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舒

寒舒

暗星界金刑宗現任宗主邢遠的飛升的日期還很久遠,是以那場所謂的金刑宗宗主爭奪戰還要有一段時間才會舉行。而秦羽在暗星界所供職的供奉也不過是個掛名的虛職,平日裏根本沒有事情。就這麽一下子,秦羽、張小凡、侯費和小黑似乎都有些空閑了下來。

他們在仙魔妖界的敵人已經差不多解決幹淨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些微末的、不入流的小角色。枯燥的修煉生活讓四人都有些不耐了,他們一合計,不如結伴在仙魔妖界遊玩一番得了。不管是秦羽、張小凡,還是小黑和侯費,在來到仙魔妖界之後,一直都被這樣那樣的事情給牽絆住了,所以除了對仙魔妖界的地圖熟之外沒什麽地方是熟悉的了。難得有這樣一段空閑的時間,若不好好遊覽一番,實在有愧自己來仙魔妖界走上的這一遭了。

然而,一出了薑瀾界,張小凡就接到了銀花姥姥的召喚,同時也得到了一個消息——青帝池青要公開度神劫!同時,銀花姥姥還代替青帝,邀請秦羽等人前去觀看度神劫!也是,青帝雖然從未與秦羽接觸過,但秦羽現在怎麽著都算得上是仙魔妖界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當得起青帝這一邀請!

四人都隻是為了放鬆而出仙魔妖界的,自然不介意把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定位碧波星的月牙灣,更何況,觀看他人度神劫,實在對他們以後自己度神劫有莫大的好處。隻是,眾人更在意的是那個來自於銀花姥姥的召喚,張小凡終於要回神界去了嗎?張小凡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自然明白他終有歸去的一日。隻是大家呆在一起太久了,久到眾人都把張小凡會在自己身邊當成了一種習慣,久到他們都忘記了還會有分別。於是,當這一日悄然來到他們麵前時,難免會心生黯然。

最後,還是張小凡強打起精神來,安撫眾人道:“就算會分別也不是永別啊,你們總能到神界找我的不是?我就在神界的西極火焰山,又不會消失!”

秦羽聞言,默默揮去心中那點兒離愁別緒的小兒女心思,也說道:“好了,有心思感傷的話,還不如趕緊加緊時間修煉以期早日飛升神界。小凡本就是神界中人,我們還能強求他留在仙魔妖界陪我們不成?這豈不成了不思進取嗎?!”

話雖如此,可好友離別在即,心中不舍是必然的。隻是不舍改變不了什麽,事情還是得繼續往前發展。四人依約來到碧波星,發現這裏熱鬧得很,想來都是來看青帝度神劫的。

卻說,度神劫一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個身死人亡的下場,是以幾乎所有的人在度神劫的時候都會選擇一個隱蔽的地方,悄悄地度神劫,如青帝這般大張旗鼓的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是因為稀奇,就是因為珍貴,所以來觀看的人也就前仆後繼了。有的人是為將來自己度神劫做個準備;有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度神劫的境界,就是來看看留個鼓舞自己的念想;有的人則純粹是來趕個過場、看個熱鬧!總之,懷揣著各種目的的各色人群聚集到碧波星,就形成了今日這個熱鬧的場麵。

這度神劫的正主——青帝還沒有見到,反倒是與曾經在隱帝星有過一麵之緣的隱帝等人先碰上了。也對,且不論隱在這仙魔妖界暗處的高手有多少,這隱帝卻是被擺在明麵兒上的第一人,也是快要度神劫的人了,他自然要來見識見識!秦羽見到跟在隱帝身邊的林霖,心下微動,想到了自己那久未謀麵的弟子柳寒舒。於是,本來不打算搭理他們的秦羽,主動地迎了上去,“林前輩!”

隱帝見到秦羽,心下微驚,他一直以為秦羽的名聲是吹捧出來的,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誰曾想當初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如今卻是他都摸不清深淺!一念及此,隱帝也不再端著長輩架子,反而掛上了和藹的笑容,“啊,原來是秦小友,闊別多年,秦小友如今的成就實在讓人有些歎為觀止。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用來形容秦小友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見識過原來隱帝對自己的態度,秦羽對他如今的惺惺作態實在是不耐,直奔主題道:“林前輩,小徒對令孫女一往情深,所以留在隱帝星長住,不知他現況如何?”

隱帝一聽秦羽的話,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尷尬之色,而林霖更是有些紅了眼眶。秦羽見此情形,頓時不安了起來,莫不是、莫不是自己那傻徒兒出了什麽事情?!心裏一著急,秦羽也不記得什麽尊老了,“林前輩,我的徒兒不會出事了吧!他的心性我是知道的,斷不是什麽惹是生非之輩……”

隱帝見秦羽急了,忙勸慰道:“你放心,寒舒沒事,隻是……他早已經不在隱帝星了!”

“不在隱帝星?”秦羽皺起了眉頭,暗想寒舒離開了隱帝星,卻又沒有去找他……“他現在在哪兒……”

隱帝又為難了,“……他在……”

“師父!”這個聲音不是來自旁人,正是來自秦羽那神秘失蹤了的徒弟——柳寒舒。

張小凡以聽這聲音,立馬就轉頭看向來人。這一看給張小凡的驚訝卻是非同小可,與柳寒舒同來的不就是那當初叫喧著要與他結為道侶的郭奴嗎?!就算張小凡自認時日久了,對原本就沒仔細注意過的人的麵目,記憶會有些模糊。但走在柳寒舒和郭奴前麵的血衣和雪無涯,張小凡卻是絕對不會錯認的。

“師父……”柳寒舒又喚了一聲。

秦羽應聲上前,仔細打量了柳寒舒一番,隻見他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精神還好,衣著打扮倒是比之往日更見精細了。秦羽這才稍稍放了心,關切道:“寒舒,你怎會與他們在一起?聽林前輩說,你早已離開了隱帝星,為何不來找我?”

“我本來是去要找師父的,”柳寒舒瞟了郭奴一眼,“隻是……”言猶未盡,卻漸漸消了聲。

秦羽看了郭奴等人一眼,原本微皺的眉頭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他本就對他好兄弟的仇人沒什麽好感,如今更是惡感倍增,“不知我這傻徒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血帝,竟然要為難他一個不入流的小輩!”

雪無涯心裏把郭奴詛咒了一遍又一遍,若不是他的寶貝兒子特意來求他,他豈會這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容郭奴。雪無涯心裏暗罵郭奴,麵上卻隱隱帶了幾分討好的意思,對著秦羽說道:“秦兄這麽說就見外了,我並非為難他一小輩。隻是秦兄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見他一人孤身在外,怕他出什麽危險,是以把他接到了血魔族好生照料!”

秦羽名聲大震的原因除去生擒了鵬魔皇,還有單挑剩了禹皇。雪無涯雖然貴為血帝,但實際上實力不過和秦羽相當。別說是因為郭奴的一點兒私事兒,就算是為了他的寶貝兒子血衣,雪無涯也是萬萬不敢開罪秦羽的!有鵬魔皇的前車之鑒在,他哪敢輕舉妄動,一說起來,他才發現禹皇也消失許久了……一念及此,雪無涯感覺自己的後背都要被冷汗給浸透了!

聽著雪無涯那番謊言,秦羽會信才有鬼。不過,雪無涯的這番話倒也隱晦的表達了一點,他不想與秦羽為敵。秦羽看在柳寒舒還算平安的份兒上,也不想把雪無涯一棒子打死,還是待他好好詢問過後再說吧。秦羽也就順著雪無涯的話說了下去,“哦,既是如此,那便有勞血帝了,如今我來了,也不好勞煩血帝大人了,我就把我這傻徒兒帶回去了!有機會的話,定當報答血帝大人的照顧之情!”

雪無涯一聽,冷汗又開始蹭蹭地往外冒,他哪敢不答應秦羽把柳寒舒帶走,他隻盼望著柳寒舒能不要對秦羽說些不好的言語,“是、是,秦兄說的是,既然秦兄來了,自然由秦兄照顧寒舒侄兒最為妥當!”雪無涯自己套近乎套的挺得心應手,隻是秦羽心裏暗暗不屑。

郭奴一聽秦羽要把柳寒舒帶走,頓時急了,隻是還沒等他出手,血衣就把他攔下了。血衣和郭奴都有些不通人性,不過因為有著血衣的刻意保護,這一點郭奴顯得更為嚴重些。血衣雖不通人性,卻也知道眼前的秦羽絕對不是他們能惹的人物,沒看到雪無涯都對秦羽畢恭畢敬的嘛!所以,血衣不能讓衝動的郭奴冒險,若郭奴有個三長兩短,他連報仇都無門!

於是,被攔下的郭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羽等人把柳寒舒帶走。秦羽走在最前麵沒有發現,張小凡卻看了個清清楚楚,且不說郭奴看著他們的眼神裏蘊含了多少感情,單單柳寒舒回眸的那一眼就足夠人沉思的了。也許應該重新審視一下他們的關係了,張小凡默默沉思。

秦羽帶著柳寒舒去了月牙灣的人給安排的住處,一進屋,秦羽有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柳寒舒一遍,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後,才開始盤查這些年來柳寒舒所過的生活。

原來,在秦羽他們離開百年之後,柳寒舒和林霖他們兩個都覺得可以真正結為道侶了,便決定向長輩稟告這件事情。誰知,自信滿滿的林霖卻遭到了隱帝的一口回絕。但兩人都不死心,最後林霖讓柳寒舒先去找秦羽,而隱帝那邊由她解決。柳寒舒拗不過林霖,隻好答應。柳寒舒是知道秦羽大體去向的,而且最後得了敖無名的關照,所以他準備先找到敖無名,再尋秦羽。

那時適逢郭奴在隱帝星供林霖驅使的期滿,可誰知他雖離開了隱帝星,卻沒走遠。待柳寒舒一離開隱帝星,郭奴便將他擄了去。郭奴倒也沒有虐待柳寒舒,隻是強迫柳寒舒做他的道侶。這裏柳寒舒雖然語焉不詳,但秦羽和張小凡都猜到那郭奴怕是用了強。

“你準備以後怎麽辦?”這卻是張小凡問得。

秦羽正怒氣中燒,沒等柳寒舒說話,他便直接道:“還能怎麽辦,直接廢了那個叫郭奴的小子。真以為背後有雪無涯撐腰就怎麽樣了,敢欺負我秦羽的徒弟,我定讓他萬劫不複!”

“不要!”柳寒舒脫口而出,一旁的張小凡卻是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為什麽不?”秦羽顯然還沒有發現自家傻徒弟的心思,反問道。

“呃……”柳寒舒被秦羽問得一時語塞,為什麽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得那個人不應當遭到這樣的對待,“師父,郭奴心性並不壞,真要說起來,他與我的經曆也是有些相仿的。幼時都受人排擠,後來得遇恩師。隻是,血衣那樣的師父顯然不是什麽好師父,雖然他對郭奴寵愛有加,但是他卻沒教會郭奴最起碼的為人處事的道理,或者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會。郭奴對我還是極好的,除了強迫我做他的道侶之外,對我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這一次要不是他去苦苦哀求血衣,恐怕師父也見不著我了!”

秦羽這時才聽出了點兒道道,他這傻徒弟竟是就準備以後就跟著郭奴過了,秦羽不由氣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你和林霖怎麽辦?”

“林霖……”柳寒舒聽到林霖的名字,不由有些恍惚,他突然覺得年少時的愛戀已經是如此久遠了,他的唇畔浮起一抹略帶些哀傷的笑容,“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想想,當時的愛慕竟仿佛是孩童過家家般的玩意兒。”

“你……喜歡上郭奴了?”秦羽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知道……”柳寒舒看上去有些茫然,“我隻知道,如果沒有我的話,他會崩潰,會發瘋的!”

“唉……”秦羽長歎了口氣,“你這傻徒弟啊……”

“寒——寒——”屋外突然響起了郭奴的叫喊,柳寒舒聞聲猛地站了起來。

秦羽卻是一把把他摁下,臉上閃過一抹戾氣,“他要真想和你在一起,總得過我這一關!”說罷,便走了出去。

柳寒舒望著秦羽離開的背影,麵上全是緊張之色。張小凡在一旁看了,搖搖頭,有些人早已身陷其中卻不自知。終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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