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橫行之夜
惡魔橫行之夜
32 【惡魔橫行之夜】
黑夜是罪惡橫行之時。
從動完手術出來,李鷺很快就醒過來了。然後她感受到了旁邊那個男人的存在——白蘭度·阿基斯。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說的?和他說話也是一種恥辱。白蘭度褻瀆了一段過去,所以李鷺要用有生之年做一個了結。
其實從清醒開始她就覺得餓了,然後在心底詛咒這倒黴的命運。她自己做的就是這一行,當然知道自己消化係統被子彈穿透,將有一段時間不能進食,以免感染創口。
自從經曆了毒品的洗禮,她的大腦和神經產生了不錯的耐藥性,大多數麻醉製劑對她起的作用有限。麻醉效果過去後,神經係統很快就對身體所受的傷害做出了真實的回應。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經曆了那樣的痛苦之後,沒有什麽是不能忍耐的。
她能夠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軀體,柔軟的,無力的,就連來幫她翻身的護士們也看不出她意識已經清醒的事實。
每天白蘭度會有大部分時間不在她的身邊,但依然會頻繁地過來看她。李鷺感到胃部在抽痛。
這裏環境很好,空氣清新陽光充裕,日升日落都看得很清楚。每天早上,陽光會從東邊窗口照入,上午九時,護士或是白蘭度,會準時地合上百葉窗。
環境好有什麽用?有那個男人在身邊轉來轉去,照樣會胃痛!況且還不能吃飯!
李鷺快要抓狂了,隨著饑餓的加劇,她感到自己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自己隨時有跳起來暴走的可能。真的是瀕臨崩潰,她想。
李鷺開始懷念楊芥的水果冷盤和英式調酒,附帶地想念楊芥,又順帶地想念左荷。
毫無疑問,左荷是潘朵拉裏麵與她最能談得來的人,她們聯係並不多,可是如果出任務,左荷毫無疑問是最強大的背後支援,而她則是最堅韌的前線戰士。
那個奇怪的女人能夠時刻讓自己保持在開心娛樂的狀態,以娛樂的態度參與任何工作。
左荷曾經說過,遇到倒黴的事情就要想想開心的事情,遇到一件倒黴事就要想一件開心事,否則會吃虧。
楊芥當時也在場,他該死的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不想開心的事會吃虧,那個男人壓根就不知道女人的邏輯不可理喻,尤其是左荷這種外星生物的邏輯根本就是沒有邏輯。
當李鷺開始認同左荷的這個觀點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離外星生物也不遠了……
白蘭度又來了,她能夠感覺得到。對於那些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記的人,她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應力。他站在窗台邊,望著初升的朝陽,背影顯得寥落。
他的氣息如此靠近。
李鷺想起巴甫洛夫的那條狗。她這樣的狀態也算是與那條貪吃的狗一個樣子了。在試驗室的那三年裏,白蘭度曾是她的老師,是她心目中崇高的偶像。學院裏再沒有一個老師的講課能比他精彩,也沒有哪一個研究員做試驗的手法能比他幹淨利落。他們在一起從事共同的研究,他將知識傾囊相授。
州立大學裏,圖書館、草坪、試驗室,到處都沾染了他們曾經共度的時光。洋溢著夢想與自信的浮光掠影,充實了曾經的那段回憶。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一切,到現在,她還會在試驗室裏從事著藥品研究,也許因為徹夜不眠地熬論文而不得不戴上近視眼鏡,也許在學術界裏也會有了一些名氣……
是這個人,給了她夢想和快樂,又親手剝奪了一切。
李鷺很沉靜,從戒斷症裏開始進入恢複期的那段時間,她還是被楊芥成天束縛在金屬架床上。所以足夠她想通很多事。
沒有了學位,沒關係,當手藝傍身,一紙文憑算是個屁。
沒有了夢想,她可以改變夢想。上帝不曾規定人生隻有一個夢想。
沒有了白蘭度……
從那場災難中蛻變出來的,或許真是個惡魔也說不定。
因為被毀滅到一無所有,所以不再害怕傷痛。
人之所以為人,人之所以會想要對別人溫柔,是因為怕痛吧。知道了受傷的疼痛,了解了心傷的難以愈合,所以才受不了成為傷害他人的禍首。
那麽如果變得麻木不仁,是否會成為惡魔呢?偶爾,李鷺會對此給出肯定的答案。為了與白蘭度做個了斷,變成魔鬼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那麽,既然你的夢想就是和他做個了斷,為什麽不現在就撲上去呢?”一個聲音在她心底呐喊,“看,你日思夜想的仇人就站在窗口,撲上去抱住他,和他跳下樓去,與他同歸於盡——那不就是你人生的最終夢想嗎!”
李鷺猛地睜開眼睛,天色又已經黑了,白蘭度早就不知所蹤。她感到自己出了一身汗,那個蠱惑著她的聲音煙消雲散,仿佛隻是一個夢。
但那聲音不是夢,而是她心底深處最忠誠的聲音。
她居然沒有遵循自己的願望,居然放棄了那麽好的時機?
“我究竟在猶豫什麽?”
半晌,李鷺低聲對自己的心靈說。在沒有人的這個空間裏,黑暗隱蔽了一切,電子眼的紅燈亮著,但是沒關係,她睡在床上,平靜地感受自己身體的存在,誠實地與自己對話。
她的父親曾經是個好父親,他告訴她,君子一日三省其身。抑或猶豫之時,要好好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坦誠地麵對自己,然後去選擇,選擇了之後就絕不後悔。他真的曾經是個很好的父親。
沒有在那個大好的時機裏與白蘭度一同墜落,是因為害怕死亡嗎?那麽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以留戀的?
心口的一角隱隱不適,鼻子發酸。李鷺閉上眼,挫敗地歎了口氣。
“好吧,我認輸。”她對自己的內心說,“在想出究竟為什麽之前,暫時好好活著吧。好像為了那麽個人放棄生命也挺不值得的。”
作了決定之後,心情就好了很多。既然當前主要任務從如何殺死白蘭度變成了如何保存自己的小命,那麽姑且好好打算該如何走出這個該死的建築物吧。
李鷺甚感挫敗,潘朵拉大概早就開始組織救援了,也許是左荷親自作背後支援。一下子從救援人員淪落為被救助個體,還真是不大好受。回去一定會被楊芥嘲笑到死。
在她作好自行逃脫的打算的時候,走廊裏傳來對話的聲音。緊接著,瑪麗出現了……
李鷺現在知道成為試驗白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境界了。被注射毒品的那時候速度很快,反而感受不到這麽囧囧有神的心情。
那個該下地獄的醫生居然抽了她800cc的血!人至賤則無敵,抽了血還不夠,竟然還在她腳踝上削了一片皮?
裝睡了這幾日,本來就憋得慌;又因為白蘭度老是在她麵前晃來晃去,讓她深深體會到“看得見吃不到”是什麽樣的感覺;接下來瑪麗出現了;再接下來被一個同行抽了血割了肉,準備用做試驗素材。李鷺沒有當場發作那純粹就是家教好的結果。
白色聖誕節之後,美國進入真正的寒冷時期,在這樣的夜晚裏潛伏於樹林裏並不是十分舒服的事,但卻讓奇斯感覺到解脫。
他們從裝有電網的外牆翻越,以往這種事情純粹要靠豐富的經驗和快速的行動。而這次行動中,是左荷在做背後支援,於是奇斯見識到了潘朵拉的做事風格。左荷提早在莊園內網裏埋下了病毒,一個精心設置的木馬運載著她編寫的程序侵入了係統,現在成為了左荷聽話的孩子。於是在他們翻牆的那短短半分鍾的時間裏,電網被斷了電。
李鷺就是李,李鷺是潘朵拉的一員。而現在,奇斯身在其中,體會著她日常工作的感受。
奇斯仰頭望那棟八層樓的主建築物,裏麵據說容納了近百名雇傭軍,還有十分專業的武器庫。但是最重要的是,李鷺在裏麵。——是李,也是李鷺,她有著不同的麵貌,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奇斯想要緊緊地抓住。這不是想想就足夠的,還要付諸行動。
楊芥蹲在一叢矮灌木裏,在奇斯身前五米處。這個園子種植了耐寒植物,即使被皚皚的白雪覆蓋,草皮和高矮不一的樅木依然濃綠。
通訊器傳來左荷的電子音:“紅外線感應器和自動防衛武器無法關閉,你們自己想辦法。別擔心,盡情把它們毀掉……”
話才說到一半,楊芥感到背後不遠有輕微的震動,經驗告訴他,那時子彈通過消音器的聲音。緊接著周圍有東西撲簌簌地往下落。
“……我已經把它們和主機的聯係切斷,他們不會發現有人侵入的……”
楊芥環視一圈,發現是紅外感應儀和附帶的自動攻擊槍械被擊毀。他回頭望,看到奇斯把槍放下更換彈夾,見楊芥看自己便對他點頭示意。
“……但是你們要先找到它們的所在,據說是安保專家作的設置,所以每個都藏得很隱蔽。”左荷這時候才說完。
楊芥苦笑說:“ALL CLEAR.”
“……你們速度真不錯,我的信心又增加了。”左荷回答。
奇斯在通訊器裏說:“無須大驚小怪,這是.負責的項目,去年剛做好,受了不菲的傭金。”
“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到了這裏才發現的,因為不是我直接負責的項目。應該是……總之是我很熟悉的設計風格。”
“看來我們找對人了。”通訊器這回響起弗凱的聲音,她不無擔憂地說,“可是這麽簡單就被突破,會不會對你公司造成不良聲譽?”
“我們會聲稱是臨時工負責該片區的安保設置。”奇斯一本正經地說。
“……這是誰教你們的?”弗凱問。
“我師傅。”
“我懷疑你師傅和我是來自同一國的人。”
“是嗎?是這樣嗎?難道‘臨時工’是個認親暗號嗎?”埃裏斯插嘴問。
“行動要保持安靜。”布拉德說。
“沒關係吧,聲音這麽小,而且若是有人走近,我絕對能察覺。”
“特製子彈還給我。”布拉德的聲音。
“我老實閉嘴還不行?”埃裏斯灰溜溜的聲音。
奇斯忍了又忍,問:“什麽時候開始?”
楊芥會心一笑,對於幾分鍾以後的行動並不擔心,他堅信能夠成功。臉頰上突然一冰,是一丁點雪片,他緊盯麵前那棟困住了同伴的建築物,冷笑地說:“下雪了。”
剛開始隻是零星的小雪,落到他們身上的是細小的冰渣。但也許隻是一兩分鍾之後,就發展成絮團似的大雪。雪片落地的聲音簌簌不停。
“真是個便於行動的晚上,消音器的聲音會被掩蓋許多。”布拉德說。
弗凱則說:“我們會把事情搞大,下不下雪都沒關係。”
楊芥抬頭看著那片火紅的天。地上的積雪和天上的厚雲來回散射著城市的霓虹燈光,他們身處於黑暗之中,卻又不全是黑暗。
“對表,現在是22:05,兩分鍾後開始行動。”他說。
同一時間,建築物裏沒人發現戶外的異常。約翰醫生等得不耐煩了,他不知道瑪麗打得什麽主意,下去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他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早知道要等這麽久,他就不會急於取血和組織樣本了,畢竟這些東西還是放在活體身上培養才最讓人放心。
算算時間,一袋全血快要滴完,他走回病房,看到兩個保鏢盡職盡責地等在那裏。
“你們出去一下。”他說。
“瑪麗小姐讓我們守在這裏,在把她帶走之前。”
“我知道,可是瑪麗是叫你們守在七層,不是讓你們非要呆在這個房間。”
兩個保鏢對望一眼,聽話地退了出去。在多維貢裏,研究人員的地位遠遠高於其他人,隻要不與雇主的命令相衝突,保鏢會選擇性尊重研究人員的意見。
一袋400cc的全血果然快要到頭,約翰醫生起了壞心。他決定再抽一小袋血,不需要很多,他隻是想要最新鮮的樣本。
“寶貝兒,”他再次取出抽血用具,親昵地俯身貼到李鷺耳邊,“我就再要200cc,不多。”
試驗樣本母體就躺在病床上,不言不動。約翰醫生喜歡這樣的物品,任人宰割卻毫無怨言,有著人體的美貌,也同時擁有產生試驗樣本的功能。
“你真可愛。”他忍不住舔了舔物品的耳廓。對於珍貴的樣本,他完全沒有抵抗力,約翰醫生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就像每一次他接近收藏在他家地窖裏的人體樣本,他想要貼近,感受那冰冷的魅力。
於是他貼上去,愛憐地舔噬自病人服下露出的鎖骨。
約翰醫生忘情地緊貼在病人冰冷的皮膚上,覺得無上舒適安心。就在他飄飄然之時,居然覺得脖子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癢癢的難受。他睜開眼,看見在熒光燈下,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睛在瞪視他。
那是一雙黑色的眼睛,棕褐色的虹膜,漆黑的瞳孔,可是散發的卻是嗜血的藍光。約翰醫生駭了一跳,心髒被捏緊一般難受,仿佛麵對著的是一頭饑餓的離群孤狼。
“你動一動,我就紮下去。”李鷺低聲說,她終於被激怒了,原來還在猶豫是現在脫逃還是等登車後再實施逃亡計劃,約翰醫生替她做出了抉擇,“我們都是同行,你也一定知道我這一針紮下去會是什麽效果。對了,還得感謝你提供了抽血用的針頭,這玩意夠鋒利。”
約翰醫生光注意提取樣本了,他得意洋洋,隻在意收集了多少袋血,沒注意李鷺從他放在床邊的器械箱裏取用了一些必要物品。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他愛他的試驗,卻一點也不會喜歡與突然醒來的試驗品打交道。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準備大聲喊叫,尋找救援。
李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針頭換了個方向,猛地j□j約翰醫生的喉嚨,手指用力,勢如破竹般劃開一道三指寬的口子,割斷了他的聲帶。
作者有話要說:以下是超有才的網友留言:
(eask) 無厘頭版劇情發展:Z緊盯著屏幕,裏麵骨瘦如柴的醫生忘情的緊貼在病人冰冷的肌膚上,微閉的雙眼似乎在享受。Z心想,如果李醒來知道自己被同行舔了一定會拿這個同行做肌肉切除試驗的。錄下來,錄下來哈。不過話說那個白蘭度家繼承人也愛好沒事舔舔李的麵頰和鎖骨。難道真的這麽爽?下次我也試試吧。哦嗬嗬嗬
(樓外白雲)更無厘頭版劇情發展:李睜眼,眼球靈活的翻向上眼眶,好有生命力的一個白眼。醫生嚇退半步,血淚控訴:“為什麽你是活的?為什麽?太惡心了,我竟然··呸··添個活人,嘔·····”結果醫生因控製不住神經性嘔吐,脫水而死。
(55)無厘頭版劇情發展版本三:小鳥猛地睜開眼睛,凶光閃過,但很快換上迷蒙狀態,眼眶含淚:“白蘭度,你還有臉見我。”語氣淒然,令人心碎。醫生驚嚇間竟隻能僵直轉過頭看向門口,似乎還能讓人聽見那肌肉和骨頭不同步而導致的摩擦聲響。陣陣陰寒從白蘭度身上散發出來,“醫生,你對這個樣品很感興趣,要不你也試試新產品?”
(glassmirror111)變態也是要有格調的,會適當控製自己欲望的才是好變態。隨時隨地受欲望操控亂**的不是變態,是渣滓,很早就會很淒慘的領便當的。注:領便當=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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