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丞相府權

卷二 鳳凰並立 089 丞相府權

先不說那花家是怎麽處置的,傾昀擊了登聞鼓後,於金殿之上,在曼莎珠鏈之後,寥寥幾句,字字清晰。其他皆是出自帝王手筆。傾昀深諳人心,她還順勢求了個情,在聽到流放二字後,還表示了深切同情,讓帝王更是覺得這個女孩,善良恭順,不過就是刁蠻些,但是這個絲毫不影響他的寵愛。

這便是人心,帝王雖然一直很想處決這個花邵,由傾昀出麵,提出個由頭,讓他很是高興。可是要是他發現,今日種種,這個不是因為傾昀的刁蠻,而是因為她的政治敏感度,恐怕他要多心。而另外,要是他覺得傾昀愚蠢不堪,看到有人為她受難而興奮高興的話,也是不會喜歡的,沒有人喜歡惡毒的女子,縱使處置這個花國舅並不算惡毒。

而傾昀這一晚的求情,就是應了帝王的心思,也是應了群臣的心思,自己是洛氏貴女,不可容忍他人無禮,別人自然理解,甚至會更加痛恨那個花邵的行為,但是要是自己提出,要重罰的話就不一樣了,所以她必求情,人心一道,實在是門藝術。

當晚回家,傾昀是去了臨淵閣,和父親夜談,朝政大事,洛相對這個女兒已無避忌,因為兩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這是洛氏大事,現在洛相對於這個女兒,實在和他對兒子無異了。

現在的傾昀,正在臨淵閣中,翻閱奏章,她按按眉心,從她自宮中回府,又過了五日了,這五日,她做了不少事呢。

………………

宮中回來當夜,因與父親夜談,所以她隨手把心媚交給了泠語,讓泠語對她耳提麵命,第二天便見這小丫頭苦了一張臉,看來調教很辛苦。要說這心媚,傾昀自也是喜歡的,不過她和泠語絕對是兩種風格的,自己兩個都不能少。

她看了心媚這般,隻有笑笑。那無憂公子已經幫她把那穿衣鏡運到了,她在房中脫下層紗,褪下胸衣,在鏡中仔細觀察,發現自己確實長成了,現在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而且現在的身材不用說,很好。

自己在紫芒那一世,雖然身子弱,可是身材還是不錯的,隻是要說這臀部嗎,沒有Verera那世好,因為東方人的局限,臀部很難像西方人那樣翹而飽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也不能違反生理規律。不過今世,她深諳保養之道,這可是Verera那世,她努力研究過的。現在的身材,倒是連臀部也翹而精致了,這讓她很是滿意。

現在傾昀身上不著寸縷,這種行為在古代,在白天如此是大大的不對,可是誰敢擅闖她的閨房,泠語,心媚,都不敢,墨雪更不敢,他們隻敢在敲門後進她的書房。

傾昀拿過鬥篷披上,把全身都遮住,喚了心媚進來,因為在鏡子裏,她發現腿部這裏好像有些肉,她不要,她喜歡完美。

“心媚,我發現腿這裏好像有贅肉,你幫我處理一下吧。”說完,傾昀走向床榻,褪去鬥篷,俯臥榻上,姿態悠閑。

可是心媚,再次哀歎,小姐呀,你哪裏有什麽贅肉哦,你這要算的話,那我們呢,這麽點,誰看的到呀,誰沒點呢,哎,老是這樣一絲不掛地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是鍛煉我的承美能力呀,以後還有什麽樣的美人能入我的眼。

心媚心中叫苦,一麵按住流鼻血的衝動,踱到傾昀身邊,按照傾昀教的方法,以現代專業營養師的手法,開始按摩。

所以說,天生的美人,也要後天的保養,傾昀是個追求生活質量的人,如果可以,她要絕對完美,不然她不會喜歡絕美的裝飾,精致的儀容。這點或許讓很多人所不齒,可是這就是她,但是有一點,她絕對不傻,如果不可以,她不會刻意。遠走沙漠的時候,她不會說我要天天洗澡,她懂得適應生活。但如果可以追求,她一定不會委屈自己,這點她大哥和她一般,一眼便是絕對的雅致貴公子,他一樣追求精致,可是誰知道他是個極能吃苦的人呢。

傾昀一邊享受,一邊沉思,終於心媚的工作做完,傾昀也覺得一陣輕鬆,就對著她吩咐,“去,把府中賬冊都搬來。”

心媚抬手,想擦擦鼻血,不過一看,嗯,沒有,看來定力是練出來了,不像前幾年了,聽了傾昀的話,隻得認命往外走,要知道賬冊不歸他們管,想去要,必然要花一番周折,不過誰讓她攤上了個不懂得體恤丫鬟的小姐呢。

這一天上午,她洛傾昀查看府中賬務,下午,一杯清茶,奪了靳玥馨手中掌事大權,貶了善梨嬤嬤。她查處府中弊端,勝任新人,重新製定除她之外的兩位小姐的吃穿用度,從此思思和如如,一切相同。

隻是傾昀十分給靳玥馨麵子,她奪權,卻沒有做給其他下人看,她的一切決定是先告知靳玥馨的,由靳玥馨親自下達,除了近侍,無人知曉。

其實傾昀想,這是不是老實人好欺負呢,要是靳玥馨不敬傾昀是公主怎麽辦。不過轉念一想,若是靳玥馨如此,她也有辦法。而且如果那靳玥馨不恭順,那是她在給自己添堵,其實不是傾昀要如此對待這個繼母,實在是在她管理下,確有疏漏,傾昀不想得罪她,她也很可憐。隻是,這洛府的內務,她不能不管,她答應了爹,要承住這個家。雖然,洛相知道這些疏漏,這些年從來不管,這些疏漏也沒太大害處,隻是不要忘記了,傾昀是女子,她有她女子的手筆,這內府便是第一關。

承住家,這是個很大的概念,從內府開始,雖然不那麽重要,可也是個事,如果她洛傾昀連著內府都鎮不住的話,那以後也不必多管其他的了。

要說那善梨嬤嬤仗著自己是如如的奶娘,居然監守自盜,這種下人不懲治,隻會讓她做大,人心皆貪,傾昀一定要讓這洛府人人自清。

而思思那邊,二房管理地不錯,所以她也不做改動了。現在內府主事,雖然傾昀奪了權,不過這也得明白人才能看得懂,那靳玥馨就不是個明白人,所以她看不明,她雖然生氣,可是她依舊覺得她自己才是主母,這點讓傾昀覺得還是不錯的,就讓她這麽想著吧,她也沒想太過。

她手裏控製的,是所有男子的用度,這些權利,她悉數拿了過來,不再加以他人之手。有時候,千萬別小看女子手裏的權柄,所謂一葉而知秋,很多時候,看看這些,也能大概知道他們的動向。

然後五日,傾昀還是蟄伏,她每日都去看奏折,洛府中人對她無不畏懼。就連她的妹妹們都是如此,自從她拿走了靳玥馨手中一部分權利後,如如洛菡卉,對她這個姐姐又開始諱莫如深了。而自從她引得帝王處置了花家後,她的弟弟洛堯縝看她的眼神更是晦澀難懂了。

隻是,她還是每日這麽過日子,有時候,洛雋斌會來找她,兄妹倆倒也相談甚歡,

…………………

“小姐,雋斌少爺求見。”墨雪在臨淵閣書房外,輕輕地言道。

“帶至蕪沁塢偏廳奉茶。”

“諾!”

這個洛雋斌又來了,隻可惜,這個堂哥哥雖好,但是在傾昀心中,奧曦的地位,無人可代。

………………

“淺妹妹,你可知,今日我大哥跟我說,那花家落了個什麽下場?”雋斌看向傾昀。

“左右橫豎是應得的下場。”傾昀很淡然。

“確實,他們父子倆斬首,容妃被貶。”

“那花邵平時橫行,還強男霸女,壞事沒少做,雖然還不至於殺人放火,可這也是大罪了,他父親,貪贓枉法,雖然也沒有殺人放火,可是他看不見,嶺南大災,餓死了多少黎民,多了他這樣的蛀蟲,少了朝廷多少賑款。他們內府的事,我是不知,可是國有國法,聖上既如此辦,必有他的道理,橫豎這人是他要斬的。”傾昀冷靜分析,別說古代,就是現代,貪汙太多,也是要判刑的。

“可憐那容妃,年紀輕輕,就遭這個下場。”雋斌的聲音怎麽聽也不是可憐人家。

“這便是‘紅顏未老君恩盡’,更何況君王對她無愛。”

“淺妹妹,你怎麽就能這麽冷靜呢。”

“不冷靜的話,那要如何?”傾昀斜眼看這個堂兄。

“你和那白遺扇的婚事也快近了,我這個堂兄還真舍不得。”說到這裏,他還真做出了一幅戚戚狀,然後又說,“真想不到,這個小子,那麽好福氣,就把我們洛家最好的一朵嬌花摘到手了。”說完,他再次哀歎兩聲。

“嗬嗬。”傾昀笑,這個堂兄,思維轉地真快,剛從殺人斬首,就轉到她的婚事上來了,他清遠侯能順利來娶她嗎,她很期待。

“淺妹妹,你笑什麽?不過,你……”

傾昀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真的好笑了,什麽事那麽難開口,“堂兄有何事,不妨直說。”

“你,當真想嫁給他?”雋斌很懷疑。

嗯,怎麽都問這個問題,大哥問自己要不要嫁,爹爹也有擔心,難道她看上去是那麽不服帖的人嗎,別人不都說自己是貴族中的貴女嗎,貴女不都是父母之命嗎,她難道就像那私定終身的女子嗎,哎。

“堂兄為何如此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淺淺自然遵從,而且姑姑也說了,清遠侯家世顯赫,人品絕佳,堪為良配。”傾昀雖然蒙著麵紗,可是語氣恬淡,讓人一聽就是溫婉淑女。

“哎,當真便宜他了。”雋斌有些咬牙,然後又看向傾昀,“淺淺小妹,你說,他娶了你後,發現,原來你不是個文盲,而是不世之才女,他會不會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這個我倒不知道,隻是嘛,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他清遠侯要娶的,隻是洛家嫡女,不是我洛傾昀。我有沒有才,他何須在意。”

“你,……,難道你對於自己的丈夫沒有半分期待。”怪,大大的怪。

“嗬嗬,紅鸞星動,嫁於良人,每個女子心中大概都有期待吧,隻是我又不是不認識清遠侯,他長什麽樣,我都知道了,還期待什麽,而且,斌哥哥莫忘了,小妹我現在實則14還沒到,要是現在就思春,是不是太早了,還是等過了三月,春回大地,斌哥哥再來問小妹這個問題吧。”傾昀的本性,有時候很讓人驚訝。

“哦。”雋斌好像吞了隻蒼蠅。

傾昀看他這個樣子,就很開懷,她畢竟還是這個年齡的少女,有著她可愛的性子,有時候逗弄人一下,她也是會的。

雋斌歎息,伯父怎麽生出這麽個怪女兒,而且他該死的還特別喜歡這個妹妹,覺得這個妹妹特別對胃口,所以他才來找她說說話,逗逗悶子,不過還是不要下棋了,因為逢妹必敗,而且不是敗一點點,弄得他那麽皮厚的人,臉上都掛不住。

“小妹,每日悶著有什麽意思,我真弄不懂,你們女兒家,每天繡繡花,彈彈琴就開心了?你每天都對著那兩個丫頭還有個冰塊似的護衛,也不嫌堵,要不,今日跟你斌哥哥出去溜溜如何?”說完,他朝傾昀眨眨眼睛,好似引誘。

出去嗎,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工作要準備好,不然,還是添亂。

“哦,不知斌哥哥可以帶淺淺去哪裏?”

“嗯,不如我們去騎馬如何?”

“哦,斌哥哥覺得淺淺適合出門嗎?”

“如何出不得,那李國豔還和二皇子出去騎馬呢,你是我嫡親堂妹妹,跟自家哥哥出去,算得什麽?”

“斌哥哥沒有明白小妹,小妹的意思是,小妹以什麽裝束出去呢,是洛府嫡長,還是德沛公主,還是無名丫頭?”傾昀看向雋斌,也眨眨眼睛。

“這個?”雋斌也有些納悶,這個妹妹,容色絕佳,不帶麵紗是禍,可這帶麵紗吧,這麵紗儼然已經成了她的招牌。

“兄長不必為難,稍等小妹。”傾昀笑著起身,走出偏廳。

…………

傾昀現在一身騎馬裝,頭戴鬥笠,不是那種隻能遮住眼睛的小笠,現在的這頂鬥笠四周垂下黑紗,遮住了她的頭臉。她和雋斌一起做了馬車,不過不是相府馬車,她今日出門,是以洛雋斌妹子的身份,不是女扮男裝。

今日她不是德沛公主,所以不是宮裝打扮,沒有麵紗而著鬥笠,別人還是辨不清她。她現在隻是個尋常女子。

傾昀今日隻帶了墨雪護衛,墨雪自騎馬在外,傾昀和雋斌一路無話,便到了陽平山。

這是傾昀第一次來,雖然洛氏祠堂在不遠處,不過這裏她還是沒有來過。

在山下馬場,洛雋斌幫著傾昀選了匹個頭比較小的棗紅色馬,給自己選了匹威風凜凜的白色高頭駿馬,傾昀站在遠處看了也忍不住好笑,那邊墨雪給自己選了頭黑色的跑馬。

那洛雋斌牽了兩匹馬來到傾昀麵前,還是一臉不放心,“小妹,你說你會騎馬的,對嗎?”

“是的,怎麽了。”傾昀笑,可是頭戴鬥笠,無人看見。

“哎,有點不放心,要是摔著了你,估計伯父得殺了我。”雋斌是有些不放心的,他手裏的韁繩都沒有遞給傾昀,自己兩手各執一根。

“堂兄放心吧。小妹沒那麽傻,這種沒分寸的事從來不是我洛傾昀的風格。”說完,傾昀從洛雋斌手中接過韁繩。她不會騎馬?笑話,前世今生,她都是騎馬高手,她馮克依曼家族在德國也是古老貴族,姓名裏帶有馮字,在德國就是有封地的貴族,雖然現代這種貴族已經沒有什麽用了,隻是家學所在,她不止會騎馬,還會側騎,騎術相當好。

這的確是的,國外貴族婦女騎馬,要求側騎,她們認為兩腿分開甚為不雅,她作為一個歐洲貴族的唯一女兒,自然嫻熟。在鳳凰山時,她學習側騎,無人教她,大家都覺得奇怪,因為大家從沒有這個概念。

她之所以在鳳凰山再學騎馬,是因為現在的身體還不能承受,剛剛學騎馬,大腿內側的皮膚是肯定被磨的,身體肯定是暈的,這是生理現象,不可能說我知道怎麽騎,我有這個意識,就可以了,不然每人看一遍遊泳教學錄像,便能遊泳了,所以前生的技能,今生她也是重新修煉的。

雋斌不明,所以擔心,隻是嘛,他轉念想想,他這個妹妹卻是不是那一味逞能的莽撞丫頭,所以也不用擔心,隻是他一開始是想教她來著,想不到她還真會,哎,又沒辦法顯示才能了,他不由得哀歎。

來到前山腳下,傾昀發現,這裏居然人那麽多,她不由得轉了頭看向雋斌。

卻發現那人笑地好不賊,“嗬嗬,淺妹妹,忘了告訴你,今日這裏有馬會,是夢雪夫人辦的馬會,邀請了各貴族,說是以馬會友,要是自家有好馬,可以牽來,要是沒有,像我們,就可以在山腳下租一匹,嗬嗬。”

夢雪夫人,傾昀知道,心媚的說書不是白聽的,這是這兩年崛起的一個人物,是黎國溫侯的一個妾室,現在帝都定居,這兩年辦了些貴族聚會,用以揚名,可是傾昀知道,這個夢雪夫人是不被溫侯正室侯妃相容,才來到這帝都的,不過這下她好像如魚得水一般了。隻是這貴族之宴嘛,居然沒有自己。還有,這堂兄帶自己來,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