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貴客

第16章 貴客

次日,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呆在者樓府,宋卿芸特地起了個大早,想著能去見識些稀罕的草藥,麵色也紅潤了許多。可是當她去找翊女時,臉上的笑容便掛不住了。

“宋姑娘請回吧,我家姑娘說了,今晨有些不適,要歇息到午後,誰來了都不見。”一個婢女畢恭畢敬的道,身子堵在門口,讓宋卿芸想探頭都不行。

“可我確實有事找她,姑娘幫我再傳傳吧。”宋卿芸饒有耐心的道,開玩笑,要是沒有翊女幫她和溫如玉告假,她怎麽明目張膽的出花湖坊。

婢女搖搖頭,“早些姑娘再三強調,說就算是王爺來了,她也不見。”

夏逸寒?宋卿芸歎了口氣,昨日夏逸寒的人來她的住處叫她去廂房,怕是被翊女知道了,無外乎往別處多想了,本來昨日翊女故意起遲她便有些明白了,今天索xing連見都不見她了,大抵是因為自己與夏逸寒頻繁的相處。

看來今天翊女是不會幫自己了,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說動絕塵公子讓她日日去者樓府,第一天便食言,這不是讓人覺得她無心要拜無藥為師麽。

“宋姑娘原來在這兒,讓小的好找。”一細細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宋卿芸轉過頭去,愣了愣,這不是溫如玉身邊的人嗎?

那人道:“溫媽媽讓姑娘過去一趟。”

宋卿芸的心涼了下來,知道今天必是去不了者樓府了,隻得跟在那人身後,一起進了溫如玉的房間。

談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溫如玉叫她來所為何事,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番。

每個樓坊都有頭牌姑娘,花湖坊的頭牌是翊女,可是翊女除了王爺外誰也不接,讓溫如玉很是頭疼,偏得王爺交代過她不許為難翊女,隻得這麽供著,可是看到其他青樓蒸蒸日上,溫如玉的心裏又很不是滋味,於是便想派宋卿芸去,送東西給美人舫的蝶衣。

美其名曰禮尚往來,暗地裏希望能把蝶衣拉過來。

宋卿芸也不知溫如玉是打哪來的對她的自信,竟把這種事交給她去做,本來她想繼續裝柔弱躲過這件苦差,忽然想起這樣便能堂而皇之的出花湖坊了,剛要脫口的話又噎了回去,含含糊糊的應允了溫如玉的要求,但是她也說了,她未必能說服蝶衣,溫如玉也沒太強硬的需要她辦成,隻一味的打發她去給蝶衣送禮,說能成最好。

就這樣,宋卿芸親自抱著一盒精致的首飾盒,在問了不下十個人的情況下,總算踏上了美人舫。

美人舫不同於花湖坊是傍晚營業,美人舫白天便聚集了許多文人墨客,看似文雅比興詩賦,實則不過是浮華之氣隱於其間,鶯歌燕舞之聲絡繹不絕,但凡靠近一丁點,便能聞到濃濃的胭脂味。

由於美人舫是座落在水上,似船卻比船奢華極美,白日都顯出一種光暈來。

宋卿芸的腳步頓了頓,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客,眉頭微微皺起,不至於讓她進去找那蝶衣吧,她可不想老進這些地方。

舫裏的嬤嬤看見外頭站著個麵容嬌好的女子,不由地被引了出來。

嬤嬤大步走了過來,細長的眉高高地挑著,一雙眼珠骨碌骨碌地上下打轉,在細細得打量著宋卿芸。

隻見宋卿芸雖著平常裝,甚至還要淡雅樸素一些,但是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而且整個人隱隱透出一種渾然天成的從容淡然之氣,讓人的目光不由地會落在她的身上。

饒是嬤嬤看了一輩子的女子,這才在沒接觸宋卿芸的情況下竟能了解到她五分的秉xing,連忙笑道:“這位姑娘,不知來我們美人舫有何貴幹?”

宋卿芸微笑道:“我找蝶衣姑娘。”說著,攏了攏懷中的首飾盒。

嬤嬤瞅見了宋卿芸懷裏的東西,以為是蝶衣在外又訂了什麽東西,心裏暗罵這小蹄子不懂節儉之外,臉上也少了分客氣,“姑娘,本舫一向不招待女客,而且……”

“有勞了。”宋卿芸淡淡道,遞給了嬤嬤一錠銀子。

嬤嬤馬上眉開眼笑:“但姑娘想要進去賞玩一下詩詞歌賦也是可以的。”

“我隻找蝶衣姑娘。”

“這……”嬤嬤賠笑道:“不是我有意不讓姑娘見蝶衣姑娘,但是今日蝶衣姑娘有客。若姑娘是想送東西,我一定幫忙轉交。”

宋卿芸看著嬤嬤眼底的精光,心底輕笑,要是這東西到了她的手中,她還會轉交給蝶衣麽?

“我今日找蝶衣姑娘還有其他的事情,不知她幾時有空,我等便是。”

嬤嬤見宋卿芸絲毫沒有想把首飾盒遞給她的意思,臉色又沉了沉,緩聲道:“那姑娘可有得等了,恕我不奉陪了。”說著,轉身便要走。

這時,從舫內走出一個步伐紊亂的文客,雖長得斯斯文文,卻滿嘴胡話,瞧見嬤嬤便上前抓住她,嚷嚷道:“怎麽我每次來蝶衣姑娘都被人包場了,莫不是她不願見我,這才讓你編了這瞎話糊弄我!”

“哎呦,我的大爺……”嬤嬤扶了扶那位文客,對他做了噤聲的手勢,自己也是降低了聲音,“可別這麽大聲嚷嚷,蝶衣姑娘今兒個是真有客人,還是位貴客,你我萬萬吃罪不起啊……”

“什麽貴客!”那人甩開嬤嬤的手,把頭抬起來更加肆無忌憚的喊道:“難道我就不配是蝶衣姑娘的貴客嗎?!誰這麽了不起!叫他給我出來!我今天偏要吃罪他,他能奈我何!……”

一時間,美人舫中的人都看了過來,竊竊私語的談論著。

嬤嬤嚇得臉色蒼白,還沒反應過來,樓上便傳來一個淡淡卻不失威嚴的聲音:“何人喧嘩?”

聽到這個聲音,樓下馬上靜了下來,而宋卿芸也不由怔了怔,這個聲音是……

她抬眸望去,一個身著藍色錦袍的少年從樓上緩緩地走下來,身後跟著一個如花美人。

“王、王爺……”嬤嬤語無倫次起來,踉蹌了幾步,好在被一旁的小婢女扶住了。

宋卿芸在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時,為之一頓。

這包了蝶衣場的人,竟是夏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