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染桃花

第007章 血染桃花

也許是看我最近比較老實,完顏宗翰答應帶我去看望趙桓和柔福。不過必須喬裝成跟在他身邊的小兵,也不能與他倆正麵接觸,隻許我在窗外悄悄看幾眼,說白了就是窺視。起先我還不樂意,但仔細想想確實隻能這樣,我不可能救得了他倆,完顏宗翰也不會給我機會。而且柔福若是發現我在金營,肯定要為我這個小女孩擔心,還是不要出現在她麵前了。

忐忐忑忑的進了關押宋室皇族貴戚的地方——劉家寺。金兵們三五成群的圍著火堆坐在地上,一邊烤肉一邊喝酒,看得人心底生膩。走了一會後,四周漸漸冷清起來,一排低矮的瓦房出現在眼前,外麵不見一個閑人,隻有來回巡邏的侍衛。行至最後一間房屋,完顏宗翰停了下來,守在門口的金兵紛紛躬身行禮。他大笑幾聲,拍著一個金兵的肩膀笑道:“紮姆辛苦了。”

隻見這個叫紮姆的金兵眯著眼笑回道:“不辛苦,元帥可是要進去看宋主?”完顏宗翰點點頭,指著和我並肩的一個叫泰阿丹的小兵說:“我叫人準備了酒食,你們跟著他去吧!”

紮姆雙眼一亮,急忙謝了恩招呼眾人隨泰阿丹下去了。我悄悄問道:“完顏宗望不在嗎?”他應了一聲道:“進城去了。”

又進城了!肯定是去尋美女了,還真是個色胚!

完顏宗翰盯了我一眼,似乎怕我亂來,我忙搖了搖頭表示我會很老實。他略一躊躇,轉身進了屋子。

我則乖乖的繞至背後的窗下,睜大眼睛湊在縫隙處,屋內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裏麵沒有火盆,沒有地毯,沒有燈火,一股難聞的氣味鑽入鼻中。趙桓一臉癡傻的靠在一個沒有被褥的土炕上,衣著破舊,胡子拉碴……已然失去了往日溫潤如玉的風采……

完顏宗翰居高臨下的站在他身前,豐神俊朗,氣宇軒昂,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我不太聽得清他們在說些什麽,看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

忽然,從後排一間屋子裏走出一個女人,背影單薄,體態纖弱。我心裏頓時一喜,那是柔福!一定是她!正欲出聲叫住她,完顏宗翰已走了出來,目光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就不該相信你!”

我眼眶已有酸意,望著那個瘦弱的背影囁嚅道:“她是我的恩人啊!”他低歎一聲,語氣似有無奈,“我該拿你怎麽辦?”我一驚,心裏暗生悔意。他作為金國的元帥,能帶我來這來這裏已是奇跡。難道真要求他把柔福和趙桓放了麽?我知道這很不現實,至少曆史已經給了答案。可我又不忍心看著他們受苦,自己卻在他的庇佑下吃得飽穿得暖。老天為何如此殘忍……為何不直接讓我降臨在金國,偏偏要讓我心存牽掛!

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我提腳輕聲道:“走吧!”

完顏宗翰拽住我的手,柔聲歎道:“我答應你,我一定盡力好好待他們。”我前所未有的拿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裏又驚又喜,嘴上卻淡淡笑道:“謝謝你!”

他忽地蹲下身子,眼眸晶晶一亮,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我要你……以後每天都這麽笑。”

我怔住,這真的是曆史上殘暴無比的完顏宗翰嗎?我這個八歲孩童……竟有這麽大的魔力?

即將上馬回營時,完顏宗望和兀術一同策馬進寺,身後跟著兩輛馬車。完顏宗翰朝我低聲道:“不要怕,跟在我後麵。”我點點頭,垂目跟著他迎了上去。

兀術嫻熟的翻身下馬,指著馬車笑道:“二哥又帶回一批美女,大哥要不要來挑幾個?”

又一個色鬼!難道金國沒美女麽?怎麽一個個都這麽饑渴!

完顏宗望擺擺手道:“不給不給,他連個小娃都舍不得給我,要女人自己找去!”完顏宗翰淡淡一笑,拍著他往前走了幾步,似乎在商量什麽事情。我盯著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內心焦躁的等著他。

忽然間感到有股目光落在臉上,下意識的抬頭,發現兀術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見我發現了他,眼神愈發肆無忌憚起來。我微微側臉,想要擺脫掉他的目光,隨知他徑直走了過來。我一慌,立即抬眼狠狠盯了回去,他當場愣住,傻傻的定住腳步,估摸著是沒想到一個小娃兵膽子竟然這麽大。我心裏偷偷一樂,他那模樣還真是好笑。

然而下一秒我就後悔了,他似乎看出了端倪,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我慌忙瞅了一圈,完顏宗翰居然不見了!眼瞧著兀術不懷好意的靠了過來,我頭腦一熱,想都沒想,拔腿便朝外奔了出去。心裏罵了一會兒,卻轉而奇怪起來:我跑什麽,他難不成還敢調戲我。畢竟在我看來,他對完顏宗翰十分敬重,大概也不敢對“大哥”的人動手動腳吧。這樣想著,我便放慢了速度。兀術好像沒有追過來,我微微鬆氣,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再繼續跑啊!”一帶著戲謔的男聲在耳邊驚響。我“啊”的尖叫一聲,回頭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嚇死老娘了!”

兀術捂著左臉難以置信道:“你——”

我同樣怒氣衝衝的瞪著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嚇我,魂兒都要跑出來了。我拍拍褲子站起來吼道:“你什麽你?”

他笑了起來,從地上站起來歎道:“不愧是粘罕喜歡的女人!夠辣夠勁兒!”我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兀術挑眉笑道:“真是難為你了,穿著這麽重的盔甲跟在粘罕身邊。你就這麽喜歡粘罕,一刻也離不開他?”

我臉一紅,推開他往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舉步跟了上來,從後麵死死的拽住我,“你真的是令福帝姬?”

我頭也不回道:“你覺得令福帝姬會認粘罕為義父麽?”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想張口說話,我打開他的手一臉嚴肅的說:“將軍請自重。”

兀術嘴角輕抿,眼底有一絲驚奇閃過。我以為他不明白“自重”的意思,又聞得他自言自語道:“這是個孩子麽?”

我不覺一愣,隻怕“老娘”“自重”這些詞從一個孩童嘴裏說出來已經把他搞懵了。於是也不再理他,快步逃開。

“等等——!”

隻作未聞,也不回頭,可覺得納悶,如何沒有了下文。好奇的回頭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完顏宗翰不知從哪裏蹦了出來,把兀術整張臉按進了鬆軟的泥土中。

兀術掙紮著求饒,完顏宗翰笑著鬆開了手,語氣不怒自威,“好你個臭小子,先前還說大哥的人動不得,連五馬分屍都是輕的!怎麽今個是活夠了?”

看著兀術一臉泥土的滑稽樣,我撐著肚子笑個不停,眼淚幾乎都噴了出來。隨後又即刻斂了笑意,站在遠處淡淡的看著他們。

心裏一陣苦澀。

他朝地上豪放的吐了幾口唾沫,又抹了一把眼睛回道:“我是不敢跟大哥搶的,這小妞隻怕也隻有大哥駕馭得了,方才還被她打了一巴掌!”

完顏宗翰帶著詢問之意望了過來,我橫他一眼,上前幫忙拍掉兀術身上的泥土,“有人把我一個人丟下,還怪起旁人來了。今兒要不是你弟弟,換成了旁人還不得把我給吃了。”

兀術忙連聲道:“就是就是。”完顏宗翰一把將我從地上抱起,笑道:“真有本事,這麽快便學會和旁人來數落我了。”我摸著他的辮子問道:“你方才去了哪兒?莫不是完顏宗望給你挑人去了?”

兀術驚道:“大哥,這小妞到底多大啊?小小年紀能說會道的,都開始吃起醋來了。”

我斜瞪他一眼,心中陡然一驚,我這是在幹什麽?怎麽還跟他們說笑起來了。心頭黯然,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原來,這才是我最真實自然的表現。之前的抵觸,竟不知不覺中正一點點消失……我大驚!

完顏宗翰抱著我朝樹林走去,有兩匹駿馬悠閑的站在那兒低頭覓食。他喝斥道:“什麽小妞!她有名有姓,叫顏歌。”接著又跟我說道:“這是太祖的第四子——”

我脫口而出:“完顏宗弼,本名兀術,我知道。”他倆詫異地望著我,似乎在回想何時在我麵前提過。我燦然一笑,咧嘴道:“我聰明。”完顏宗翰黑眸微眯,看向我的目光已多了份捉摸不透。

他沒有直接帶著我回營地,而是望著遠處笑道:“聽說城郊的桃花開了,我帶你去看看可好。以後去了會寧,怕是見不著了。”

我聞後不言……真的,要跟他去會寧?

他見我默默不語,也沒多說什麽,大笑幾聲,緊緊摟住我,狂打一鞭疾馳而去。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我從未見過這麽一大片桃花林,花朵開的密密匝匝,如一團團粉色的雲朵綻開在生機明媚的大地上。芳香馥鬱,落英繽紛。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任這些輕薄如綃的粉嫩花瓣落入掌心,輕柔的似要化開,酥酥癢癢,舍不得丟開。

完顏宗翰輕輕握住我的手,附耳柔聲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掌上明珠。”

我竟無語,隻得道:“去摘幾枝來吧。”眼睛卻開始在四處張望起來,到底是存有不甘和害怕,不願跟著他走……

他身著貂皮外褂,腳蹬鹿皮長靴,腰佩一柄短刀。如此一身粗野的裝束,站在點點粉嫩之中還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我牽著馬立在幾步之外,不停地出聲指揮他該摘哪枝。一會兒說上麵那枝,等他要伸手摘時,又搖搖頭說下麵那枝好看。他回頭麵帶怒氣的看我一眼,卻仍是由著我胡鬧下去。

我一麵張望,一麵帶著笑臉應付他。有點焦急了,這附近怎麽沒一個人?

忽然間,有數十隻鳥兒啾啾地從林間飛起。正要細看是什麽鳥,卻見完顏宗翰袍間帶風的撲了過來。我驚呼一聲,腰上一緊,已被他飛快攬至馬背後。還未回過神兒來,就聽見完顏宗翰大喝一聲:“滾出來!”接著有慌亂的馬蹄聲在林子的另一頭響起,很快消失不見。

我剛緩過神,卻驚見他的左肩後胛上插著一支利箭。殷紅的血慢慢滲出,染紅了飄落在他肩上的桃花。我立即嚇得驚聲尖叫,心口猛地慌亂起來。完顏宗翰悶哼一聲,伸出右手握住箭柄使力往外一拔。血滴四濺,落在我的眉心之間,帶著他的溫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他見狀抱我入懷,連聲安慰幾番。我清醒過來,趕緊在裙子上撕下幾縷,手忙腳亂的想要給他止血。他輕笑幾聲,擋住我的手道:“別怕,這點小傷死不了的。我自己來,你先上馬,我們回去。”

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是因為看到飛濺的鮮血而害怕嗎?還是……

我不願去想。

穩住心神依言上馬,畢竟我也不懂包紮,隻會添亂。完顏宗翰摸了下我的頭發,利索的翻身上來。我心裏不停地顫抖,他剛才是為我擋了一箭嗎?為什麽!為什麽……

花漣麵色驚恐的看著受傷的完顏宗翰把我從馬背上抱了下來。他此刻麵色蒼白,嘴角輕抿,卻仍用右臂緊緊的摟著我。恰時兀術也在附近,一見完顏宗翰布滿鮮血的後背頓時愣住,下一秒便咆哮起來:“快傳軍醫!傳軍醫!”

掀簾入帳,花漣匆匆打了熱水來。完顏宗翰將我輕輕放在榻上,自己招呼軍醫往屏風內走去。我忙想跟進去,他轉身怒喝道:“不許進來!”兀術拉住我勸道:“你還是不要進去了,若一哭,粘罕不僅身子疼,心也要疼了。”

我腳步一滯,兀術說的沒錯,可是……完顏宗翰歎了一聲,走過來蹲在我麵前,大手撫上我的雙鬢,輕柔的拭幹我的眼淚,“歌兒放心,一點小傷而已,明日還可以帶你去看桃花。”心裏竟隱隱抽痛起來,我咬牙道:“好。”他輕笑一聲,朝屏風走了進去。

期間隻聽見完顏宗翰與軍醫談笑風生,未聞他呼痛一聲。兀術不停地軟語安慰我,變著法子逗我開心,卻還是緩解不了我內心的焦慮。枯坐半個時辰後,終於見軍醫一臉輕鬆的走了出來。我急忙跳下軟榻,奔了進去。

完顏宗翰直身坐在暖炕上,軟布從左胸一直裹至後肩胛骨,隱隱約約透著星點殷紅。他見我進來,笑了幾聲道:“過來坐這。”

我忍住眼淚點點頭,又忽然意識到他上半身幷未穿衣服。肌肉結實的胸膛和臂膀乍然映入眼簾,不由得臉上一燙。雖然每晚都睡在他身邊,但他一直都穿著寢衣。此時還是頭一次見他的身體,雙頰愈發的紅了起來。

方低眉坐下,他便伸出右臂攬住我笑道:“害羞了麽?”我微微側臉,躲開他呼出的溫熱氣息,卻惦記著他的傷口,扭頭盯著他的後肩低聲道:“一定很疼吧。”

“不疼。”他右手滑進我的發絲,低笑道:“我怎麽說也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這點小傷,不足掛齒……倒是你,嚇著了吧?”

我不語,伸手想要觸摸那猩紅一點,卻又怕弄疼了他,隻停在半空中未動。兀術從外麵走了進來,疑惑問道:“大哥,這是怎麽回事?”

完顏宗翰忽地蹙眉,麵色漸冷,口裏道:“有人要傷歌兒,卻不知是哪路人。那暗箭上沒有任何特征,估計是刻意為之。”

“傷她?難道……大哥是為歌兒擋了一箭?”兀術難以置信的望著我,又繼續道:“為何有人要傷她?這……沒有理由啊?”

我雙唇緊咬,心裏一陣酸楚,他居然把我的性命看的這樣重。今日若是有一點偏差,那支突如其來的暗箭或許就不僅僅是射在肩胛骨上了……

“不管是何人,我都要取了他性命!”完顏宗翰眼裏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凶狠,看得我心裏發冷。卻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麽人,要對一個從小生活在深宮裏的小孩下手。是惱羞成怒的昭媛嗎?不大可能……

夜裏還是有些涼的,我坐在炕上翻看完顏宗翰平時練的漢字。晚飯後沒多久,他便去處理軍政了。我有勸他帶著傷不要去了,他卻嬉笑著回我:“我是軍人,哪能這般娘們氣,還不讓將士們笑話!”

我無奈一笑,終是由他去了。卻不想,完顏宗望打發了人過來問我是否安好,又送來不少漢家女子玩意兒。我讓花漣收下,過後又讓她分給軍營裏其他將軍擄來的漢人女子。我雖不能和她們一樣感同身受亡國之痛,但到底同為漢族女子,多少也生出幾許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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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宗翰靠在屏風上,笑看著我,“怎麽還沒睡?”

心底一歎,還是堆起了幾絲微笑,收拾好被褥,欲下床伺候他脫衣。如今他受了傷不方便,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心裏也好過一點。

他蹙眉道:“別下來,著了涼怎麽辦?”我“嗯”了一聲,站在床上幫他解衣。他眼裏皆是笑意,隻是溫柔地看著我。

躺進自己的被窩後,我咬唇呆呆的盯著頭頂上方的帳篷。心口微微波動,那種糾結無奈的感覺,在胸腔裏肆意的撞擊著……

半晌,我悄悄撐起身子。側臉,默默地看著閉眼熟睡中的完顏宗翰。他簡直就是一個相貌英俊的鬼魅!從前,因為他的威名,我有四分崇拜。因為他殘暴的性子,我有三分懼怕。因為他是金人,我有三分憎惡。而如今,我也瞞不住自己:我對他,已經不再隻有這三種單純的情感了……

雖然不理解他對我的好,也時常不領情他對我的好。難得會在他麵前露出笑臉,依舊還想著逮著機會逃跑……可若要說再無動於衷,那根本是不可能。我隻是一個大千世界裏的凡人……我會心軟,會感動,會矛盾……所有的情感,皆無對錯之分。無論怕也好、恨也好、感動也好,皆因立場的逐漸改變,卻不過時間、卻不過他精心編織的一張大網……

到底該如何是好?顏歌宛,你怎麽就如此命苦……何處才是我在古代的歸屬啊!

猛然之間,完顏宗翰睜眼坐起,一把將我摟進懷中,輕笑道:“小丫頭,為何偷看我這樣久?從前跟你說話,也不見你抬頭看我,如今怎麽轉了性子?”

我掙紮,卻聞得他低聲道:“你再動,我就要扯著傷口了。”

身子一僵,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無語。

片刻的沉默,我輕聲囁嚅道:“完顏宗翰,你待我如此值得麽?把我留在身邊,究竟對你有何好處?”他低笑幾聲,伸手捧起我的臉,雙眸熠熠生輝,“我既然把你撿回來了,有我一日必然護你一世。”

我心頭悸顫,還想再說,卻聽見他認真道:“你也不需要太感動了。我即便是不把你當寶貝,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孩在我麵前受傷。那豈是大丈夫所為?”我幹幹的笑了幾聲,他繼續道:“我留你在身邊,不是因為你對我有什麽用……隻是不想你流落在外,讓人給糟蹋了。”

正欲開口說可以把我送去好人家裏養著,他忽然抬起我的下巴,麵上含了幾抹促狹之意,“不過,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雖然你現在還是個孩子,不過……總是會長大的。如此美貌,是男人都會有幾分貪戀之心。何況我堂堂一個元帥,養你一個小孩,不過是小事一樁。”

心中淒苦一笑,原來是想把我當寵物養著,然後等我長好了,就開口把我吞下去。我露出一抹苦笑,低聲道:“可你也沒問過我想不想跟你去金國?”

他微微一怔,臉色有幾分暗了下來,緩緩道:“看來,我是不能對你太好了。如此無法無天,說話不知分寸……”

於是,在我無聲的抗議下,次日看守我的侍衛,又多了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