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再談身世故

王憐花早就看出白飛飛與連城璧關係不一般,特意出言試探,如今也看了個清楚明白,所謂旁觀者清,未必沒有道理。連城璧臉上是在笑,可是目光中的寒意簡直有如實質,縱然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隨便得罪強敵。王憐花清晰地感覺到連城璧的身上有一種與自己相同的特質,那是一種遊走於正義與邪惡的邊緣,徘徊於魔鬼與天使之間的特質。

他莞爾一笑:“我不與你爭了,隨你怎麽說。”

王憐花行事素來無所顧忌,不受道德所束縛,但是對於白飛飛這樣一個奇女子,終究還是有幾分好感。白飛飛與他一樣,從出生起就背負上了複仇的責任,在本該是天真快樂成長的歲月中,卻生活在一個陰暗的環境裏,被灌輸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思想,最終扭曲了性格。

他憐惜白飛飛,就像在憐惜另一個自己,隻是他好歹有個真心以待的母親,白飛飛卻沒有。當初他誤傷白飛飛,至今心頭仍時常浮現愧疚之意,但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宣之於口,若有機會,自當補償,實不必掛在口頭。他出言相戲,也是因為心中隱隱將她當做了親人朋友。

連城璧看人極準,但對於王憐花的變幻莫測也有幾分摸不準、看不透,況且他本來也不認得他,還不了解他的性格,而且情係白飛飛,才會看不出來王憐花的真意,就算真的看了出來,連公子也未必會對他客氣。

白飛飛未必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王憐花與人交往的方式,她也不點破,而是配合,隻因兩人的確同病相憐。

“你即已完成了你的目標,怎的還不走?”

“飛飛,你真是無情,這麽急著趕我走,是想和連兄話別吧!唉,那我就不在此間礙事了,連兄,告辭。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毋思毋念……”話音未落,人已翩然遠去。

白飛飛眼中浮現笑意,真是自作多情,自負風流。相比起來,她還是更喜歡城璧,她微微轉身,靜靜地看著身邊的男子。

連城璧沒有看遠去的王憐花,而是凝眸於白飛飛的俏臉,“你要留下。”不含疑問,是因為他早已明白了白飛飛的心思。

“不錯[劍三]穿越之吾心唯道全文閱讀。我尚有許多疑問未解……”她轉眸看向遠處的青山,輕聲道:“白穎說,她是我親生母親,而我的生父是快活王,你覺得我該不該相信?”

陽光下,白衣女子香腮冰潔,胭脂無染,雲鬢浸漆,青絲如瀑,美麗的眼眸如同黑寶石一般,隱隱有光彩流轉,又透出淡淡的迷惘,眉間一縷淡淡的清愁,惹人憐愛。

連城璧的手輕輕拂過她的發絲,落在她的肩上,“不必急於判斷,用心去看,總會找到真相,我會陪著你。”

“好。”白飛飛感覺到肩上的重量,心中微暖,仿佛隻要身邊的人在,她就不會迷失方向。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畔低聲道:“我有事想請你幫我查探。”

連城璧微笑答應……

連城璧知道白飛飛還有疑問,有待白穎解惑,而目前白穎絕對不會傷害白飛飛,所以同意白飛飛留下,獨自離開。白飛飛目送著藍色的身影遠去,神色又漸漸恢複冰冷……

白飛飛回到了雲頂宮,白穎似乎是為了向她示好,當即下令從今以後白飛飛就是幽冥殿少主,白飛飛得知並沒有什麽反應,她不想當幽靈宮主,又怎會在乎什麽幽冥殿主。

牆角擺放著的案幾上有一隻小巧的香爐,香爐裏升起陣陣嫋嫋的香煙,淺淺的香氣彌漫著整間香閨。淡淡的月光從朱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白色的紗簾隨風飄拂,從窗外帶進幾片飄落的花瓣,輕輕的拂過琴弦……

這是白穎為她精心安排的臥房。

白飛飛坐在古琴前,輕輕撥動琴弦,發出無序的琴聲,顯然她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裏。

門外傳來幾聲短促的敲門聲,白飛飛淡淡道:“進來。”

不出意料,進來的人是白穎,她麵帶笑容,溫柔地問白飛飛:“飛飛,這間臥房你可還喜歡,還有什麽要添置的嗎?你喜歡這把琴嗎?我聽說你喜歡彈琴,這把琴叫做‘綠綺’,我特意為你尋來……”

“這裏很好,不必費心了。至於琴麽,我很久不彈了。”

“是嗎?”白穎有些失落地轉頭,室內陷入一片沉默。

“我想和你談一談我的身世。”

“你,還是不相信我嗎?”白穎的眼神有些哀切。

“你既然是我的母親,為何這麽多年都不來看我,你不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活?有沒有什麽病痛苦楚嗎?”

白穎垂眸,“我與靜姐有過約定,不去打擾你的生活,我知道,她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她的聲音很低,白飛飛回以冷哼,隻是在心底默念:你憑什麽這樣想,又何曾在乎過我?若是真的關心,又怎麽會定下什麽約定,不來打擾我的生活,還是,不想讓我打擾你的生活呢?

“我明白了。”

“飛飛,娘自知從前虧欠了你,隻盼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補償與你。我知道你喜歡沈浪,我便給那朱七七下了情蠱,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和你爭了。”

白飛飛聞言臉色有些古怪,不解地問道:“你下情蠱是為了我?”

“一半是為你,一半是為了對付快活王。情蠱無藥可解,隻可轉嫁,若想救朱七七,必須要絕頂高手吸出蠱毒,彼時中蠱的人就是他柴玉關了。”白穎的麵上浮現陰狠之色,轉瞬即逝,卻被白飛飛看在眼裏。

“你如此仇視快活王?”

“恨不得生啖其肉,笑飲泣血名門醫女最新章節。飛飛,你願不願意幫我?他害得我們母女骨肉分離,還害死了你的養母,你不想報仇嗎?”

白飛飛沒有回答她,目光觸及她耳畔的梅花耳墜,忽然問道:“我在幽靈宮也見過這白玉梅花,看來你很喜歡?”

白穎見她不答,也沒有逼迫,隻是點頭,“我素愛梅花,幽冥殿以暗器和蠱毒見長,白玉梅花是我的獨門暗器。我見你輕功甚佳,今後你要繼承幽冥殿,也要學暗器功夫,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獨門暗器麽?

“飛飛,我還不曾知曉,你是如何知道是我把你托付給姐姐的?”

“在我娘的手劄上,見到了你的名字。”白飛飛漫不經心地回答。

“手劄?那上麵還寫了什麽嗎?”白穎目光閃爍。

“一些幽明聖教的舊事而已,不記得了。”

“原來如此,你且先歇著吧,好好休息,娘明日再來看你。”白穎愛憐地看了白飛飛一眼,溫柔地輕輕拂過她的肩,轉身離開。

白飛飛躺在床上,今夜月圓,夜寒如水,錦衾覆體仍覺遍體生寒,不知為何,這裏很好,卻始終沒有家的感覺,白穎再溫柔,也給不了她親人的溫暖。她忽然十分想念連城璧,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否也在思念。

連城璧沒有回幽靈宮,而是去了洛陽,因為他聽說天下第一首富朱富貴就在洛陽,他來這裏,是想和朱富貴談一談,打聽一番。

自從朱七七失蹤,朱富貴就有些失魂落魄,旁人皆以為他憂心女兒和外孫的安危,但是如今朱七七已經找回來了,他還是一日既往,倒教人十分奇怪,隻是富貴之人或許多有怪癖,所以眾人也沒有什麽反應。

朱富貴從前雖然也愛飲酒,但並不像如今這樣濫飲,他坐在自家院中,身旁放著數十個小酒壇,一身酒氣,雙目無神,若是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這樣一定要大吃一驚,因為他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白發叢生,一點也沒有那天下第一首富的精神抖擻、富貴逼人,不過連城璧從前並沒有見過他,是以也沒有什麽驚詫。

他隻是覺得,朱富貴似乎受了什麽打擊,不知想問的事還能不能得到答案。

朱富貴見到連城璧走來,晃了晃頭,直起身來,靠在長椅上,眼中渾濁之色稍褪,“連少俠,就是找回七七的人吧,老夫還要多謝你為我找回了女兒,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要事?”與快活王的囂張狂放不同,朱富貴是個生意人,待人一向十分客氣禮貌,現在雖然狀態不佳,但也並沒有什麽失禮之處。

連城璧謙和有禮地回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晚輩前來確有一事相詢。”

“你想問什麽呢?”

二十年前,朱家曾遭遇一場滅門大禍,整個朱府一百多口全部死於非命,隻有朱富貴和尚在繈褓之中的朱七七得以幸免於難,這些人皆死於一群黑衣女子之手,為首的女子使的暗器就是這白玉梅花,朱富貴並不知道她們為何放過了自己,隻是那女子臨去之時曾經說過,一報還一報,她還是會回來的。

當他見到熊貓兒帶來的白玉梅花,以為是那女子又來殺人,極是驚懼,當初她們殺人之狠辣,他依舊心有餘悸。

近來朱富貴的反常似乎得到了很好的解釋,但連城璧始終覺得其中仍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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