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祥昇，你該回來上學了。”打電話的這人是謝老爺的管事，也相當於是看著自己長到五歲了。
“李伯，我的父親還沒有原諒我，我就不回去給他添堵了。對了，我這一有個小孩也是到了入學的年齡，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請安排一下，謝謝。”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角度，把我放逐到這，還指望我再回去嗎？不管你是監視是調查，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惹人煩。眼不見為淨這句話說的還是挺好的。
“知道了，少爺。”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便沉聲應道。掛掉電話轉頭看向端坐在書桌後的男人。
“哼，既然他這麽說，就不要管他了，按他說的辦吧。”謝祥昇的父親閉著眼睛揮揮手，示意李伯出去。睜開眼睛，盯著對麵牆上的一幅畫，這個孩子，是自己的孽。歎口氣推門出去，隻留那藍天白雲綠樹紅瓦，無垠的向日葵在書房的一麵牆上招搖。
顧曉峰剛開學幾周就受到了周圍的排擠，關於他的親生母親，關於他的父親，關於他。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遭，何況自己完全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除了現在這種情形。
“喲~顧曉峰嘛~咱們的大名人，我來代表同學們問一下，你媽跟別的男人跑了現在又帶著別的男人把你趕出來，有啥感想不？啊，對了，你是不是真的會克命啊？你爸都讓你克死了。哈哈！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麽克的？”麵前的一個胖子堵在背著書包小小的顧曉峰麵前，周圍站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皺起漂亮的細眉，這種麻煩的情況可不是自己喜歡的。
即使在找麻煩的狀態下，小胖子也不得不承認，顧曉峰長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不講話是怎麽？在想怎麽克我嗎？哈哈！”
下午就翹課出去買零食逛到放學的謝祥昇，遠遠的看到校門口聚集了一堆人，原本想繞過去找顧曉峰一起回家的，路過的時候卻聽到了顧曉峰的名字。透過人群看到那個小小的孩子站在台風眼，承受著。
嗬，在絕對力量麵前，小九九還沒來得急使出來就先吃癟了。惡劣的謝祥昇還是挺喜歡看顧曉峰吃癟的。
“老師來了！”不知道誰喊了這麽一句，堆在一起的孩子，立刻作鳥獸散。
“亮晶晶！都走啦！回家吧，我還挺期待今天靜姐的晚飯的。”謝祥昇走向那個低著頭的小孩。
“沒想到咱謝少爺也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還老師來了，真高級呐！”顧曉峰抬起頭冷嘲熱諷，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向前走去。
謝祥昇沒有在顧曉峰的眼睛裏看到自己想要的情緒，但似乎是觸及到小孩的自尊心了？背著雙手一晃一晃的跟在顧曉峰身後走回家。
“嗬嗬，這是怪我多管閑事了呢。”謝祥昇無視這別扭孩子好像要挽回顏麵一樣的諷刺。
“同學們，靜一下，昨晚四年級的趙維一個人在學校後山，掉到地洞裏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到現在他還在醫院監護室裏觀察。所以，大家以後千萬不要去後山溜達，去的話一定要有家長陪同，知道嗎？”
“知道啦！”看著被嚇住的學生，班主任點點頭。
“四班的趙維腿壞掉了。”八卦是從小就有的好習慣，且不分男女。
“對對，我知道，我住他家隔壁，那天在後山摔的，現在成瘸子啦。”
“知道他為什麽會大半夜的去後山不？”突然竄出來一個孩子，幽幽的吹著氣兒，一圈嚼舌根的孩子心髒一齊抖了抖，包括咱偷聽的謝少爺。
“被後山的女鬼抓去啦！說吃小孩兒得心髒能便漂亮！”神神秘秘的說出一番鬼話，得到一圈白眼兒，包括豎著耳朵的謝少爺。
謝祥昇聽到這個消息，趴在課桌上看著顧曉峰認真寫作業的背影笑了，你的形象實在是太具欺騙性了。你這樣心機的人，上帝為什麽給了你那樣黑白分明單純的眼睛呢？
“亮晶晶！你說女鬼的眼睛是不是黑白分明漂亮的緊呢？”可惜認真學習的顧寶貝兒一點都沒聽見一樣。
“當然不，女鬼的眼睛據說不是血紅血紅，就是黢黑黢黑的，有的指不定還沒有眼珠子呢！”謝少爺被突然響在自己耳邊的聲音嚇一跳，白了一眼，幹脆閉上眼裝睡。沒有看到前麵被逗樂的顧寶貝兒，小肩膀一聳一聳的。
這種排擠人的活動，因為沒有了帶頭的人，便慢慢的平息下去了。也開始漸漸的有人來找顧曉峰問作業什麽的，乖巧好脾氣的顧曉峰雖然話不多，在班裏人緣不算好，也不壞了。相對於謝祥昇，大少爺脾氣，挑挑剔剔，一副高嶺之花的冰冷模樣，全班能跟他走在一起的，也就隻有顧曉峰了。雖然謝少爺是高花一朵，但是該做的一點不少，所以雖說沒人會主動去招惹他，但是照麵點頭的招呼還是會有的。從小被刻在骨子裏的待人規範，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拋棄的。
顧寶貝兒表示自己就從來沒有看到過，謝少爺把好的一麵用在自己身上過，臭毛病倒是沒少讓自己看。
兩個人每天都從一張床上睡醒，一起刷牙，共用一張書桌，原本不肯分享自己服裝室的謝少爺，現在也肯分給顧曉峰一個角落讓他放衣服，雖然謝少爺的理由是：省的堆在房間一角自己看著不舒服。兩個人似乎越來越習慣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不用偽裝，熟悉到聽腳步就知道對方的到來。
很快的，兩個人長到上初中的年齡。兩個小孩越來越大，張奶奶風濕越來越嚴重，小靜姐姐出落的越來越漂亮，開始有媒人上門了，陳叔也有了一個小孩，自己開了一家小商店沒再出海了。謝祥昇的家裏沒再打過電話，每個月李伯都會帶著生活費等物資準時出現在門前，交接完就走了，依舊沒有溫情。顧曉峰還是那個看起來安靜乖巧的少年，清亮的眼睛依舊那樣黑白分明的單純，隻是身高還是比謝祥昇要矮。這隨意拚湊的家庭，越來越有家的樣子。
顧曉峰從來沒有坐過小轎車，從來沒有離開那片沙灘這樣遠。都是因為旁邊的一臉無所謂的謝祥昇。
“少爺，到了。”李伯恭敬的打開門請謝祥昇下車，。
“到了？到哪了？”小小少年靠在舒適黑色靠墊上，眼睛都沒睜一下。
“到家了，少爺。”李伯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個小少年有點陌生。
“嗬嗬，記住了，這就是個老房子。再說一遍，到哪了？”
“到老房子了。”隻皺了一下眉，便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李伯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話謝祥昇才抬腳下車。跟著他的顧曉峰看著這個一起生活幾年的少年，從坐上車開始，整個人變得更加淩厲和內斂，垂下眼睛，事情出乎自己想的有趣呢。
“亮晶晶，別看得太開心了，會有報應的喲~”背對著顧曉峰，謝祥昇的聲音裏是揶揄帶著淡淡的警告。
“我盡量。”掩下略微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