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真巧
67,真巧
榮錦程今天是為什麽來的？
就是為了挽回他們的感情，這事情並不是糟糕到無法收拾。既然大家事先都不知情，那麽錯用情就可以得到理解，畢竟，他們對彼此的感情都是認真的。
抱著結婚的目的相處，感覺很好，既然如此，為什麽他們不能將錯就錯？
“我們出去談吧，不要打擾伯母休息。”榮錦程低聲道。
榮錦程想出門了，不是他心存私心，而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他大哥結婚當天就出國了，大伯母生辰當天一定會回來，到時候大哥見到佳人，那他就再沒有機會。
榮錦程是想趁這個機會挽回她，補救他們的感情。
關佳人看著出去的人，在屋裏站了好大會兒，到底還是走出去了。
榮錦程的意思，她聽明白了，笑得很無力。
“將錯就錯，聽起來好像不錯……”
關佳人笑笑，又搖頭，“事實上，我們已經連‘將錯就錯’的機會也錯過了。”
“隻要你願意，就還可以。我大哥對婚姻並不認真，他娶誰都一樣。”榮錦程認真說道。
不是他要如此貶低自己大哥，這本就是事實。
大哥在不知道女方是誰的情況下，前後結了三次婚。三次，大哥在婚前都沒見過新娘的，那他娶誰又有什麽差別？
“盡管我對你大哥沒有感情，可聽你這樣說，也有些覺得榮教授你的話有點過分了。”
關佳人語氣淡然，事情已經如此，憤怒，不甘已經消散了。
再糟糕的環境，再不平的事情，換個心境麵對，才不至於讓自己受委屈。
關佳人不是那種被人推進火坑就不活了的人，她得自強自立讓自己的生活充滿陽光啊。再不濟，她還有老娘呢，又不是窮途末路了，她悲觀個什麽勁兒？
榮錦程立馬反省自己的態度，他這是太急功近利了，所以讓她反感了。
頓了頓，榮錦程才再出聲。
“佳人，我們之間的感情，難道你真的一點不可惜？我們一開始就把對方當結婚對象開始的，我們相處得很愉快。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能就此湊一對？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用我的人格發誓，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關佳人平靜的看著榮教授，不知道這姑娘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榮錦程倒是特別認真的看著她，在等著她的回答。
關佳人那神思從太空神遊了回來，笑容淡淡的，她說：
“我剛仔細想了想，發現我其實並沒有我認為的那麽喜歡你，隻是覺得你是非常適合結婚的對象。因為覺得你很好，所以才努力的想要抓住你。但是吧……”
完了，招人恨的節奏——
關佳人壓下去那話是想說，榮教授很好，紳士又大方，溫暖又陽光，這麽優秀的男人，錯過了擱哪兒再找去啊？
就是本著這樣不錯過不放過的心思才一門心思靠近他的，可老實說，這麽完美的男人，她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啊。
好在姑娘看見對方臉色變了，自己打住了。她要是和盤托出，那不得氣死人家？
關佳人提了口氣，認真說道：
“教授，我家收了你大哥三千萬的彩禮，除此之外，榮夫人還為我媽媽準備了一套房子，這些物質和金錢，我沒辦法如數奉還。我的意思，你懂了嗎？”
說白了榮家就是花錢買個媳婦，他是榮家的人，他能不知道嗎？
好吧，雖然這事實讓關佳人心底有些發疼，但現實就是如此糟心，她能怎麽辦？
他想要將錯就錯，那他能給三千萬幫還給榮家嗎？這同時能給她母親在青城一個比較好的生活環境嗎？
不是她現實啊，她不可能自己在青城就把母親扔在青江的。她在家的時候，大伯都那麽野蠻，她要是不在的時候，那還不得把她家母親大人給吞了？
她媽又是個溫吞不愛說話的人，受了委屈也隻會往肚裏咽。
榮錦程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這就是現實，是他們在開始交往的時候沒看到的事實。
“我覺得，我們感情並不是有多深對吧？隻是覺得彼此很適合結婚而已，感情應該還沒到‘愛’的地步，所以分開也不會有撕心裂肺的痛。”關佳人忽然打趣的說道。
隻能慶幸她還沒愛上這個溫暖的男人，要是真愛上了，那現在不整一個虐戀情深？
榮錦程麵色灰暗，良久才歎氣道：
“就不能給我留一點麵子？”
這姑娘，真是把他作為男人那點兒自尊給打擊得支離破碎。好歹他也算是搶手的單身男士，有還算不錯的家庭，有很高的學曆，有很好的工作，現在也有自己的房和車，到她這……
榮錦程撫額，他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用了真心的。
可此刻，她卻將他們這段時間的種種雲淡風輕的抹去了。
“有點傷人心哈……”關佳人暗暗吐了下舌頭，“那誰曾經說過，誠實是美德。”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一廂情願，我太急功近利，忽略了真實的感受。今天來這裏，並不是想要破壞我大哥的婚姻，跟他無關。我隻是想挽回我的感情，但，既然你對我、並沒有男女感情，那我就……”
榮錦程說這話時候麵色有些灰白，看著關佳人的臉，目光閃躲著沒看她的眼神，有些慌亂，大抵是真有些受了打擊。
腦子混亂一片，本來過來這裏就是一時衝動，這被她這番話給刺激得腦子更加不好使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說個什麽，最後直接說道：
“那我走了。”
邁著大步離開，背影有些狼狽。
關佳人看著人倉惶淩亂的腳步，麵上的淡淡笑意漸漸消失。
“其實，我也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麽無動於衷。不愛，也喜歡了。”
是還不到愛，可喜歡是肯定的。
關佳人歎著氣，背靠在牆麵發呆。
至今沒弄明白，為什麽當初會答應家裏人相親，她很老嗎？明明才剛大學畢業好吧。
到底是誰給她灌輸趁著年輕，有資本趕緊挑一個條件好的男人嫁了的？當初要是不對榮錦程的條件動心，不接受家大伯一家給的“施舍”，那她現在就還是自由身。母親也不會因為她，而被大伯母傷成這樣。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佳人媽媽在醫院住著，就大伯三天兩頭過來，馮氏和關雪瑩從未出現過。
關嶽鵬隔幾天就來，就想在佳人媽媽能出院的第一時間把人接走。他並不知道關佳人已經打算把邵氏接來青城生活的打算，所以一直忙活著那頭。
關佳人對大伯母有恨，可對大伯沒有，一碼歸一碼，她依舊尊敬孝順著大伯。娘家的親人，除了母親和大伯之外，關佳人再沒有一個放在心上的。
＊
關佳人在開學前用畢業作品參加的書畫協會成功申請通過了，周六書畫協會的理事長讓關佳人帶著她滿意的三幅作品去展館。
她的作品一旦被放進畫展展出，就意味著被擺上了貨架，進行商業交易，意味著她今後的繪畫生涯不再純粹。
關佳人對這些想得很開，人活著不為這些，那才奇怪了。她始終不相信，這世界真有所謂的藝術家，真的是金錢如糞土的人除非腦子結構不一樣，不然，你還能在芸芸眾生中找到不吃不喝還能活得倍兒健康滋潤的人？
關佳人把畫搬去了展館，接到電話之前記得理事長說給她畫排的序列號，可把畫搬來之後，她的位置被人占了。
關佳人那個窩火，能不看她是新人就欺負她嗎？
就因為她背後沒人是吧？
“這好像是我的位置。”關佳人跟那裝訂人員說道。
那邊人回頭看她，“館長是這麽安排的，你拿的排分位是之前的吧，做了調整。”
“那請問，關佳人的位置調到哪去了？”
好吧，不平待遇這是每個新人的必經之路，這麽一想，也就釋然了。
“那邊資料，自己看吧。”工作人員敷衍的說了句。
關佳人在這位老兄隨便一指的“那邊”找了老半天，總算另一邊找到了新的位置劃分。
關佳人在最盡頭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她的位置，關佳人深吸了口氣，好吧，好歹這裏是離衛生間最近的地方，人氣應該挺高吧？
很好，挺不錯。
關佳人周圍看了一圈，這最頭的位置，都是些名氣不大的小畫家的作品，關佳人看了眼，覺得都不錯，反正印象派和抽象派的畫她這種大俗人是看不懂啦。
沒再繼續觀賞，繞了幾圈走出去。
好家夥，工作人員居然下班了！
關佳人咬牙，狠狠一跺腳，還得認命，勸自己說新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裝就自己裝吧。
天色擦黑的時候，關佳人才從畫展走出來。
榮翰丞已經回來兩天了，隻是一直沒告訴家裏人。再者，榮家對他出差什麽的，早已習以為常了。
開車過來是應酬的，這邊文化氣息比較重，附近有博物館，會展中心，科技館，畫館，作協、書法協會等等的辦事處都在這一圈。
榮翰丞本來對畫展什麽的不感興趣，是忽然想起某個女生似乎是學美術的，這推掉的項目又給回話了，說願意看看。
辦這些，其實就砸錢買個名聲的，真要在這些展覽上收到多少利益，那不大可能。
榮翰丞應約的對方就是書法協會的理事長，在談最近的展覽投資。
理事長當然是希望這些富豪們大手一揮，就買他幾幅畫啊，所以在接待上來說，是很外上心的。
榮翰丞、理事長一行人剛從飯局上下來，在飯桌上陪著的，還有幾個青年女畫家，當然，都是些還談不上名氣的。
這下了飯局，自然得領著大老板進畫廊參觀一圈吧。
雖然還沒開館，但總得帶大老板去看看畫館潛力。不給人展示你的東西就讓人砸錢，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
一行人正進大樓呢，跟關佳人撞上了。
理事長眼前一亮，當即出聲：
“小關啊，來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瀚海國際的老板，過來自我介紹下，順便把你的作品也給介紹介紹。”
這理事長對關佳人確實格外照顧，就從原本給她安排的畫展位置就能看出。
旁邊又畫廊的內部人員就看出了些眉目，理事長對這個新人似乎偏愛過頭了啊。
關佳人站住，轉頭一看，心底暗暗翻了記白眼兒，人果然是生活在同一個村啊，低頭抬眼都能碰到。
不是傳說這大街上十個有九個都是個帶“總”字兒的嗎？照理說不能少的啊，怎麽這就跟他猿糞不淺呢？
關佳人站了站，提了口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笑走過去，跟理事長打著招呼，又看向榮翰丞，伸手：
“你好。”
榮翰丞看了眼關佳人，不鹹不淡的出聲：“你好。”
勉強是給了個麵子應聲，手卻沒握上去。
關佳人岔岔的收回手，好吧，人家大老板沒看上她。
瀚海國際的老板，廣告公司的大總監，嗯，果然是人上人。
理事長推薦的人大老板沒給臉，讓理事長有些下不來台，現場氣氛有些僵，頓了頓，理事長笑道：
“那，榮總，裏麵看看？”
榮翰丞點頭，跟著前麵人走進去。
理事長轉身拉了下關佳人，低聲道：
“難得的機會，主動點。”
要知道這些人，不是你想就能遇到的，既然有機會遇到，就抓住這機會把自己的作品推銷出去。
要知道這些人根本不差那兩個錢，在他們眼裏，買名家的畫還是買新人的畫壓根兒沒講究，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推銷自己了。
哪個行業的新人都這樣，別因為自己是藝術家，就端著架子裝清高。
這一行沒有名氣就什麽都不是，等混出名了，怎麽清高都行。
“嗯。”關佳人點頭。
抬手撫額，她其實不介意推銷自己呐，可她能不能申請換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