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江邊

3.江邊

良久，林嘯東終於開口：“怎樣，還可口吧？”

老杜聽聞，點頭，道：“可口。”

“嗯，對了，要是覺得味道還不錯，我讓他多做一些，好打包帶回去給孩子們吃。”

老杜依舊是點頭：“那就多謝了。”

林嘯東看了看他，轉過身，衝著攤主大聲喊道：“接著煮，多多的煮，有多少煮多少！”

而攤主卻聞所未聞般地依舊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老杜抬起臉，擦了擦嘴角：“他是啞巴，聽不見。”

說完老杜衝著那位聾啞攤主做了個手勢，比劃了幾下。

攤主會意，衝著他點點頭，轉身將餛飩麵下入沸騰的水中。

瞬間，翻滾的水便淹沒了麵，隻剩下白色的泡沫在鍋邊翻騰著。

林嘯東扯了扯嘴角，眼睛望向江水遠處，目光迷離，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別的本事，就是眼睛比較毒。他們跟我說，孤兒院的杜院長來我的賭場賭錢，我就覺得，這件事情太有意思了。就吩咐他們一定要盯緊你，果然，有古怪。”

他的語調不高不低，卻自有一股氣勢在裏麵。

老杜抬起眼角看了看他，道：“世道不好，沒爹媽的孩子多，可憐啊……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欠了半年的房租，要是下個月還不了錢，這麽多孩子，全都會被趕出來的……”

他說這些話，其實自己深知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因為他麵對的是最冷酷無情的林嘯東。

果然，林嘯東不動聲色地盯著他，道“不客氣……那你準備怎麽樣？”

老杜捧起熱乎乎的麵碗，哧溜溜地三下兩下便喝光了所有的麵湯。

然後放下碗，擦擦嘴。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做得坦然。

目光淡然地看著林嘯東道：“輸了手藝，自然按照規矩辦。”

江湖中的規矩，他自然是曉得的。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一把刀，此刻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正閃著駭人的光芒。

幾乎是沒有想，他便拿起那把刀，將自己的左手放在桌上林嘯東的麵前，右手舉起刀便切了下來……

頃刻間，血花濺開，他左手的小指已經斬斷。

他顫抖著手，咬著牙，將那隻鮮血淋淋的手指推到了林嘯東麵前。

然而林嘯東卻並不看那已斷的手指，隻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老杜看。

良久，林嘯東開口：“老杜，你知道麽，你錯了。”

老杜看著他的眼睛，簡短地道：“我知道。”

還沒說完，林嘯東拿起老杜剛剛扔到桌子上的刀，“啊——”隨著一聲痛苦的低吟，那刀已經被捅進了老杜的身體。

他隻覺整個五髒六腑都被撕裂一般痛起，可也隻是那一瞬，便麻木了所有的痛覺神經。直到身體一點點倒下去，血流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