牛大醉酒,狠心將他殺死,牛大一死,你害怕被發現,拖著牛大到了河邊,扔進河裏,自己匆忙回到家裏,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牛大是死後丟入河中,仵作一驗便知並非落水溺亡!”

“不是不是的,我不是凶手,我沒有殺人!”

“展昭,把鞋子給拿上來!”

“是,公孫大哥。”

“這就是你的鞋,鞋底有泥土,和牛大那日屍體運回家裏時,身上站上的沙土是一樣的,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公孫策說完,轉身對著縣令拱手,隨後退開站在一邊。

縣令和孫雲對著公孫策讚賞的點點頭,驚堂木一拍,張魁供認不諱,俯首認罪。

出了衙門,公孫策摟著展昭的肩,“我們該去找你包大哥了。”

“歐耶,可以找包大哥去了!”

公孫策抬手一拍,“你小子,難道跟我在一起就很無聊嗎?”

“不是不是啦,隻是三個人在一起更好玩嘛。”

花滿樓跟在他們身邊,道:“公孫兄要離開這裏了嗎?”

“回廬州。”

“不介意帶著我一塊上路吧?”花滿樓笑著道,即便是這樣有些請求意味的話也並未落了下乘。

公孫策一愣,和展昭對視一眼後,笑著道:“多一個人,多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