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兄妹聯誼

卷二 鳳凰並立 067 兄妹聯誼

洛堯縝大概從來沒有正式進入過著蕪沁塢,今夜他隨同胞妹妹一起,走進這洛府裏真正的主母苑,現在的公主閣。蕪沁塢,並不如他們母親的婉毓苑,也不像清怡小築,婉毓苑裏有著許多名花名草,清怡小築裏假山流水,可是蕪沁塢卻很是平常。

堯縝走地很慢,拖在兩個妹妹之後,他靜靜地看著,這裏一半梧桐,一半竹子。梧桐?鳳棲梧桐嗎?無論是他們的母親,還是靳玥馨園中,再漂亮也沒有半顆梧桐,這便是主母苑嗎?鳳凰棲息之地。那竹子呢,竹懷七德:正直、奮進、虛懷、質樸、卓爾、善群、擔當。這便是對於主母的要求嗎?他一麵走,一麵想。

傾昀今日換了一身粉色儒裙,她很少著這種顏色,今日因想著是家宴,才選了這柔和的色調,奧曦還是一身白衣,將他襯得俊雅出塵。

這次還是擺宴在宴客廳,蕪沁塢的宴客廳還是很女氣的,但也沒有那種浮粉之氣。

泠語很得傾昀的心,她不必傾昀多言,就能帶領著其他人打理起來,那些其他婢女被她擋在門外,她會交代好一切事情,讓傾昀想要的變得完美。再看心媚,也很是不錯,很能幫手,假以時日,她們主仆也定會默契非常,她才9歲,還能再磨練。

等到堯縝他們三兄妹進來,奧曦傾昀早已就坐等著了,這一夜,他們兄妹暢飲,雖然飲的隻是花露,不過也很歡快;這一夜,他們兄妹暢談,雖然還是如如話多,講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趣事,不過卻讓傾昀他們覺得有趣。

是的,傾昀帶著三世記憶,童年自不會太幼稚,而奧曦,年幼喪母,去了鳳凰山,自也沒了很多童趣,聽得弟妹道來,頗覺得有些意思,這種記憶是自己和妹妹從沒有的。

傾昀其實蠻喜歡思思的,這個妹妹很美,小小年紀已然如此,長大了定是顏色了得,(隻是她在這麽想的時候一定忘了自己。)而且呀,這個妹妹很聰明,先前賞菊宴上的詩詞可見一斑,(隻是傾昀還是忘了自己,還有她大哥。),傾昀拉著思思,問些家常,比如她讀了些什麽書,平常做什麽。

其實,借此傾昀也想知道些古代閨秀到底做什麽,說到底,她從沒有真正做過一天古代閨秀,因為她年幼便去了鳳凰山,那裏的人根本不會教習閨秀,傾昀沒有被養成個大大咧咧的男兒性格,完全是因為她受了前世的影響。

所以呀,她一麵聽,一麵笑,心中一麵在抽搐,如如洛菡卉還在旁邊補充。泠語聽得也是一陣無語,這大家閨秀合著隻有上香,赴宴才能出門,平常要是想選一些貼心的東西,雖然也可出門,隻是侍衛丫鬟一個不可少,哎,真真無趣。不過心媚聽了,倒是沒什麽,這些她都知道,以前她也是被這樣教養的。

奧曦聽後看向他的妹妹,他知道這個妹妹平常的作風絕對讓人挑不出錯來,別說府門,就是院門她都很少出,一個喜靜的性子,和他們師叔江無依很像,所以他從不擔心她會悶壞。隻是別讓她有目的,不然她絕對不太平。

再聽得思思和如如平日裏就是彈琴,吟詩,做些風月雅事,再則就是女紅,女則,不過作為洛氏女,她們還和一般閨秀不同的是,也研讀古史,傳記,思思居然還通讀了熙朝律,而如如學習了一些武功。她們絕非那些,平常裏隻知閨閣三分天的小戶千金。

堯縝作為男兒,需要習文習武,的確,縱然他無法繼承宗祠,擔任宰相,可是便如二叔洛弦懿一般,如教養得當,也會在這朝堂領受重要職位,也是洛氏一族的人物,自是要費些心的。

堯縝還是很在意大哥的,他的兩個妹子自己說的歡快,特別是如如,隻在不停說著自己,似乎很想讓大哥了解自己的優秀,而思思,問答公瑾,並無缺漏。他可不同,他問了許多問題,拋向大哥大姐。

不過傾昀奧曦何人,皆是能打馬虎眼的主兒,傾昀笑著對堯縝解釋,那日自己是騙那文定公主的,其實自己和大哥並未去守什麽孝子禮,隻是自己和大哥確是才疏學淺,不好意思,才撒了個謊,之前就和爹爹通過氣了,一起撒謊。在這裏,奧曦傾昀玩了個文字遊戲,什麽叫才疏學淺,他們沒騙人,謙虛而已,隻是這謙地太過了,可惜外人不明。

不過如如一聽,就瞪圓了眼睛,說怎可欺君呀,這個可是大罪呀,傾昀忙作勢假惺惺地來捂她的嘴,連連說著,這是他們兄妹5人的秘密,再說她和大哥的確去守孝了(心裏守。),沒有欺君,隻是孝子禮嗎,沒做全而已(其實是一點沒做,不過也算沒全,老實說是全沒。),自己無才,總要有個好理由搪塞吧。

如如一聽,這是兄弟姐妹間的秘密,心中暗喜,忙道:“大哥,大姐放心,如如不會說的,就算娘親,如如也不講。”

傾昀心中叫苦,作孽哦,她隻是謙虛,謙虛,小妹妹單純不怨她哦。

泠語早知小姐,心媚自己也是個古靈精怪,小童見怪不怪,奧曦傾昀,狐狸也。所以房內眾人皆是表情如常。

突然間,忽聽屋外噪聲響起,隨後便是墨雪的聲音,“小姐,公子,堂少爺們來了。”

奧曦、傾昀相視一眼,哎,惹事的主兒,從來都愛熱鬧,隻是今日這個“們”字嗎,看來來的還不是一個人。“有請。”傾昀淡淡吩咐。

“哎,我就知道,淺妹妹定會讓我們進去,你這小侍衛倒是拿起雞毛當令箭。”這一聽便是洛雋斌的聲音,他的人也跟著哥哥們都進來了,看到傾昀還痞痞一笑。

傾昀再對門外吩咐,“墨雪,你也進來。”

“泠語,心媚,吩咐下去,準備多添碗筷,另外撤了小桌,換大桌,你們和墨雪一起作陪。”

“哦,我們一起嗎,小姐說真的?”心媚一臉不相信,不過泠語已經出去了,她隻得一起跟出去。

墨雪,自進屋後,便盡責地立到了傾昀身後,這一屋子人,洛家堂少爺三人都到了,洛雋卿還有很少話的洛雋越,屋裏的女眷們見是堂哥哥們,也便沒什麽了,紛紛見禮,傾昀奧曦自也不例外。

“淺妹妹,那日你磕壞了腦袋,可好了,要是傷了你的花容月貌,你斌哥哥可是要心疼的。“洛雋斌一麵說,那一爪子一麵就要伸上傾昀的臉。

墨雪一見,立馬擋在了傾昀身前,而奧曦也來攔雋斌,這些日子的相處,墨雪明白,小姐也說了,不喜歡生人觸碰,即使傾昀在內院修煉,體力不支,他自己不能輕易去扶小姐,所以他會在第一時間擋了出來,而奧曦呢,更不用說了。

雋斌一見,“嘖嘖”出聲,“淺妹妹,你這護花使者可多呀。”

傾昀慢慢走出,也不解釋,看到泠語她這次帶了些仆婦進來,便也指揮著撤換桌子。

最後弄好,大家落座,自從這幾個堂少爺來了以後,大家可都是些不著調的談話了。先不管那痞子洛雋斌,她大堂兄向傾昀溫柔笑笑,“淺淺妹妹,身子可大好了,那日確是令人擔心。”

“大堂兄客氣了,小妹無礙了。”傾昀也很溫柔,在這家宴上,她未覆麵紗,粉色的衣裙襯著她的笑,顯得極為柔美。

二堂兄洛雋越看看傾昀,麵上有些冷,卻不是狠色,大概心性如此,並無言語。

這人一多呀,兄弟姐妹間的聚會也就隻能那樣了,聊聊天,行行令,表演表演節目,再來點插科打諢。

這次玩的是行令尋花,每人發簽牌,倒有些像紅樓夢中一般,要是尋不出,便是表演節目了,現下裏,如如已經表演了一段劍舞,很不錯,眾人叫好。

奧曦看看傾昀,這個妹妹神色恬淡,那日她的舞還在腦中,隻不知道她能不能舞劍,因為她的骨骼纖細,實在是太柔弱了。

堯縝吟詩一首,不算有新意,可這詩卻也好,洛雋卿吹了一首蕭曲,真不錯,果然呀,這樣的風流公子是能入花魁的眼的,傾昀心中暗自評價。

這尋花令兜兜轉轉終於到了傾昀手中,而這舞也跳了,詩也做了,曲也吹了,還能表演什麽,傾昀剛想推槍手出來,就被那洛雋越截住了。

“淺淺妹子,莫不是連在家裏也不肯賞臉吧。”說完,他看向泠語。

“就是,淺妹妹怎麽說,也得自己來一個節目,每次都讓個小丫鬟出來,算什麽事。”說完,洛雋斌瞪了泠語一眼,他還記得那次賞菊宴泠語讓他出的醜。

“可是姐姐真的不會什麽嘛,你們不要為難大姐,我,我替她好了。”說話的是洛菡卉。

傾昀看看如如,想著看來自己比較有女性緣,每次幫她的都是女子,而男子嘛,偏喜歡追著自己打。

“小丫頭一邊去,你姐姐再不濟,也不會啥都不行,吟詩不行,總會彈個琴吧,彈琴不行,總會畫個畫兒吧,畫畫不行,總會唱個曲兒吧。”洛雋斌一麵說,一麵看向傾昀,笑地好不賊,而且那眼神分明在講,淺妹妹,別裝了,我知道,你都行的。

洛雋越可是看到,在他弟弟說了唱曲後,奧曦和墨雪的神情都有了一瞬間的變化,心中暗想,難道這個妹妹唱的曲子不錯。

傾昀接受到洛雋斌的眼神,也看到了她大哥的示意,她明白了,隻是不打擊下這個洛雋斌,她不自在,“斌哥哥分明嘲諷淺淺,淺淺就指著這兩個聰慧丫鬟了,要不讓泠語和斌哥哥切磋切磋?”

哦,你個死丫頭,洛雋斌恨恨的,對上泠語,可惜人家的眼睛一點波瀾都沒有。

“小妹,你便唱個小曲吧,大哥為你操琴。”奧曦的聲音。

“好。”傾昀不知,大哥要撫何曲。

眾人一聽,都來了精神,心媚搬來了紫葉檀木琴,奧曦衝著傾昀一笑,開始撥弄琴弦,隻是那一笑太那個了,以至於除了傾昀這裏,滿屋子的人都有些震懾了,哎,果然呀,奧曦一笑,傾千城。

瑤琴婉轉,樂聲纏綿,奧曦並不是很用心地在撫,傾昀聽得出,但也絕不是刻意掩蓋,因為絕不差,以至於這個屋子裏的人,心中都有些震驚,如如一臉高興,就知道大哥厲害,這琴音太好聽了,這個曲子從未聽過,思思暗想,這琴聲如此優雅,大哥果然不負君子之名。

堯縝知道,大哥大姐既然未尊什麽孝子禮,便不止如此,隻是真的沒想到大哥琴藝如此出眾,但是呀,還是風雅之技,便如同他的畫技一般,隻是風月。

洛家的三位堂少爺,也暗想,這個男子,不得了呀,這樣站出去,哪家姑娘不傾倒,這琴聲悠揚,暗傳雅意。

傾昀一聽,卻有些氣悶,這家夥,這首曲子,分明是她上午彈的《傾國傾城》,上午她在內院反複彈了兩遍,唱了一次,沒想到大哥倒記下了,端的是厲害呀,哎,既然大哥想聽,自己也不能太辜負是吧。

“雨過白鷺州,留戀銅雀樓,斜陽染幽草,幾度飛紅,搖曳了江上遠帆。回望燈如花,未語人先羞,心事輕梳弄,淺握雙手,任發絲纏繞雙眸。所以鮮花滿天幸福在流傳,流傳往日悲歡眷戀,所以傾國傾城不變的容顏,容顏瞬間已成永遠。此刻鮮花滿天幸福在身邊,身邊兩側萬水千山,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

兄妹倆人相合地甚好,這樂聲在這冬夜裏顯得極其纏綿悱惻,而傾昀的嗓音略帶倦意,卻如煙雨朦朧,讓人無法忘卻。

“好,不知道,原來淺淺妹妹唱的如此之好。”洛雋卿不愧為大家公子。

“哎,比那花魁什麽的強多了。”洛雋斌語不驚人死不休,居然把鳳凰遺族的嫡長女和妓子相比。

眾位看客或許不覺得什麽,可是你們想想看,要是你們身邊認識一個人,你們都知道的,這個女子是從事皮肉生涯的,迎來送往,用身體賺錢,現在你們公司,或者你們學校一個男同事說了,你呀,比那妓女強些,你怎麽想。所以,光這麽不痛不癢地一句話,你或許沒感覺,可是要聯係實際看問題。這是個社會思想的問題哦。

眾人們一聽,臉色都有些變了,都看向傾昀,卻見斯人笑容不變,神色如常,“斌堂兄果然厲害,想那風月之所,便如你家了,所以說起來都如數家珍,不知斌堂兄是不是一直去捧那檀月姑娘的場呢?”

傾昀這番話,一是探路,而是反擊,將她比作妓子,她不氣,她本來就沒什麽感覺,反正說了她也不少塊肉,她也不是個存心報複的人,如是旁人,或許就算了。隻是呀,她喜歡看這個堂兄吃癟。

果然,那洛雋斌一聽,便苦了一張臉,“小丫頭害我。我哪有?”然後看向他大哥,一臉委屈。

洛雋卿的神色也不是那麽自然,不過少頃便恢複了,“淺妹妹和你說笑呢。”

傾昀,奧曦相視一眼,心中明了。

“大姐,你唱的真好聽,這歌叫什麽呀?”如如看向傾昀,心想這個姐姐縱然無才,可是真的好美,她與生俱來的東西都好好,這便是天生麗質嗎?

“傾國傾城。”

“嗯,真好聽,大哥的琴也好好聽。”如如一臉豔羨。

這兄妹聯誼還在繼續,隻是窗外卻飄起了鵝毛大雪,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有個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