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氣

12生氣 燃文

“喜歡吃的麵館關門了,就去別家吃碗餛飩。總不能讓自己餓著。

喜歡的靴子斷碼了,就去隔壁買了雙棉鞋,總不能讓自己凍著。

喜歡的人離開了,就好好努力掙錢好好愛自己,總不能讓自己去死。

人有無數種讓自己開心向上的理由,現在在意的,沉迷的,都可能是在蹉跎現今的歲月,放走機遇。多年或者數日之後再回頭看,不值一提。女人應該愛自己,然後才能被男人愛,再去愛男人。”

我在上洗手間的片刻功夫勸好了一位躲在衛生間哭泣的女生。她剛發現自己男朋友劈腿。哭得肝腸寸斷,出了洗手間不禁感歎這年頭,渣男真不少。

不被珍惜的感情就應該絕版。

出來的時候,餘光中瞥見樓下一抹倩影,精致的麵容,長長地卷發,衣著時尚前衛,氣質大方得體。她緩緩地抬頭,我趕緊回頭了兩步,身子往後仰,讓她看不到我,接著大方穩步地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助理,在古代可以被稱之為“幕僚”。現今可以稱為“智囊”或者“貼心小助手”。除了起到上傳下達、排憂解難、擋事兒等作用外,在江景岩這裏,又多了一層照顧得了他爺爺,收拾得了他住所,喂飽他家狗狗,猜得出他心思,受得了他打擊。管好他外麵的“女人”,擋得了話,拚得了酒,忽悠住人。

“不然,你以為錢都是大風刮來的?”江景岩放下手中的筆,睨我一眼反問。接著又正視我,目光瞟向門外,示意我有所行動。

我裝作沒看見,“總經理,老爺子說,三十而可以立了。張小姐外型出眾,身高171cm,體重51kg,26歲。個性獨立,為人謙和有禮,很有大家閨秀風範。上海戲劇學院畢業。雖是二線主持人,但緋聞甚少,口碑不錯,最近勢頭正猛。另,上個星期六,在酒會上,你誇她穿冰藍色的裙子很好看。上個星期天,你們又約在威克酒店燭光晚餐,時長1個小時11分鍾。你們見麵中間隻隔了一天。不管是從身高、體重、職業、性格與總經理你都十分匹配。老爺子說可以考慮。”我快速地針對在外等待江景岩的張茵小姐進行了分析。

他想讓我打發張茵。但是江景岩的爺爺不這麽想,老爺子在酒會上見江景岩與張菌站在一起,才子佳人,十分般配,於是囑咐我,若是兩人有意,我也從中撮合撮合,適當時候有點眼力價。老爺子是江景岩的爺爺,比江景岩大,我自然聽老爺子的了。但又不能暗地來,江景岩不是善茬,我從來不在他麵前耍小心思。

話畢,江景岩抬眸望向我,流利且條理清晰地說:“第一、張小姐穿得粉冰藍色裙子是本公司夏季服裝主打款。第二、星期天如果是燭光晚餐,你在旁邊坐著算什麽?請問,你手中拿著的文件又是什麽?下次麻煩林助理再發表意見之時,注意客觀事實及措辭。提高職業操守。”他有些不開心,頓了一下。“第三、林助理不知道自己的薪水是從誰哪裏領的?我是不是要為你的牽線搭橋做了份外的工作多付一倍的薪水?”

他一連串的反問,一臉的不高興。顯然我越矩了。都怪老爺子。

“對不起。”我低下頭,隨口編了一個理由,不卑不亢地說出:“總經理這會兒正在至遠集團與劉總洽談下一季合作流程。”

江景岩嗯了一聲。繼續埋頭工作。

於是,我以這個理由跟張茵說了抱歉。人家姑娘倒溫和,隻是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她可是親自來的。好歹是明星啊。長得又那麽漂亮,多少見一麵嘛。

哎,男人呐。

下午是江景岩例行的健身活動時間,一周一次,他很注重健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所以為了一個大項目他可以幾天不睡覺,精神高度集中,直至拿下。出奇地,這次未讓我跟去。徑直從我辦公桌前瀟灑走過。

“總經理。”我起身喊了一聲。

他理也不理,氣定神閑步伐穩健地離開。連平時不張嘴的“嗯”都懶得發出來。很明顯他不想讓我跟去。

我倒落得清閑。給他當助理也一年多了。見什麽樣的人,說什麽樣的話。也不怕有什麽人來找他。雖做不到盡善盡美,至少可以安撫一會兒。前幾個月,副助理因為犯了個錯誤,江景岩沒有罵也沒有教訓,直接調到別的部門了。我明白一件事,若是有人願意罵你,教訓你,說明你還有點用處。漠視才最可憐。

一年來,磕磕碰碰也走過來了。起初卻過得也十分辛苦。

辛昊剛離開上海的那些天,每天我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想法說:“要怎麽樣才能忘記他?”夜晚會突然驚醒。少年時代的美好被硬生生的腕走一樣,常常活在回憶中。幾近崩潰。

江景岩像是故意一般,除了早上睜開眼那會兒,會有些自己的小思想,其他時間一直在忙碌。忙碌充斥著大腦,麻木著身體。我沒有時間多想其他,卻是被動地工作著,身體日漸不堪心裏與外界的雙重壓力。最後江景岩拽著我七轉八彎去了上海不同的角落。看著——

工地上,活動板房外,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掀起發烏的衣裳,露出豐滿的乳.房,幾個月的大的孩子小手抱著用力的吸。女人笑得溫煦。喂完了孩子,哄睡了以後,繼續到工地上幹活。

天橋下,衣衫襤褸的老人,坐在角落拉著二胡,如泣如訴,來往的行人不時扔過來一個硬幣,或一毛,或五毛,或一塊。

一間嘈雜的院子裏,住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打工者,講著不同的口音的普通話,忙碌著。放假過節不管多遠,多難,多大太陽,多大雪,多長的路,都滿臉笑容地往家趕。

醫院內,即使人頭攢動,依然清冷無比。一個帶著白色毛絨絨帽子的女生坐在病床上,對著家人微笑。醫生卻宣布她隻有兩個月的生命。她依然笑著。

……

生活千姿百態,我獨獨隻看到了自己的痛苦,放大失戀的痛苦,沉浸其中。

後來振作了以後,借著在外地出差問江景岩,“為什麽對我這麽照顧我?為什麽沒有辭掉我?”

他說:“嗯,當時我應該這麽做。誰讓我那幾天閑呢。”

“……”他說話總讓我不知道下句應該接什麽。

發了一會兒呆,準備收拾一下文件,晚上去上一個小時的禮儀課程,接著安排一下江景岩的行程。也許周末有時間可以去師大見一個高中同學蹭幾堂課。以前爸爸媽媽多希望我當老師,律師,醫生。我死活不喜歡,覺得太正經,沒點靈活度。現在想想自己很膚淺。如果我不想在上海待了,大概會回去……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是江景岩的電話。我收起情緒,接聽電話:“你好,總經理。”

“你過來。”然後掛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