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虛妄

第五章 虛妄

“小家夥們記住了,一個發怒的漂亮女人遠比一條被盜竊了財寶的巨龍要恐怖無數倍。後者隻能用火焰和爪子,前者不知道能帶出來什麽見鬼的東西。

————某伯爵臨死時的遺言

毀滅,總是比創造容易無數倍。

這句話不論放到哪裏或者是哪個世界都永遠是顛不破的真理。

當年的緋紅之夜僅僅持續了四天便將那宏偉的聖光堡壘汙染成了一片惡魔的樂土。但是當哀傷的人們在動用了無數的法師和神術師,在矮人建築大師的指導下卻依然用了進半年的時間才將一個嶄新的聖光堡壘重新建立起來。而這個次等的聖光堡壘的防護能力甚至不到本來聖光堡壘的十分之一。

人們希望這個新的聖光堡壘能夠繼承上一代的職責帶給人們希望與光輝,但卻不知道他們這可笑的複製一樣的行為卻把他們本來還擁有的一點血性徹底的葬送在那堡壘高達20米的城牆之中了。

十點,依然躺在那華貴的金絲天鵝絨楠木床上的候補聖女輕輕的睜開了雙眼,藍寶石的眼眸裏毫無困倦的意思,而是直愣愣的望著自己的頭頂。

眼中映入的是一盞特製的水晶小型吊燈。那種如同純天然形成的夢幻般的風格是藝術之都——盧梭所獨有的風格。而且與她在一年前毀於戰火的房間裏所放置的吊燈別無二致。因為有人聽說曾經的她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吊燈,特意打聽好樣式前往飽經戰火的盧梭城,用無數的金幣請了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的。

而這位有錢的公子哥挖空心思如此套好這位聖女,僅僅是為了想看到這位相貌如同天使般不似凡間的聖女微微一笑而已。但是我們的聖女大人所給出的答複就是吊燈留下,人丟出去。

而且不僅僅是那一個吊燈而已,就連她現在躺著的這張床也是不知道哪個有錢的富豪特意弄了百年的絲楠木,請了精靈匠人精雕而成的。據說上麵用木紋雕琢了一個小型的聚能陣,僅僅為了讓這位聖女大人睡的更舒服一點而已。

但是不論多麽豪華的禮物,不論多麽珍貴的物品,不論多麽驚奇的景象也不能讓這如同水晶般夢幻的女子為之一笑。就好像這少女的心在一年前隨著那場浩劫而遠去了一樣。

輕輕的站起來,聖女一襲白色睡衣就像傳說中的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移動著走到了窗邊。毫不憐惜的用力推開那扇不知道耗費那個匠人多少心血的花窗,聖女望著與一年前的聖光堡壘幾乎別無二致的景象不由得輕輕的歎了口氣。如藍寶石般清澈透明的眼眸裏流露出的是無盡的哀傷和憂慮。

天空一片蔚藍,金黃色的陽光投射在這個被諸神眷戀的城市上,鍍上一層亮晶晶的金粉。教堂那標誌性的高聳尖塔放眼望去比比皆是,在這神的城市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教堂和神職人員。

在大街小巷,無數身穿白衣的神職人員捧著自己的箱子像那些清苦的平民和苦修士發放食物和清水。在主幹道上則有不少的見習牧師免費的對著往來的冒險者施展他們微弱的神術。雖然效果不大,但是那溫和的笑容和一片真摯的心卻給那些飽經風霜的冒險者帶來一絲溫暖。

把目光投向那被稱之為天使之門的城門口,那施展過神術的天使雕塑高舉著那散發著神聖光輝的巨劍沐浴著晨光。翅膀寸寸張開,如同真正的天使一般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澤。要不是腳步依然是石像所擁有的青灰色,那些第一次進城的人說不定真的認為在眼前的是兩名極為高貴的天使。

美麗的聖女把目光投向更遙遠的城外,那裏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人群蜿蜒著,拖著不知道是什麽的貨物或者自己的家當緩慢的向這個眾神的堡壘慢慢的前行。一切的一切和一年前那祥和的古聖光城別無二致。

沒錯,與其說是別無二致,倒不如說直接將那個毀於惡魔手中的古聖光城重新的複製了出來。

望著那與一年前的記憶中別無二致的街道,身份高貴的候補聖女小姐不由得低下了頭痛苦的咬緊了嘴唇。

“人們不再勇敢的舉起長劍直麵命運的襲擊,而是如同母雞般龜縮在窩棚裏等待暴風雨的降臨。麵對苦難與挫折,他們隻會悲哭號叫,而不會揭竿而起為自己搏殺出一條活路……”少女淡粉色的嘴唇顫動著,那張可以讓全天下至少60%的男人拚死也要讓她笑一下的臉頰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這樣的人類……真的值得聖光庇護麽?”

“陳凡大人,如果你能來到聖光城的話,看見這種複製以前的榮耀遮蔽住過去的殘酷的怯懦場景又該做何感想呢……”如同天使般耀眼的女子輕輕的撫摸著手心中的一塊劣質鐵片,感受著那冰涼的質感望著遠方的天空。如海洋般的眸子裏透射出的是無盡的迷茫。

‘喂,那個髒兮兮的小家夥!過來!小心受傷啊!’

‘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麽一點小傷而已,你哭什麽哭!你說你是女的?嘿,這時候管什麽男女,權當成你是男的好了!’

‘如果老子死了,那麽你們就給我頂住,至少整個聖光的傳承絕對不能斷!這些資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如果這些東西毀了,那麽我們就垮了!懂麽!垮了!’

‘好了好了小家夥,時間要到了,我該出發了。別鬧!小孩子滾一邊去!這又不是開玩笑這可是跟深淵那種狗屁的東西玩命!我沒時間折騰你!’

‘深淵之門,老子去了!’

一年前那緋紅色的天空仿佛依然沒有散去。那充滿著朝氣和堅定的話語仿佛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一般。雖然僅僅隻有四天,但是那音容笑貌卻仿佛聽了足足四十年一般,每一句話都能清晰的在腦海中浮現。每想起那張臉,一絲隱隱的痛楚就從心髒中散發出來傳至全身,將身體的力量漸漸的抽去,直到癱軟在地麵上。

或許,這種無望的期盼,就是戀愛吧?

夢幻般的聖女對著天空綻放出了一絲痛苦的笑顏。最後望了一眼喧囂中的聖光城,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窗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隨著微風的吹拂漸漸消失不見。

雖然,我愛的人早已死去。

PS:薰衣草的花語便是等待無望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