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人注目

第十五章 引人注目

轉眼間,便來到了德妃娘娘的生辰之日。

一大早,晴鳶便被額娘喚醒,起床之後便開始梳妝打扮,畫新裝、著新衣,特地穿上了專門為今日定製的旗袍,梳著精致的發型,煥然一新地前往宮裏為德妃娘娘祝壽。因著出了謠言的事情,她的父母無不為此憂心,因此這一應的準備,竟然比過年的時候還要講究幾分,看在晴鳶眼裏,隻覺得無限感慨。

之所以會如此緊張,不過是因為德妃娘娘和四阿哥的身份所致。由此可見在如今這個年代,身份的差距就直接決定了人的命運,高貴的人固然高高在上,身份不夠的人也隻得忍氣吞聲,為了自身著想不得不委曲求全。

以前的晴鳶可體會不到這些,但現在已經逐漸繼承了郭佳玉一生見識和經驗的她卻心底雪亮,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她自己並沒有發現,在慢慢將郭佳玉的畢生經曆融入自己心中的同時,那個人人平等、自由自在的世界也漸漸渲染了她的整個心房。下意識中,她已不再滿足於君君臣臣、以出生決定地位、女子沒有任何自主權利的現實,而期望著也能有一個自由、快樂的生活。

想得太過入神,以至於額娘叫了她好幾聲,才把她驚醒。

“想什麽呢?”母親有些嗔怪地問。

晴鳶吐了吐舌頭,道:“沒什麽。”若是把剛才所想原原本本告訴額娘,爬不得把她嚇壞了?

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她道:“你啊,總是這麽……”歎了口氣,又道,“今兒個可不比往常,你要收起你那小性子,千萬不能行差蹈錯,讓德妃娘娘生氣。知道麽?”

晴鳶笑著撒嬌道:“知道啦,額娘,你放心,女兒有分寸的!”一邊說著,一邊卻在心裏歎了口氣。

怎能忘了,如今身處的,不是郭佳玉那個開放自由的時代,而是諸多束縛封閉的大清朝,羨慕歸羨慕,總要先把自己的小命顧好了。郭佳玉那個年代有人“不自由,毋寧死”,她卻還沒有這樣高的思想覺悟!

跟著母親上了車,來到紫禁城,遞上腰牌,經過重重檢查和通傳,她們終於來到了永和宮。

自從孝懿仁皇後佟佳氏去世後,深受康熙帝寵幸的德妃就成為了的實際主宰者。對她的壽辰,本是沒資格大肆慶祝的,但有了康熙帝的特旨,便在自己的宮中擺開了幾桌宴席,請來一些親朋好友,平素交好的格格、福晉,一同享樂一番。

晴鳶的父親雖然是康熙帝倚重的大臣,但卻很少跟後|宮事務扯上什麽關係,自家的內眷也甚少結交權貴,跟德妃娘娘的關係並沒有那麽親密。這次會接到德妃的請帖,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也難怪她們會胡亂琢磨,然後越想越心慌。

母親自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很是緊張拘束,目不斜視、謹言慎行,不敢有一點出格的舉動。而晴鳶雖然心中也甚為緊張,卻並不怎麽害怕,她相信四阿哥的話,知子莫若母,可又何嚐不是知母莫若子?既然他說德妃不會在意那些謠言,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所以她隻是比較緊張不知為何德妃會特意邀請她們母女,倒並不怕來自那位娘娘的降罪。

跟著母親規規矩矩坐在宴席上,她甚至還有心思去觀察四周的情形。果然如母親所說,周圍皆是些宗親的家眷,和百官的妻妾。靠近德妃的幾桌上坐著宮裏的嬪妃,惠妃、宜妃、榮妃等皆在座,可見德妃此時宮中的地位,堪比皇後。而其餘等級低些的嬪妃陪坐下方,談笑晏晏,一團和氣,一點都看不出後|宮裏勾心鬥角的模樣,似乎相處頗為融洽。

那麽多女人,就圍著一個男人轉,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能和睦麽?晴鳶暗地裏冷笑了一聲,不與置啄。忽地,發現一個宮裝女子坐在低等級的嬪妃群中,雖薄施脂粉,卻難掩麗質天生,即使素淡著一張臉,在眾女子中也是出挑的。她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大願意搭理她,所以在眾多的後妃之中,竟給人一種孤單寂寥的感覺。然而,受到周圍人的冷遇,她卻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低垂著眼簾,謙卑地笑著,寧靜而淡雅,與其他人的花枝招展、張揚喧鬧形成了鮮明對照。

原來宮中也會有這樣出彩的人兒啊!晴鳶大為驚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宮妃之下便是皇室宗親的女眷。此時康熙的皇子成婚的不多,所以她夢中那些小說上所描述的眾阿哥福晉齊聚一堂的熱鬧景象現在還不得見,隻有太子妃、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福晉坐在那裏,陪伴著一些老資格的宗族家眷。

再往下推,便是德妃的娘家人。但因為宮中的規矩,能夠夠資格進宮來的人並不多,所以那桌看上去也不是很熱鬧。最後便是自己和額娘所在的,受到邀請的文武官員的家眷了。

這麽一場壽宴,說不上隆重,也絕談不上寒酸,看來這位德妃娘娘倒是個好手段的主兒,心思靈巧,既不張揚,也不會落了自個兒的麵子。

心中計議著,猛不丁,聽到前麵的德妃說道:“那孩子,就是費揚古家的晴鳶格格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晴鳶猛地一驚,趕緊回過神來,尋聲望去。隻見坐在上首的德妃正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何,心裏突然一寒。

不敢怠慢,她立刻站了起來,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奴婢正是。”

周圍的人頓時發出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想必都是聽過她和四阿哥的“緋聞”的。不少人還拿眼來看,瞟得她渾身不自在。

德妃卻仿若未曾見到那些人的表情,徑自笑著,招了招手道:“快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晴鳶一愣,不由暗自叫苦。本來就夠引人注目的了,怎麽這會兒德妃還要如此對她特殊“照顧”?這不是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嗎?

然而娘娘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從,她隻得唯唯諾諾,一步一步磨蹭著,向著德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