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紛繁的美便是人生
第2節 紛繁的美便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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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頃碧波放眼奔來，天地之間，杳無界限，隻有時時劃過海麵的不知名的海鳥還顯示出這是一個充滿生靈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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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四麵見方的木板，上載著兩人一精靈一半精靈兩隻怪獸，兩位男子撐著木槳，木板緩緩順著浪流，向前方滑去。
蔚藍色的海水，視野裏除了海水還是海水，或者便是藍天白雲。渾無半點船舶和海岸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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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慢，500海裏，我們得劃多久？”趙小龍雖然有六陽神功勃注而發，渾身力大無窮，但劃了這大半天，日頭已經逐漸偏西，木板約摸行出了約三海裏。如此一來，500海裏，得花幾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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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到達希望的前方，過程總是漫長的。”半精靈少年在另一頭搖著木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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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靈月早已清醒過來，無奈衣服已然濕透，又無法烘烤，更別說有外人在此，脫下來曬幹——作為精靈，她或許會立即脫guang來曬，因為精靈們沒有人類那般嚴重的羞恥心理，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她已經是一位人類姑娘。因而也隻好忍受著水淋淋的衣服。她順眼望去，見趙小龍周身血跡斑斑，正是哈馬琉斯的冰雹術所傷，此刻，這些血跡即使被海水浸泡過，也依然清晰可見，心疼地站起來，翻著趙小龍一處破裂的衣服準備檢查一下他的傷口，和她意料中的如出一轍：趙小龍身上看起來雖然血跡斑斑班，但周身卻已無一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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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她嫣然一笑，望著趙小龍道：“小龍，創世神真的很照顧你，估計全天下隻有你一人具備如此神奇的體質——外傷自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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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龍一吐舌頭，“莫非，我趙小龍成了死不了的怪物了麽？嗬嗬！血龍把它全身習性和異能全部傳給了我，它那近乎不死的壽命不知是否也傳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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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小主人，很有可能哦！”卡卡從空中落了下來，“說不定你便能千千萬萬年活下去，可是，冰靈月她……人類的壽命如此短暫，你會眼睜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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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趙小龍連聲止住了卡卡，又轉頭望著同樣盯著他的冰靈月，她的眼裏仿佛也裝著卡卡這個問題的疑慮，見她神色如此，頗有三分淒哀，趙小龍瞬間一笑，“月兒，人的壽命雖然短暫，但人生卻是非常漫長。‘壽命’和‘人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漫長的人生會輕舞飛揚著多少快樂和自由的飛花？每一點，每一滴，每一絲，每一線，每一層，每一麵……點點滴滴，絲絲線線，層層麵麵……構成了我們最絢麗多姿的人生，月兒，這是多麽漫長的旅程啊，隻要和你共同去經曆過了，壽命的長短在如此漫長的人生麵前何其渺小？即使我有著與天齊壽的壽命，我選擇和你一樣的人生——當你閉上了眼睛，我也選擇停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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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冰靈月緊緊俯偎在了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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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陣陣拂麵，也很快吹幹了大家濕淋淋的衣褲，蔚藍的海麵上，時而會歡蹦亂跳著各色豔麗的魚兒，成雙成對。它們的壽命又是何其的短暫？但它們的一生，也足以值得歌頌。甚至，蜉蝣，它們朝生暮死，一生的時間隻有一天。但是，在這一天內，它們找到了配偶，並誕下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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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站在木板上，盯著自己兩位主人的深情相擁，碩大的眼珠閃爍不停，嘴裏嬌哼著，似在祝福，也似在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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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如練，碧天如洗，最後一縷晚霞籠罩著趙小龍和冰靈月，他們的身影在霞光裏分外融洽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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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懷裏柔美萬千的嬌妻，趙小龍瞬間一陣釋然。遙想當年範蠡辭宮而去，攜得西施歸於湖海之濱，茫茫水天，膾新鱸美酒，旁有美人作陪，雲夢自在澤國，一楫便是天涯……何其悠哉？而今，自己身旁同樣有著一位美嬌娘，同樣劃槳而去，天涯漫遊，滋味卻孑然不同。真有一葉輕舟、一副垂釣、一壇美酒、一位佳人，泛水浮槎，天涯而去，該又有多麽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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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有如此心願，眼前的這快木板，卻又能載得動幾許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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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一過，趙小龍當即望向正在右邊劃槳的半精靈少年，作為男性，他同樣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身形纖細，與人類無異，但是，他的周身卻略有黑芒閃爍——和純正精靈們最顯著的差別。除此之外，他和一位純正的精靈幾無差異，同樣是淨白的皮膚，深邃的眼眸，秀氣的身形。他還很年輕，因為半精靈和人類壽命一樣，他的年齡應該在18歲左右，完全是一位初出茅廬、稚氣未脫的少年。
小帥哥，既然大家同舟共濟，我們的來曆你也都清楚了，你該介紹介紹你了，作為暗黑精靈，私自叛逃出走，是否違背了暗黑精靈和暗黑祭壇的教義、違背了你們無所不能、英明聖武的蘭蒂亞聖祭司的教導？”趙小龍一絲邪笑，盯著半精靈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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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靈少年一聲長歎，身影在晚霞裏愈為纖細，“是的，我私自出走、離開我的部落，不僅違背了部落長老會製定的族規，更違背了無所不能、英明聖武的蘭蒂亞聖祭司的教導……但是，你們知道嗎？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精靈士兵，短暫的一生，在一個原點徘徊，這是多麽枯燥的事！天地這麽大，世界如此遼闊，而我卻僅僅在一座島上坐井觀天，隻能聆聽著來自人類中土大陸的朋友們講述天空外的見識，我好憧憬、好羨慕，我發誓我要出去闖闖，但我知道，長老們不允許，暗黑祭壇更要降罪。我知道，我的這一生，或者會在這座茫茫汪洋孤島之上終老凋謝，直到老去的時候，還在歎悔：我好想呼吸一口人類中土大陸的空氣，好想感受一下那裏的陽光，哪怕隻是最後的一縷夕陽……我是個孤兒，由長老院撫養長大，我的父母在我兩歲時，死於蘭蒂亞聖祭司的第五次海洋探征船隊的途中。我本以為我的這一生會平平淡淡，再過兩年我就可以找一位暗黑精靈姑娘結婚、生子……但直到那一天，我在我的部落——暗黑精靈南望部落俱樂公會裏聽到一位見識淵博的大陸地理學家的分解時，我才知道，我這一生，即將揭開波瀾壯闊的一頁——至少對我來說是波瀾壯闊的。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一位平凡的暗黑精靈弓箭手，他的一生，應該更加絢麗更加偉大，到那一刻，我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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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動情地說到這裏，趙小龍一陣莫名其妙，這暗黑精靈們都是咋回事？感情細胞如此豐富？他們那位無所不能、英明聖武的蘭蒂亞聖祭司說著說著同樣也是聲情並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冰靈月反複咀嚼著這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