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穿越險區(上)
第21章 穿越險區（上）
時隔一年有餘，程誠再一次見到這個小區，再一次回到這個傷心之地！
由於地處市區邊緣，這裏房子的租金比較便宜，因此當年程誠大學畢業後，看過數處房子，最後就果斷租下了這裏。
程誠之所以坐上那架ua1048次航班，是因為公司派他去燈塔國出差，正好搭這輛班機回國。
這個小區以老年人和小孩子居多，青年和壯年人很少，因此治安環境並不樂觀，偷雞摸狗之事時有發生。
誰家買輛新自行車，即使家住六樓晚上也要搬上去，否則明天早上就沒了蹤影。
還有一戶家住四樓的居民，五樓六樓和一至三樓全安上了陽台防盜網，就這家沒安，結果一年之內被小偷從陽台上光顧了兩次。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可想而知，這些腿腳不靈便的老人和小孩恐怕很難逃出生天。
程誠兄妹所住的是9號樓，位於這個小區的最裏麵。
他在廢墟中穿行了片刻，一座七層樓傾斜著把路堵死了。
程誠馬上認出來，這是6號樓。
老式小區的住宅樓互相之間挨得都很近，沒有高層住宅樓關於樓間距的硬性規定。
6號樓以45度角傾斜著，搭在旁邊的5號樓肩膀上，在道路上形成一個拱廊，就像一個“入”字。
想去9號樓，就必須從這個拱廊裏穿過。
“等……等一下！”江葉馨氣喘籲籲地從後麵叫道。
她坐在車裏看著程誠消失在瓦礫堆裏，再次孤單身處於黑暗中，不由地害怕起來。
在這種時候，汽車薄薄的鐵皮和脆弱的玻璃根本起不到什麽防護作用，兩個人在一起會更有安全感，更何況程誠身上還帶著三把手槍和一把匕首。
於是她鎖上車，循著程誠的背影追了過來。
“你來幹什麽？這裏很危險。”程誠皺著眉說道。
“自己留下更危險。我說，你不會是要從這樓下穿過去吧？”江葉馨把一個手電遞給程誠，自己拿著點亮手機的閃光燈，照向6號樓。
不用她說，程誠也知道從半塌的樓下穿行非常危險。
可能是由於地基下陷，或者根本沒有地基，6號樓是整體傾覆，以很大的力量壓在旁邊的5號樓上。
用手電照去，6號樓的四層那裏有一道恐怖的裂紋，幾乎貫穿了6號樓的三分之二厚度。
如果把一至四層看成是6號樓的腿，五至七層看成是它的上身，那麽此時6號樓的腰已經快折斷了，隨時可能垮塌。
自從最初的那次大地震後，這裏又發生了兩三次餘震，進一步破壞了建築物的結構，誰也不知道餘震是否還會發生，即使程誠也不知道，因為前世的此時，他還尚未到達這裏。
如果在6號樓下穿行的時候，餘震突然發生，那幾乎是九死一生，即使樓本身支撐下來了，但樓裏的大件家具和電器，任何一件落下來砸到腦袋上，都會把腦袋像西瓜一樣砸碎。
此時，用手電一照，可以看到殘破的陽台上那些扭曲變形的鋁合金防盜網和塑鋼窗戶耷拉下來，像無數的吊死鬼一般搖搖欲墜，還有一些陽台上露出大衣櫃的屁股，卡在窗框裏，隨時可能滑出來。
更遠處的一個陽台上，還有一具柔軟的身體垂在空中隨風搖擺，血已流幹。
6號樓的長度大約六七十米，由四個單元樓組成，想要過去，就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不過，前世他來到這裏的時候，6號樓並沒有完全垮塌，所以他認為這次應該也沒有危險。
“你在這裏等我，我衝過去。”程誠說道。
江葉馨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帶著哭腔說道：“你別過去，太危險了！咱們找別的路繞過去吧。”
“這個小區裏隻有這一條路，沒時間再去找其他路了。”程誠不再多說，甩脫她的手，深吸一口氣，突然發力前衝。
6號樓與5號樓形成的拱廊，就像一個腐爛的巨口，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六七十米的跑道，普通人發力狂奔，大概要跑十秒左右，然而這六七十米並非一片坦途，中間由6號樓落下的磚石和大件家具形成了無數的障礙物，地麵也被落石砸得坑坑窪窪。
況且不要忘記，此時是無月的黑夜，6號樓龐大的身軀完全遮擋住星光，隻有手電與手機閃光燈的光束劃破如水的黑暗。
程誠驀然一驚，回頭一看，江葉馨也跑著跟來了。
他們已經跑了三分之一，回去與前進差不多危險，他沒有責備她，隻是說了一句“自己小心”，便繼續前進。
手電光雪亮的光束裏，無數的灰塵和細砂在不斷翻滾。
他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頭頂上，手電光在6號樓的表麵上來回巡視，時刻小心會不會有雜物突然掉落。
天上掉餡餅是件好事，但若是此時發生，那絕對不好。
啪！
“哎呀！”
江葉馨絆倒了，一下子摔在地上，手機也滾出老遠，還好是土路，要不手機也許就摔壞了。
程誠刹住身形，跑回來扶她起來，“小心點腳底下，一個人照上麵就行了。我照上麵，你照腳下！”
幸虧江葉馨穿的是過膝長襪，否則她嬌嫩的膝蓋肯定要被砂石磨得皮開肉綻。
她哆嗦著站起來，精致的麵孔因為疼痛而扭曲，她纖長的手指不停的揉著膝蓋，活開淤血，希望能緩解疼痛。
她潔白的貝齒非常整齊，輕輕地咬著下唇，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強忍著疼痛，沒有喊出聲。
她雖然自小在溫室裏長大，但並不意味著她的情商很差，在重重苦難中，情商會以極快的速度成長。
她知道，現在就算她撒嬌喊疼，程誠也不會因此而停下腳步，既然這樣，還不如挺起胸膛，免得讓人瞧不起。
她推開程誠的手，強笑著說道：“我沒事。”
程誠見她突然變得如此堅強，頗有些意外，他勉勵般地點點頭，跑過去替她撿起了手機，然後遞給她。
江葉馨伸手握住手機，雙手相交的一刹那，他注意到她滿手都是血。
她也見到手上的血，臉色剛剛好轉一些，馬上又變得慘白。
“你受傷了？”程誠皺著眉，眼光迅速掃過她的上身，白色針織衫上有不少土，但沒有出血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