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悟重生

覺悟重生

回到房間看了看鍾,已是淩晨三點。

一口氣撲到自己的床上,舒服地把自己平攤成一個大字形,不介意自己的動作粗魯不文,反正從容貌到風度舉止,我再怎樣小心修飾,也比不過那兩個法國吸血鬼。

朱安的忍耐早已到了極點,把我送回房間後,頭也不會地拂袖從窗口呼嘯而去,安赫臉上雖有些擔憂的神情,但還是在看了我幾眼後跟著朱安離開了。

在床上深吸了三口氣,一個翻身用力坐了起來。

赤腳站在地板上,重新鋪好瑜伽墊,我學著安赫的樣子用腳向後點地。

除了摩擦的熱感,什麽加速度位移都沒有發生。

一邊繼續提升感官的敏銳重複著動作,一邊好笑,這種練習真像桂正和的中的某個章節,卻沒有美色當前誘拐我努力。

朱安與安赫當然是男色無雙的極品,我卻不願意在他們麵前努力。

曾經有人說過,我有一項很好的才能與運氣,就是隻要我非常想要達成的目標,隻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就一定會達到——對於很多人來說,肯用心卻未必有運氣,有運氣又未必有才能。

比起那些驚才絕豔的風流人物,我自愧這小小的長項並不算得什麽。

不過,到必要的時候,卻的確非常有用的。

分析出這項特長的人還替我下了歸納了另一條定論:我這個人,因為懶散而常常懶得掩飾,所以,有的時候太過鋒芒畢露招人側目,如果能學會更多的收斂與沉澱,相信可得更高的位階與成就。

我尊重那位做出這般評論的長者,並且相當相信他的眼光與看法;在廣告公司的兩年,因為創意部工作的隨性氛圍,雖然誠服於這評論,但沒有花多少心思去改變自己。

成為吸血鬼之後,我本就有些惴惴,就好像初踏社會的實習生似的,提醒自己要處處小心。在認知到朱安與安赫的來意不單純之後,我重新想起了那位長者的話來。我想,到了我不得不收斂而修煉自己內在的時候了。

就像沒有必要抱怨社會讓自己學會卑鄙一樣,選擇了作為吸血鬼活下去的我,沒有任何不甘地接受了這種改變的必要。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說話做事但憑自己心性、恣意現於表麵的洛西,內斂、城府、逢人隻說三分話隻做三分事是我必須貫徹的準則,無論是麵對視血族為異類的普通人類,還是對我不知抱有何種企圖的吸血同族。

不知道這樣子的我可以前進到哪一種境地,將來會不會有一個讓我全心信任的人出現任我傾吐由我表現真實,是不是在漫長的日子裏都不會出現這樣子的一個人,然後自己內心荒蕪而瘋長著毒草,最後對著莫名的物體成天神經質地絮絮叨叨著自己的心事。

我隻是剛剛成為一名吸血鬼活了二十四年的洛西,這是我的選擇,我要走下去。

五個小時之後,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臥室內,汗透衣衫的我終於學會了以安赫那樣的速度移動,雖然距離極短,差不多才房間一半的長度。

可是我的身體已經體會到了在瞬間調動所有的細胞爆發力量的感覺。

對自己努力的成果尚算滿意,去浴室洗了個澡,我坐下來打開電腦,從網絡上找了幾份樣本,用十分鍾的時間撰寫完畢了一封辭職信。

又大約花了三分鍾的時間用於發呆。

抽出一支細長的esse花了兩分鍾半吸到隻剩過濾嘴的屁股。

掐滅了煙頭之後,我終於最後下定決心按了發送鍵,地址是上司的郵箱。

我已經不能在陽光下工作謀生,況且,我推測,很有可能,我會因為那兩個吸血鬼的緣故,出國一趟。

自己的存款大約還夠撐些日子,也可以通過網路接一些不用出門的文字工作,如果要去法國之類,定屬血族公幹,即使不能公費報銷,朱安跟安赫也理應負責一切費用。

剩下要解決的,就是父母那邊了吧。

關於人生的決定,我很少接受別人的意見,不管是什麽樣的關卡選擇,通常我都是一個思索之後做出決定。

就算是習慣了這樣行事風格的我,怕是對於轉換生物種類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還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吧。

歎口氣,想起斯佳麗的名言,明天的事還是明天再想好了,今天是周三,在周末之前,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關機整理了一下桌子,這一次,我準備真正撲到床上去睡覺了。

啪地一聲不小心帶倒了什麽東西,順手扶起來,原來是麵鏡子。

無意識地朝鏡中望了一眼,卻發現有什麽不一樣了。

拿過鏡子認認真真地朝裏麵端詳了一會兒,我還是原來的我,五官分布平凡無奇並無大變,真可惜,原來有稍稍奢望過像無數穿越文那樣,加入血族之後一夜蛻變為絕世美人的。

但真的有些地方不一樣了,眼角眉梢,一樣的氣質,卻是不一樣觀感。

簡單地說,就像是被施以了最高明的化妝術一般。

觸手撫去的皮膚,平滑光澤之極,變得有點像拉德爾他們的那種光華暗生的蒼白質感。我原本便是偏白的膚色,如今小小的傷口疤印什麽的竟全部消失的一幹二淨,放眼看去,竟是模特在高光下才照得出的瓷白玉潤的象牙色。

我撥開額際的散發又看了看左手腕部,沒錯,那些曾經以為會永遠留在身上伴我一生的傷疤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順著額發向後滑去,捏在手裏的一把頭發融融如春水般軟實,誘得我明知是自己身上的一把毛而已,還是忍不住來回摸了兩把。

然後是被稱為心靈之窗的眼睛,這是我本來長相就少數可自傲的地方之一,眼瞳大而圓並且是純正的墨黑,在轉變為吸血鬼之後,竟一消我工作勞累積下的紅絲與黯淡,變得色澤更為深沉,偶爾有一絲光彩掠過,隱隱中多了七分的威懾力。

明明是所差無幾的麵容,卻像突然劃開了黑夜的閃電,映射出非同尋常吸引力來。

推開鏡子,這意外的收獲不知是否能夠稱為驚喜,職業習慣使腦海裏木然地反應出一堆廣告詞來,例如以內養外或者xxx精華深層滋養之類的詞句。

心下有些不著邊際的臆想,比如,其實如果血族哪天經濟不支,大可打著美容養顏的牌子招徠成堆為了自己的容顏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的女性,如果顧客群體膨脹迅速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血族的精血做成fancl那樣的養顏膠囊批量生產便於保存連鎖銷售。

搖了搖頭,把被子拉過腦袋,重重的黑暗讓我格外感到安心,不久之後,我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