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黑風高夜

7月黑風高夜

連城璧洞悉了逍遙侯的陰謀,正在思考解決之道。

此時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在鼻間,讓他不由分神,才發現懷中還摟著一個白飛飛,她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似水明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讓他瞬生罪惡之感。

連城璧從來不會對人無禮,但是方才情勢所逼,確實對這姑娘無禮了,除了沈璧君,他也不曾和哪個女子如此親密,但是他現在還不能放手,思及此處,摟在白飛飛腰間的手就有些僵硬。

也就在這時,又有三個人掠入暗林裏,連城璧收回心思,凝神探去。從林外掠入的三個人,正是失蹤的海靈子和屠嘯天,此外還有個看起來很文弱的青衫人,身材並不高,死氣沉沉的一張臉上全無表情;但目光閃動間卻很靈活,臉上顯然帶著個製作極精巧的人皮麵具。

他的身法也未見比屠嘯天和海靈子快,但身法飄逸,舉止從容,就像是在花間漫步—樣,步履安詳,猶有餘力。

連城璧微微挑眉,這人必是逍遙侯的得力手下小公子。不知蕭十一郎已經走了,還是隱匿起來在一旁窺伺

幾人移動之下,已來到連城璧藏身之樹附近,連城璧屏息凝神,暗中探聽。

小公子帶來了失竊的割鹿刀,而後一刀砍下司空曙的人頭,刀如青虹,不見血跡,果然是把寶刀。又在三言兩語之間,與屠嘯天兩人定計嫁禍蕭十一郎。

小公子命人以刀蘸著司空曙的血,在樹上寫下“割鹿不如割頭,能以此刀割盡天下人之頭,豈不快哉,豈不快哉……”然後又留下蕭十一郎的名字,再將樹上的字削下來,讓屠嘯天送到沈家莊去,這樣一來,蕭十一郎真是百口莫辯。此人心計之縝密,當真非人能及。

小公子工於心計,昔年連城璧也吃過他的虧,她在沈璧君的墓碑上下毒,讓他中了暗算,將他打落懸崖,也正是在懸崖底部他才見識到沈璧君與蕭十一郎的私情……在這個世界,不曾想心機更甚、毒辣非凡,若不是身處敵對,連城璧甚至都想讚歎一句。

安排好一切,小公子又要求兩人探查沈璧君的下落,她的目的有二,一是割鹿刀,一是沈璧君,竟是想既得寶刀又得美人。若是照她的安排,隻怕真的可以得逞。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小公子沒有想到的是,不止被他嫁禍的蕭十一郎躲在暗處,得悉了他的驚天陰謀,還有一個連城璧作壁上觀,蕭十一郎或許難以自白,但隻要連城璧開口作證,武林各派都不得不三思一番。

夜幕之上,明月不知何時隱入了厚厚的雲層之中,天色深沉如墨,密林之中冷風幽咽,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冷風中裹挾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天色將變是否預示江湖亂起呢。

連城璧帶著白飛飛翩然落地,解開她的穴道,開口道歉:“是連城璧逾矩了,望白姑娘見諒。”

白飛飛抬起頭,雙眸明亮燦若星辰,她淺淺一笑,仿若渾不在意,“是飛飛給公子添麻煩了,飛飛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何出此言?”連城璧探究地看向她。

“飛飛似乎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還請公子救人救到底。”白飛飛認真地注視著他,等他回複。

連城璧點頭,好一個聰慧的女子,既如此,順手救之也無妨,“你可以當做沒有聽過,我帶你回沈家莊吧。”白飛飛聞言似鬆了口氣,乖巧地跟在他身後。

“連城璧,原來你就是連城璧!”這個聲音低沉卻清冽,而且很熟悉。連城璧回頭,“蕭十一郎。”語氣中不帶疑問反而甚是篤定。

蕭十一郎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他沒有料到昔日與他在大漠痛飲的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君子連城璧,這樣的人物看過一眼實在是忘不了的。“不錯,我是蕭十一郎。連少莊主怎會在這裏?”

蕭十一郎其實對於連城璧很有好感,但正道人士大多自命不凡,不屑於邪門歪道為伍,當初互不相識自是可以盡情痛飲,但現在,不知道麵前的人到底會作何反應呢?

連城璧的態度很謙和,但似乎又拒人於千裏之外,“隨便走走而已。蕭兄呢?”

蕭十一郎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頗有些光棍地實話實說:“我遇見有人冒我之名行凶,想要查個清楚。”

連城璧笑了,他倒是真得很直白,“這個陰謀在下正好知道一些,不如我們一起揭開。”

蕭十一郎一愣:“你相信我?”他驚異於連城璧用了“我們”這個字眼。

“為什麽不信?”連城璧解下腰間一塊玉玦,拋給了蕭十一郎,“我要送白姑娘回去,有事可執此物來無遮客棧尋我。想來你也有事要解決,就此分別吧,再會。”

蕭十一郎看著連城璧的背影,翹起了唇角,好一個連城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