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磅礴煞氣

第29章 磅礴煞氣

傍生之所以能在那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能感受到容安壓根就沒想殺了他。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要說一個人撲到身上朝著你脖子咬,你可能還覺得有些危險,但對著大腿……多半就不會有那麽強的警惕心。

容安對傍生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惱怒他想生吞了自己,另一方麵又不想對他下死手。強者大陸弱肉強食,他自己也見過不少死人,但要他真的自己動手,在不是自衛的情況下,容安肯定要再考慮考慮。

剛剛之所以幾乎活活把傍生勒死,則是因為悍蟒戾氣太重,第一次化為原型容安沒有完全適應,被這凶獸與生俱來的強硬霸氣牽著走,回過神來看到傍生腿上深可見骨的傷痕,略有歉意。不過化為悍蟒所需要的體力很大,剛剛容安拚命和傍生在地上扭打,極其耗費體力,此刻已經到了筋疲力竭的邊緣。對於容安來說,勞累與饑餓是可以畫等號的。他累得要命,就饑渴難耐,用力吮了兩下,什麽都沒有。於是容安露出尖牙,對著傍生大腿根,狠狠咬了一口。

如果不是出於自我保護,不化為完全的悍蟒形狀,容安的身體構造與原本並無兩樣。而傍生的皮膚雖然比起一般獸人要容易受到傷害,卻也比平常人要硬上很多:那是經過無數曆練、被逼到極限的壓榨,才能將腿部的肌肉訓練成那種強度,極其堅硬,容安咬得牙根都出血了,看起來是恨不得把傍生的腿咬下一塊肉來。傍生‘嘶’的吸了口氣,想把趴在自己腿間的容安給扔出去,但是餓極了的容安牢牢拽住他的大腿,死也不放。

傍生腿上的肌肉用力繃緊,減少進一步的傷害,同時他以一種極其柔軟的姿勢翻身向上,摟住容安的脖子,張開口,對準他的脖子,也狠狠咬了一口。

同樣是可以見血的力道,同樣是咬出深深的牙印,容安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不過像是在和傍生比較一樣,死也不鬆口。

傍生當然不是想把容安咬出好歹,他隻是也想在容安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罷了。他倆那種奇怪的姿勢互相咬了對方一口,然後傍生先鬆開了口。

容安不知道自己和傍生到底哪個更占便宜:傍生的大腿被他咬出血來,但是因為他肌肉如鐵,隻流了一點血,反而讓容安牙齦出血。而且還被他咬了一口,容安喘了口氣,偏頭看著自己的肩膀。隻見那處被咬出了四個血洞。雖然翼鬼化成原型時沒有牙齒的,但是人型卻有四顆比正常獸人牙齒都要長的尖牙,幾乎要刺到容安的骨頭。

容安眼角泛紅,心裏是翻滾不止的怒氣。但當他不被悍蟒的天性所遮蔽神智時,就會恢複成原本那副樣子,最生氣的時候反而麵無表情,不願意多事,最後看了傍生一眼,就站起身要離開。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餓狠了,容安雙腿發軟,他再怎麽努力都隻是雙腿哆嗦著,根本直不起來。而且一站起來就頭昏眼花,他隻能撐著膝蓋戰兩秒鍾,就到了體力的極限。

容安隻知道,趕快離開這裏。他希望能遇到炎鼬,或者重有葉,他餓得要命,想找些東西直接吞下,等吃完了再問問他們自己剛才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那麽可怕的模樣……

可容安還沒來得及逃出去,就覺得眼前一亮,陽光突兀的刺到眼裏,容安氣喘籲籲地單膝跪在地上,用單手遮住陽光,避開那耀眼的光芒。

原來是有人輕輕拂去洞口那些巨大的碎石。那人動作很輕,真的是‘拈’起石塊的,輕易就把沉重的巨石扔到一邊,硬生生打出一個洞口來。容安眯起眼睛看著那人,隻見他清臒鶴發,長發須眉,一副仙人的模樣。容安真的看愣了,以為自己遇到了神仙。

要知道容安那時候隻有十七歲,盡管性格沉穩,但是見識短淺,是真的相信有神仙存在的。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默默祈求過天神的庇佑,當然最後都是失望為終。容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大司緩步向他走來,一時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直到大司彎下腰,扶著容安的胳膊,把他扶起來,容安才反應過來,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傍生從後麵看過來,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本想自己扶著容安,後來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隻見原本隻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被黑色巨獸拱碎,‘轟轟’兩聲,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從後麵竄過來,用力叼住容安。

容安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心中一暖,伸手緊緊摟住麵前巨物的鼻子,說出來的第一句話是:“——我餓。”

原來衝上來的正是炎鼬。翼鬼婚禮的儀式極其複雜,會選擇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由大司在周圍畫上封印,像是在山洞外蓋了一層薄膜,阻絕氣味的擴散。炎鼬無法找到具體的位置。但是裏麵發出的聲音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止傳出的。在容安化為悍蟒的同時,炎鼬心中大動,已然明白容安此刻發生了什麽,當真心急如焚。畢竟第一次化為原型極為困難,除非獸人受到了難以忍受的事情、心情憤怒或恐懼到了極點,否則不會輕易化為原型。原因是,第一次幻化需要巨大的能量,普通獸人都無法承受那種拚命攫取力量的方式。

而大司原型為通天瑞獸,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有些詫異地看著炎鼬,由於有些擔心,不顧傍生事先的警告,硬是帶著炎鼬,要前去一看究竟。

除了容安自己,炎鼬就是最了解他體內獸魂情況的獸人了。它不顧對破天的恐懼,跟隨在大司身後。

也多虧容安性格溫潤,見到傍生大腿流血就不再生氣。萬一換個脾氣火爆的,不弄死傍生誓不罷休,那麽炎鼬此刻看到的已經是一具幹屍了。

見到容安平安無事,炎鼬低下頭蹭蹭他的身體,然後用力吸氣,猛然聞到容安肩膀上的味道,如同吃了狗屎一樣,對著傍生呲牙,然後用尾巴纏住容安的腰,將他放到自己後背上。

傍生一看炎鼬要帶容安走,冷笑一聲,緩步走過去,用那種容安聽不懂的話說了些什麽。明顯是威脅炎鼬的。炎鼬的眉毛皺起,腳步也慌亂了,突然回過頭恐懼而哀求地對容安叫了兩聲。

容安看炎鼬這麽害怕傍生,心裏也有點難過。他並不知道傍生就是翼鬼的首領,是融合了獸魂的強者,所以不明白傍生有什麽可怕的地方。在剛才與傍生打鬥的過程中,他總是在傍生的刻意放水下壓製住傍生,尤其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也有化為獸人的能力,覺得靠譜不少,就摸摸炎鼬的頭,安慰一下,示意他不用在意。

大司詫異地看著炎鼬與容安。炎鼬這種靈獸,隻與自己的伴侶和悍蟒親近。容安與傍生締結儀式時炎鼬沒有多反感,而且現在對容安這麽好。一切原因都指向一個地方,大司震驚地看看容安,又看看傍生。隻見傍生猶豫一下,搖了搖頭。

大司鬆了口氣。首先因為服用烈果炎陽,容安身上屬於悍蟒的味道已經消去的差不多了,這些被強力打碎的石塊也可以解釋為傍生所為。大司雖然聰慧,也決然不會想到容安真的是融合了獸魂的悍蟒,畢竟,融合獸魂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他自己也很清楚。

炎鼬載著他就要往外走。容安真的是餓壞了,現在趴在炎鼬身上動彈不得,胃裏難受的要命。就在他們快走出山洞時,大司突然在後麵喊:

“那邊的小孩兒,你等一等。”

炎鼬停下了腳步,容安也睜開了眼睛。

大司與傍生互相談了幾句話,隨後大司轉過身,用腔調非常奇怪的語言,別扭地說:

“他說,如果你還想見到你的同伴,就別離開這裏。”

容安猛地愣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回頭不敢置信地盯著傍生。

在以前的十七年,容安聽過無數次類似的威脅。但大概都是這樣的,比如‘如果你現在不離開這裏,你他媽別想再見到你媽’。而無論什麽時候,隻要聽到這樣的話,容安總是無法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有一種想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親人就是容安最柔軟最不能觸碰的地方,再次聽到類似的話,容安隻覺得額頭上冒出冷汗,整個人氣得發抖,掙紮著要從炎鼬身上趴下來。炎鼬的尾巴纏在容安身上,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安撫氣流聲,用尾巴拍了拍容安的頭。

大司與傍生都感受到了那一刹那容安磅礴的煞氣,還有衝天的殺氣,兩人都是一愣,隻聽得容安聲嘶力竭地喊:

“你敢動他們一下,我絕對殺了你!”

也不知道他那裏迸發出來的力量,竟然直接從炎鼬身上翻下來,眼神殺氣騰騰地看著傍生。容安想起自己剛穿越到強者大陸時,一片茫然。好心把自己拉到山洞裏的瑞荷,對他耐心無比的重有葉,鐵塔一樣高大的策嚴,還有無數次救他姓名的梅吟。

每個人都加深了容安對同伴這個詞的理解。這個詞語不再冰冷僵硬,而是讓人想起就心頭一暖,與‘親情’一樣,都變成容安不能觸碰的軟肋。

看容安激動憤怒到這種地步,炎鼬真害怕他會再次變成悍蟒,可他現在的體力根本無法支撐。傍生與大司也愣了,大司向前一步,解釋道:

“不,不對,我的意思是……”

傍生又惹安安生氣了

呆鳥追人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