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誰動了誰的妻

卷二 給點陽光就燦爛 57. 誰動了誰的妻

醉了的白小柔身著白色的冬裙裝,微黃的卷發輕輕飄飄地披在肩頭,依然是那麽令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年輕可愛。

她還在笑,笑得可愛又姣美,端起一杯酒搖搖晃晃了站了起來,白小柔誠心誠意地說了一大串:“雲濤,我敬你!祝福你!祝福你和小魚永結同心,永浴愛河,百年琴瑟……”

這番話配著白小柔原本清脆動人此刻卻略帶沙啞的聲音,傳在這空闊的空樓,竟產生了無比淒豔之美。

江小魚覺得一種無形的顫動抨擊了自己的心。她知道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忘記這個鏡頭。

微微側過臉,看見喬雲濤臉全倒是依然如初,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白小柔的深情摯愛。他在婚禮上一直保持著的淺笑依然,仍然掛在那張英俊的臉上。

疑惑著收回目光,江小魚突然莫名其妙地覺得沉重,一種毫無道理的鬱悶隨之躍上心頭。同是女人,她焉不知白小柔此刻的心情,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也有過……

突然心裏有些涼意。男人總是薄情的那個,唇亡齒寒,她會不會也有一天會是白小柔這個處境。

喬雲濤現在當然視她如珍寶,他不言愛她也能感覺出來。要一個官場中的男人做到這種為愛衝動的地步,已經很不容易,更何況他本是天之嬌子,本來並不曾學會照顧別人。她現在應該知足,其實事實上也相當知足。

可兩人一旦步入婚姻,原來許多隱性的東西會接二連三的出來。誰知道這份疼寵能保持多久的新鮮期呢!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定啊!

就因為這種劣勢,她不敢踏出這最後的一步。可如今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舉辦正式婚禮,她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把自己往高門媳婦的標準靠攏。

做洞庭湖的媳婦隻要會打魚,做東北漢子的媳婦就要會種水稻,她做喬雲濤的妻,卻是十八般武藝樣樣要精通,方能讓喬雲濤不受人恥笑,自己在昂起頭在他身邊並排而站。

“小柔,要送麽?”江小魚回過神來的時候,聽見喬雲濤正在問。

“不用,我有兩個表姐過來接我去她們家。我先走了。雲濤,小魚,再見!”白小柔說著,緩緩地站了起來,連眼角的淚都顧不上一擦,匆忙走了出去。

“小心。”喬雲濤叮囑著。

看著白小柔翩飛如蝴蝶的身影,江小魚把這一幕定在了腦海中許久。而接下來的時間她依然淺笑盈盈,隻是心底的喜悅淡了許多。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會兒卻是說的是她的情敵,喬雲濤的初戀情人白小柔。

傷的是白小柔,感傷的是江小魚。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過一會兒賓客都已陸續離開。

“過來。”喬奶奶命令著江小魚,語氣就是大家長的命令語氣。顯然心氣未平。

“奶奶?”江小魚依話走了過去。

喬奶奶從自己指間卸下一個類似紅寶石的戒指,似乎很生氣地套到江小魚指間:“要是嫌樣式太老就直接扔到海裏去。要是覺得還行,就當是雲濤送你的結婚戒指。當然了,你這孫媳婦如果當得太丟臉,到時主動還給我。”

這個喬奶奶當真難說話。

“奶奶,我喜歡。不嫌。我才不還給奶奶。”江小魚趕緊把戒指往裏推。

這可比喬雲濤送的更重要,奶奶這個戒指可是喬家人對她的認可。

喬爺爺和喬奶奶把田若蘭和濤濤帶走了,說是明天周五,讓濤濤請一天假,幹脆周日再一起回去。讓他們年輕有工作的先回。

喬歸鴻總是嚴肅著神情,不發一言,隻是離開時竟把江小魚叫到眼前:“雲濤此生走上仕途是一定的,做好他的賢內助,也要讓自己有足夠的能耐站在他身邊不被人笑話。有一天他的職位需要有人站在他身邊隨時跟隨。”

有一天他的職位需要有人站在他身邊隨時跟隨?那是何等高的職位才需要。這個做父親的對兒子竟有如此高的期盼。江小魚驚愕,卻小心地不讓自己的想法流露在臉上,隻誠懇地點頭:“爸,我會努力的。”

反而是沈玉清有些戀戀不舍,握著她的手兒,打量著她的臉兒:“果然是江南靈秀女子的好模樣,跟著我們雲濤你注定會有榮耀,也注定要辛苦。不過別擔心,有我們都在後麵支撐著你呢!”

“媽——”江小魚急促地喊著,撲進了沈玉清的懷裏,像個做女兒的親密地摟著她的媽媽。她的運氣如何好,這天下最好的婆婆竟然讓好撞著了。

這比中五百萬實惠多了呀!

這會兒連田若蘭都感動得沒話說,居然當著許多人的麵抹眼淚。

苦盡甘來,這樣才真算苦盡甘來呀!

江小魚流露感情,沈玉清也有些動容,拍拍她的肩頭:“孩子,今天這場晚宴雲濤說是訂婚宴,雲濤奶奶可是堅持按成親宴辦的,我們喬家八房人都到齊了。這樣也好,以後若真忙,難得回來一趟,而且孩子也這麽大了,這就算成親了。如果以後有時間,想要再回來好好的辦一辦,媽也是樂意的。”

這孩子還不知道,她和兒子早就領了結婚證,早就是她喬家的人了。這雲濤還不把事情說出來,越拖越不好說啊!

“都聽媽的。媽,我不挑的。”江小魚含笑點頭。

看著人全部走完,喬雲濤才和江小魚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前一後地去櫃台結帳。

“老太太已經結了。”服務員笑笑地告訴他們。

兩人回頭,看著幾桌杯盤狼藉,不由會心地笑了。轉頭卻看見林小霞正笑得別有深意地偎在門口。兩人迎了上去。

看著兩人走近,斜倚在門邊的林小霞才微微站正,臉上的笑容依然是當初的無比熱情:“我終於了卻了一番心事。妞兒,你終於名花有主。而且還是這麽一個人見人羨的白馬王子。小魚,你要請我連吃三天大餐。”

“沒問題。”喬雲濤先應了,那燦燦的笑容晃花了江小魚的眼。這個心情極好的男人,居然就如熱戀中的女人一樣,此時格外的容光煥發,俊逸逼人。

“那我可不客氣了。約好了哦!不過喬雲濤你還真得好好謝謝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在x市拚命叫小魚去那兒安家落戶,這會兒你哪來的機緣和小魚相識相愛。”林小霞故意刁難著準新郎倌。

“一定會好好謝謝小霞的。朋友終其一生都是朋友。”喬雲濤雖然沒醉倒,但心情在酒精的催促下依然高漲,把江小魚要回答的話全搶了過去。

“是啊,朋友終其一生是朋友。反而是枕邊人容易倒戈相向……”林小霞若有所思地說著。

林小霞語氣其實仍然洋溢著熱情,可神情間竟有著沉靜。江小魚看著林小霞此時的樣子,馬上就想到了汪雪琴,女人總在受挫的感情中飛速成長,好像常常把十年八年的光陰全部縮短為零。但也就是這些笑淚之間,由醜陋的蛹蟲蛻變成展翅的七彩蝴蝶。

結局豔麗,過程絕對痛苦。

“小霞,你也要幸福。”江小魚所求不過如此。林小霞於她而言,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大家一起幸福!”林小霞笑開了,伸出她的手來。

“一起幸福!”江小魚亦伸出手來與林小霞緊緊相握。

“什麽時候回x市?”林小霞問。

“馬上就回。”喬雲濤溫和地笑著,“就一天假,不能等。”

“果然匆忙,不怪沒求婚,也沒訂婚禮物。兩人又不是急著趕婚姻的末班車,這麽火急火躁地幹嘛?沒事嚇死人,我初聽到這麽快,還以為因為2012快到了,你們不得不抓緊時間給彼此打個印記拉根繩,省得那時世界大亂時兩人一走丟,就找不到了。”林小霞好笑又恢複了本性,長篇大論地取笑江小魚。

這話卻讓喬雲濤尷尬了好一會兒。隻想著趕緊地讓親戚朋友證明她是他的妻,結果連最直接的事都給忘了。

果然做什麽事都要經驗。難怪他老爸堅持要把他下放到那邊遠的x市做那累死人不償命,而且最容易惹身腥的第一副市長。

“後天周六我就會帶小魚去買結婚戒指。求婚嘛,也不會少的。”喬雲濤雖然喝得有點高,心裏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那就走吧,回x市。我也回。”林小霞笑笑地走到前麵,“小魚,這飛機票可是由你出了。”

“好說好說。”喬雲濤連連應著。

江小魚看著林小霞那燦燦的笑容,心裏想著的是程心鵬的身體和他的心。但如今氣氛這麽好,真不是提這件事的好時候,還是過一兩天再說吧!

明明在笑,江小魚卻微微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真的遺憾我沒好好求婚?”喬雲濤有些緊張。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不會因為沒好好求婚給黃了吧?

“不,隻是遺憾姐太忙,沒時間參加我們的訂婚。”江小魚淡淡笑了。

“的確。”想不到喬雲濤這個大男人也和她有同感。

很奇怪的事情,原來沒有任何儀式,喬雲濤和江小魚兩人倒還親密些,一個不顧矜持任他摟抱,一個不顧官員形象隨時占便宜。如今有了訂婚儀式——按沈玉清的說法應該是結婚儀式,兩人倒是中規中矩的,最多就是握握手,像剛剛相親的兩人了。

結果林小霞一直笑兩人假正經笑到x市的飛機場。

“一起去別墅吧!”江小魚想著家裏可能冷清,邀請著林小霞。

林小霞噗哧笑了:“你們過你們火熱的洞房花燭夜,約我去聽牆角麽?”

“小霞——”江小魚驕嗔地笑了。這家夥是真的心情複原了還是四大皆空了呀,還是令人擔心。

別墅裏房間那麽多,當然不會有機會給林小霞聽牆角,可這林小霞就是堅持了不和兩位新人同住,還是自己打車去了江小魚城中村的房子。

“那裏住著熱鬧,不用擔心有太多的安靜讓自己胡思亂想。”林小霞這樣說。

江小魚明白了,不放心地看著她一人離開。

坐著出租車回到別墅,已經是黃昏時候了。時值初冬,暗夜來得特別的快。現在不過六點左右,可基本上看不大清楚遠方的景象,隻能看到別墅的輪廓,看到屋頂尖尖的,以及前麵的數顆大椰樹。

也感覺到海風日益變寒。

但好在這緯度讓海風再寒都有限,還是兩件衣服的季節。江小魚把身上的厚衣服全脫了,一一放到喬雲濤手上:“幫忙拿著。”

“都包成粽子了。”喬雲濤倒是笑了,“穿這麽多還能走得動,也真有你的。”

“我不能喬仙仙比。”江小魚瞄他一眼,故意說,“那麽大冷天,居然連毛衣都不穿,光穿個西裝擺酷。”

“喬仙仙?”喬雲濤修長的手指捏上了江小魚的臉,“你知道我這西裝有多厚?一般的羊毛衫都沒有這麽能禦寒。要不你抱抱試試看?”

“想要幫你拿西裝,我才不上當。”江小魚嘿嘿一笑,跳了開去。

“真奇怪肚子裏有東西還跳得那麽快。”喬雲濤故意搖頭。

“那有什麽,這是胎教。我現在就開始讓他擁有運動細胞,長大了自覺就喜歡強身健體。”江小魚越說越有理。

說得喬雲濤哈哈大笑起來。

出了車費,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地下了車。見到別墅門口影影綽綽有著人影。

“姐來了麽?”江小魚雀躍。

“可能。我告訴她我們的行程了。”喬雲濤笑笑,“不過她那個什麽花園今天奠基,應該沒這麽快趕過來。”

那會是誰?

“管他是誰,再走幾步就知道了。”喬雲濤抱著滿滿一手的衣服,還不忘牽著江小魚的手兒。這裏非常平坦如洋,可也不能不擔心不知哪裏就多了個石頭出來,她這笨人笨身子可不能再隨便摔。

果然再走幾步就看到了。隻是看著麵前的人,喬雲濤和江小魚都慢慢地收起了原來的笑容。

江小魚看著麵前的人的神色,一張清麗小臉側到一邊,竟不由自主的把喬雲濤手中抱著的厚衣衫接了過去,緊緊地摟在懷中。似乎要靠這些衣服保護自己。

下一秒,麵前的人衝了一個上來,對著喬雲濤就是當麵一拳。

而喬雲濤也不退讓,迎麵還了對方一拳。

“小魚是我的老婆。”有男人有如獅吼,“我們早就走進了結婚禮堂。”

“錯了,小魚一直就是我的人。”有男人沉著冷靜地辯解。

是杜海岩。

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剛好他們倆要過洞房花燭夜他就回來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人。這個杜海岩還是當初那個衝動的杜海岩,寧願用手腳也懶得用腦筋的杜海岩。

兩人搏擊得相當激烈,江小魚別說要上前幫忙,光護著肚子都要快些。免得杜海岩就傷到了她。

混亂中江小魚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汪雪琴。這柔美的女子依然柔美,讓人由衷地喜歡。可是她不是說了不讓他回來麽?說是要養上三個月,可如今至多才一個月吧?

“你失蹤的事我打電話給哥,要他幫忙找找你。結果這個可恨的男人聽到了,立即要回來。我已經想盡一切辦法拖了好幾天,實在拖不住他呀。”汪雪琴柔柔地說著,如花的容顏間有著淡淡的哀愁,有著濃濃的傷心。

她費了那麽大力氣救活的人,依然不顧她的挽留,一定要回來看情況。杜海岩的絕情已經讓她傷得不能再傷。

“雲濤別打了。兩人都停下來。”江小魚焦急地喊著。看著麵前僅一句話就扭打的兩人,暗夜裏根本就不知道誰占了便宜誰輸了拳頭。隻聽見男人的厲呼和拳頭聲。

“海岩,你就不能在小魚麵前文雅一些麽?”汪雪琴居然比江小魚鎮定多了,還能用點激將法。

那當然了,汪雪琴隻要擔心杜海岩一個人,而江小魚兩個都要擔心。一個是至交多年保護她多年的好友,一個是今生相伴愛她寵她的男人。

傷了誰她都傷心。

可是兩個男人就是蠻打,根本就不管身邊這些女人的狂呼。

身邊這些女人,對了,除了江小魚和汪雪琴,還有杜海燕。杜海燕從頭到尾半個字都沒有出聲,似乎麵前扭打人跟她無關,似乎那兩個人一個不是她的親哥哥,一個不是她用盡心力愛過的人。

她完全的漠視。如一座冰山站在那兒。

“你們兩個再打我就衝過來了。”江小魚大聲警告著。似乎這一聲警告有點效,好象扭打的兩人停了小會。但也就那麽小會兒,剛夠三秒鍾,然後又開始了。

都不喊痛,都沒有誰占了便宜的跡象。

那當然了,他們小時候是師從一處啊。

“讓他們打,該打。最好拚個你死我活那樣更好。”杜海燕冷笑著。一張豔麗的臉高高地揚起。

“海燕——”江小魚本來想讓她勸勸,聽她這樣說,知道說也是白白地浪費口水,便隻說了一半就收了回來。

“他們不是為了你嗎?你當然要擔心了,可是我為什麽要擔心。”杜海燕喃喃著,自顧自地走到一邊,“我倒寧願兩個人裏麵死一個,那樣你江小魚這輩子看怎麽笑得出來。我要不到的東西,憑什麽給你這個什麽也不如我的女人。太可笑了。你們拚命吧!我喜歡看。”

“你瘋了。”江小魚聽了大吃一驚,心裏涼得有些打冷顫。這個杜海燕愛成不恨則成恨,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沒瘋。”杜海燕嗤笑著,又後退了兩步,仿佛生怕那兩個人打到了她。

“雲濤,你應應我。”江小魚急了,別真出人命。可天這麽黑,她不能近他們,不能拿著近五個月的身孕去冒險。她如果這會兒衝過去阻止他倆,不管是誰都看不出具體的情況,都會誤傷她。

“小魚,別怕。”喬雲濤的聲音傳了過來,隻是有些急促。

他不說還好,一聽這急促的聲音,江小魚再也無法鎮定。她忽然想起一事,趕緊打開別墅的大門,衝了進去,然後打開整幢別墅的燈,連同大門口的指路燈一起打開。

這會兒燈火通明,兩個大男人打架的情形一清二楚。

果然誰也沒輸沒贏。兩人都是一身狼狽,隻是杜海岩的呼吸聲比喬雲濤的粗重多了。

來不及細想,江小魚把才脫下來的禦寒的厚衣服全部穿了起來。

“你們要打,就打我吧!”她衝了進去。

“小魚。”心情複雜的汪雪琴這會兒看到江小魚不要命地往前衝,頓時軟了心腸。她是紅顏禍水,可無論如何她沒有主動勾引任何一個人。那不是她的錯。

怪隻怪他們倆同時遇上了江小魚。

隻有杜海燕看著那條不顧一切往前衝的身子,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海燕,你是個魔鬼!”說這話的,居然是柔美可人的汪雪琴。

不顧自己哥哥生命的女人,不是魔鬼是什麽。

“小魚!”

“小魚!”

兩個男人同時喊了起來,把往一邊倒的江小魚雙雙接住。

“你們兩個別打了好不好?我好像有點痛。那個,海岩,雪琴把你養得真好,胖了許多……”江小魚展露一個淺淺的溫柔的笑容,看著麵前兩個衣裳零亂破得不像話的男人,還想說什麽,結果卻暈了過去。

兩個男人立即住了拳腳交加,相視無限恨意,然後爭相看著倒下來的女人。

明知自己身懷有孕,她不敢拿肚子硬拚,把厚厚的衣服包起了自己。可保護住了肚子,一身還有那麽多地方在外麵露著,驕驕弱弱的她,哪個地方都受不起他們練了十幾年拳腳的人的一根手指頭啊!

是杜海燕一拳砸中了江小魚的左胸,正靠近鎖骨的地方。

從臉上擦了過去,此時左邊半邊臉已微微地腫了起來。

“杜海岩,你打我沒關係,你居然該死地打我的小魚。你我從此是路人,以後再無半點兄弟情誼。”莫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喬雲濤這樣溫和淡定的人,在看到江小魚那半邊紅腫的臉時,有些言語不繼。一雙修長白淨的手伸向江小魚的臉,指尖輕撫著那片紅腫,然後一雙向來溫和的眼眸淩厲地朝杜海岩掃了過來。

杜海岩卻像被雷霹中了般,像一座山般屹立不動。看著麵前相擁的兩人,突然拿拳頭砸中了麵前一顆樹,樹上的殘中紛紛而落,遮住了他的眼。

杜海岩發出一聲悶吼:“愚蠢!”這兩字像沉雷般滾了出來。

他離開了,隻留下一句話:“喬雲濤,你奪我的妻,此仇不報非君子。我會回來的。”

“小魚是我的妻。誰也別敢動我的妻,否則以百倍代價償還這。”喬雲濤冷冷地告訴那個冷漠的男人,然後將江小魚悄悄地托抱起來,進去別墅。

他懂得急救。

“小魚。”汪雪琴看了看昏迷中的江小魚,又看了看大怒離開的杜海岩,終於還是轉過身去,追那不拘言笑隻對別的女人鍾情的男人。

各人有各人的孽緣,她的孽緣是杜海岩。

經過杜海燕身邊時,汪雪琴稍稍停頓了下,看著杜海燕那高深莫測的麵容,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去追她的愛人。

這麽多人裏麵隻有杜海燕輕輕笑了。她誰也不看,隻在原地坐了下來。那裏隻是一片沙地,又髒又濕的沙地。

許久,她好象記起了一件事,然後打電話給一個人:“我……好像有了你的孩子……”

果然打重了,江小魚終於還是在他的急救下醒了過來,不過卻有些動彈不得。

江小魚的上衣全被喬雲濤敞開了,但不是想過他的洞房花燭,而是拿了大瓶藥水給她上藥。

“怎麽總是這麽傻,這讓人怎麽放開你,難道真讓姐別管佳家,天天護著你。”喬雲濤輕輕一歎,有著從未出現過的無可奈何。

這個淡定的男人,終於償到了不淡定的滋味。

他一歎卻讓江小魚撐不住笑了,這人什麽神情都會有,但歎息卻從來沒有過。想必喬雲濤也終於遇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了。

可是一笑,就扯動了胸口,也讓江小魚馬上就呲牙咧嘴地喊痛。

“別動。”喬雲濤命令。臉部隻是擦過去就已紅腫,這胸口結結實實地挨了杜海岩一拳,那是多大的傷害。幸而是靠近鎖骨,如果再下一點就到了真正的胸部,那哪有這麽輕鬆。

但那一大塊青紫也讓人不忍看上第二眼。喬雲濤搖搖頭,用心地替江小魚上藥。

很難看的藥,豬肝紅,而且發出刺耳的味道。江小魚從來對這些不大在乎,可就是討厭這藥水,一看到他近來擦,就自然而然地往後縮。一縮就扯動了全身,於是更加痛。

“真笨。”喬雲濤又氣又好笑。這麽大的人了,天天還要擔心濤濤會哪裏嗑著碰著,時刻要替兒子擦傷處,誰知人家來給她擦了,她倒變小了。居然擺出小女孩又怕又要的嬌俏神情給他看。

疼著,可江小魚卻撫上了喬雲濤的嘴角,他的嘴角也青了呀。

看出了江小魚的擔心,喬雲濤握著了她的手,仍然放平在身側:“我這是小意思,不打緊。最多明天就是有人打趣我喬雲濤的洞房花燭夜過得太火熱,讓熱情的小魚咬著了我的唇。”

本來心疼得要死,結果江小魚無聲地笑了。他敢這樣說,她一定撕爛他的嘴。

哼哼,她有時候臉皮也厚,膽子也不小。

看著江小魚的心情不再鬱悶,喬雲濤這才躺了下來,先是摸摸那紅腫了的臉,然後牽過她的手,慢慢地摩挲著,像在摩挲著珍珠。

江小魚忍痛側身看著他,看著他正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的神情在思考著什麽。

他要想的事情很多呀!

她的“取保侯審”的身份還沒有改變,李子平還沒有足夠證據將他一次性放倒,那兩宗車輛事故無頭無緒,尹飛揚那邊也不能掉以輕心。杜海燕的糾纏,白小柔的癡情,以及杜海岩的突然歸國,哪一項都是他喬雲濤的壓力啊!

甚至連他親親熱熱喊成大哥的雲維庸,都正在賣力地拖佳家的後腿。

怎麽越想越有四麵楚歌,草木皆兵的感覺。

對了,過了這麽久,佳家的營業怎麽樣了?

“雲濤,我是不是你給帶來了很多麻煩?”江小魚看著他深思的臉,忍不住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一家人哪裏會有什麽麻煩不麻煩。”喬雲濤從思緒中清醒過來,朝她溫和地笑了笑。可是看著她那張擦了豬肝紅藥水的臉,突然覺得真夠難看。想著她明兒好點的時候去看鏡子時,一定能發出驚天動地地喊聲。

喬雲濤想著那別致的場景,不禁咧開了嘴。

“怎麽了?”明明就從來沒有過的憂鬱嘛,怎麽突然這麽高興。

“小魚,你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握著的手加重了力道。表明他的認真。

嘿嘿一笑,江小魚並沒有覺得這說法不對,反而輕輕地哼了聲:“那當然了!”

這話讓喬雲濤較真兒地笑了起來,這女人真是可造之材,越來越能和他唱調調了。

“我前兒才在哪裏看見過,說最傻最癡的女人是最美的女人,最愛說謊的男人是最美的男人。”江小魚望著屋頂回憶,淡淡一笑了起來,“雲濤,你是不是最美的男人。”

“我當然是最美的男人。”喬雲濤對這點特別的自負,等說完了才發現他中了套套——那他不是最愛說謊的男人了?

果然江小魚就抓著不放過他:“雲濤,你說謊了。趕緊地從實招來。”

喬雲濤堂堂一個大男人,對著那雙清澄的眼眸居然有些心虛。可不,他對她就說了個美麗的謊言。

“我要是說謊了,有沒有坦白從寬?”喬雲濤看似淡淡的,其實緊張了起來。

“隻要你沒有把我賣給別人,就有坦白從寬。”江小魚大氣地一揮手。

“賣給喬家呢,賣給我喬雲濤呢?”喬雲濤慢悠悠地問。他謀了她的婚,這傻女人還天天在糾結要不要嫁她。要是她知道她早就掛在喬家的戶口本上了,會不會抓狂。

“還真賣?”江小魚瞪眼了,果然得寵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麵前從來沒有道理可言。一下子就變了臉,“雲濤你要是欺騙了我,我會跑得讓你找不著。”

汗顏!他要說出來的實情卡住了。

“如果你想跑要跑去哪裏?”他笑笑地問,“我就想知道你對哪裏感興趣?”

“我對全中國都感興趣。”江小魚的聲音小了下來,然後再說時幾乎成了鼻音,“雲濤,我好累,我要睡了。”

“周六去幫你買鑽戒,順便補償求婚。”喬雲濤顯然沒有睡意。

“好啊!今天我真的很沒麵子耶!”江小魚上下眼皮都已經打架了,還在計較那件事。

淡淡一笑,喬雲濤摸了摸那張有著少許惆悵的臉,他確實大大地失誤了,果然是個隻會獲取不會付出的男人。

“鑽戒有了,就補償求婚好了!”江小魚別咕噥了最後一句,終於沉沉睡去。

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垂著,睡了也在一下一下地閃動,別有一番風味。喬雲濤忍不住輕輕地吻上了她的眼。然後攻上她的唇,睡夢中的女人覓著了那熟悉的感覺,竟然比醒著時還用力的響應著。

“這社會怎麽了,怎麽長得越淑女越誘人。”喬雲濤終於放開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著。

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明白,這會兒他的妻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人放心不下。

在江小魚把燈全亮起來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杜海岩眼裏那種癡狂的情愫一如當初。這人他不得不防。而尹飛揚那兒也是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讓他擔心著老婆會被人家的私家飛機劫走。

這些男人也是,一個個比吸血鬼還可憎,怎麽就不管他們兩個如膠似膝。就想一個個搶他的妻。

“小魚啊!”喬雲濤失眠了。

正在這時,睡夢中的江小魚竟把他的胳膊橫在了自己的胸口,迷迷糊糊地說:“雲濤,你不擔心我被尹飛揚關在那兒,讓他占了便宜嗎?”

這女人睡夢中都不忘的事,一定是白天一直在想著的事。可是這小女人已經開始學會喜怒不形於色,所以白天沒給半點破綻出來。

“不管怎樣,小魚都是我的妻。”一句話說出來,喬雲濤愕然驚在那裏。他沒有在乎她有沒有**。他的潔癖被她什麽時候治好了?

因為愕然,所以喬雲濤沒有看見,那個睡著的女人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終於真的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一切靜寂,喬雲濤幫江小魚把被子拉到胸口,小心地擱在離傷口一厘米的地方。這才換上睡衣,也看到了身上幾處青紫。

如果江小魚不撲上來,他們當真會打個你死我活的。但他相信,杜海岩身上的傷比起他的更多。

奪妻,是要靠真本事的。

一夜無話。

江小魚因為受傷的緣故,在家裏躺了兩天。林小霞當然也知道她受傷了,趕緊過來幫她。

“看來杜海岩真的愛你。”林小霞聽完幹架一事的經過後,如此評價。

“他就是放不開呀!”江小魚無可奈何,總不能去哪兒買些忘情水,直接讓杜海岩喝了省事。

“你打算怎麽辦?”林小霞有些無可奈何,“感情方麵的事越拖久就越麻煩。”

“說實話,當初我答應他,和他舉行西式婚禮,我至今不後悔。可是再讓我提那件事,卻是很不樂意。”江小魚鬱悶著,“我為的是了他最後的心願呀!可是既然如今身體一切安好,他又怎麽可以拿我的報恩做借口。”

“男人都是牛皮糖。”林小霞下了結論。

“你呢?”江小魚這才提起林小霞的要子之行。

“我強要他了。”林小霞臉不紅心不跳地告訴她,“沒別的辦法,我就學了你的方法。我的前夫什麽都好,就是沒有酒量。我把他連續灌醉了三天,我很好很溫柔地采種。就這樣吧,我想也差不多夠了。如果不能,那說明我和他緣分已盡。如果有了,那說明我的目的達到。會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小魚,我要是有了身孕,我一定天天請你吃大餐。”

“程心鵬知不知道你這樣對他。”江小魚想笑,可笑不出來。

“知道,我就是要讓他清醒地知道,在他身上要種的是我而不是別人。”林小霞咧著嘴兒,好象幹了多成功的大事。

“你再不上班就要喝西北風了。”江小魚笑她。林小霞已經好久沒上班了。

“周一去上班,別急。我的銀子還是夠吃飯的。”林小霞語氣還是熱烈,可偶爾的停頓讓江小魚覺得,林小霞的一顆心已趨於沉寂。

“程心鵬的身體現在怎麽樣?”江小魚擔心這個。

“好像開始在做複健了。唉,不管他。從今後我們大概就這樣了,永不相見。僅僅如此。”林小霞滿不在乎的告訴她,“世上一個男人配一個女人。他不要我要別人,自然會空出一個男人的名額來。那個空出來的就是我林小霞的。小魚,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愛進死胡同。其實許多事不必較真的。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做不了半點兒準。”

“唉——”江小魚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當一個人這樣想的時候,就表示她已經老了呀,那顆心再也年輕活躍不起來了呀。

“小魚,佳家的股票行情最近有點古怪。”林小霞提醒著江小魚,“小魚,你要是完全信任我的話,我就自己做主了,那五百萬買進買出我會隨時出手的。”

“你看準就出手吧!”江小魚沒有意見。但林小霞這要說,必然是事出有因。

此時雲維庸的臉孔浮上了腦海。

到底是他那個男人不懂他自己的心,還是她江小魚看錯了那個男人。

周六到了,江小魚依然在床上養著她的傷。喬雲濤哪裏也沒有去,然後半下午的時候,他把江小魚抱了起來,邪邪地笑著:“好了,寶貝,咱們現在出去。寶貝,給機會讓你說說我喬先生開要開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