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蘇斐將胤禛撲到在地上,正好避開了鋼針的襲擊。另一邊的侍衛就沒有這樣的好運,在下一輪裏被射穿了喉嚨或者心口。不得不感慨蘇公公的運氣,他擋在胤禛前麵跟隻鵪鶉似的瑟瑟發抖奈何死都不讓開來。這是何等的忠心奴才,蘇斐嫌棄他礙手礙腳,伸腳一踹將公公直接踹到馬車下麵。來人的目標是胤禛,和這奴才沒關係,躲在馬車下麵等這場暗殺結束後他也許還能活著。

“走,”

胤禛危險臨頭照樣沉穩的很,臉色未變,抬頭說道。

“走哪裏去,”

蘇斐看了他一眼。

“總之不能留在這裏,山腳下有我的人。”

蘇斐訝然,隨即譏笑,這場暗殺在胤禛的意料之中。

男人知道少年在想什麽,解釋:“我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也是,一個深處敵腹的皇阿哥會拿命去拚?要是沒有胤禛,在這個江南官場是不會有人阻攔蘇斐的。

少年笑了笑,從空間裏拿出愚者之鐮,伸手拉住胤禛,站了起來。他們藏在馬車後麵,站起來的瞬間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隨之而來的是敵人跗骨之蛆般緊追不舍的暗殺。

看見了!

蘇斐帶著胤禛盡量的離開那些有草的位置,後麵的暗殺者不得不離開藏身的地方跟隨而來。

腳步聲窸窣響起,很小很小,仔細的聽離得很近。少年放開男人的手,回身迎了上去。他的身體柔軟修長,腰身彎下躲開一刀,右手翻轉,將鐮鋒往上,一刀將敵人斬成兩截。血噴了一臉,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幾許妖異的紅。他連搽臉的時間都沒有,後麵是更多的敵人,眼睛掃了一下,粗步有五六個,全是穿著草黃色的衣服,要是藏在草叢裏或者樹枝裏恐怕連影子都看不見。

好在這裏碎石居多,身後不遠處有個小山坡,多是矮小的歪脖子樹,枝繁葉茂的少。

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他們手裏的暗器,一匣子一匣子的射,數量多,淬了毒,等他們射完了估計他跟胤禛連命都沒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進空間!

而且不能當著這些家夥的麵進去。

蘇斐深深吸氣,拽著胤禛往山坡後跑去,回手將鐮刀當成暗器甩了出去,長長的鐮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但凡碰上的都成了幾塊,刀鋒隱隱泛著紅光,快若閃電,瞬間將處在鐮刀後的一個敵人割去了首級。

叮。

跟切豆腐似的沒入大樹,另一頭月牙的刀鋒戳出來半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鐮刀上愚者的麵具發生了變化,滑稽的臉上擠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來。主人!你個沒良心的!有了男人就不要我了!

蘇斐哪裏管得了這些,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胤禛的體質很好,一段路跑下來有些氣喘,但是比起一般人來說好太多了。他們在敵人之前先一步轉進了山坡後麵,腳下是咯腳的石子,蘇斐還沒站定就開始呼喚自己的空間,一手不忘記緊緊的拽著胤禛的手,萬一他進去了胤禛沒進去,等他出來了隻有給他收屍的份。

進空間很快,隻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

可是更快的是隨之而來的鋼針。

蘇斐下意識的將胤禛推了進去,隻覺得肩膀上一痛,人被胤禛拽著跟著進了去。

艾瑪,虧大了!!

這是胤禛第二次進空間。

神奇的地方。

他顧不得詫異,隨著白光傳送進來的少年搖晃了一□體,無力的倒了下去。男人趕緊的抱住,避免了少年倒在地上的命運。低頭,隻見懷裏的人臉色蒼白如紙,肩上一處被洞穿的傷口,潺潺的往外流著血,傷口不大,筷子粗,但是傷口周圍的血肉上泛起了一層不詳的紫青色。

胤禛想起被射穿了喉嚨和死在劇毒之下的侍衛,不由心中一涼。

他抱著蘇斐往竹屋裏跑去。

一腳將門踹來,將少年放在榻上,手中用力,把肩膀上的布料撕開。他現在什麽法子都沒有,無法寄望傷口自行愈合,甚至連最基本的傷藥都沒有,更可況淬了毒的?

男人皺著眉,臉上的焦急和煩躁漸漸的擴散到全身,他開始焦躁不安。盯著那處傷口微微一猶豫,便俯□去。柔軟的舌觸碰到傷口,苦澀的味道從味蕾處蔓延,隻聽見昏迷中的少年發出疼痛的j□j。男人將毒血吸在嘴裏,馬上吐在地上,又俯□去繼續。反複再三,那處的血止住不在往外流,血肉上的青紫消散了不少,可是毒根本沒有解,隻能緩解一時。

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可是胤禛無能為力,他連離開的方法都不知道。

男人將蘇斐放在榻上,取過軟綿綿毛絨絨的長毯給他蓋好,確定毒暫時穩住了。他走了出去,必須要想法子才行,坐以待斃隻有等死。

迎麵的溪水裏冒著絲絲的寒氣,好在竹屋裏的桌子上有用竹子做的小竹筒,胤禛拿竹筒裝了一竹筒的水,將自己的衣襟撕了一塊下來打濕了放在少年的傷口處,冒著絲絲寒氣的水將傷口的血徹底的凝固住,不再滲出。

空間裏的藥材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青翠欲滴一根賽一根的和草似的,不是正經的中醫或者有野外生存經驗的人根本無法分辨。至少胤禛彎著腰在草叢裏尋找了大半個時辰找出來的草藥他連作用都不知道。隻能傻乎乎的抱著一堆分不清是雜草還是中藥的東西發呆。

看著蘇斐的臉,出去找了一轉進來的男人無力的坐在地上。

他活了三十年,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沒用,甚至連止血的草藥都不認知,除了勾心鬥角跟他的兄弟爭鬥他還會什麽?什麽都不會。

失敗透了!

草藥被散落在地上,孤零零的三四根,也有一撮一撮不知道是什麽的一叢。

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城的四爺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就算他將來能當一個皇帝又怎樣?他前幾天才信心滿滿的對著少年說要他跟了他。跟他了一輩子衣食無憂,跟了他一輩子平平安安的護著他不被風吹雨打。可是,他太過於自信了,那些個**的家族被康熙寵的無法無天!!在自己的地界上連皇阿哥都敢動手,他的人都被留在了山下,不過數百米的距離卻遠如登天!!

男人的眸子裏閃著狼一樣冷厲的光,隻要他能活著,不,隻要蘇斐能活著,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那些百年的老家族都將被連根拔起!!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胤禛狠狠的抹了一把臉,臉色堅定嚴肅而冷漠。他的嘴角緊緊的抿著,站起來將那些被他扔下腳下的雜草一根一根的收攏起來。蘇斐已經沒有時間等下去了。他必須救他,哪怕用命去換,他本來就是被他牽連的不是?

胤禛將竹筒裏的水倒幹淨,把長的一樣的草藥洗幹淨了放進去,從溪邊撿了塊尖銳的三角形的石頭來一點一點的將草藥磨碎,搗爛,他的動作很快,幾個揮臂便將草藥搗出碧綠的汁液。

這恐怕是他人生中最有勇氣的一次。

男人深吸了口氣,從鞋子裏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刀尖對著自己的胳膊比劃了一下,慢慢的劃來一個十字形的口子,他的手極穩,身體上的疼痛甚至無法讓他顫抖。刀鋒銳利,隻是微微用力便破開了肌理,殷紅的血流了出來,跟珊瑚珠似的,豔麗奪目,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將幹淨的地板侵染出詭異的顏色。

草藥汁塗抹在胳膊上,沒效。

四爺淡定的倒掉洗幹淨,重來。

以冰山的形態直接無視了各種麻痹,紅腫,瘙癢難耐的不良狀態,直到試出他需要的來。喂,四爺,你家的太醫哭了!真心哭了!!

康渣渣,快把你家的兒子拖回去!他瘋了~

三四個時辰後,空間裏分不清哪裏是黑夜哪裏是白晝,永遠的光照亮著。

蘇斐做了一個無夢的夢,他從黑暗裏蘇醒,眨了眨眼睛,適應了光亮,一眼就瞅見眼巴巴看著他的四爺。男人的胳膊上血痂跟草藥汁糊成了一團,他用來裝水的竹筒裏綠油油的看不出本來顏色。地板上散落了一些沒用的草藥,裏麵居然有斷腸草……

嗬嗬……

少年的胳膊上涼沁沁的,原本火辣的痛感神奇的消散了。

不,一點都不神奇……

看,四大爺那副深情的模樣,好像在搖著尾巴求表揚。

蘇斐的空間裏有很多解毒的草藥,也有很多的毒草,他該慶幸不愧是未來的皇帝?這份好運不是蓋的,斷腸草啊斷腸草。

少年深深的歎了口氣:“我衣服裏有解毒的藥丸。”所以你隻要伸手摸一下就好……

四大爺:“……”

所以哪個知道你這樣傻?少年抬起沒受傷的手摸了摸男人的頭,光溜溜的,很舒服,安慰道:“乖,乖啊。”

嗬嗬……

嗬嗬你一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