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許你一生忠誠

34. 許你一生忠誠

聊天聊得熱鬧,時間過得飛快。....喬雲雪終於完好無損地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一邊說:“媽喲,下次還是別叫我幹這個吧。我寧願去和男人打架,也不想拿鍋鏟把。油膩得讓人心慌慌地想吐……”

一番話把一大屋子的人都惹笑了。濤濤本來一直很認真地看電視,這會兒居然也開了小差,說:“阿姨你長得這麽漂亮,比媽媽高半個頭呢。可媽媽能做的事,阿姨做不到。阿姨真羞羞啊……”

“我的孫子喲!”這下可真滿堂爆笑了,喬奶奶一把把曾孫摟到懷裏親了又親。田若蘭也想抱過外孫來親親,可看到喬奶奶那個樣子,不得不把伸出的手又悄悄地縮了回去。

曾孫也比外孫親啊!從此濤濤不是她一個人的心肝寶貝了,不得不看開啊。

喬爺爺更是大笑:“小魚這丫頭這麽老實,生出來的兒子怎麽不像呢?莫不是這濤濤其實是哪兒撿來的。雲濤,你確定這是小魚給你生的兒子?”

喬雲濤毫不客氣地瞪了爺爺一眼。

“老爺爺,我不是撿來的。我是媽媽生的。”濤濤非常認真地搖頭,“媽媽常說,她以前要是老實了,我就生不出來了。”

“我的媽呀!”喬雲雪才坐下喝了一口水,這會兒全噴了出來,揉著胸口指著濤濤,“你……你……小魚那麽厚道,你這小子這麽壞。你真是江小魚的兒子麽?小魚,你先別忙了,過來說說這小子的真正來曆再說。”

“阿姨你別吵。我當然是媽媽的兒子呀。媽媽說,我要是敢叫別的阿姨媽媽,媽媽就要把我原封不動地塞回肚子裏去。”濤濤小小的臉兒崩得緊緊的,說得特別嚴肅。

“哈哈哈哈……”喬爺爺笑得差點背過氣兒。

“不行不行。”喬奶奶一副特別生氣的樣子,“那怎麽行呢。”居然打算把寶貝塞回肚子裏去,這小魚還真會亂想。

“我瞧還是早點把濤濤的戶籍改過來,先成了我喬家子孫再說。要不然這兩個大的天天鬧別扭,哪天小魚萬一被雲濤氣跑了,濤濤真被她媽給帶走,我要去哪裏找,可不白白傷心死。”喬爺爺大笑之間不失冷靜。

“我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呀。叔叔那天不是說兩個月就把我媽媽娶回家。媽媽在這裏,我也會在這裏呀。”濤濤不明白大人旖旎曲折的心思,隻知道與喬雲濤的君子協定。

“有理有理。”喬爺爺連連點頭。並不知道理何在,隻知道孩子應該和他們二老在一起。

喬雲濤心中滿滿的感動,伸出手去給濤濤。喬奶奶非常不舍地親親孩子,不得不把濤濤交給喬雲濤。

“是爸爸,不是叔叔。”喬雲濤含著淡淡的笑,細長的眼非常認真的盯著濤濤的眼,說明這事情相當重要。

“爸爸。”小家夥倏地摟緊了喬雲濤的脖子。

“如果改戶籍,改回喬姓,孩子的名字也要改改。”喬爺爺已經在盤算了,“爸爸叫喬雲濤,兒子叫喬濤,這可不是個事兒。小魚當初取名還真沒仔細想過。”

“哎呀!”喬雲雪一拍手,“可不,這小魚真是,喜歡我弟弟就直說嘛,這個含蓄,居然把兒子的名字跟我弟的名字取同一個。雲濤,我發現你變笨了耶,這麽明顯的事兒。”

“怎麽就留小魚一個人在廚房?”喬雲濤這才看著姐姐,“有人陪著她好些。”

“得,老弟,有了老婆不要姐了。”喬雲雪直打哈哈,“好吧,別那樣看著我,好象我有多無賴似的。不是我自願出來的啦,小魚把我趕出來了。說是主菜就隻有爆炒雞丁,還說炒那東西辛辣嗆人,叫我出來避避。”

可不,這會兒也傳來江小魚的嗆聲。喬奶奶聽了聽,站了起來走去廚房,瞧著江小魚把抽油煙機已經打到最大檔,但是油煙仍然外溢。喬奶奶把通氣扇也打開了。

聽到開門聲,江小魚回頭當然也看到了喬奶奶。連忙把火開小些,過來扶著喬奶奶往外走:“奶奶,這氣味太嗆,先不要進來。”

喬奶奶沒說什麽,居然很配合地往外走。江小魚把人趕到外麵,回頭把火開大些,加入辣椒,頓時火爆起來。這味道她終於忍不住了,幾天不見的嘔吐終於沒忍住,轉身蹲下對著垃圾桶大吐特吐起來,這幾個月就沒有一次這麽猛烈地吐過。

天啦,這喬雲濤居然說要吃爆炒雞丁,害她這麽痛苦,眼淚嗆出來了不說,連懷孕症狀都出來了。

“喬雲濤——”她真想罵他呀!大秋天吃什麽爆炒雞丁,這麽幹燥的天氣。

不好,菜燒焦了。慌忙把眼淚一抹,起身要先把火關了。

反身卻看見喬奶奶拿起了鍋鏟,繼續她未完成的任務。江小魚這一驚非同小可,當真是吐都不敢吐了,趕緊去搶鍋鏟:“奶奶,你去休息。我來。”

要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家來炒菜,她無論如何不肯。

“我能的,還沒老不死。”喬奶奶硬聲硬氣地說,果然站在那兒挺有陣勢,手法嫻熟,是個烹飪高手。

“奶奶,太嗆人了。我來。”喬奶奶是北方人,哪裏受得了這南方的風味。隻有喬雲濤那怪胎才明明是北方人卻喜歡吃辣椒。

“去把雲濤喊來。”喬奶奶吩咐,口氣堅決,完全不讓人拒絕。

“哦?好。”江小魚隻得飛快地出來找喬雲濤去。

“奶奶什麽事?”喬雲濤看著喬奶奶親自炒菜,反而笑了,“奶奶準備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嗎?”

“好笨的男人!”喬奶奶在歎氣。

“奶奶在說我?我笨?”喬雲濤有些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身邊的江小魚,也是大惑不解的樣子。

“把小魚帶出去陪她媽,你去擺桌椅。把雲雪叫來。”喬奶奶命令。

喬奶奶軍令如山倒。喬雲濤二話不說依令行事。不一會兒,喬奶奶把三個青菜炒好,喬雲濤擺好了桌椅,喬雲雪把菜全上了桌。喬爺爺一聲吆喝,晚餐開始。

“八點半了,大家一定餓了。”喬雲濤一邊招呼大家一邊笑說。

“哪裏,是小魚和奶奶累著了。”田若蘭客客氣氣地說。

吃飯是件開心的事。

結果吃得最捧場的居然是濤濤,小家夥說:“媽媽,我好象好久好久沒吃這麽飽了。還是媽媽炒的菜好吃。”

這句話倒是把喬家二老說尷尬了,搞半天他們提供的錦衣玉食居然敵不過孩子他媽準備的粗茶淡飯。

“小子,把你媽留下來就可以啦!我告訴你呀,沒媽的孩子是根草,沒爸的孩子被人追得跑。”喬雲雪挑眉,鼓動濤濤。

“是呀,媽媽——”小家夥當真放下筷子求媽媽,“你就住這裏嘛。這樣爸爸和媽媽就可以住處在一起。媽媽,我問了同學們,他們的爸爸媽媽都睡一張床的……”

“爸爸?”江小魚大吃一驚,這娃兒喊誰爸爸。爸爸能亂喊的嗎。

“濤濤說得對,爸爸等下和媽媽好好談談。”喬雲濤摸了摸兒子的臉,“爸爸媽媽是該睡一張床。”

她瞪死他,這話也當著孩子說。

“爸爸你說得對極了。”濤濤相當同意。

這番對話把周圍的人全給逗笑了。連田若蘭都被這氣氛所感動,居然什麽意見也沒有。

喬爺爺笑著說:“一家三口是該在一起。”

爸爸?原來這父子倆背著她已經進行了真正的父子相處模式。濤濤早就叫喬雲濤爸爸了,隻有她江小魚還蒙在鼓裏。有些手腳變涼的感覺,如果她不趕緊嫁入喬家,成為他的妻子,是不是這兒子真的就飛走了呀。

她心底不知不覺有著恐慌。不會真留著她一個孤家寡人吧?

“果然是滿漢全席呀!好吃好吃。....小魚,下次姐生日你幫姐做大廚去,姐封個世上最大的紅包謝你。”喬雲雪在旁稱讚,不過卻把那盤爆炒雞丁全端到了喬雲濤麵前:“看在今天讓姐吃得這麽舒服的份上,這碗辣的可是你的心肝寶貝,全歸你了。”她最怕辣了。

其實江小魚是喜歡吃辣的,這會兒也去挾,居然被喬奶奶堵住了筷子:“這麽辣的東西,不舒服就不要吃了。”

哦?江小魚訝異地看著喬奶奶,怎麽會這樣?

大家都吃得好,唯獨江小魚難以下咽。最主要還是濤濤那聲爸爸對她的刺激太大了。

但喬雲濤卻很用心地把紅燒肉挾了好些放她碗裏,說:“身子倒是長了肉,可臉怎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多吃。要是比濤濤還吃得少,下次別想當兒子的榜樣。”

“咳咳,真幸福呀!”喬雲雪長歎搖頭,“什麽時候我也有這樣一個男人疼我就好了。”

因為不用心,所以她忘了身邊其實正有個愛慕她的男人在虎視眈眈。這會兒林如海也不多說,直接挾了好些蝦到喬雲雪碗裏。

然後聽到喬爺爺的咳嗽聲:“唉,變了變了。這社會都沒有年輕人尊老愛幼。等下吃完別說我喬家二老不會給人麵子。咱勸菜的隻有曾孫上場了。濤濤,你幫外婆挾點菜,乖。”

“好呀!”濤濤很給麵子地朗聲應了,然後站起小小的身子,挾他自己喜歡的清蒸鯇魚放外婆碗裏。這挺孝順的外孫的舉動,讓久久沒見外孫的田若蘭淚花閃閃。

“果然人越老越不可愛。”喬雲雪在一邊歎息,“爺爺,這會兒故意說我們的壞話。等我們年輕人真要不和睦了,等雲濤和小魚鬧別扭,我看你急去。”

“你這丫頭呀——”喬爺爺啪地一聲作勢就打響了孫女的臉,“女人不能太精明,糊塗一點更有福氣啊!”

“爺爺,奶奶好象一點也不糊塗,自我懂事以來就沒覺得奶奶糊塗過。我瞧奶奶挺有福氣。”不怕死的喬雲雪永遠迎難而上,“我媽精得更像隻狐狸,好象福氣也是一等一的呢!”

這下連江小魚都忍不住噗哧一笑。

“就拿這丫頭沒辦法。”喬奶奶搖頭,好象對孫女兒很不滿意,其實看上去挺舒心。

等吃完飯,喬雲雪倒是主動收拾桌子碗筷,還笑著說:“瞧我雖然不會做飯,可這點事還是難不倒我。”

聽得江小魚又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要是連收拾飯碗都不會,那也沒得救了。

難得的是喬雲濤也伸手幫忙,不過才幫忙兩分鍾就被喬奶奶喊住了:“雲濤,你是做大事的人。收桌子洗碗的事還是留給女人。”

就見喬雲濤溫和的一笑,然後湊近喬奶奶不知說了句什麽話。喬奶奶一下子把他推開了,笑也不是罵也不是的樣子:“這孩子真是——”依然任他收拾著。

林如海也挺會看事做事,這會兒也起身幫忙。

江小魚看著喬雲濤有些疑惑,他說什麽話讓喬奶奶笑得那麽特別。正想著呢,喬雲濤居然在她耳邊說:“你想知道我跟奶奶說了什麽?”

喬雲濤居然知道她正在想這事。她搖頭,沒打算知道。

可喬雲濤偏偏要讓她知道,溫和地說:“我告訴奶奶,你今晚已經累壞了。”

聽得江小魚不知不覺間臉漾成了一朵花兒。再累再不舒服也不再覺得委屈,爆炒雞丁嗆死人的事都放到一邊不管了——有他的體貼就夠了了呀。

“還說,如果再累,累得昏倒了,今晚她孫子我如果守空房就要找她麻煩。”喬雲濤依然那麽溫和地說著。

“喬雲濤……”她低吼。他能不能不那麽白,總是在他的家人麵前把她的形象歸為禍水那一類。

“奶奶讓我們今晚去她房間找她。”似乎沒聽到她的怒吼,依然雲淡風清地在告訴她最新動態。

“哦。”驚慌的神情立即出現在江小魚臉上。不過她也知道,這場會談是避免不了的。長痛不如短痛,也許更好。但是呢,她還是怕。雖說喬奶奶見過她不知多少次的了,可此時依然有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但她還是不想找喬奶奶呀!

看出她的驚慌,喬雲濤倒是有了微微地笑意:“在此之前,我們等下先去海邊轉轉吧。這個季節的海風還比較舒服。”

等全部收拾好,喬爺爺身為主人站了起來,發話說今晚大家都不回去,就在這裏睡了。

江不魚聽了,正要說告辭的話。結果被喬雲濤擋住了話頭:“別說要告辭,連你媽都不能告辭。那是不給爺爺麵子。”

江小魚愕然,問:“會麽?”好像不是這麽回事,但細想想又是。

“會。”他相當嚴肅地告訴她。

江小魚沉默了。不知不覺地想,這個夜晚可能會覺得很漫長。

田若蘭不肯留下都不行。喬爺爺說:“親家正要留著,瞧孩子舍不得你走。今晚就陪孩子睡個好覺吧。我們也不是說嫌貧愛富,嫌親家什麽。而是親家也看得到,孩子放我們這裏好多了。能不讓孩子吃苦,還是盡量不讓孩子吃苦。所以親家一定不要怪我們留著孩子。”

一句話說得田若蘭沒了話。更何況她本不是強勢之人,就是那種傳統想法,孫子一定是本族帶的好。外孫麵前做外婆的沒有多少權利。再說女兒把兒子放這兒這麽久,一定是為了孩子好才舍得。

接下來田若蘭果然帶著外孫洗洗涮涮後去睡了。喬雲雪淡淡笑著,鎮定地把林如海約了出去。江小魚看著兩人的背影——其實外表看起來真的很搬配,但其實呢——心思是一個天南,一個地北。

“奶奶,我吃撐了。和小魚去外麵走走,等會兒來找奶奶。”喬雲濤和喬奶奶打招呼。

“快去快回,外麵風大,別凍著了。”喬奶奶追著吩咐兩人。

“奶奶再見。”江小魚輕聲說。

喬奶奶聽了,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最後停留在她腹間,然後才說:“注意海風大。”

“謝謝奶奶。”江小魚的聲音消失在喬雲濤的擁抱中。

迎麵而來的風吹散了喬雲濤的話:“我們走吧!”

出門五十米就是海。

月色如練,星華橫空。海浪輕湧,忽白忽暗,退而複返,頑皮得就像個孩童在巡回嬉戲。巨大的椰子樹頂天立地地佇立在海灘,給海增添了無限力量。

九月的夜居然這麽的美呀!

其實這算高緯度了,九月天還是很熱,隻是近海,一旦是沒有陽光的陰天就比較涼。但如果太陽一出來,仍然炎熱無比。

這幾天太陽都不怎麽出來,所以天氣較涼。到了晚間,迎著海風更是覺得涼颼颼的。江小魚在灶前待了半天,一直處於加熱狀態,所以一出門迎麵的海風一撲過來,就大大地打了個寒戰。

“要不要回去加個衣裳?”他問,難得的知道要體貼。

她趕緊搖頭,卻又說:“你怎麽才穿一件襯衫?”她穿著兩件都打寒戰,他一件不是更凍。

“我不怕凍。”他解釋,見她疑惑地挑起了眉,笑了,“我在北京的時候不管多冷,最多也就一件毛衣。”

“哦。”他的手牽著她的手。她是冷的,而他的手確實熱乎乎,差不多就在冒汗。她忍不住就想,要是冬天的話,有這樣溫熱的身體伴著睡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事……

“你晚餐為什麽沒吃好?”他在問。

原來他注意到了呀。江小魚沒答,要說就是濤濤喊他爸爸喊得她沒心吃飯了。而她一直在想這父子間是什麽時候開始互動的。

一起漫步。

前麵怎麽燈火輝煌?而且音樂不斷。

再走近些,男人女人的笑聲不斷,人來人往。原來這裏是夜的都市,欲的海洋。

“這裏是這一帶別墅區唯一的俱樂部。高級酒吧,高爾夫球場,夜總會都有。”喬雲濤解釋。

“好像有錢有勢的都喜歡這些地方。當官的尤其利用權勢為所欲為。”江小魚脫口而出。沒問出的是,喬雲濤難道不喜歡?

淡淡一笑,喬雲濤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加解釋,他淡淡一笑:“隻要妻子滿足了丈夫,心裏有了寄托,又怎會胡思亂想。小魚,但凡喜歡浮華者,不正是心裏空虛之人——譬如海燕。如果小魚滿足了我,就是真有美人相誘,又怎麽會衝動。男人所有的出軌,不在於受不受得住誘惑,其實在於一個愛得不夠。試問一個男人愛妻如命,生怕一句話就失去了妻子,豈不是時刻為愛守身。”

聽得小女人臉孔發燒。

“小魚,隻要你在我身邊,我許你一生忠誠。”不理她的別扭,他的眼眸在夜空中灼灼如星,光華無限,帶著數不清的柔情蜜意網住了她。

男人的情話果然是大麻。她忘了害羞,忘了矜持,目瞪口呆,情意蕩漾,就此沉淪。

一生忠誠?女人一輩子要的不就是男人的忠誠。

忠誠比愛,更為難得,更為震憾。

這世人有幾人男人敢說這話,何況是他喬雲濤,前途無量的喬雲濤,終將有一天呼風喚雨的喬雲濤。X市,隻是他的駐足之處。也許半年,也許一年,最多不會超過三年,他會回到原來屬於他的地方去。

她此生最羨慕的隻有鄧氏,無兒無女,可總理高居其位一生,高潔雅風,終生與她不離不棄,恩愛至此。是每個女人豔羨的唯一。

他喬雲濤敢宣誓,她憑什麽不敢接受。

淚如泉湧,以手勾他的脖項,盡情挑逗,仿佛真為了給他傾世之愛,讓他沒有變心的理由。

“從今天起,君生,我生;君無,我亡。”江小魚踮起腳尖,在他耳根輕語。

靜靜地擁抱著。

可顯然這地方不夠清靜,因為身後傳來放肆的聲音:“喬副市長,這走進結婚禮堂的女人你也敢泡呀?不怕有毀清譽?你這副市長做得……嘖嘖!”

尹飛揚?

而且身邊又跟了另外一個濃裝豔抹的女人。看來明豔如杜海燕也隻是他身邊的一朵過時小花罷了。

江小魚眼角瞄到了。僵了僵,想轉過身去對著他說話。卻被喬雲濤摟個死緊。他不願意她去麵對這個花花公子。

“尹先生,你看錯人了。這是我的妻子。”喬雲濤的聲音溫和堅定,這語氣讓旁邊圍觀過來的人居然又散了開去。

“你的妻子?”尹飛揚大笑,“怎麽看著也像我的妻子呢?喬副市長,怎麽抱得那樣緊,你妻子不能見人嗎?還是——這個妻子有點假?”

“我妻子天性害羞,不喜歡熱鬧的場麵,所以……”喬雲濤淡淡一笑,不再理他。隻是微微轉身,放開了江小魚,直接相攜著往回走。

“喬副市長真疼愛嬌妻啊!”後麵有閑人在拍馬屁。也成功地壓住了尹飛揚那些煽動的話。

“嬌妻嘛!當然得疼愛。”喬雲濤回頭一笑,坦然以待。頓時四周傳來一片唏噓聲。

江小魚覺得,她現在的臉一定比煮熟的蝦米還要紅了。

越臉紅越幸福!

沒有猶豫,喬雲濤帶著她往回走。走上二十米遠,本以為離那裏遠了,誰知一停下來,尹飛揚居然依然帶著那個濃裝豔抹的女人就在麵前。

“尹先生,晚上不談公事。”喬雲濤淡淡地說。

江小魚聽出了那絲淡然後的憤怒。

尹飛揚洋洋一笑:“我隻是突然發現,越得不到的越珍貴。也就越想得到。”說著,把懷中的俗豔女子一把推開。邪邪地看著半倚在喬雲濤懷中的江小魚。

江小魚淡淡一笑,終是從喬雲濤懷中鑽出來,氣定神閑地看著尹飛揚:“尹先生,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我江小魚終其一生,身心都隻會有喬雲濤一個男人。請尹先生理解。”

喬雲濤的手瞬間抓住了她纖細的手,十指相扣。

“這個嘛,不要說得太早。”尹飛揚卻沒當一回事,“人生嘛,多的是天災。誰知道呢!”

這可惡的人包藏禍心。江小魚倏地站得筆直:“尹先生,我不管你的天災說的是什麽。但我知道,我的命和雲濤的命永遠拴在一起。如果尹先生覺得命如螻蟻,那尹先生的命也不過是鴻毛一根。尹先生能做出的事,相信被逼急的人一樣能做出。”

喬雲濤忽然把江小魚拉到了身後,灼灼的眸光鎖緊著喬雲濤,兩人似在交戰:“尹飛揚,有事你到市委來找我。不要拿女人來說事。商也好,政也好,不要波及家人。尹先生後台當然硬,但香港現已回歸,照樣由中央管。尹先生做事,請三思而後行。再提醒尹先生一句,到目前為止,尹先生所有的商業均是明路,值得學習表揚。但如果扯上黑官,隻怕自毀基業。喬某身為父母官,不得不提醒尹先生要防為奸人所用,害人害己。小魚是我的愛人,不是我們的棋子。我喬某言盡於此,尹先生有什麽想法,請自便。”

說完,喬雲濤沒有收回堅定的目光,和尹飛揚交戰半天。尹飛揚哈哈一笑,把那俗豔女人倏地摟到懷中,朝著那女人嘴唇上狠狠一咬,隻聽得她一聲呼痛聲。然後尹飛揚摟著她哈哈大笑而去,遠遠傳來他狂肆的聲音:“江小魚這個女人,我誓必到手。走著瞧。”

江小魚隻覺一身冰冷。良久,她輕輕地倚入喬雲濤懷中:“雲濤,不與小人爭利呀!”

尹飛揚隻是一暴利商人,哪有那麽多道德條條束縛。

江小魚心下決定,從今以後若杜海燕再送上門去,就是尹飛揚把她淩虐至死,她也再不能插手。

“小魚——”喬雲濤倒是輕鬆一笑,“尹飛揚向來一副痞相,雷聲大雨點小。別理他。”

是嗎?

更大的可能是喬雲濤還是怕她擔心,隱藏了許多官場黑幕吧?

“嗯,我們回去。”她說。這個地方不是個好地方,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很巧,當然也不能說是巧,因為這一帶的海灘就那麽寬。他們倆遇上林如海一個人正大步從遠方回來。卓然飄逸,憂鬱孤寒。

他一個人?

擦肩而過,兩方微微點頭。林如海沒有說話,依舊有著他自身的傲骨。悄然而去。

自然不多一會兒就看到喬雲雪從後麵走過來。

“姐?”江小魚輕喚。拒絕一個人未必心裏就開心。喬雲雪臉上的笑容難分真假。

“88。”喬雲雪居然非常俏皮地道別,揮手大步離開,“雲濤,跟爺爺奶奶說一下,我不回別墅了。過兩天再來看他們。”

“姐,你去哪?”江小魚追著問。

“去夜總會找牛郎。”喬雲雪嗬嗬一笑,“雲濤,千萬別告訴爺爺奶奶哦。”

聽上去仍然難分真假。

“姐,放手就是幸福。”喬雲濤很清晰地聲音傳給了漸行漸遠的喬雲雪。

等喬雲濤收回目光時,發現正和他牽著的小手拚命要抽走。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喂——”

“放手就是幸福。我試試看。”她故意的。

“怎麽這會兒像個孩子。”他放開了她的手,卻把她整個身子摟了過來,把她的雙手分開,環住了自己的腰。

貼得好近呀。她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一、二、三……怎麽感覺越來越急促了?

“我不能走路了。”江小魚悶悶的,她這樣抱著他,根本就動不了了嘛!

“那就別走了。”喬雲濤摟著她坐了下來。然後躺在沙灘上,滿天的星星不看,隻看她。

江小魚看著月光下他潔淨的容顏,悄然一笑,心動神迷。有樣學樣,也躺了下去。隻是身子還沒沾地,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中。喬雲濤似乎怕她被海沙所傷,居然不讓她沾上半顆沙,把她個纖細的身子全摟入了懷中。

她所有的重量全在他身上,不怕她太沉麽?而且她的胸緊緊貼著他的心口,實在很令人暇思。

“小魚,告訴我。昨晚為什麽拒絕我?”他百思不得其解。

結果這一問,江小魚忸怩了。愛是一回事,他不再要孩子又是一回事啊!

她隻得再試探:“因為我真的還想要一個孩子。雲濤,你沒有參與兒子成長的過程,這是我欠你的。”

“孩子的事我們回北京後再說。這兩年再生一個孩子可能不太好。”喬雲濤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滿是寵溺的笑容。

可是她等不了兩年了啊,他們愛的結晶已經三個月大了。

“今晚別再拒絕我了。好不?”他灼灼地看著她,唇微微地勾起,在誘惑她。

她原本就沒有拒絕過他,隻是身體現在不行。都是該死的杜家母女害的。

“我——身體不舒服。”江小魚咬唇,看著他有些饑渴的眼神,覺得好遺憾啊,“真的。我看醫生了。醫生說要好好休息十天半個月,所以半個月內不行。”說完就舒了一口氣,她這樣說完全沒撒謊。

“怎麽了?”結果害他緊張了起來。

“就是說費神過度,身體需要整休。”江小魚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心裏在想,要不跟喬奶奶商量一下吧,老人家權衡一下,要留就把他生下來,不要還是流掉好了。就聽老人家的話做決定。這一兩天內她就去問問喬奶奶。

喬雲濤結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害江小魚覺得那個愧疚啊!隻得盡力補救:“雲濤,我今晚陪你說話好了。”

“傻丫頭。”喬雲濤淡淡地笑了,有時候男人的絕對不是談談話就可以消除的。

“我會幫你的。”江小魚一隻手悄悄地覆住他的手,“真的,據說不在那兒也可以。”

“傻丫頭。”這會兒喬雲濤可是暢懷大笑了,“好吧,你幫我。”

這主意的確可行。女人有很多種方法讓男人。

喬雲濤一想到這兒,也就沒了看星空的興致。立即起身,把她抱起,好象她隻是一條線瓜那麽輕,居然走得飛快。江小魚看著他急不可待的樣子,隻把臉埋在他臂彎狂笑——不出聲。

不管怎麽說,還是隻是個年輕的男人啊!

可前提是先得和喬家二老相談。

和喬奶奶相談,心早就慌了。江小魚在磨蹭。曾經她也地和喬奶奶說過話,可那時是突然想開,不嫁喬雲濤,也就無所謂怕懼。可如今許了心,就一心想得到喬家上下的認同,更何況是輩份最高的奶奶。

一在乎心就亂呀。

直到喬雲濤拽住了她的手,讓她沒有後退的餘地,兩人才來到了喬家二老的臥室。

空曠的屋子裏一室的米色,說明喬家二老都是謙和之人,牆壁上書畫幾張,均出自喬爺爺親筆。

一室書香,一室溫暖。

喬雲濤攜著江小魚在床邊坐了下來。

喬爺爺和喬奶奶坐在書桌邊,看見了孫子緊緊牽著的手。相視無語。

來這兒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向來拒女人千裏之外的孫子,也會這樣抓緊一個女人不放手。隻能說,緣分到了,擋也擋不住。

多多少少有些可惜孫女愛上的女人這麽平凡,家世全無,樣貌一般,才華普通。一切隻有一個緣是可以解釋。

“小魚,我想讓濤濤改為喬姓。小魚有什麽看法沒有。”喬奶奶的語氣相當溫和,讓江小魚覺得,她確實在跟她商量。

沒問她是否願意嫁入喬家,第一句話是搶她的兒子。江小魚明明早就想得清楚明白,不也人生如何變化,今生隻有喬雲濤一人。而且為了濤濤的前途著想,是該把孩子歸還喬家撫養。

可如今親耳聽到喬家奶奶這個要求,仍然心如刀絞。明明進門之前武裝許久,讓心淡定安然,這會兒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喬奶奶這個意思很明白,她仍然得不到老人家的承認啊!

她掙紮著要把自己的手收回,卻被喬雲濤握得死緊。徒勞無功,江小魚放棄掙紮,隻用另一手擦掉了如飛的淚花。重重點頭:“濤濤願意喊雲濤爸爸,那他就是雲濤的兒子。濤濤入喬姓,我同意。”

“哦?”她的爽快答應反而讓喬家二老大吃一驚,“入我喬家,以後你想要見孩子也好,要替孩子做決定也好,隻怕你都不能再做主。這你也答應?”

“我答應。”江小魚回答得又快又急。似乎生怕自己反悔。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定了。”喬爺爺說,“要改個名字才對。”

用力地閉了一下眼,江小魚淡淡一笑:“濤濤戶口本上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江濤,一個是喬闊瀾。江濤,隻是在小名欄上的名字。”

根本不用改。

這話不蹄於一個炸雷平地響起。喬家二老霍地站起,看著麵前那個就是哭泣的時候也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的小女人,幾乎說不上話來。

沒有人偷他們喬家的種,原來濤濤一生下已是姓喬。

隻是他們不知道世上有這個喬氏子孫而已。

隻有喬雲濤依然坐著,握著她的手愈發的緊。小魚就是這樣的人,這二老還不明白嗎?

“看來,你真地對雲濤死心塌地。那麽早之前就為孩子這樣打算。”喬爺爺似乎在歎息。

猶豫了一下,江小魚否定了喬爺爺的說法:“不。當年確實是一種衝動,如果換現在,我一定不會那樣做。在今年再遇到雲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雲濤有過真正的交集。我讓濤濤擁有父姓,隻是害怕濤濤長大以後會怪我。會連自己本姓都不知道,連自己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我那時候想,如果濤濤長到十八歲,如果允許,我得讓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一室靜默。喬雲濤悄悄地放開了她的手,卻把她摟進了臂彎,緊緊的。他的下巴頂著她的頭頂,溫柔的摩挲著。

“既然濤濤姓喬,為什麽不肯答應和雲濤成親?”喬奶奶輕言輕語。

“我怕。”江小魚淡淡笑了。涼涼的淚水薄薄地覆上了臉。

“你怕我們喬家人欺負你?”喬爺爺非常認真地問。

“我怕——雲濤不夠愛我。我怕我的母親會被你們嘲笑。我怕我沉鬱而迷離地愛會讓他不快樂。我怕我倔強的個性會剝奪雲濤的溫和——”清淚如飛,江小魚再也說不下去。曾經的憂傷,此時盡數回憶。

歸根結蒂,依舊是她不能放棄自身的責任,不能放任母親不管,不能毫無顧忌地追求自己的真愛。

“爺爺奶奶——”喬雲濤站了起來,“這些話小魚告訴給我聽就行,無需長輩操心。所以我先帶小魚離開。爺爺奶奶晚安。”

看了看孫子堅毅的神情,喬家二老看出了孫子相當不樂意讓自己挑中的妻任他們這樣盤問。

喬家二老沒有再發聲,喬雲濤隻當爺爺奶奶默認,把江小魚拉起身,朝門外走去。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喬奶奶慢悠悠地問:“不錯,濤濤是給我們喬家了。可是小魚,你肚子中的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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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俏尼兒親親的票票~夕畫每次看到票票時,居然就有學生時代接過校長手中獎狀的那種“特發此狀,以資鼓勵。”然後夕畫就“好好碼字,天天萬更”——嗬嗬,夕畫要上班,天天萬更有點難,但也非常努力,差不多天天萬更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