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境之中
第六章 夢境之中
這是一片渾渾濁濁的星域。遙遠處星辰密布，像一雙雙毒辣的眼睛，在監視著辛方的一舉一動。
辛方艱難地從虛空中起身，他驚愕地望著四周一切，道：“這是天外天麽？”辛方瞪大眼睛似乎是要將每一顆星辰都看得清楚。他搖頭道：“不！這裏不可能是天外天，金係修為是不可能待在天外天的。”辛方於是開始釋放法識，但是無論是感應環境還是王的聖旨，他都沒有辦法施展。此刻在辛方心頭，開始彌漫著一股詭異。
死寂，完全沒有生機。
辛方嚐試著走動，卻沒有想象中的困難。行走其中，猶似處在河流一般，氣流拂動著全身，如風，如水。一陣舒暢。
穿過十幾個星際漩渦，辛方終於走出這片渾濁的星域，此刻出現在他麵前遙遠處的是兩道不斷交鋒的流星。仔細看來，竟然是兩個強者在對戰。辛方於是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星域。看似遙遠的距離，此刻在辛方走來卻好似瞬移一般，幾十步便見識到那兩個強者的颯爽英姿。他們一個使刀，一個使槍，每一個攻勢都是波及甚廣，將方圓五十裏的星域空間都惹得搖晃。
“火係攻勢！”辛方緊緊地盯著那場對戰，從爆發的狀況看那絕對是十分震撼的火係攻勢。而令辛方對火係攻勢至死不忘的原因是，當年他的父皇大辛皇帝辛許就是被大輪國的一個強者施展了火係攻勢擊殺的！
辛方又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現在看到的這場對戰，實際上並非發生在他的眼前。這是一種異天象，法術幻影，是把一些強者的對戰場麵被人界天地勢能記錄成幻影不定點地呈現出來。它像當時辛方在白湖所遇的水閃電一樣都是極其罕見的異天象，甚至比水閃電還要奇特，隻不過辛方在異天象中對宇宙的興趣較之其他更大，所以他對水閃電的反應比法術幻影要強烈。
辛方眉頭一皺，他對自己為什麽會見到這極其罕見的法術幻影，這裏又是哪裏，那兩個火係強者又是什麽人，自己剛才在森林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等有著諸多疑問。此刻答案無法知曉，辛方看向麵前，既然是幻影，他便開始向那場對戰靠近。
傳說每到異天象或有轉機，比如先前辛方碰到水閃電就得到湖怪羅卡的親自指教，從而獲得王的聖旨。辛方很快就來到了幻影的中心區域，盡管隻是幻影，但火係攻勢帶來的視覺衝擊還是令辛方倍感真實。他看著兩個強者對戰的場麵，高級法術帶來的靈感令辛方對修煉的詮釋有了更深的接觸。
“原來如此！”辛方雙眼一亮，火係攻勢讓他對王的聖旨的真諦有所領悟。而此刻他的眼前的法術幻影突然爆裂，空間裂痕瞬間蔓延在辛方四周，將他淹沒。這一刻，辛方首度獲得環境感應，令他錯愕的是，他還是在那片森林之中。
當眼前炫光沉澱，辛方出現在另一片模糊的星域之中。辛方並沒有著急向前走去，他思索著剛才獲得的感應，自己明明還是在森林之中，這麽說他現在很有可能是身處夢境中。
但這裏真的是夢境麽？為何感覺是如此這般的真實。
當星域的模糊開始消散，逐漸為辛方呈現出另外的一番情況。當這一種全新的場麵分布在辛方麵前，登時令他雙拳緊握，因為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當年繁盛時期的大辛國國都辛帝都。
巍峨的城堡，延綿不止。古銅色的城牆是辛方兒時的記憶，城門前絡繹不絕著大辛百姓。幾個大辛將領在城樓上的談笑風生，身居大辛國，他們有著發自元神的驕傲。
然而這繁榮的一幕在辛方看來卻是刺痛的，因為正是這一天，原本大辛國的一個絲毫不起眼的附屬小國大輪國突然展現了強大於大辛國幾倍的國力，以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氣勢將原本強大的大辛國在短短幾日之內滅掉。這一天是辛方痛苦的開始，他死也不會忘記眼前一幕。
辛方憤怒地跑向戰場，他想要施展王的聖旨，爆發出金係攻勢，為大辛國挽回絕對的敗局，彌補他當年被辛許和成事強行救離辛帝都的終身遺憾。但是他的法術始終施展不出，這裏終究是夢境，即使視覺衝擊再真實，他也沒有法力。他隻能憤怒地再次經曆亡國的那一天。
“啊！”辛方朝著夢境虛空猛地揮拳，發泄著心中的憤怒。他痛苦地摔倒在地平麵上，狠狠地盯著敵營，那裏有大輪國的皇帝平原君。辛方咬牙站起，向平原君的方向奔去，此刻他的眼裏隻有痛苦、憤怒和平原君。
“死去吧！”辛方一拳打向平原君，結果自然是引得自己摔倒在地平麵上。當辛方起身時，天際陡然傳來一陣璀璨的光層。大輪國全體見到那陣光層，紛紛振奮起來。雖然辛方此刻無法聽到平原君他們在說什麽，但從那些人的嘴臉看，來者必定是與大辛國的覆滅有著直接關係的強者。辛方盯著那陣光層不肯移開視線。
當光層降落，平原君等人立即向前行禮。在辛方的怒視下，光層開始收斂，出先在其中的是兩道人影。一個是金發碧眼，身披一件勾勒著“金弗”二字的披風，另一個則全身籠罩在藍色霧流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樣貌。兩個人站在大輪戰營的最核心地方，看起來他們在大輪國的地位還遠遠超出大輪皇帝平原君。在他們之後，陸陸續續有十幾道身影從破敗的辛帝都各處一路狂妄地飛來，他們所過之處，大辛國的土地無不一片狼藉。十幾個身影一一落在“金弗”的四周，逐漸化作不同顏色的光彩，先後匯入金弗的披風之中。然後，“金弗”和那個藍光圍繞的強者，相對大笑。
辛方看在眼裏，痛在心中。他將“金弗”、藍光強者和平原君等大辛國的直接凶手的形態樣貌清楚地記在腦海之中。即使知道這是夢境，辛方也忍不住走向前。正此時，空間突然發生一陣嚴重的扭曲，以一種辛方無法抵抗的能量，瞬間吞沒了他。平原君等人可憎的嘴臉正在辛方麵前逐漸消失，但他們的樣貌形態辛方已經深記在腦海之中。
戰爭的場麵最終退去，此刻出現在辛方麵前的情景是一處意境高深的花園，辛方心中原本沸騰到燃燒的憤怒在這片優雅的環境中稍有緩衝。與先前所有夢境經曆有所不同的是，辛方對這片意境花園有一種極其深厚的熟悉感，這是前所未有的，是先前曾在法術幻境中奇跡般經曆的那點環境感應所無法比擬的存在。它是如此的清晰，每一處都深入辛方的元神。
花園小道上生長的草木辛方前所未見，麵對莫測的分叉路道，辛方憑著無比熟悉的感覺，意識中他似乎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即使他從未來到過這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辛方突然一愣，因為他前所未有地在夢境中聽到了聲音，而且是令人陶醉的悠揚夢幻琴聲。若不是自己依舊無法釋放法力，他恐怕都會認為自己現在身處的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的存在。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辛方好奇地走向琴聲發源處，小徑芳香襲來，沉澱著辛方內心的浮躁。在琴聲的熏陶中，他慢慢靠近了一間空中樓閣。深不可測的法力，或許是法力，暫且稱它為法力，但它遠超過法力，護在那座空中樓閣的上下左右。而琴聲正是從樓中優雅而出的。
再靠近樓閣琴聲，辛方見到了一個人影。偌大的窗戶中，正端坐著一個少年，撫琴觀天。令辛方驚訝的是那個少年的樣貌，竟與自己幾乎一樣。辛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撫琴少年，驚道：“這？怎麽那麽像我？”出現在辛方視線中的那個年齡看起來和他相當的少年，天賦卻比他要強上許多倍，因為單是看那個少年在這些遠超於法力的能量中所展現的那種從容淡定，便是此刻辛方所無法表現的。
當辛方再次走近那座空中樓閣時，樓閣之下的那陣高深的能量突然爆發，於是辛方遭受了在夢境中從未見識到的震撼。在自己被能量吞沒之前，辛方視線所及處那座空中閣樓的上空隱隱出現了一陣炫光，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清晰地聽到了他自陷入夢境以來的第一句話。
“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