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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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居消費很貴,連一杯漂著一片嫩葉的茶水都上百,倪好好的獎考金揮霍得快差不多了。

回到家後,湛明瀾迫不及待地找言敬禹,他正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看書,穿著休閑,修長的手扣在太陽穴上,低眸看得很認真。

“哥,我告訴你一件超有意思的事情。”湛明瀾坐下後說,“我剛才在外麵遇到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男人,不是一般的像,是非常像,身材,高度,五官都很像。”

言敬禹抬眸,看著湛明瀾一會,伸手將她黏在臉頰上的一縷頭發撇開,似笑非笑:“真的?”

“真的,我親眼,近距離看他,好像是你的複製版。”湛明瀾說著,思緒千奇百怪起來,“莫非你還有另一個兄弟?”

“沒有。”言敬禹拍了拍她的腦袋,隨意道,“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的去了,有什麽可驚訝的?”

“也是。”湛明瀾想了想後又笑,“不過我還是覺得好神奇。”

言敬禹看她孩子氣的模樣,不禁莞爾,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吃點東西。”

是傭人阿姨剛烘焙出來的藍莓餅幹,氣味芬芳誘人,湛明瀾伸手越過圓盤,拿起他麵前小碟裏缺了口的一塊,言敬禹輕咳,提醒她:“這是我吃過的。”

“不能浪費啊。”湛明瀾咬了一口,甜甜的,脆脆的,十分美味。

兩人聊天,言敬禹說起下周要去H市父母的公墓悼念逝去的雙親,湛明瀾立刻說,我和你一塊去,還可以吃到H市的東坡肉和糖藕。

往年,她也是和他一塊去的。

“天氣這麽熱,你還是待在家裏吧。”

“我再待下去就要發黴了,我要和你一塊去,當做開學前的短途旅行。”湛明瀾堅持。

“那行。”言敬禹應允了。

隔周,言敬禹自駕車,載著湛明瀾去H市。湛明瀾隨身攜帶了一隻很小的,方形行李箱,裏麵隻塞了點衣服,護膚品,幹淨利落,她穿得也簡單,要不是言敬禹提醒,她連墨鏡和遮陽帽都懶得拿。

“你個子又高了。”上車之前,言敬禹突然說道。

“好像是的,又長了一公分。”湛明瀾笑,“我可不想再長了,倪好好說我個子高,容易駝背。”

她已經有一米六九了。

言敬禹看了看她,藍色的緊身T恤,白色的熱褲,一雙筆直修長,有韌力的腿,身材亭勻,是個大姑娘了。

“也是,你以後穿高跟鞋可能會比男朋友高。”言敬禹的眼眸浮上一層笑意,“他會自卑。”

湛明瀾立刻說:“我說了我不會找除了你之外的男人的,你有一米八五,我放心長,沒事。”

言敬禹輕搖了下頭,沒接話,打開車門讓她先進去,囑咐她係好安全帶。

湛明瀾心想:每次都轉移話題。

從S市到H市的車程需要兩個半小時,湛明瀾為了不影響言敬禹開車,戴上耳機專心聽音樂,時間長了耳朵難受,便摘下了,低頭無聊地看自己圓圓鈍鈍的指甲。

“沒事,可以和我說話。”言敬禹說,“現在路況很好。”

湛明瀾想了想問:“你有沒有喜歡過女人?”

陽光下,言敬禹的側臉被鍍上了淡淡的金色,眉目清雋,輪廓鮮明好看,顯得很是迷人,他緩緩轉方向盤,回答:“好像沒有。”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好像是什麽意思?”

“喜歡的話……”言敬禹斟酌了一下用詞,“一定有過,有段時間很喜歡長腿,皮膚白白的女孩,如果她恰好又聰明,就更吸引我。”

“那愛呢?”湛明瀾側過頭,加深了她的好奇,“你有愛過什麽女人嗎?”

“沒有。”回答得幹淨利落。

答案和湛明瀾想得差不多,喜歡和愛是有區別的,喜歡很短暫,也許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個舉止就可以吸引你,讓你喜歡,但愛,就複雜一些了,言敬禹……總覺得他沒有愛過哪個女人,他連女朋友都沒有。

“那你現在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看感覺。”言敬禹微微挑起眉峰,“不過相處得舒服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我呢?”湛明瀾厚顏地笑,點了點自己,“說說我吧。”

“你?”言敬禹勾了勾菲薄的唇,“我對你,沒什麽可說的。”

湛明瀾:“……”

真是自己找虐。

到了h市,言敬禹帶湛明瀾吃了午飯,然後開車徑直去了苑山公墓,車停在山腳,他們下車後上山。

在言敬禹父母的墓前獻花,送水果。

言敬禹俯身,彎下腰,拿著幹淨的軟布細細擦拭父母的墓碑。

他的父母在他十四歲那年遭遇車禍,雙雙離逝,接著他就被父親言舜清的好友湛弘昌收養,湛弘昌和殷虹對他視如己出,給他最好的物質和教育,而他也用優秀的成績回報了養父養母。

言舜清生前是做鋼材生意的,一度遭遇事業的低穀,最後關閉了工廠,和妻子向楠做起來小成本的批發生意,家境算不上富裕,正因為如此,言敬禹沒有那些世家子弟的浮華,他不驕不矜,性格沉穩內斂,處理事情有力有效。

他第一天來湛家的時候,湛明瀾就喜歡他了,先被他的皮相吸引,而相處過後就更喜歡他了,整日跟在他身後,叫著哥哥,時不時地帶他出去炫耀一番:這是我哥,超帥吧。

兩人在墓地待了很久,因為言敬禹有話要對父母說,湛明瀾就不動聲色地避開,走到遠處眺望風景,這裏綠樹成蔭,大片大片的灌木叢遮住了熾熱的陽光,難得的涼爽,湛明瀾站了好一會也不覺得累。

其實她也很難受,每每想到言敬禹的父母,心就不由地疼起來,他雖然堅強,但心裏一定會為父母當年的意外亡故而難受,當時她很小,隻是覺得他很可憐,現在她大了,除了同情,多的是心疼。

因為喜歡,因為在意,才會心疼。

希望他快樂,幸福,沒有一點難受的回憶,這是她的奢望。

下山的時候,湛明瀾落在言敬禹後頭,他停步,轉身伸出手,她快步上前,拉住他的大手,和他並排並走在一起。空氣很悶熱,湛明瀾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他察覺到她的疲倦,提議:“我背你下山吧。”

“真的?”

“真的。”他淺笑。

她跳上他的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貼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覺得心跳加速。隔著單薄的衣物,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度,還有肌膚腠理間傳出來的味道,很好聞,她深深吸了口氣。

他常常鍛煉身體,身材近趨完美,身上的肌肉不是歐美人那種噴張型的,而是勻致,結實,漂亮又優雅的,他力氣很大,背她是小意思。

她頓了頓腦袋,閉上眼睛,任由睡意襲來,慢慢睡了過去,隻覺得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幸福騰然而升。

要是能被他背一輩子就好了。

他將她背到山腳,才輕輕喊她醒來,她睜開眼睛後跳下來,跟著他上了車。

他們在H市玩了一天半時間,逛了著名的風景旅遊區,去了人山人海的寺廟,湛明瀾吃到了念了很久的東坡肉和糖藕,言敬禹看她吃得開心,又外帶了兩大份,說是回去的車上可以吃。她還買了不少小玩意,絲綢做的傘和手帕,銅鈴掛墜,折扇,天竺筷,青瓷小兔子……都是在風景旅遊區買的,價錢都翻了一翻,言敬禹沒有討價還價的習慣,她看上了什麽,他就掏錢,配合得幹淨利落,結果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期間,店鋪的老板娘還笑著說:“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言敬禹正低頭看一隻葵口筆洗,沒聽到似的。

湛明瀾不否認,點頭輕聲說:“是啊。”

懶得解釋,也不想解釋,被旁人誤會的感覺也不錯。

“你們很般配,個子都高高的,長得都很好看。”老板娘喝了口熱茶,有些興致地打量他們“這對”。

傍晚吃好了飯,言敬禹接到了一個電話,項目合作方的一個重要級代表從歐美到了S市,提出見他,他掛下電話後,出了房間,到隔壁找湛明瀾,湛明瀾正洗完澡,聽他說需要連夜趕回去,沒有異議地點頭。

“抱歉,累著你了。”言敬禹幫她攏了攏頭發。

湛明瀾笑:“不累,我這兩天精神很好,晚上都睡不著覺。”

連夜開車回去的路上,卻遭遇了意外,他們遇到了劫車黨。

其實這一帶的治安很好,所謂的劫車黨,在湛明瀾的印象裏,隻有和深山老林扯上關係。

當時車子的輪胎出了些問題,像是被路上橫躺的什麽利器紮破了,言敬禹下了車去檢查,幸好問題不好,他帶了備胎,可以自己動手處理,或者打個電話叫汽修店的人來都行。

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路邊都沒什麽人,這是城與城交界的工業區,也是外商投資的基地,本來就人煙稀少,這會夜深濃濃下,顯得很荒涼。

劫車黨就是這會出現的,四五個年輕人,染著紅紅黃黃的頭發,操著西北部的口音,手裏拿著匕首和錘子。

言敬禹以前學過散打和截拳道,對付他們不算太難,隻是要護著湛明瀾就比較難了,湛明瀾在這個時候竟然出奇地冷靜,沒有東躲西閃,讓他護之不及,他始終護在她身側,時間長了,她也感受到他身體緊繃,有些費力。

其中一個年輕人持刀從左側貼近他們,湛明瀾餘光看見那冷光朝著言敬禹的後背而下時,她想都沒想就抬腿往他身下狠踹,那年輕人很靈活地一閃,挪騰了一下,看言敬禹正對付前麵幾個人,換了方向,持刀欲往他頸部要害處而下,湛明瀾心生懼意,神情頓時有些狠戾,下意識地用身體頂過去……

巡警車聲在這個時候由遠及近,幾個劫車黨本刹那間就做鳥獸散。

言敬禹第一時間轉身看湛明瀾,問她有沒有受傷,她搖了搖頭,麵色卻很蒼白,嘴唇的血色急速退去,後知後覺地用手指了指後麵:“好像有點痛。”

言敬禹立刻拉過湛明瀾一看,她後背的衣服都被劃破了,很利的一刀從左背上方劃下,血汩汩地流出來,染紅了他的瞳孔,他眼眸急驟一縮,立刻吼巡警過來,撥打了120,叫了救護車。

……

湛明瀾的刀傷長達十四公分,幸好刀勢不深,沒有傷到背部連著心髒的血管,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手術進行了近兩個小時,被送出來時,湛明瀾看見言敬禹,笑著喊了聲哥,說我還是第一次進手術室,手術室好熱啊,被打麻藥的感覺好神奇……簡直和沒事人一樣。

在病房裏,言敬禹喂水給她喝,問她還痛不痛,她點頭:“現在越來越痛了,比手術前痛多了。”

因為不能壓迫傷口,她隻能趴在病床上,抬頭和言敬禹說話。

相比湛明瀾的慘烈,言敬禹隻是受了點輕傷,手臂和手腕經過清創,消毒,縫補後,簡單地貼上了兩塊紗布,隻要一周就可以拆線。

“瀾瀾,抱歉,我沒能保護好你。”言敬禹俯身,伸手摸了摸湛明瀾的頭發,柔聲道。

湛明瀾安靜地趴在病床上,後背的痛楚一點點泛上來,連帶著胸口都有刺痛,她輕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別將注意力放在痛區上,想想別的事情。

“很痛?”言敬禹看出了她的難受。

湛明瀾想了想說:“嗯,很痛。你能不能親我一下?”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輕,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救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荒謬,太荒謬。

下一秒,言敬禹的微涼唇就落在她的臉頰上,很細致,很溫柔地親吻了她的臉頰。

“再親一下?”她得寸進尺,當他的唇落在她臉上,她覺得好舒服,連後背的刺痛都瞬間緩釋了不少。

言敬禹又親了她一下,她看著他的俊臉放大,和他一個眼睫的距離,那麽近。

病房裏很靜謐,除了那如羽毛落地的親吻聲。

“以後別為了我這樣,你隻需要好好保護自己。”言敬禹沉聲,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眸,一字字地說,他大概也知道她為什麽會中那刀。

湛明瀾忍著痛,沒喊出來,額頭卻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安靜地和他對視,片刻後問:“那你感動嗎?”

算起來,也是她“救”了他吧?可以那麽說吧……雖然很勉強。

言敬禹點頭,“嗯”了一聲。

“那你以身相許給我,好不?”說實在,她頭暈得不行,眼前的他突然變成了兩個……自己說出口的話完全是下意識的,未經大腦思考,糊裏糊塗。

言敬禹目光微滯,隨即低笑了一聲,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我考慮一下。”

他聲音很沉,和這夜晚一般。

回到S市,湛弘昌和殷虹知道女兒受傷了,又驚又憐,情緒起伏很大,湛明瀾有些不適應他們這般緊張,啃著話梅,揮了揮手:“沒事,我現在挺好的。”

貌似因禍得福,言敬禹對她更為關心嗬護了,她覺得挺幸福的。

晚上,眾人在錦合打牌,鄭光明叫來了付融融,她就站在言敬禹身後,纖細嫩白的手幫他捶肩,認真地看他的牌。他要喝茶的時候,她及時遞茶,他贏了她立刻叫好,十足地給麵子。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鄭光明笑著指了指付融融,“融融就是言大少的福星,一個晚上,他就沒怎麽輸過,以後再有牌局,你可不許來了。”

付融融矜持一笑,她今天穿了粉色的V領長裙,頭發鬆散地盤成一個發髻,耳垂下掛著兩顆淚珠子似的耳墜子,顯得尤為嬌美動人。她始始終終站在言敬禹身後,將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言敬禹慵懶地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付融融的手背,像是一種表揚。

“有這樣的美人陪伴在側,真是羨煞我等孤家寡人。”牌桌上另一位男人笑言,他臉上貼了一個OK繃,進來的時候,鄭光明就嘲笑他,“胡萬樽,你又被你那小妞抓傷了?”

“不玩了不玩了。”鄭光明抿了口茶,揮了揮手,曖昧道“時間很晚了,再下去會擾了兄弟們別方麵的興致。”

……

牌局結束,言敬禹照例留在錦合的專屬房間。付融融洗完澡,抹好乳液,噴了香水,盈盈地走到他身邊一坐,伸手解開他的衣服,見他沒有多大反應,便主動跪坐在他大腿上,雙手滑進他的胸膛,揉捏他健美的胸肌,湊過去親吻他冷峻的臉。

他突然用力按住她的腰,使了點勁,她有些發痛,輕吸口氣,繼續親吻他的臉頰,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